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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过午不言
简介:【父女】(1v1H)(就要在肉文里搞纯爱! )
【一见钟情+禁忌之恋+蓄谋已久+破镜重圆】(buff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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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命运吗?
沈来寻是相信的。
从她的出生,到她与宋知遇的相识相恋,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是命中注定的。 她很早就认清了这一点,所以即便有悖于人伦道德,她也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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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白兔(×)狡猾小狐狸(√)
温润君子(×)腹黑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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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爸爸(h)
2020年8月3日,阴天骤雨,雷声作响,包厢内的空调依旧无法抵抗八月酷暑。推杯换盏间,燥郁不减反增。
“来寻今年多大了?我记得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小川孩子的满月宴上。”
这是个问句,却无人应答。
许恒侧眸,身边的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他低声提醒:“Meet,问你话呢。”
宋知遇回神,眼中是迷茫。
许恒:“问来寻多大了。”
宋知遇眼睫轻眨,挑起笑容,看向问话的人。
“马上十八。”
“高三?”
“嗯。”
“我听说你没把来寻送去南星,去一中读书了。”有人咂舌,“在那儿学习压力挺大的吧。”
脑海中浮现小姑娘伏案书写的样子,认真沉静,似乎从未听她抱怨过学业上的事情。不止学业,她从未抱怨过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她向来报喜不报忧。
有人接话:“宋总家的姑娘可不一样,人家聪明着呢。”
“对,聪明又漂亮。”
“宋总好福气啊,年轻有为,女儿又乖巧懂事。”
宋知遇含笑听着恭维话,不发一言。
直到席间蹦出一句。
“小齐不是才留学回来吗?”有人看向下首的年轻人,“也是一表人才啊。”
老齐喝多了酒,听闻此言,忙拉着身边的侄子一顿夸。
夸完去搭宋知遇的肩膀,大着舌头,诶,有机会让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
当下立刻有人做媒应和,对对,年龄合适,外貌也登对。
许恒打量着宋知遇的神色,有心相劝,奈何老齐酒气上头,竟是拦都拦不住。
“来,齐祯,加一下你宋叔叔的微信。”老齐推搡着侄子,“多和来寻妹妹聊聊。”
宋知遇唇畔还带着弧度,眼中并无多少笑意:“不了,来寻还小。”
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许是没想到他回绝得如此干脆,丝毫不留余地,餐桌上安静了一瞬,老齐和齐祯双双愣住。许恒见机行事,转移话题,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
酒席刚开始,老齐第一个给宋知遇倒酒,就被他拒绝了。
——“他前阵子胃穿孔住院才好。”许恒在一旁附合,“他家姑娘管得严,出门前还交代我不让他喝酒。”
这就让老齐吃了一回瘪。
现在又吃了一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宋知遇拂了两回面子,老齐一直到酒席结束,脸色都不太好看。宋知遇却视若无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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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伟这人喝多了就口无遮拦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许恒臂间挂着西装外套,同宋知遇往外走,“你加了小齐的微信,不推给来寻不就好了,何必当着那么多人挂他的脸。”
宋知遇沉默不语。
许恒也就闭嘴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他伸手进裤兜摸出一根烟:“昨天去逛西街,一家小推车卖的定胜糕味道还不错。我听推车婆婆的口音像是南边的,想着来寻应该会很喜欢,来的时候买了一些放在车上了,你等会儿带回去给她?”
宋知遇面色稍霁:“好,多谢。”
果然还是这招有效。
许恒笑:“还跟我说谢。”
他掏了烟,又去另一边裤兜摸打火机,却空空如也。
“坏了,掉包厢了。”
许恒硬是要拉着宋知遇回包厢找打火机。
“什么打火机这么宝贝?”
许恒:“老情人送的。”
他的老情人太多,宋知遇猜不出是哪个,念着他给来寻买了糕点,也就好脾气地跟他一同回了包厢。
果然是落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宋知遇看了眼,很普通的一款打火机,许恒却像是松了一口气,放进口袋。
途经洗手间,竟然又听到了老齐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妈的宋知遇跟老子拽什么拽?!”
许恒脚步一顿,扭头看身边的人。
宋知遇神色如常,无波无澜。
也是,只要不涉及小姑娘,宋知遇向来都是冷静沉稳的。
哪知心里这话还没说完,老齐的下一句话就跟上了。
“真当他那个半路找回来的野丫头是天仙下凡了,我还嫌她配不上你呢,没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许恒神色一变,反应极快死死拽住身边的人,低声道:“别冲动!”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什么乌鸦嘴。
偏偏老齐这个作死的喝昏了头,最后一句声音极大。
“将来还不是要嫁出去给男人在床上操的!”
