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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ilum
第二十七章城内奇兵:我+露娜=杀杀杀杀杀杀杀(无H血腥)
新朗贝锡斯城的主干道笔直且宽敞,贯通南北两门,而随着一条条纤细的小路延伸到各家各户,各种歪七扭八的岔路、转角和死胡同透着统治者对城市规划的毫不关心。
我走在主干道上,一手牵着满脸开心的汤姆,一手牵着貌美如花的露娜,如果不是我们两个都穿着铁甲,挎着武器,一定像个出来散步的一家子。
“要下雨了吗?”看着从威尼西亚方向(西南)飘来的乌云,我喃喃道。
露娜攥住我的手,“那天也是大雨啊。”
听露娜说这句话,我的思绪飞回了半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我们刚进城不久,也从未想过会在这城中经历如此多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那你还会像那天一样把我榨干了跑路吗?”
露娜也笑了笑,“榨干可以,跑路就不用了。”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榨干’是要榨葡萄吗?”
想到另一只手还牵着城市卫队长乔森的孩子汤姆,我咳嗽了一声,“这是我和姐姐暗号,你长大了就懂了。”
汤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懵懂的孩子,我不禁感到一阵愧疚——我们主动把孩子卷进了冲突当中。
如果不把孩子卷进来,城市卫队那些臭鱼烂虾我们真的解决不了吗?可以,但这座城市中还有些未知的危险,让城市卫队去趟总比让我们的人去好。
“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有回答汤姆,而是看向露娜,“待会儿这个孩子怎么办?真的带到妓院那边吗?我没十足的把握。”
露娜耸了耸肩,“我是无所谓了,先生你要是在意的话,那就等等路希娜他们,他们一定要走主干道的。或者——”
“或者什么?”
露娜指着不远处的圣三一教堂,“菲尼克斯和他的相好肯定在那里面。”
“好主意!”
我们赶到了教堂,把孩子托付给在里面避难的菲尼克斯和吉赛尔,厌恶争斗和流血的他们正好可以坐镇教堂,汤姆一脸疑惑地问我,不是带他去找爸爸吗?
“外面要下雨了,”我摸了摸他的头,“你爸爸怕你淋湿了,说待会儿来找你。在此之前,你先跟这两位哥哥姐姐玩,好不好?”
汤姆点了点头,我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露娜姐!”海伦娜从教堂二楼下来,原先活泼的她此时像是被压住的弹簧般,把“忧心忡忡”写在了脸上。
她冲到我们面前,但不论如何都鼓不起勇气去碰露娜的手,“那个,我听菲尼克斯牧师说,要变天了,是真的吗?要流血死人了吗?”
露娜道,“已经死了一批了,之后还有几批吧,城市里估计没多少人死,主要是城外,你就在教堂里做好自己的事。”
海伦娜不敢去看露娜的眼睛,只是点头,“路希娜姐呢?”
“在外面,别去找她,”露娜摆摆手,“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海伦娜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怯生生地补了一句,“那个,莱特先生呢?”
“莱特和亚兰蒙德一起呢,”我对海伦娜竖了个大拇指,“你放一百个心!”
海伦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朝我道谢后上了二楼。
“老菲啊,”我拍了拍菲尼克斯的肩,“你能让我们和肯纳兹人搭上线,就已经是很大的贡献了,现在守好教堂就好了,外面交给我们。”
“嗨,”菲尼克斯拍下我的手,“你这就小看我了,”他瞟了眼一旁正端详着马赛克画的吉赛尔,“我又不是小白,我超勇的好不好!况且还有吉赛尔,对了,她的父亲——”菲尼克斯最后小声地说了半句。
我摇了摇头,“这种地界找人太难了,如果最后找不到的话,可能就——”
“好吧,”菲尼克斯叹了口气,然后把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取了下来,挂到我的脖子上,“别觉得我gay哈。”
“你不说我还真没往那边想。”
菲尼克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愿主保佑你,罗穆。”
我点头致意,“多谢,菲尼克斯,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你尽管问。”
我看了看露娜,“露娜告诉我城里的军事力量非常有限,只有城市卫队和妓院那边的打手——”
露娜点点头,“之前在城里捣乱的骑士已经去了比武大会,再之前的邪教徒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城里能打的不过城市卫队、妓院的打手还有一些零星的雇佣兵。”
“那问题就来了,”我继续说道,“老非,城里的赌博行业路希娜是查过的,不仅隐蔽,还赌博放贷一条龙,那自然就有站台和催债的打手,这些人又是谁?赌博行业在新朗贝锡斯城里的规模很大吧。”
“我没法直接告诉你他们是谁,”菲尼克斯微微皱眉,“但城市里确实有不少形色各异的人成天带着武器明码标价地给人办事,其中也有城外军营的士兵。”
“挣外快?”
