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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林之恋 (21-22完)译者:COMPUTERKING123

2025-03-07 19:22 长篇小说 9640 ℃

【布鲁克林之恋】(21-22)

译者:COMPUTERKING123

第二十一章

我确实从她身上翻下来了,不过可一点儿都没睡意。我们就这么爱意绵绵地躺在一起,轻声交谈着,不停地互相抚摸着,仿佛是在把彼此的爱意存进心里,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又得分别一阵子了,毕竟之前就发生过那样的情况,虽然我不想再经历,但也不是没可能。

我们又做了一次爱,这次妈妈达到了高潮,10点刚过我们离开汽车旅馆的时候,我背上都被她抓出痕来了。我们没锁门,把钥匙留在了床头柜上,原本干干净净的床单这会儿也变得凌乱不堪了。

我慢慢地开车回外公外婆安托内斯库家,妈妈就坐在我旁边,她黄色的裙子有点皱了,不过她觉得这样也不会引人注意。

老两口已经睡下了,屋里静悄悄的。外婆养的猫阿蒂跳到我腿上,当时我正坐在厨房餐桌旁,妈妈在给我们冲热可可呢。那一刻,感觉好像世间一切都很美好,尽管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们快喝完可可的时候,舅舅塔维手里拎着雪地靴蹑手蹑脚地进来了。妈妈不顾他的摇头,起身给他倒了一杯,他兴致勃勃地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我。 “彼得,你今晚可能得在这儿住下了。”他舔了舔杯子边缘,“我在丽萨那儿的时候,她接到个电话,安迪交保释金出来了。”

妈妈听了面露惧色,不过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后,她就没那么害怕了。“我觉得也是,舅舅,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明天直接从这儿去学校。”

妈妈起身去给我拿毯子和枕头了,她总是这么照顾身边的男人。

塔维和我闲聊着,等妈妈回来后,他就从餐桌边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头看看我,又看看妈妈,说:“这周末我打算带丽萨去看《歌厅》,那电影怎么样呀?”

妈妈一下子愣住了,看起来像是在脑子里拼命想怎么回答,“挺好看的,和我想象的不太……”

我赶紧接话,替她解了围,“特别好看,丽莎·明奈利演得超棒,演员阵容好,剧情也不错,不过不太适合和女朋友一起看,你懂我意思吧。要是你带女朋友去看,我敢保证看完你可得费点劲儿才能有好运呢。”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跟着妈妈走进了客厅。

她看着我,做了个擦额头汗的动作,用口型说:“救场救得漂亮。” “我上班的时候看了篇影评。”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跟她道晚安的时候小声说道。

第二天我正在上课的时候,爸爸出现了,还和妈妈以及她弟弟发生了冲突。妈妈后来跟我说,她从没见过爸爸那么失控的样子,她拒绝了爸爸让她跟他回家的要求,不过没告诉他自己要跟他离婚的事。

舅舅塔维很厉害,爸爸想强行拉走妈妈的时候,他把爸爸揍倒在地了。后来妈妈在我们住的汽车旅馆房间里跟我说,当时爸爸躺在外婆家那闲置的花坛里,看着就像个无助的小男孩。

“咱做爱的时候能不能别……呃……聊他呀?”我一边从后面抱着她的胯部,一边把鸡巴往她身体里抽插,有点喘着粗气说道。

“只是他……呃……方方面面都被自己儿子取代了……哦,天哪……”她扭头看着我,呻吟着说。

“听你这么说我挺高兴的,妈……不过我现在真的不想想他了……”我抬起左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往我身上拉了拉,“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就该……哦……这样……”妈妈喘着气说,“你就继续……这么做……我以后再也不提他了,哦,我的天呐,感觉太……太好了……”

完事之后我们还是聊起他了,毕竟不管怎样,他都是个得去面对的问题。 “我觉得他监视我们了,妈妈。”我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啊……嗯……什么?”她一边呻吟着,一边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我胸口划着。

“爸爸呀,我觉得他要么是从匹兹堡回来后,要么可能根本就没去匹兹堡,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说了句看到我们做的事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偷偷回家里监视我们了。”