许恒一愣,火气“蹭”地也冒了上来。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他松了手,也不阻拦了:“打吧。”
顿了顿还是提醒:“别太狠。”
身边的人面若冰霜,脸色沉得可怕,扯了扯领带,大步流星地走向洗手间,许恒跟在后面,默默给老齐上了柱香。
“砰——”
一声巨响。
宋知遇抬脚将老齐从洗手池揣进隔间,反手锁住了门。
齐祯被突如其来的二人吓懵了,在原地呆愣几秒,陡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叔”就要往里冲,一旁的许恒毫不费力地将人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他面若桃花,笑意盈盈:“放心,死不了。”
齐祯手脚却登时冒出了冷汗。
“但是,”许恒话锋一转,“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一定了。”
齐祯跌坐在了地上。
-
宋知遇胃病才好,没喝酒,开车送许恒回家。
“开心点。”下车时,许恒将装着糕点的袋子递给宋知遇,“你这副样子,小心吓着来寻。”
宋知遇垂眸看了眼手中颜色鲜艳的糕点,确实是来寻会喜欢的。
他又道了声谢,驱车离去。
回到家按门铃时,想起许恒说的话,有意想调整一下表情,但他今天本就心情不佳,老齐的污言秽语又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越发让人烦躁不堪。
门从里面打开,一节纤细白净的胳膊映入眼帘。
女孩儿穿着吊带裙,绸缎般的乌发披在身后,笑容温婉。
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像极了宋知遇。
“回来啦。”她柔声道。
宋知遇反手带上门,将糕点放置在鞋柜上。
来寻一眼就认出来。
“定胜糕?”她欢喜地抬头问他,“哪里买……唔……”
话音未落,唇被人封住。
亲吻来得突然且强势,像是在确认什么,带着从未有过的力道。
来寻下意识地往后躲,宋知遇却跟得更紧,步步相逼,捧着她的脸,唇舌入侵,勾着舌尖与她纠缠。
她被推搡着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空气回炉,她喘着气,眼中闪烁着水光,看他。
宋知遇跪坐着将她困在臂弯之间,手撑在她头侧,眼眸低垂,掺杂着浓厚又模糊的情绪,视线一点点从她的眉眼,滑落至鼻尖、嘴唇、下巴。
她最受不了他这如有实质的扫视,那双深邃的眼望着她,似有旋涡将人吸入,无法自拔。她被撩拨得动了情,闭上眼主动仰起头去吻他。
换来更加激烈的回应。
她察觉到了宋知遇的不对劲,每一个亲吻,每一个触碰,都像是一种宣泄。
但是没有关系。
她心甘情愿接纳他的所有。
温柔也好,暴力也好。
都没有关系。
宋知遇扯下了领带,下一秒,覆盖在来寻的眼睛上,落入一片黑暗。
她有些慌张,无措地伸手去抓他。
“别怕。”
这是宋知遇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在她耳边沉沉道。
“感受我。”
于是来寻开始感受他。
视觉蒙蔽,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窗外的雨声变得急促,雷声闷在其中。
他湿热的吻重重地落在脖颈,蜿蜒向下。
睡衣被推了上去,胸前一阵冰凉,敏感的乳尖被人衔住,大口的舔舐、吮吸,发出令人羞耻的水渍声。
修长的手指探入她身下,抽插搅弄,不断有液体从柔软的身体里流出。
来寻浑身都在发热。
房子里的中央空调往外输送着凉气,但起不到任何作用,空气都变得黏腻。
她喉间难耐地逸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呻吟,他捕捉到,动作一顿。接着便是皮带松开的声音,很快,穴口抵上了坚硬炽热。
两具身体均是滚烫,他的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涟涟。”
来寻没有回答,只是牢牢抱住他的脖颈,无声接纳。
宋知遇的呼吸陡然加重,一个挺身,整根没入穴中。
她被填满。
氧气稀薄。
领带是她为他准备的,迟了一年,上个月才送出的生日礼物。
此时此刻覆盖在她的脸上,遮住了眉眼,露出鲜艳光泽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索吻。
往下是白皙修长的脖子,星星点点印着红痕,是他刚留下的。
清纯与诱惑交织缠绕。
宋知遇的唇贴在她的唇角,下面发狠地顶撞。
几乎是没有技巧的,全部抽出,再全部插入。
他在占有她。
粘稠的蜜液随着抽插汩汩流出,沙发上湿了一片,他看得眼红,抱着她翻身坐在沙发上,进入得更深。
她初经人事不久,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哼哼唧唧如同猫咪爪子,挠得宋知遇心痒难耐,双手禁锢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不断地向上顶着身体,一下重似一下。
她胸前的软肉被撞得上下跳动,太过激烈的性事让人头皮发麻,飘飘乎乎,只知道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任由他动作。
快感不断攀升,小腹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积满,她的面色越来越红,将宋知遇抱得更紧。
宋知遇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喘息着,撞得越发狠了,连续地抽插后一个用力的挺身——
“涟涟!”
他低吼着叫她,射在了她的体内。
滚烫的精液没有任何阻隔地进入身体,烫得她浑身颤栗。
忘记了戴套,也来不及戴,宋知遇懊恼着,却又在看到浑浊的精液从两人相交处流出时,双眼猩红,身下再一次坚挺。
来寻的身体有魔力,他也确实是着了魔。
所有的道德与理智,在他们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又或者,还要更早一些。
总之,是条回不了头的歧途路。
一错到底。
宋知遇痛苦地沉沦,却又在沉沦中快乐。
……
不够。
还不够。
他抱过还没缓过来的来寻,让她跪趴在沙发上。
她惊呼一声,未来得及回头,身后的人就着插入的姿势再次开始律动起来。
才射入体内的精液都来不及流出,又随着他的动作被推回体内,耸动间液体仿佛在小腹内晃动。
来寻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快感几乎要将她逼疯。
这一次,宋知遇的动作不再那么粗暴,却更加磨人,细细地寻找她的敏感点,而后发起进攻。
除去情迷意乱的第一次,他们之间的性事出于他的怜惜和挣扎,向来轻柔。
今日突然不再克制,她才知道,原来他在床笫之间是这样的……
放荡。
突然想看看他的脸。
想看看他是何表情,是不是像她一样痴迷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紧紧抱着她,射在了里面,共攀欲望的高峰。
来寻缓了会儿,艰难地翻过身,一动就觉得下身有液体往外流淌。
她抬手想要解开覆在眼睛上的领带。
却被他制止:“别。”
嗓音喑哑。
她问:“为什么?”