“估计是,”菲尼克斯道,“我在城里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士兵,教堂旁边很少,但是在商店和妓院附近很常见。”
新朗贝锡斯城的赌博形式承接自古诺曼帝国,只需要一个店铺后的小房间、桌椅,还有几个骰子就能开赌,这种流程简单的赌博在古诺曼帝国繁盛时期就屡禁不止,甚至其开国皇帝就十分热爱此类赌博,不惜发钱给别人,让他们和自己赌博。
“商店、妓院可都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啊,”我摸了摸下巴,“老非,城里没有大赌场吧。”
菲尼克斯摇摇头,“这里的商人交税都是上交实物,几近一半的交易都是以物易物,怎么会有专门经营独立赌场的商人呢?妓院开设可能还要和贩卖奴隶挂钩,赌场有地方就行。”
“那怕是城外的士兵就是他们的打手了,我们得小心,老非一般城里会有多少士兵?我不记得我之前看见过啊。”
“你这问题我可没法回答啊,这城是不大,但我也不天天逛啊,我很忙的,”菲尼克斯咂咂嘴,“那些士兵出现很不规律的,肯定是没人管到处跑的,除非特意去找,不然谁知道犄角旮旯里会不会就有一个。”
“他们的军纪——”
“老罗啊,”菲尼克斯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期待些什么?”
“我懂了,”我点点头,“还是得先把城市卫队和妓院的那些人摆平,不然这些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士兵再跟着闹起来就危险了。”
露娜将擦亮的剑插入鞘中,“该出发了,先生。”
“好。”我和菲尼克斯道别后,与露娜一同冲出了教堂,直奔妓院而去。
妓院位于下城区,距离城墙很近,周围也都是居民的住房,看不到任何形式的工坊和商店,这在新朗贝锡斯城中极其的少见,这座城市的大多数是那些住在工坊当中的居民,他们在家里做工,也在家里售卖,工坊、店铺和住房都在一起。
走在这座城市的很多道路上,路边房屋的结构布局从外面就能看得七七八八,但到了妓院的周围,每座房屋都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只能看到抹了泥的石砖、擦了油的木料、屋顶的茅草还有木门与窗。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地面上撒着几摊新鲜的血,染脏的鲜红指向深巷,那里就是妓院。我站在街边等了会儿,看着露娜带了几个拿着武器的陌生人回来。她笑道:“那个军营的士兵其实也没那么难找。”
我做了个口型,“你给了钱?”
“当然,”她点点头,然后拔出剑来,“会回来的。”
露娜转过头,看向那几个武器粗糙生锈、穿着各式各样、身上藏污纳垢的男人,“你们上去见人就砍,完事儿按人头算钱。”
“还能给钱?”
露娜掏出一枚银币丢给了那人,那人赶紧揣起来,“尽管交给我们!”
我眼见这几个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妓院,有打手吗?”
露娜轻笑一声,拍了拍腰包,“叮当响的银币比什么都管用。”
“也是,”我点点头,“毕竟这里甚至都没有普及金钱交易,那他们的无差别攻击——”
“乔森的城市卫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冲垮的,那些打手也不会。”说完,露娜拔剑。
“你亲自上?”