她停下吸吮我乳头的动作,抬头看着我,“你知道吗,他回来那天晚上还阴阳怪气地跟我说了句话,说我没按指示办事,我当时以为他是说我晚饭没做好呢,可谁知道呢。”

“就算他真的偷偷回来监视我们了,也许他看到我们做的事超出了他规定的界限,比如在黑暗里、盖着被子、穿着衣服或者别的什么情况,又或者看到我们69式,或者看到你在上面而且明显很享受的样子,那又能怎样呢?难道他就气到失去理智了?这根本说不通呀,本来就是他想让我们要个孩子的,那我们怎么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皱了皱眉,往上挪了挪,坐了起来,胳膊搭在我胸口上,“要是他真这么做了,那在他看来就是你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他看到我们越过了界限,还很享受这种”安排“,而这本不该发生的,只要我按他要求的做,那就没事,可一旦我们……超出范围做了别的事,那就是辜负了他的……信任,我这么说也是勉强用”信任“这个词了。”

“我们需不需要担心他……呃……把这事说出去呀?”我的视线根本没法从她那圆润挺翘的乳房上移开,“我是说,他会不会跟外公外婆、舅舅塔维或者姨妈玛丽娜说呀?会不会去报警告发我们呀?我不太确定,不过我怀疑跟自己母亲发生性关系好像是违法的吧。”

她笑了起来,不过摇了摇头,“咱俩发生性关系确实是严重违法的,不过我觉得他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他要是说了,就得承认自己输给了自己儿子,他那自尊心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我觉得是这样。”

“希望你是对的,妈妈。”我伸手把她拉到我身上,“你还想再来一次反向牛仔女郎吗?”

她想,而且也这么做了。

圣诞节就这么过去了,妈妈一直待在她父母家,我则在我那破地方、工作的地方和她父母家之间来回跑。虽说我挺想长期住在外公外婆家的,可舅舅塔维也住在那儿,不太方便,而且我还得上学、上班呢。

平安夜的时候,外公外婆、舅舅塔维和他女朋友丽萨去参加午夜弥撒了,妈妈和我没去,跟他们说我们第二天再去做礼拜。角落里的落地大座钟敲响午夜钟声的时候,妈妈和我在她父母家客厅的圣诞树底下铺了条毯子,屋里其他灯都关了,我们在圣诞树周围的礼物堆里,借着彩灯的红、蓝、绿的光,互相为对方褪去衣物,缠绵在一起。阿蒂猫在外婆的钢琴上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们伴着伯尔·艾夫斯、摩门大教堂合唱团、平·克劳斯贝的歌声做爱,接着又在亨德尔的《弥赛亚》的旋律中再次缠绵,那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圣诞节,我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要是还奢求更多,那可就太贪心了。

等他们从教堂回来之前,我们早就穿戴整齐,收拾好了一切。妈妈的姐姐玛丽娜和她丈夫托尼也和他们一起去了教堂,大家回来后,我们一起喝蛋奶酒,唱圣诞颂歌,感觉特别温馨温暖。

这场临时的聚会结束后,我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估计是舅舅塔维或者外公多鲁往蛋奶酒里加了酒,我迷迷糊糊的,随着屋外呼啸的北风,屋子仿佛也在呼吸,我就这么睡着了。

要是说妈妈和爸爸以前算早起的人,那跟外公外婆比起来,他们可就是懒虫了,因为外婆5点就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了,外公多鲁也在地下室捣鼓着烧煤的炉子呢。

我裹着毯子走进厨房,跟他们道早安,想找点菊苣咖啡醒醒神。

“你对你妈妈要再生个孩子这事怎么看呀?”外婆把一盘自制的饼干放在我面前的时候问道。

“我也不清楚呢。”我往一块饼干上涂着橘子果酱,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我都不知道妈妈已经跟别人说这事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想想呢,不过有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弟弟或者妹妹,感觉是挺奇怪的。”

“她可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都要离开家了,还在这时候怀上孩子。”外婆在水槽边忙活,她这是在试探我,想打听点情况呢。

“她会没事的,外婆。”我边吃早餐边说,“就算爸爸不管,我也会确保她没事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彼得·多鲁。”她冲我虚弱地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我就反对她嫁给那个人,不过你……还有你那已经去世的姐姐,愿她的灵魂安息,都证明了坏事也能变好事呀。”