他压在她身上微微喘着气,下体仍旧相连,不想退出。
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怕吓到你。”
来寻抚摸着他的短发,柔柔道:“可我想看看你。”
大有撒娇的嫌疑。
软玉在怀,宋知遇根本拒绝不了。
他沉默片刻,撑起身体,扯下了领带。
光亮袭来,来寻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才睁开来去看宋知遇,却愣住。
家里只有她一人,开了地灯,蜷缩在阳台的吊椅里看书。
此时客厅灯光昏暗,宋知遇的脸庞沉浸在阴影之中,短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却格外亮,眼尾上扬,留下一抹绯红。
性与欲交织浓稠,摄人心魄。
恍若初遇。
……
五光十色的酒吧,嘈杂的人群,他轻晃酒杯,唇畔含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浸染了三分酒意的双眸看向她:“这个年纪,确实应该叫我叔叔。”
……
那时不曾想,四年后她会被他抱在怀里,身体亲密相连,他因为她而动情。
她眼中蕴含的爱慕太过浓烈,宋知遇竟然有些赧然,复又将头埋回她颈间。
来寻洗了澡,连带着他都染上了沐浴露的清香。
她身上一直都是这个味道。
如同阳台上她亲手栽种的蓝雪花。
释放两次,他心中的烦闷早已平息,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平和的宋知遇。
他抱着来寻侧躺着,两人双腿交叠,半软的阴茎仍埋在她体内,像初生的婴儿,赤裸拥抱着彼此。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柔情似水。
他勾着她的发丝在指尖把玩,时不时低头去亲一亲她的嘴唇、脸颊、鼻尖。
来寻贴在他宽阔的胸口,手指摩挲着他左侧肋弓下缘两公分的疤痕。
那是两个月前的手术留下的。
腹腔镜胃穿孔修补手术,戳了三个孔,分别位于肚脐处,左侧肋弓下缘两公分,右侧肋弓下缘三公分。
另外两处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唯有左侧肋骨下的这一处,像是嵌进了皮肤里。
她吻上疤痕的瞬间,听到了宋知遇明显急促的呼吸。
“为什么不开心?”她问。
宋知遇抚摸着她光滑的侧脸,温柔回吻。
“没有。”
那样的污言秽语,怎么可能让来寻知道。
“骗人。”她当然不信,侧头躲开了他的唇,翻身压在他身上,翘臀抬起,相连了许久的身体分离。
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想要握着她的腰重新插回去,却被她灵巧避开。
下一秒,来寻趴下去,含住了……
宋知遇倒吸一口凉气,呼吸连带着心跳,顷刻间乱了。
下意识想要阻止,小姑娘舌尖一转,他头皮一麻,阻止的想法烟消云散。
来寻没做过这件事,极其不熟练,牙齿磕磕碰碰惹得宋知遇又是舒爽又是难受,他半起身,单手捧着来寻的后脑勺,引导着她的吞吐,时不时提点两句。
“吸。”
“别用牙齿。”
“用手摸摸。”
小姑娘大胆又聪明,学什么都快,不过多时就做得得心应手。宋知遇半闭着眼,眼角眉梢都带了春意,呼吸一下比一下重,阴茎在来寻口中变得又烫又硬。
眼看着就要射出,来寻突然松了口。
宋知遇赫然睁开眼,小姑娘面色潮红,却笑容狡黠,爬到他跟前,轻轻地去蹭他的下体。
他才回笼的理智再次崩塌,攥着她腰深深插入。
来寻细眉轻蹙,话语在晃动间断断续续,她看向他的眼眸:“不要不开心。”
那样我会难过。
所以,不要不开心。
下身因为长久的抽插,已经隐隐作痛,但是她享受着他带来的疼痛。
汗水从宋知遇额间滑下,沿着下颌线滴落在她的小腹。
“涟涟。”
他说。
“叫我。”
来寻永远不会拒绝他。
她迎合着,在他挺身时下坐,客厅回荡着肌肤拍打的声音。
她能猜出他为什么不开心。
他对她向来温柔,从不会因其他的事情迁怒于她,他不愿意说,她也能够感受到,不开心是因为她。
他们这样的关系。
问不得,说不得。
逃不开世俗指责,逃不开求而不得,逃不开挣扎后悔。
他是长辈,一直觉得这件事是他的过错,让自己的骨肉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仅没有及时止损,反倒跟着错下去。
可殊不知,她早就已孤注一掷,无辜天真的糖衣包裹着阴沉狡猾的炮弹,拽着他一点点沉沦,一步步走入禁区。
她向来自私,最擅长伪装。
来寻眼角氤出水渍,他们每一次做爱,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
她不去想宋知遇对她究竟是爱、是占有、是背德的快感,还是亏欠。
她贪恋着乌托邦的幸福,不愿从美梦中醒来。
“宋知遇。”
声音抑制不住带了哽咽。
宋知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情欲掺杂着悲戚。
“不是这个。”他说。
“宋知遇。”
“不对。”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动作如同疾风骤雨。
来寻已经听不见屋外的雷雨之声,耳边只有宋知遇好听动情的喘息。
他第三次射入她的体内,她颤抖着,嘶哑的,叫出他想听的。
“爸爸。”
2.1尚青
2020年9月30日,小雨。
“沈来寻!”
赵子萱第三遍叫沈来寻的名字时,她才恍然回神,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什么?”
赵子萱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头看了眼,远处的校门口,停满了车辆。
今天放月假,都是来接孩子的。
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方绪说,八一街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们明天晚上一块儿出去吃吧,吃完还能去河边走走。”赵子萱和前桌,那个叫方绪的寸头男孩儿,看着沈来寻,满眼期待。
沈来寻收拾着书包,说:“好啊。”
方绪挠挠下巴,试探着问:“可以再加一个人吗?”