“不然呢先生,看你的表情,你不想那个孩子失去父亲吧。”
我耸耸肩,“如果他活下来会让我们多添一个仇人的话,那还是干脆点吧。”
露娜轻扬了下眉毛,“只需要看他有多少兄弟和亲人死在我们的手上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可以对城市卫队的人下手轻一些,但终究都是些痞子罢了,没差。”
“毕竟旁边有座军营,名义上又收到国王保护,战斗人员是些臭鱼烂虾也很正常。”我感慨了一下,接着又咂了咂嘴,“亨利总说我想太多,我也这么觉得,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还是在想能不能少死点人。”
“没关系的,先生,”露娜笑了笑,“你尽管想太多,剩下的交给我就好,我从小就是为了执行命令而被培养成人的,如果不为了这些想法而挥剑,那我就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
看着露娜的笑容,我也笑了,“有你真好,那,看情况吧,我也不是不切实际的人,而且我觉得这个时候再提些这那的要求,只会束你的手脚。”
露娜的剑眉微微一弯,眉宇间似有无数的话,“我知道。先生,差不多了。”
“好,上。”
露娜先冲了进去,然后是我。
妓院的门外早就乱做了一团,刚才冲进去的士兵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是其一,还因为这些人光从穿着上就毫无纪律性。
在场的四十多人身上看不见几件盔甲,没有统一的武器,穿着上非常勉强地做到了统一,通过臂章、绑带和武器上的一些记号,可这些第一眼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尤其是真打起来的时候。
总之,当我真的拔出剑来冲进去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一群穿着黑、白、灰、红等素色衣服,绑着红色带子、戴着同色帽子或者其他不起眼装束,拿着各式武器的男人们,唯一能一眼辨认出来的是双方的头领。
城市卫队的明显是乔森,那个正在敌人面前大吼的中年人,比起他一通乱打的战斗技巧,他的嗓子似乎更加有力。而妓院打手的首领——已经被露娜一剑劈了,这个快比露娜高上一头的痞气男人一定没想到当自己一刀砍在敌人肩头,眼前见红,马上就要再一刀斩杀敌人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女人一个把自己身子都抛出去的全力斩击就把自己和武器一同劈倒在地,血流如注。露娜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
我紧跟着露娜的脚步杀入乱成一团的战场,原本铺了些碎石的道路被男人们踩得一团糟,算不上坑洼,就是有的地方撒着一滩暗红,踩进去粘粘的。我一脚跺在浸了血的泥土上,用力蹬地把整个身体都送出去,一剑将距离最近的男人砍倒。
这是个称不上健壮的年轻男人,皮肤偏黑,穿着被不知道谁的血染红的粗布衬衣,拿着一把带着些锈迹的短刀,一身下水沟的腥臭味。他是谁的小弟,又为谁服务,又是哪家出来的泼皮无赖?
我的剑砍在他的肩头,剑刃在他的背上作画般撕开他的皮肉,他的血管、肌肉和肋骨暴露在空气中,鲜血喷在我的头盔上,我迎上去,用力一推。
“啊!”“砰!”男人刚叫一声就已经趴在了地上,他惨叫着捂住自己的肩头,然后被不知道谁踩到了脑袋。他是谁?不重要。
“砰!”踩到他的人被绊倒在地,那人摸索着要爬起来,却扭头看到了被溅了一脸血的我,我不知道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但从他大睁着的眼睛看来,我这幅样子一定很吓人。不过那不重要,我举起的剑挥了出去。
他刚要叫出声,我就一剑砍在了他的头盖骨上,他的头皮被切成两半,露出白色的颅骨,血像爆掉的水管一般喷得老高,又如瀑布一般几秒就流满了他的脸,他坐在已铺了一层鲜血的地上放声大叫,很快就被流进嘴里的血灌进了肺,然而他没活到咳嗽那一步——我侧移一步,从他身后对着他的脖子挥出了第二剑,从斜上方袭来的剑刃切开了他的喉管,砍断了他的颈椎,他的脑袋歪了下去,连着他的上半身一起撞在地上,喉咙中发出难听的咕噜声。
他会慢慢地在自己的鲜血中窒息而死,或者被人踩死,后者会快一些。
如追逐鹿群的狮子,我冲向距离我最近的男人,用我的一切技艺杀死他们,他们会垂死反击,带着锈迹的武器在我的甲胄上叮当作响,而我的剑刃却会撕裂他们的身体,夺走他们的性命。
某个时刻,这些人开始落荒而逃,把后背露给我和露娜,有的人反应迟了、脚步慢了,亦或是被不知道哪个瘪犊子绊了一下,惨叫着被砍倒在地上,从背上能看到跳动的心房和惨白的肋骨。
地上到处都是血,粉红、殷红、鲜红的血汇在一起流进泥土里,涂在碎石上,把地面染成了褐红色。二十几具已死或将死的躯体躺在地上,凄惨的呻吟从各个方向传来,我没有从中看到乔森,不知道该不该为之松一口气。
环顾四周只有我和露娜还站着,我挥剑振血,也不收剑,上去敲了敲妓院紧闭的大门,“开门,你们的打手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我只找经营这家妓院的老板,不难为其他人。”
门后无人应答,我推拉了几下门,打不开。而旁边的露娜已经用死人的衣服擦干了剑,收剑入鞘,她全身都是未干的血,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般骇人,却又给我一种就该这样的微弱观感,真是奇怪。
她用身上麻布还干净的那一小块抹了抹脸,收起来后用力地踹了下门,“再不开门我就把这里烧了!别想翻墙逃走,让我发现一个逃了你们全都得掉脑袋!”