从那之后,我的目标就是确保妈妈和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让坏事能变成好事。

尽管妈妈不太愿意,我还是在新年前夜拉着她去了时代广场看跨年水晶球降落,倒计时从十开始的时候,我吻了她,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我们完全不在乎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长女人像年轻恋人一样庆祝,之后我们去了国王宫廷汽车旅馆,在那个我们已经称作“我们的”汽车旅馆房间里度过了1973年的最初几个小时。

1月、2月就这么过去了,没什么大变化,舅舅塔维的女朋友丽萨给妈妈介绍了一位家庭法律师,情人节后的第二天,妈妈就提交了离婚申请,情人节那天,我们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我们的”汽车旅馆房间里度过的。

妈妈的肚子开始显怀了,尤其是她光着身子的时候更明显,虽然她说我不用太小心,可我们做爱的时候,我还是格外注意着。妈妈怀孕前就美得惊人,怀孕后更是光彩照人了,她身上仿佛散发著一种由内而外的光芒,皮肤也透着健康的光泽,她因为怀孕长了点肉,可在我看来,反而更有魅力了。

我继续工作着,成绩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我还去游泳,也会和楼顶的朋友们聚聚,同时只要有空就会去外公外婆家陪妈妈。

有一次我在杂货店看到爸爸了,我赶紧躲到一堆早餐麦片的货架后面,没让他发现,除此之外,他基本就跟不存在似的。他收到离婚文件的时候,情绪失控了,打电话给妈妈,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外公跟我说,妈妈听他骂了几分钟,然后很冷静地就把电话挂了。

偶尔我也能看到他的卡车,不过都是远远地看到,而且我的破车已经没了,他也不知道我开的是什么车了。

第一次庭审定在了4月4日,妈妈一想到要和爸爸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就很紧张,我试着安慰她,说法院会有安保人员的,可她还是觉得不安全。

第二十二章

1973年4月3日,清晨阳光明媚,但透着些许凉意。山姆看起来有点邋遢,我不禁好奇他到底多大岁数了。这天是我22岁生日,我正沉浸在爱河之中,而且马上就要当父亲了。

我在衣服堆里翻找着,想找件喜庆点的衣服,却没找到,我的衣柜里就没那种能应景的衣服。我穿上一条相对没那么脏的牛仔裤,套上一件味道不太重的马球衫,蹬上运动鞋,刚伸手去抓门把手,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在我公寓里回响起来。

楼顶上的朋友们偶尔也会敲门,不过他们可不会敲得这么小心翼翼,这敲门的声音一听就是女人的手敲出来的。

“生日快乐,亲爱的!”我打开门,妈妈满脸笑容地说道。

“妈妈!”我嘟囔着,把她让进屋里,关上门,“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大张旗鼓地过生日,生日也就是平常的一天罢了。”

“呸。”她哼了一声,放下手里拎着的袋子,脱掉外套,然后紧紧抱住我,“那是在你还没成为我情人之前说的话,生日对我来说可是件大事,所以你就别多说了,让我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我们先是慢慢地、温柔地亲吻着,接着就变得热烈起来,她双手捧着我的头,舌头急切地伸进我嘴里搅动着。

“而且呀,我的情人,”她调皮地笑着,走到我的床垫边,“都三天没让我舒服舒服了,我可有点不高兴了呢。”

我们的衣服很快就脱落在地上,然后我们在被子上面对面躺了下来。她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显出来了,圆滚滚的——不过还不算特别夸张——但她这肚子已经让正常的性交姿势变得有点困难了,尤其是传统的男上女下的传教士姿势。我亲吻着她,伸手去抚摸她那已经湿润多时、却被我冷落了好几天的私处,她轻轻地呻吟起来。

我那小家伙早已硬挺挺的,跃跃欲试了,我特别喜欢妈妈用手指握住它,轻轻拉扯的感觉。

我把她的手从我的阴茎上拿开,慢慢地把她翻到另一侧,然后紧贴着她的身体,当我的阴茎抵着她的臀部,她那丰满的臀瓣分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我伸手从后面握住她的乳房,又把头往前凑,亲吻着她的后脖颈,她又呻吟了一声。