赵子萱问:“谁?”
“乔尚青。”
赵子萱愣了愣,笑得狭促:“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方绪装傻。
赵子萱骂方绪是内奸。
方绪继续装傻,只问可不可以。
“我无所谓啊,看阿寻。”
沈来寻再次看了眼窗外,背起收拾好的书包,笑容不变:“可以啊,人多热闹,挺好的。”
方绪欢呼一声,低头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赵子萱问沈来寻:“又是打车回去吗?”
“我爸爸来接我。”
赵子萱想起有一次月假,下了比今天更大的雨。老爸接她回家时,她看到沈来寻一个人撑着伞在校门口站着。
瘦削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寂又可怜。
赵子萱提出顺带她回去,被笑着拒绝。
“那你怎么回去啊?”
沈来寻说打车。
“下这么大雨,你家里人怎么不来接你?”
“他……工作比较忙。”
她那时也是笑着,却和今天的笑容有些不同。
赵子萱从来没有见过沈来寻的父母,每次月假,她或是打车回家,或是一个中年的男人开车来接,来寻叫他王叔。
听来寻说,那是他爸爸的秘书。
赵子萱不认识车,但方绪认识。
“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吗?”方绪指着那位王叔叔开的车,问她。
赵子萱摇头。
方绪给她比了数。
赵子萱说了单位:“十万?”
方绪翻白眼:“百万!”
于是赵子萱那句“来寻爸爸是做什么的啊,至于这么忙吗”再也没问过。
-
今年夏秋似乎格外多雨。
王诚坐在驾驶座,看着学生从校门口涌出。
家长欢欢喜喜地接过自家孩子的书包,一同上车回家。
校门口的车辆一点点减少,来寻依旧没有出来。
后座的人安静无声,耐心地等着,眉眼沉寂,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诚想着,可能是因为没怎么来学校接过来寻,所以瞧着什么都新鲜。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到了来寻月假,宋知遇总是会碰上这样那样的事情。
雨越下越大了。
宋知遇突然问道:“她带伞去学校了吗?”
王诚猜测:“来寻有带伞的习惯,上次下雨来接她,她打着伞。”
“上次?”
“您不记得了?”王诚人到中年,记性却不差,提醒道,“今年三月份,您那时和夏……”
王诚改口:“您在参加孙氏的晚宴。”
显然宋知遇是想起来了,归于沉默。
王诚接过好几次来寻。
小姑娘话少,安静地缩在后座,比他家那个鸡飞狗跳的儿子讨喜得多。
王诚二十岁就进了宋氏的博瑞集团工作,那时宋知遇还是个孩子,后来又和外祖父母长期居住在法国。
十年前,宋知遇的父亲去世,年仅二十四岁的宋知遇顶着叔伯和继母的压力回到博瑞,王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宋知遇的秘书。
宋知遇于他而言,是老板,更是弟弟。
这些年的艰难,他都看在眼里。
宋知遇年轻时不爱笑,更不爱言语。如今却变成了温和儒雅,长袖善舞的宋总。
王诚见到沈来寻的第一眼,仿佛见到了十多年前的宋知遇。
接沈来寻回来需要的所有手续,都是王诚亲手办理的,沈来寻的所有,他都了如指掌。
把装有沈来寻身份信息和亲子鉴定结果的档案袋交给宋知遇时,宋知遇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却微微颤抖,迟迟没有打开。
对于突如其来的女儿,作为一名秘书,王诚不建议把她接回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宋知遇,麻烦太多,舆论也太多。
但是除去工作之外的所有原因,他希望她能回家。
他知道宋知遇也是这么想的。
沈来寻回来后,宋知遇终于多了些暖意。
可也许是因为缺失了十四年的相处,两人间的气氛总有些怪异。
王诚看在眼里,但觉无碍,毕竟时间会慢慢融化一切,血液里割不断的联系,会让两人走近彼此。
远处有女孩儿朝这边走过来,撑着伞,身形高挑。
是来寻。
王诚降下车窗玻璃,按了按喇叭。
来寻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笑着挥手回应。视线后挪,脚步顿了顿,而后陡然加快。
后座传来声响,宋知遇像是想要下车,王诚忙把副驾驶的伞递过去。
车门打开,外头的雨声放大,连带着来寻快步而来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而雀跃。
一步步 ,在宋知遇心里泛起涟漪。
他柔和了眉眼,正想撑伞下车。
少年明朗的嗓音破空传来。
“涟涟!”