“嘎吱——”门开了。
露娜退了一步,我先走了进去,看着给我开门的中年女人说道:“我说过,不难为你们,我来这里只为了收拾开办妓院的畜生,此外,你们需要告诉我所有和妓院有关的人,尤其是大商人。”
露娜进了一步,滴着血的皮革手套搭在剑柄上,对着女人说道:“老实点,先生不杀你们,我会杀,就像杀外面的那些牲口一样,还有你们的朋友、家人······别给我耍花样!”
“是,是,是——是!”门外和露娜身上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中年女人被吓得几近摔倒,她后退了好几步,“我,我什么都说!别杀我!”
我看了眼露娜,露娜看了眼我。
“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看路希娜吧。”
“嗯,够了。”
是啊,已经够了,把城市卫队和妓院打手杀了一半,还顺带杀了几个城外军营的士兵,最后杀进了妓院。这座城市中现有的武力应该就只有零星的几十人和城墙上的雇佣兵了,路希娜应该能轻松不少吧。
第二十八章城内乱象丛生,混乱中血溅三尺,阿森人外敌当前(血腥无H)
新朗贝锡斯城的南大门是一扇两人高的木质方形大门,宽度足以让一辆四驾马车进出,厚度上有一指厚,骄阳之下,它如往常般向内打开,门外坐着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老头。
这老头坐在木椅子上晒着太阳,没剩多少的头发已经半白,皮肤黝黑,身形消瘦,手上拿着个缺口的木杯子,脚边摆着桶浑浊的葡萄酒,一把剑格磨损的短剑挂在椅背上生锈,一件满是酒渍的皮胸甲丢在一旁的草地上发臭。
他打了个嗝,喝了口酒,崩了个屁,又低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咳了两声,挠了几下,阴云飘过,被遮蔽的阴影潜到他的脚边,他抬脚撵死了只从阴影中爬到太阳底下的蚂蚁,用手里仅剩的酒给它办了葬礼,再抬起头,一匹不高的马已经出现在了远处,正从阴影中疾驰而来,然后是第二匹马,第三匹马,第四匹马——
马上坐着一群穿着白袍的人,白袍下露出一层明显的链甲,头上还戴着头盔,腰间挎着剑,身后背着盾,连最前面带头的那个红发女人都是如此,他们沉默着疾驰着逼近着城市。
“啪”老头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砸在被葡萄酒沁润的那一小片地上,“咕噜”一声滚过被酒液浸泡的蚂蚁尸体。乌云还在飘,阴影爬上了他的头发,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抹稀疏的头发连同枯槁的脸皮被阳光照得发亮,像极了从阴影中爬到太阳底下的蚂蚁。
老头的嘴巴颤动,“老,老爷,各位骑士老爷——”隔着老远,老头小声地叫唤,“咱,咱这儿,可,可不让带武器的进去,要,要另收钱的。这,这是上面的意思。”说着,老头却一步又一步地挪远了,顺手把椅子也拽进了一边的沟里。
“唰!”骑手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一个,两个,三个······近二十名着甲佩剑的骑兵飞也似地进入了城市,没有一个人理会这个老头。
待阴影再一次漫过老头的头顶,他摸了几下自己的上身,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狠狠地往地上跺了一脚,抬头指着城墙上的人大叫道:“我说过我会向下一个路过的收过路费!我做到了,我赢了,给我钱!”