我把胯部往后撤了撤,伸手从她膝盖间伸进去,把她的左腿抬高,几乎垂直了,然后引导着我的阴茎对准她的阴道口。

“嗯嗯嗯……”随着我缓缓地插进她的阴道,越插越深,直到完全没入,她发出满足的低吟声,我们就这么保持着结合的姿势好一会儿,下身相连,呼吸轻柔。

我公寓的墙壁薄得很,有时候我都能听到两层楼上面其他住户的谈话声,更重要的是,妈妈知道这墙不隔音,所以她坚持我们亲热的时候不能出声,就这么默默地把自己交给我。

我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开始抽插起来,不管我有多逞强,我都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毕竟都三天没做了,而且自从和妈妈成了恋人后,我坚决不再自己解决了。我想伸手绕过她的腰去刺激她的阴蒂,好让她快点高潮,本来这办法应该挺有效的,可偏偏山姆挑了这么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来探个究竟。

妈妈看到它蹲坐在厨房台面上,像个圆球一样,还在那儿看着我们像动物一样性交,吓得尖叫起来。

我试着安慰她,“没事的,妈妈,我和山姆之间有……约定,它不在我的食物里拉屎,我也不放老鼠药或者捕鼠夹。”

这话根本不管用,她慌乱地让我抽出来,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别就这么扔下我不管呀,妈妈。”我哀求着,可她根本不听,我指了指我那依然挺立着、还沾着她体液的阴茎说道。

她一边笑着穿上内裤,又套上孕妇胸罩,一边说:“彼得·多鲁·帕特里克,我爱你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可我就是死也不会在……在一只携带病菌的老鼠面前做这事,快把衣服穿上,你带我去汽车旅馆。”

山姆好像被冒犯了,拖着脚挪到冰箱后面去了,“它又不携带病菌。” “随便吧,亲爱的。”她穿上休闲裤,把绸缎衬衫塞进裤子里,又开始找她的黑色皮带,“反正我得把你从这儿弄出去,你活儿还没干完呢,赶紧动身吧。”

我重新穿好衣服,我正穿衬衫的时候,她从门口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德国巧克力蛋糕,又在袋子里翻找了一下,然后得意地举起两根数字“2”形状的大蜡烛。

“我本来想就在这儿吃蛋糕的,可是……那……那只老鼠可没被邀请,所以我们今天下午晚点去你外公外婆家吃蛋糕吧。”她看着我费劲地把阴茎塞进裤子里,笑着说,“再过十五分钟,我们就能再把它弄出来了,亲爱的,相信我,我可比你更需要呢。”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妈妈尖叫起来,我一下子把其他事都抛到脑后了,一心只想保护她。爸爸站在门口的碎木屑(门被撞坏了)里,脸色阴沉,一看就不高兴,显然他是路过这儿,看到妈妈的欧宝车停在外面,就决定今天来凑个热闹了。

“小子,咱俩今天得把账算清楚,她在哪儿?”他大步走进公寓,四处找妈妈,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忘了自己来干嘛了,“她在哪儿呢,你这个杂种……”他的目光落在妈妈身上,身子往后一仰,露出恶毒的笑容。

妈妈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她以为能跟他讲道理,她走到我们俩中间——就是当初引发这一系列事的那个位置,结果可想而知,根本没什么用。

“安德鲁,别再发疯了!”她抬头冲他喊道,“现在就走,不然我报警了。”

我伸手想拉她,就在这时,他挥起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朝她打了过去,她身子往一侧歪倒,脑袋撞到了柜台边上,看上去像是昏过去了,我倒希望她是昏过去了。

爸爸看到妻子瘫倒在地,发出刺耳的笑声,然后把目光转向我,我都能闻到他嘴里的威士忌味,这还没到上午9点呢,他就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你这个狗杂种。”他恶狠狠地骂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抬起膝盖,猛地顶向他的睾丸,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捂着下身,身子往一侧歪倒在我的床垫上。我知道当时该怎么做,可我没那么做,我本应该趁机拿起棒球棒,用尽全力朝他打过去,一了百了的。