-
沈来寻还在沈凉的肚子里时,被沈凉带回了南方老家枫泊镇。
沈来寻出生时,沈凉比她哭得还惨,吓得小孩儿哭了两声便不敢再哭。
于是得了一个小名,叫做涟涟,哭泣不已的意思。
她从小在镇上长大,没有爸爸,沈凉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免不了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人前乖巧,人后孤僻的性格。
六岁时,沈凉彻底疯了,沈来寻虽不满学龄,但枫泊地小人稀,制度执行管理松散,于是被送进了小学。
没多久班里转来一个叫做乔尚青的男孩子,成为她的同桌,比她大一岁。
后来才发现这同桌哥哥竟是对门徐奶奶的孙子。听外婆说,乔尚青父母是在A市做生意的,惹上了麻烦,把儿子送到老家避避风头。
或许因为都是孤独的孩子,或许因为都残缺亲情,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
周末一起偷偷去买冰棍,被外婆发现了就一起挨骂。
沈凉发起疯来打她时,乔尚青会把她拉进自己家,笨拙又轻柔地拍小来寻的背,说:“涟涟别怕,我保护你。”
两人约好了要一直坐同桌。
只可惜小学三年级还没开学,乔尚青就被父母接回A市。
乔尚青许诺沈来寻寒假一定会回来看她,没想到四个月后,他回到枫泊镇,看到的只有沈家门口的白色对联。
原来他走后不久,沈凉就在家里自杀了,一直疯疯癫癫的女人临死前突然清醒,尽了做母亲最后的义务,不知何时给沈来寻安排好了一切,死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把来寻接去了国外。
那时候年纪小,乔尚青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时岁变迁,悲伤淡去,那个叫做涟涟的,漂亮、倔强又惹人心疼的小姑娘慢慢变成了一个留在回忆里的遗憾。
他时而会想起她,不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可好,会不会害怕,有没有人陪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
乔尚青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沈来寻了。
他从不迷信,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沈来寻转学到他的学校,就在他隔壁班。
他信了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多年未见,乔尚青却一眼就认出了沈来寻,清秀的面孔带着小时候的影子。
只是她好像不快乐,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他能察觉。
忐忑了许久,在某个晚自习下课,乔尚青叫住了背着包从教室走出来的沈来寻。
“涟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
宋知遇见过两次乔尚青。
一次是在去年十月,来寻的生日。
一次是在去年年底,小川孩子的满月宴。
而现在,有了第三次。
不远处来寻停下脚步,手中的伞向乔尚青倾斜。
王诚讶然:“那男孩……”
宋知遇手指搭在门扣上,却没有下车。
不同于齐祯之流,他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解决掉。
这是来寻的朋友。
于是他只能做一个父亲该做的,坐在车里,静静看着这一切。
-
“涟涟!”
沈来寻停住了脚步。
现如今,能这么叫她的,也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在几步外的车里,一个在自己身后。
但沈来寻没有转身,只是看着车门。
看着它微微开启,便再无动静。
她不死心地盯着,却始终没有人下车。
直到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声。
“来寻?”
明亮的眸色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在期盼什么呢?
来寻重新扬起笑,转身:“尚青哥。”
乔尚青是跑来的,没有打伞,校服外套撑在头顶,笑容灿烂。
“方绪说你答应明天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嗯。”沈来寻将手中的雨伞倾斜,“怎么不打伞?”
乔尚青笑得更加开心:“忘记了。”
那目光太过纯粹明亮,沈来寻敛眸,不去与他对视。
他像一束阳光,明媚耀眼。
但她的生活始终晦暗混沌,配不上,也无法接纳如此明亮的光芒。
沈来寻将手中的伞递出去:“拿着吧。”
“那你怎么办?”
“家里有人来接。”沈来寻指了指身后的车辆。
乔尚青神色一僵,看向车窗内的人影。
“你爸爸?”
“嗯。”沈来寻声音发紧,胡乱将伞硬塞了过去,“明天见。”
乔尚青还握着伞愣在原地,沈来寻却已经跑开。
他看到她拉开车门,那么近的距离,也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男人。
那人似乎准备下车,手里还拿着伞。
来寻拉车门的动作一顿,两人无声对视数秒,车里的人给她让了座,来寻上车,车门关闭。
……
乔尚青只见过一次宋知遇。
去年的运动会,正好是沈来寻的生日。
学校的接力赛两个班组成一队,共同积分,他听说隔壁班女生出沈来寻,就用了点小心思从体委那儿争取来了名额,成功和沈来寻组队。
他们赢了比赛,晚上又没有晚自习,约着回宿舍换了衣服就翻墙出去给来寻过生日。
乔尚青从没有过多掩饰,对沈来寻是何态度,两个班的人都心知肚明。
就连老师都仗着来寻成绩优异稳定,只找乔尚青谈了两次话,得出一个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的结论后,放手不管。
而沈来寻聪慧玲珑,又怎会不懂?
他清楚来寻不愿意去戳破这层纸窗户,于是一如既往地对待她,不进亦不退。
譬如这一天,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打算,能够陪着她开心地过生日,就很满足。
乔尚青在宿舍楼下等来寻。
日头沉下去时,她从楼道口跑出来。
黄昏中,却陡然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他身后。
乔尚青很难形容当时来寻的表情。
错愕,惊喜,委屈。
乔尚青看出来这些。
他转身,那个男人站在路口,鼻梁上架着眼镜,笑容柔和,儒雅得如同一汪清水。
乔尚青和沈来寻重逢后,向家里亲戚打听过枫泊镇的情况,得知沈来寻的外婆已经去世,而沈来寻那个毫无音讯的父亲,也突然现身将她带走。
小时候乔尚青从未听来寻提过她父亲,他所知道的,都是来自街坊邻居——无外乎是未婚先孕,抛妻弃子。
因此在乔尚青的印象中,素未谋面的宋知遇从不是什么好人,说是渣男毫不为过。
而眼前的人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沈来寻几乎是跑过去,与他擦肩而过,连他叫她的名字都似乎没有听见。
她在宋知遇跟前停下,仰着头,声音软糯。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吃过晚饭了吗?”
乔尚青从来没见沈来寻的表情如此生动过,也从没有见过她的眼睛那么明亮过。
沈来寻被宋知遇带走。
本以为她会过个开心的生日,却没想到回来时,她红着眼。开口,声音是沙哑哽咽的。
“尚青哥,宋知遇和夏瑾要结婚了。”
2.2尚青(h)
宋知遇和沈来寻均不是多话的人。
王诚想着促进一下父女之间的关系,有意制造话题调节气氛,可一个爱答不理,一个倒是十分礼貌地答了,却也一句话就终结了话题。
气氛更加诡异。
王叔自己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越努力越心酸,默默闭了嘴,提高车速,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将两人送到了家。
父女俩进屋前,王诚一脸欲言又止。
回到家,来寻放了行李,挽起校服袖子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还有一些牛肉、青菜和鸡蛋。
正好一荤一素一汤。
宋知遇跟着她走进来,也挽起了衬衫袖子。
来寻以为他是要帮忙打下手,便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却被他拉回来,困在臂间。
他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垂眸看她。
“饿吗?”