城墙上探出来个脑袋,“老头,你把脑袋伸进裤裆里面要的吧,有你喘口气声大吗?你这个胆小鬼!”
“但我要了,你说过我根本没胆要!打赌是我赢了,给钱给钱给钱给钱!”
老头把椅子拽过来定在地上,上面挂着的短剑甩到了路中间,他也不管,一脚踩在椅子上开始骂:“你这个没胆的小畜生,比我年轻也没看你拦他们啊!老子上下嘴一碰朝人家要钱的时候,你人干嘛去了?他妈的你还拿人家的钱呢,见人就缩着,臭不要脸,我看你站在我这个地方你当场就得尿裤子!给钱!这是我应得的!”
“臭老头,你对着空气碰碰嘴就想拿两枚银币,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你喝的是酒啊还是你自己的尿啊!你有本事你让那些人听见,你有本事你给人拦下来!你要能拦下来我给你加两枚铜的!”
老头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两枚铜币就想买老子的命?你做梦去吧!除非是金的,还是两枚!呵,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金的呢,嘿!你别说,要是真他妈有两枚金的,刚才那帮人算什么东西,就是伟大查理的军队我都能往那儿一站!”
“你就别吹牛皮了,臭老头,就你这身软骨头还能干啥?能别喝死在你那烂椅子上就不错了!”
“我能干的多了!你见过伟大查理那战无不胜的军队吗?老子见过!那个时候我才屁大点,被我妈抱着来到郎贝锡斯,这城是我爸妈建起来的,是伟大查理手下的伯爵军队保护着我们才建起来的!”
“你又来了,老头,你爸妈干了什么,跟你有屁大点关系?”
“没有我爸妈你凭啥在他妈的石头城墙上刻你那个破壶!瘪犊子我就问你,你见过一整套穿在人身上的,闪着光的链甲吗?从头到脚把人包进去,我见过!”
“你就吹吧你!再说了,你个老东西见过有啥用?不还是得喝死在你那椅子上,连一枚铜币都拿不到!”
“我没钱怎么了?你们有钱了躺女人肚皮上睡觉很舒服吧,在他妈的商店里赌钱输得一干二净很快乐吧,又变成跟老子一样只能啃树皮一样的面包的穷逼那是真他妈的好啊!你们一定很年轻有为吧,喝过这里最干净的水吗?”
老头一脚踢翻那桶喝了一半的葡萄酒,浑浊的酒液渗进地里,“我小时候人们喝的都是干净的井水和新酿的葡萄酒,这种酸了吧唧的马尿我们看都不看一眼,就是你们这帮完犊子的东西和我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现在靠喝这个活着!呸!都死了算了!”
城门上的人伏在城墙上,“你又犯病了,老头,你在这里骂我们有啥用啊?能骂出吃的喝的和钱来吗?嘿,你把那桶踢了你今天可就没得喝了,先说好,我们这些完犊子的东西可不会分你喝的,你就渴着吧,看你还犯不犯病,哈哈哈哈!去梦里喝你的干净水去吧!”
“我,我——”老头支吾了一阵,转头把木桶又扶了起来,看着桶底仅剩的酒液和那一层葡萄渣滓,他叹了口气,“我真是该死啊,现在有喝的就不错了,浪费。”说完举起桶就要喝。
“老头你真喝啊,”城墙上的人探下头来,“你是他妈真不挑,放下吧,你真喝死我们看谁发病去。”
城墙上另一个人拍了拍那人,“怎么,你真要分他东西喝?”
“爷乐意,嘿老头,咱就是说,你今天发病还挺厉害,咋了,被骑士老爷吓软了想在我们这儿找找场子?”
“哼,”老头把桶里的东西往外一泼,“谁知道呢?我就是看你们这帮小比崽子不顺眼,一看一个不顺眼,估计是看了那帮人之后,看你们更不顺眼了,而且你们就说,同样是年轻人,怎么那些天天往教堂跑的就是比你们去赌得少嫖得少?还就愿意自发地在城里城外巡逻?”