但我没有。

相反,我赶紧去看妈妈,她正虚弱地动了动身子。

我想扶她站起来,可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她下巴一侧肯定会肿起个大包了,她环顾四周,像是在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事,一看到爸爸蜷缩成一团,像胎儿一样躺在那儿,她就恶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爸爸哭了起来,朝妈妈伸出手,好像在哀求她,然后妈妈又说错话了,“顺便告诉你,混蛋,你的计划成功了,你儿子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事,要是你看不出来,王八蛋,我怀孕了。”

爸爸原本困惑又悲伤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愤怒,他猛地伸手去抓她的腿,“你这个贱货,你也别想怀太久。”

我本能地一脚踢开他的手,推着妈妈往门口走,“快跑,妈妈,快走,别管我了。”

其实我心里也很担心自己,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爸爸靠近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呀,我站在门口,一只眼睛盯着爸爸,另一只眼睛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挺直了身子,我当时觉得自己死定了,他脸上的表情麻木又空洞,只有那能把人吞噬的愤怒,他像头公牛一样晃了晃脑袋,出人意料地快速朝我冲了过来,毕竟他那么大块头呢,就在最后一刻,我往旁边一闪,他猛地撞到了原本门所在位置对面的墙上。

那撞击声在走廊里回荡着,我隔壁的邻居听到动静,把头探出了门,我冲她喊道:“快报警!”然后回头看了看,确定爸爸是在追我,而不是去追妈妈。 我故意让他快追上我一点,然后冲进楼梯间,开始往上爬,我拼尽全力地爬着,爸爸爬得更快,还伸手来抓我的脚,在通往楼顶的门口,他抓住了我,他那只大手紧紧揪住我衬衫的后背,我顿时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袭来。

他用力推着门,门被推开了,我摔倒在楼顶的柏油地面上,他也跟着压在我身上,他的膝盖顶在我的背上,拳头不停地砸在我脑袋一侧,钻心的疼痛传遍我的全身。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嘟囔着,口音里一点爱尔兰腔调都没了,“你不该这么做的,小子。”

我听到有人大喊大叫,好不容易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我的三个朋友朝我和爸爸围了过来,爸爸的体重估计比他们当中任意两个人加起来还重,他站起身,还揪着我,把我也带起来了。

“这混蛋想飞一飞了。”他恶狠狠地说,开始拖着我往楼顶边缘走,“你们谁想跟着一起,那就来吧。”

爸爸是铁了心要把我从楼顶扔下去,所谓的完美父母也就这样了,我的头疼得厉害,嘴里满是血腥味,远远地我好像听到了警笛声,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处理这儿的紧急情况的。

离楼顶边缘大概还有六英尺的时候,我用胳膊紧紧抱住一根通风管,拼命地抱住,不敢松手。

艾登冲着揪着我脚、想把我从通风管拉开的爸爸大喊大叫,爸爸见我不配合,显得有点懊恼,嘴里骂骂咧咧的,像个喝醉的水手一样,还用拳头不停地砸我的腿,那拳头砸下来感觉就像用大铁锤敲一样。

我心里想着妈妈,感觉艾登用胳膊环抱住我的腋窝,听到他冲爸爸大喊,让他离自己的朋友远点。

爸爸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脚踝,使出浑身力气来回拽我的腿,拼命想把我拉开。

结果我的鞋被拽掉了,爸爸没稳住,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到楼边的栏杆上,然后整个人就像慢动作回放一样,从楼顶掉下去了,我听到重物落地发出的那种沉闷又湿漉漉的响声,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动弹不得,就这么抱着艾登哭了起来,他也紧紧抱着我,像抚摸一只爱尔兰梗犬一样轻轻拍着我的头,我特别感激他这么做,我环顾四周,另外两个朋友正站在楼边往下看,不停地摇着头。 我从艾登怀里挣脱出来,手脚并用爬到楼边,往下看去,爸爸仰面躺在地上,脑袋下面一滩血正在慢慢扩大,不远处有一对老夫妇,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又往另一边看去,看到妈妈在街对面,正焦急地抬头往楼顶这边看。

我站起身,慢慢地朝她挥了挥手,我看到她一下子松了口气,然后弯下腰,开始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我估计她以后短时间内都不会念叨我没系鞋带这事了。