来寻说:“还好。”
他俯身,落下亲吻。
“那就先做。”
温柔中带了些急不可耐。
来寻很快便投入其中,主动递出舌尖与他缠绕。
他改撑为抱,搂住她的腰肢,来寻顺势环住他的脖颈。
吻得忘我,松开后又立刻追着吻上去,唇瓣相贴,片刻不分离。
宋知遇垂眸看着她的校服外套,脑海中又闪过她与同样穿着校服的乔尚青站在一起的画面,心情不太好。
他拉开校服拉链,将衣服扯了下去,扔在一旁。
分别一个月,两人都有些急切,她的身体还未彻底湿润,坚硬的阴茎就没入了头部。
来寻松了些力气,让自己下滑,于是整根吞了下去。
宋知遇猝不及防,差点射出来。
他喘着气,颇有些责怪:“涟涟。”
来寻撑在他肩头,笑,嗓音软软:“对不起。”
宋知遇没听出来半分歉意。
他无奈的表情,引得来寻笑得更加开心,细长的双腿交叠,缠绕在他精瘦的腰间,刻意放轻了声音。
“爸爸。”
宋知遇头皮一紧。
“操我。”
明目张胆的勾引,宋知遇理智全失。
一个月没有做,她又紧又滑,他又硬又烫。
两人从黄昏做到了天黑,衣物从厨房落到卧室。
四个字换来几个小时的折腾,来寻为自己的作死深感后悔。
胸脯,小腹,大腿,都是他浑浊的精液,身下的男人还精力旺盛地抬着她的腿从后面狠狠地插入律动。
她头昏脑涨,神识都有些不清,却在他吻上自己脖子时陡然想起什么。
来寻避开:“别留下痕迹,明晚要和同学出去吃饭。”
宋知遇动作顿住,埋在她身体里,哑声问。
“和谁?”
来寻快要高潮,他却不动了,登时有些难受,便自己摇晃着,缓解情欲。
宋知遇索性牢牢抱住她,叫她一动不能动,下体却埋得更深。
“和谁?”他又问。
她难受极了,回答:“子萱。”
“还有呢?”
还有谁?
来寻努力回想。
“方绪。”
宋知遇沉默数秒,问:“有乔尚青吗?”
若在平时,来寻定能察觉到宋知遇这话问得有多不对劲,可现在她脑袋里乱成一团,压根无法思考,只能给出最直接的答案。
“有。”
宋知遇一言不发地松开了她,突然发了狠,在她的敏感点上狠狠操弄,来寻舒服得手脚蜷曲,仰着头大口吸气。
最后关头,宋知遇虽然心中憋着气,但还是怜惜来寻的身体,猛地抽了出来抵着她的腿根射出。
他贴在来寻颈间,闷声开口:“不许去。”
-
事后宋知遇给来寻洗了个澡,抱着她在沙发上给她吹头,来寻懒懒靠在他怀里,回味起床上的话来。
去年年底,她和乔尚青视频通话,被宋知遇看见,那时他便问了一句。
“来寻,你谈恋爱了吗?”
来寻当即否认,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更不知宋知遇是否需要她的解释,兴许只是随口一问。
那时两人的关系,还只是父女。
此时,虽然没有名分,却有了立场。
吹风机轰鸣,来寻仰起头问他。
“为什么不让我去吃饭?”
宋知遇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长发,装作没听到。
看他这副模样,来寻在校门口的失落酸涩全然转成了甜蜜,她笑着去吻他,亲亲眉毛,亲亲眼睛,又亲亲下巴,就是不让他好好吹头。
“说呀,”她眉眼弯弯,“不许去,是什么意思?”
宋知遇被她亲的无奈:“别闹。”
来寻关了他手里的吹风机,放到一旁,周围安静下来,她坐在他身上,两人穿着同款的睡衣,身上是同款沐浴露的味道,满室盈香。
来寻的眼睛里似有星辰,流光溢彩。
“是不是因为乔尚青?”
宋知遇沉默,面色很是不自在。
来寻靠在他肩上,不停地笑。
宋知遇放弃了挣扎,手探进睡衣轻轻揉搓着她腰间的软肉,淡声问:“这么高兴?”
来寻笑了会儿突然不动了,他疑惑,正想询问。
她就低低开口:“乔尚青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
宋知遇抱着她,没有说话。
她把玩着他的睡衣扣子,小声说:“我只喜欢你。”
宋知遇依旧没有回答,但温柔的吻落在她鬓角。
“我和乔尚青很小就认识了……”
来寻第一次主动同他讲起与乔尚青的渊源,也是第一次和他提起童年的事情。
宋知遇认真地听着。
有些事情他知道,譬如沈凉去世、来寻被送出国,外婆去世、他将来寻接回国。这些在接她回家前,都详细地记录在档案里,交到他手中。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譬如沈凉在犯病时会骂她、打她、恨不得她去死……这些来寻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而今夜来寻说的,也并非全部。
她为何解释,宋知遇心知肚明。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是无力和挫败。
童年受到的伤害,本应该是由他来庇护,却被他人所代替。
满是错的关系,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以前没有告诉我?”宋知遇轻声问。
来寻手上动作一顿,低声道:“怕你不愿意听。”
他将她抱紧了些。
来寻等了会儿,没等到他开口,只好主动撑起身体,同他额头相抵,四目相对:“其实你是愿意听的,对不对?我以后都说给你听,你也不要嫌我烦,好不好?”