“别问我,我哪儿知道?大概是疯了吧,没钱也不愁眉苦脸,有钱也不去赌去嫖,我是想不明白他们揣着钱有什么用,没钱又不会饿死,有几个破钱又能干什么?能去外面做买卖的商人都有几百个几百个的钱币和不知道多少的货物,攒一个两个十个八个的,老死都出不去!还不如花了爽爽!”
“呵呵,”老头笑了,“那就是你们不懂了,他们是啊,有他们自己那一套的,他们相信去做了就会有神的帮助,就像我们那个时候一样,大家都觉得这座城的建立一定是上天保佑,没日没夜地修建城墙、搭建房屋、开凿水井和河道。”
“那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狗样子呢?老头。”
“要我说啊,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太没骨气了,干女人就那么爽?不赌两把就要立刻掉脑袋?不饿死就行了?废物一样!连我们那个时候一根毛都不如!”
“哎我说,这老头都这么骂你了你还分喝的给他?”
“拜托,分点马尿就能看一只老狗吠来吠去‘啊!我们那时候’‘嘿!看看你们’真的很值好吧,我手上都快了不少。”
“哈哈哈哈,也是,你别说,还真没那么无聊了。”
老头舒了口气,不去看城墙上说笑的年轻人,低头去找刚才甩出去的短剑,但路中间却没有短剑的影子,他眼光一扫,发现那短剑正被人拿在手上端详。
她站在城墙的阴影中,可那一身略薄的链甲以及外面穿着的白袍却让近距离观看的老头下意识地举手挡住眼睛,只看她穿着皮革靴子的脚。
“老人家,”她说道,“守卫城门却把自己的武器和甲胄乱丢,这可算不上称职啊。”
老头听到那声音,愣了愣,“路,路希娜大人?您回来啦?”
路希娜笑了笑,“你来教堂领受圣体的时候可没你现在一半健谈,老人家,如果你当时告诉我你是筑城者的后代,我可能还会跟你多聊几句。”
老头低下头,支吾着:“没什么好聊的,大人,就那些事,那点人,现在不也变成这个德行了。”
路希娜拍了拍那柄沾了泥土的短剑,连着鞘递给他,“老人家,现在这座城市充斥着罪孽没错,但建造它的人们一定都是被上帝保佑、指引着的,他们的灵魂升上天堂,他们的功绩留在人间,他们的后人仍旧在努力着——许多我们的年轻人总会讲起他们的亲人长辈,那些筑城者的故事。”
老头接过短剑,“讲故事,那有用吗?”
“光讲故事当然没用,”路希娜笑了,从腰间拔出军刀,“所以我们跟随着天主的指引,用刀、剑和坚韧的灵魂来解救这座城市,那些年轻人便是我们的生力军!”
“可——”老头望向路希娜身后,看到那些披坚持锐的战斗修士后立刻缩回了头,“这些也不像是城里的那些年轻人啊,他们还在外面吧,上哪儿去解救城市?”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路希娜将腰间的水壶递给了他,“老人家,我看你一直在喝那些葡萄渣滓酿的酸葡萄酒,还是喝点干净水吧,这水我祝圣过,你尽管喝,至于这城门——”
路希娜看了看身后的修士们,又抬眼看向头顶,“还是交给我们吧,上面的年轻人们,你们觉得呢?”
虽然隔着门洞,但城门上的守卫们却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看着那些正在爬上城墙的披甲修士,“路希娜大人,伟大的圣女,您说啥就是啥,我们绝不忤逆!”
“很好,”路希娜点了点头,向前一步走出门洞,走进阳光,她手上的军刀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你们赌博嫖娼的罪孽,之后必让你们忏悔,但现在,你们需要先进行补救——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悔罪的第一步!以上帝的旨意!”
站在阳光下的路希娜高举军刀,刀尖绽放强烈的圣光,老头和守卫们忙捂住自己的眼,“是,是!”
······
身上沾血的乔森被手下搀扶着在小巷子里穿行,他们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然后继续紧赶慢赶地向前冲。
“老大,没人追咱了好像!”
“别问,跑就对了!”
“老大我跑不动了,咱后面真没人了!”
“没人也别停,也别光看后面蠢货,看看前面别被堵了!”