一辆警车在楼前停了下来,我便坐在楼顶边缘等着。

尾声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们的卧室仿佛随着屋外呼啸的狂风一同呼吸着,收音机轻声播放着经典老歌,那音量小得我几乎都听不见。依偎在我臂弯里的女人微微动了动,我感觉到她的手臂在我的肚子上收紧了些,她温暖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脖颈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最终还是决定让她继续睡,她显然很需要睡眠,而我却睡不着。

我转过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努力让自己重新躺回床上,靠在枕头上,我慢慢地、平稳地调整着呼吸,有意识地让四肢逐一放松下来,我试着去想那些能让我开心的事,可很快又觉得这想法挺荒唐的,对我来说,唯一真正能让我开心的地方,就是此刻怀里拥着的她。

我身心俱疲,却怎么也睡不着,数羊就和之前尝试的控制呼吸一样,毫无用处。要是来一杯波旁威士忌或许会有点帮助,可妈妈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酒都扔掉了,而且我也根本不想离开这张床。

我这夜猫子的毛病可真是够折磨人的,别人都睡着的时候,我却清醒得很。 现在是六月了,学校要到九月才开学,我满心期待着能有整整三个月的悠闲时光呢。

妈妈搬回了她成年后大部分时间都住着的那所房子,我退了自己的公寓,也搬了回去,对外我们就说“是为了帮忙照顾孩子”,不过也就只有几个人会问起这事。

我的东西都放回了我原来的卧室,可我一次都没在那张旧床上睡过。 山姆自愿搬到几个街区外去住了,不过我得把它关在地下室的笼子里,我用捕鼠笼把他抓住,然后带回家的时候,妈妈的表情就明确表示她觉得我简直是疯了,而且她坚决不同意把他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她脸上的神情告诉我,这事我可不能再纠缠了。

我还在便利店上班,外公多鲁也让他女儿在杂货店的后台办公室“工作”,我俩的收入加起来,勉强够维持生活,虽然时不时地还是会有点紧巴巴的。 我依然会偶尔抽空去看看我那旧公寓楼顶上的朋友们,偶尔他们当中有人找到了更好的住处搬走了,不过通常很快又会有另一个倒霉的人补上他的位置。 艾登和我因为那次共同的经历成了挚友,就像并肩作战的兄弟一样,我们一起经历了那样的磨难,走出来后变得更加坚强了。我偶尔会邀请他来家里吃晚饭,他第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就说他完全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妈妈对这个曾经救我于坠楼危险的男人感激不尽,对他关怀备至、疼爱有加。

他拒绝了我们的帮助,我也料到他会这样,不过我们还是主动提出来了,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要去佛罗里达或者也许是得克萨斯,他自己也不确定,“兄弟,说不定哪天我还会回来的,谁知道呢。”

我们拥抱告别的时候,我悄悄往他外套口袋里塞了100美元,希望能对他有点帮助,虽然不多,但那几乎是我当时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当了。

爸爸早已入土为安了,他那强烈的嫉妒心吞噬了他,而从楼顶摔到人行道上那突然的一撞,只是加速了他的死亡罢了。直到妈妈查看信用卡账单的时候,我们才确定爸爸只在匹兹堡待了两天,他飞回纽约,租了辆车,还在国王宫廷汽车旅馆开了个房间,显然,在剩下的那三天三夜里,他一直在监视着我和妈妈。 我心血来潮,开车过去,塞给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前台服务员10美元,让他查了查记录,果然,爸爸当时住的就是17号房,真是太巧了——所有的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呀。

我挺为他感到难过的,尤其是当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人从我身边抢走妈妈的话,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她就是我的一切,要是我失去她,被别人抢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疯狂到想杀人。

为了尽量确保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我努力把她当作珍贵的花朵一样呵护着,我对她崇拜有加,每天都想尽办法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好。

我们一起生活、相爱、欢笑,我们的世界就这么正常地运转着,有起有伏,有美好的日子,也有不那么如意的日子,我们并不完美,但我们一直在尽力做到完美,也正是在这不断努力的过程中,我们通常就能找到前行的方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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