宋知遇眸色闪烁,抬手轻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绾至耳后,温声道:“好。”
她欢喜地笑,又凑上去亲他。
宋知遇温柔回应,两人安静地接着吻,不含情欲,只有温存的爱意。
亲着亲着,来寻突然又问了一句:“那我明天晚上,还可以去吗?”
小姑娘满眼揶揄。
宋知遇没说话,低下头,狠狠在她脖子上吮吸了一番,留下印记后,笑得宛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去吧,和同学玩得开心。”
-
前一天下过了雨,第二天便放晴,连晚间的风都是暖的。
赵子萱和方绪有意加快了步伐,将乔尚青和沈来寻落在后头。
天气好,又是国庆假期,河道有不少散步的人。
乔尚青看得出来寻的兴致不太高,可能是因为刚刚遇到的那个女人。
晚上他们吃完饭,正要离去时有人叫了来寻的名字。
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
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明艳极了,若不是那分明的喉结和不容忽视的身高,乔尚青几乎要以为是个女人。
漂亮男人冲着来寻笑得意味不明,“真巧啊,小来寻”,语气轻佻。
来寻没有理会他,只叫了女人一声“夏瑾阿姨”。
乔尚青觉得这名字耳熟,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是宋知遇的女朋友。
而现在看来,应该成前女友了。
一年前来寻生日,跟宋知遇和夏瑾吃完饭后回来的样子,乔尚青一直记得。
两人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夏瑾略有局促,来寻表情冷淡地结束了对话,拉着乔尚青离开。
一路上来寻都没怎么说话,总是这么沉默着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就要走到河道的尽头,乔尚青开始寻找话题。
“涟涟,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
来寻着实是愣了一瞬,如实说:“还没想好。”
确实没想好,也确实没想过。
如果非要说想去哪里读大学的话,来寻只希望能离家里近一点,离……他近一点。
“那有什么想学的专业吗?”乔尚青又问。
来寻摇头。
这个就更没想过了。
最好是一个能找到赚钱多又忙碌的工作的专业。
那样她才能快速独立起来,不再老是被人当孩子看。
那样她才能在他也很忙时,也忙起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守着偌大的房子。
乔尚青沉默了一瞬,说:“好,我知道了。”
来寻:“……你呢?”
乔尚青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摸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只是客气地随口一问。
河风柔和,女孩儿的侧脸也是柔和的。
人总是在莫名的时候,有莫名的勇气。
河道已经走完,该沿着阶梯回到主路了。
他在阶梯下停住了脚步,认真缓慢地说:“我也没想好,但是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学校。”
无异于表白的话语,心脏都在怦怦跳。
到底是没敢彻底戳破,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留了底线。
来寻也停了脚步,与他的忐忑截然不同,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身边人来人往,像是虚化了一般,乔尚青的眼里只有来寻。
他单手搭在阶梯的扶手,渍出了汗,紧张地等待来寻的回答。
其实并没有等待多久,来寻甚至都没有纠结。
“尚青哥哥。”来寻像小时候一样叫他,“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想去做一名警察。你还说过,想去做一名摄影师。你体育也很好,还在省队里……”
她说:“其实,你一直有你想过的生活,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改变你的想法。”
乔尚青愣住,苦笑,原来她还记得这些。
……
儿时的乔尚青抱着被打得满是伤的来寻,攥紧了小拳头。
“涟涟,我以后去当一名警察,把所有的坏人都打跑。”
……
在来寻满眼羡慕地盯着照相馆里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时。
乔尚青说:“涟涟,我以后去当个摄影师,给你照很多漂亮的照片。”
……
来寻只记得他的选择,却不记得所有的选择都是因她而起,以她为终。
乔尚青是聪明人,来寻的意思他已经很清楚。
她确实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后面奶声奶气叫哥哥的小丫头。
她变得更坚强、更独立,却也更疏离、更难以接近。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难免还是有些伤心的。
乔尚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来寻面前:“生日礼物,你生日那天我应该要去临省参加比赛,不能亲手送给你。”
不等来寻开口,他便哭丧着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今晚我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够可怜了,就别拒绝第二次了吧。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来寻只好收下,低声道谢。
“我给你戴上。”
盒子打开,里是一条细链,坠着一只银蝶,小巧精致。
他笑:“当时在商柜里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
只可惜她今天穿了高领的衣服,否则衬着她的锁骨,会更好看。
他动作快,来寻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绕到了她的颈后,仔细替她戴好。
却在撤身时陡然怔住,一抹红痕掠过视线。
不及细看来寻已经退开。
乔尚青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压下心中的疑虑,盯着她颈间的项链:“好看。”
来寻低头看着那只蝴蝶,神色怔怔。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就在这时,来寻口袋里的铃声响起。
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三个字:宋知遇。
乔尚青也看到了。
他知道这个名字。
“你爸?”
“嗯。”沈来寻抿起嘴角,接通,“喂,爸爸。”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来寻目光搜寻,最后定格在阶梯上的黑色轿车。
乔尚青第二次见到了宋知遇。
身形高挑的男人黑色衬衣长裤,靠在车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指间有星火闪烁。隔得太远,看不清神色。
-
宋知遇原以为自己犯不着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吃醋。
况且来寻昨晚已经解释得很清楚。
“我不喜欢他。”
“我只喜欢你。”
但应酬结束回到家,看到家里一片漆黑时,宋知遇还是沉了脸。
发微信给来寻,她说在河边散步,往城西方向走。
他没做多想,直接驱车来到河边,停在河道的西尽头时,他才冷静下来反思。
自己的控制欲会不会过于强了些?