“老大我,我,我真不行,不行了,我要吐了——”
“吐了也要跑!”乔森大吼,“不想死就他妈给我跑!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我真不知道啊老大,我真的要跑死了!咕——”
“扑通——”一名手下跌倒在地,乔森也喘得厉害,双腿打颤,跟着就坐在了地上,剩下的手下也停了下来。
乔森做了好一会儿深呼吸才站起来,“他妈的,太可怕了,我明天就不干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来这里?那个骑士比武大会是魔鬼集会吗这么多可怕的东西都来了,该死!你们怎么都没见过他们!”
周围的手下低头挨训,乔森骂了一会儿后又坐到了地上,“我真是倒了血霉,那个女人应该没有记住我吧。”
“老大你到底在说谁啊,我们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对了,那个披着女人皮的魔鬼,用鲜血泡澡的恶魔,”乔森浑身开始打颤,“有人说这个女人只要出现在某地,就代表某种诅咒已经被降下,以血祭的形式出现在世上,这个地方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甚至死光了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妈的,要不是我儿子还在不知道哪个畜生的手里,我今天就出城,再也不回来!”
乔森又歇了一会儿,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他抬头,看到教堂就在面前,“怎么跑到这儿了,算了,应该也能收留我们吧。那个女人再怎么说也是要效忠于国王的。”
“我们城市卫队进——”
“闭嘴,蠢蛋!”乔森骂道,“我们现在不是什么狗屁城市卫队了,别乱说。”
“明白了。”
乔森和他的手下稍微整理了一下面貌,昂着头进了教堂,圣三一教的教堂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屋顶带着些哥特式的神韵,从外面看,能勉强从一些贵重的马赛克玻璃窗和独特的屋顶看出这是一座教堂,但也仅此而已了。
教堂中已经有了一些前来求助的平民,他们有的身上有伤,有的浑身淌汗,有的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菲尼克斯、吉赛尔和海伦娜以及一些教会人员在救治和安置他们,可需要帮助的人已经快坐满了教堂的大厅,突然,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菲尼克斯神父,城北着火了,听他们说是有个亡命徒放的!现在城市卫队连个人影都没有,请您帮帮我们!”
乔森一听,低下头,带着手下灰溜溜地到大厅角落坐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菲尼克斯听到,赶紧放下手上的活,“着火了用水井里的水救火便是,跑来这里干什么,是有伤员吗?”
“有的,有些救火的人被那个亡命徒砍伤了,他完全疯了,说要拉着我们陪葬!”
菲尼克斯眉头紧皱,“怎么就这么会儿那么多得了失心疯到处作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赛尔凑过来耳语道:“你忘了你那两个朋友了吗?”
“怎么?”
“时间对得上,他们去那边没多久城里就乱起来了,看来他们没清理干净。”
“额,”菲尼克斯比划了起来,“你是说他们说要摆平那些人,但是让一些人跑出来了,有人受不了被人像牲畜一样宰杀,所以开始发疯?”
吉赛尔点了点头,“不过跟我们也没关系,救火你要怎么办?”
菲尼克斯耸耸肩,“我能怎么办?我不会打架啊,过去也是送。”
一个小朋友端着一盆清水出来放在吉赛尔面前,“吉赛尔姐姐,清水!”
“谢谢你了,小汤姆,”菲尼克斯摸了摸汤姆的脑袋,“吉赛尔你拿水给伤员们冲洗下伤口,”他又看向来者,“不好意思年轻人,我们现在没有能打的,制服不了那些亡命徒,我很抱歉,愿神保佑那些伤者。”
“我爸爸呢?”刚要走的汤姆转过头来,“我爸爸可厉害了,他平时就是带人抓坏人的!”
年轻人站在原地比划了几下,嘴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你爸他根本不在家,卫队的其他人也没影了,我,唉,神父,那亡命徒——”
“我们来吧,”乔森把脸一蒙,站了起来,“我们还能打。”
“太感谢您了!”年轻人道,“我这就带您过去!”
乔森带着手下跟年轻人出了教堂,直奔着火的地方。
“老大,那不就是您儿子吗?您不跟他说两句?”
“蠢货,就我现在这熊样还去见我儿子?你脑子进水了?啊?老子在外面孬也就算了,在我儿子面前可不能孬,不然他大了也跟我一样孬怎么办!”