但,来都来了,也没有回去的道理。
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
河道经过治理,水流清澈,安装了修饰性的暖色路灯,别有一番风景。
河道很长,能沿着走很久的路,说很久的话。
假期散步的人不少,成双结对,大多都是家人或是情侣,也有同来寻一般大的孩子,少男少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流淌着青春期的小暧昧。
宋知遇今年七月刚过完三十四岁生日,得到最多的评价是,年轻有为。
但在来寻面前,他从不年轻。
车厢里有些闷,宋知遇下了车靠在车前,垂眸看着河道,十月的风带着暖意,很是宜人。
没过多久,他看到了来寻,高领长袖的碎花裙,柔顺的黑发编成一股松松散散落在背后,比今晚的风还柔。
身边是乔尚青。
并不见她昨晚提到的赵子萱和方绪。
两人在台阶前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知遇沉默着,点燃一支烟,却不吸。
等会儿要吻来寻,烟味不好闻。
乔尚青掏出一个小盒子。
宋知遇眉头微蹙。
想来是一个项链,他看到乔尚青上前一步,双手绕过了来寻的脖子。
拥抱一般。
宋知遇平静地看着,平静地掏出手机,平静地拨通来寻的电话。
乔尚青的手抚上来寻的长发时,电话接通。
宋知遇淡声道:“上来。”
-
仿佛一年前的场景重现。
来寻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生动起来,匆匆与他告别,快步走上台阶,停驻在宋知遇面前。
可又有什么与一年前不同了。
乔尚青在台阶下看着。
宋知遇掐灭了烟,给来寻打开车门,手从她腰间滑过,带上车门。
他回头朝乔尚青的方向看了一眼,坐进驾驶座,车子驶离。
明明一切都及其寻常,乔尚青却怎么看都不对劲。
-
黑夜,树林,汽车。
悄无声息又暗潮汹涌。
车厢空间不比房间,没有办法大幅度地动作,他只能攥着她的腰往上顶。细汗浸湿了他额前的短发,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仰头看着她,声音因动作略不平稳。
“怎么骗人?”
“没有,是方绪和子萱走得快……嘶——”胸前的红粒被咬住,她吸了一口气。
白皙的脖子上昨夜的吻痕还没消散,又增添了新的痕迹。
乔尚青送她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左右摇晃。
来寻双手轻轻插入他的短发,抱住埋在胸前的脑袋,软声撒娇,“轻点呀……”
车子停在河边寂静的树林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来寻能分神听到外头大树枝丫上的鸟鸣,河水流动的潺声,以及车子晃动的声音。
她坐上车时宋知遇还一副平和温柔的模样,煞有其事地问她晚饭吃饱了没有,和同学玩得开不开心。
来寻看破不说破,故意笑得乖巧甜美,回答:“开心啊。”
话音刚落,这人就撤了笑,懒得装下去了。
打转方向盘,偏离回家的路线,停在了这片小树林。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和她接吻时,来寻略微惊讶。
她明明看到了他在抽烟,吻中却没有烟味,而是她熟悉的,他的味道。
就这一下小小的分神,被宋知遇所捕捉,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嘴唇,警告她应该专心一些。
来寻想笑,但是忍住了,闭上眼投入到亲吻之中,伸出柔软的舌头去和他纠缠,双手无意识地攀附着他的脖颈,如同藤蔓。
漫长的一吻完毕,宋知遇的视线落在项链上。
来寻解释:“生日礼物,不好拒绝。”
他没说什么,伸手将她从副驾驶抱过来,坐在自己身上,仍旧看着那条项链。
来寻打量着他的神情,猜测他太不高兴。
“我取下来。”
说着就要去解开。
却被他拦住。
他轻笑了一声,伸手探进她的裙底,只说了句:“让它看着。”
她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分钟后,来寻回味过来了。
随着他的顶动,银色的蝴蝶不断在锁骨之间晃动,仿佛有了生命,翩飞不已。
恍惚间她竟真觉得这蝴蝶,像是在看着她和宋知遇做爱。
莫名羞耻。
她垂眸看着宋知遇漂亮的脸,心中暗骂宋知遇的腹黑,吐出四个字:“道貌岸然。”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宋知遇却没生气,反而笑。
他减缓了抽插的速度,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声音低哑。
“涟涟,看。”
来寻听他的话,低下头,这样的姿势,能够清晰地看到两人的交合之处。
只一眼,她就想扭开头。
宋知遇也红着眼,却握着她后颈,不让她扭开。
他深红色粗壮的阴茎一点点被她的身体吞没进去,又缓缓吐出来,带出她粉嫩的软肉和透明色的液体。
这样色情的画面,看得来寻面红心跳,快感一波又一波往脑子里冲。
他呼吸沉重,带着她的手来到交合处,沾了液体,送进自己嘴里,伸出舌尖,轻舔。
“甜的。”他说。
来寻脑中“轰”地一声,身体和语言的双重刺激,人像是被打了麻药,眼眶里冒出生理性的泪水来。
怎么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一次次的亲密接触,宋知遇那层温和儒雅的皮也一点点被撕碎。
她没了力气,软在他的肩上。
瞥见车窗外的一排银杏树落了叶子,金灿灿的一片铺在地上,月光照耀着,煞是好看。
今天碰到夏瑾,她也是穿了一条鹅黄色的长裙。
来寻是有些神志不清了,一不留神,嘴中竟然鬼使神差地溜出一句:“你和夏瑾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宋知遇动作顿住,撩起眼皮,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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