“您不孬吧,您看您这城市卫队的队长,新朗贝锡斯城里一言九鼎——”
“啪!”乔森一巴掌甩了上去。
“拍你妈的马屁呢,一个钱少事多的破岗位罢了,平时带着你们这帮阿猫阿狗到处跑跑装装样子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有出息的哪个不是出去经商了?拿着把破刀会点花拳绣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老大你今天——”
“嗯?”
“没事!”
乔森看着前方年轻人的背影,再看看远处的浓烟,“我就是觉得,商人收了肯纳兹人的钱再把零头拿出来丢给咱们,咱们还觉得能揣把刀作威作福躺着拿钱真好,活像条他妈的狗。我不想我儿子也这样。”
“没事老大,我连媳妇都没有。”
“我也没有!”
“没出息的东西!”乔森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甩了几巴掌出去,“你们这完蛋样儿哪家姑娘看得上你们?城市卫队之后估计也没了,老子之后也不干了,跑了,你们到时候给人打打工,好好娶个媳妇儿吧。”
很快,乔森他们到了着火的地方,几个年轻人拿着武器正在跟那个红了眼的亡命徒对峙,装了水的水桶就摆在他们脚边,亡命徒周围躺着两个人,倒着几个木桶,还有一些石块,而他身后就是燃着大火的房子,他被烤得浑身是汗,身上被石头砸得多处出血,却一步也不挪。
乔森看见那亡命徒,眉头一皱,他喊道:“查理,你发你妈的失心疯!你脑袋里进了屎吗烧人家房子还他妈砍人!把你刀放下!”
查理见是乔森队长,却还是一步不动,“乔森,我去你妈的!魔鬼都降临人间肆意杀人,你还在乎这些人的命和财产,你才是脑子里进了屎!反正我迟早也会被那个魔鬼把脑袋拧下来,我要他妈的拉这些人陪葬!我早看他们不爽了,都给我死!”
“你真是他妈的疯了——”乔森拿出投石索,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我最后说一次,查理,你给我从这里滚开!”
“不,该死的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懦夫,我们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查理大吼一声,提着刀冲了上来,但还没等到乔森甩起投石索,就有数根削尖的短矛扎进了他的肩膀、胸腔、腹腔和大腿,他的肩膀被扎透,大腿肉也被削下了一块,心肺胃肠更是被不同人的短矛贯穿,血流如注。
查理想要站住脚跟,但立刻有人搬起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随着一声脆响,他的脑袋凹下去了一块,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然后身体扑通一下面朝上地倒在地上,他的脑袋开始快速喷血,血流了一地,搬石头的那人又狠狠地把石头扔到了他的脸上,把查理的脸都砸得瘪了下去,一颗眼睛甚至都飞了出来,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两圈后被人踩爆了。
乔森看着查理的死状,摇了摇头,“查理啊查理,唉——安息吧。”他叹了口气,把投石索收起来后带着手下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中。
······
路希娜盘问完,训了几句话,把年轻人们留了下来,老头则被请去教堂。
老头走在街上,他直起腰来,挺胸抬头,左手拿着带鞘的短剑,身上穿着皮甲,让路过的人都不免多看他一眼。
“这老头居然把那件发臭的皮甲穿上了,这人要干啥?”
“原来他的腰能挺直啊,平时佝偻着跟猴子似的。”
行人们嘟囔着,看着老头一头扎进教堂。
老头跟教堂里的菲尼克斯说了下情况,帮路希娜带了几句话,就自告奋勇去看门了,“我一直都干这个,在输光了钱后一直在干这个,交给我吧。”
老头站在教堂门口,附近有哪个伤员要帮忙他就帮一下,有个手断了的要喝水,老头就拿出路希娜给的那个水壶,把剩下那一半水全给他。
过了会儿,乔森一脸阴沉地回来,正撞上老头在门外站着,“老头,你不看城门看教堂的门干啥?”
“你不也往教堂里钻吗?我看你儿子也没跟家,在里面玩得可开心了。”
“不然呢,在家里等着哪个疯子把他杀了吗?这儿至少人多。”
乔森带着手下站在门外,也不进去,看着老头去里面到处帮忙,他挑了挑眉毛,“老东西,你的脑袋啥时候撞的石头,我看你背也不驼了,甲也穿上了,居然还会帮别人了,还是你要死了,临死前做做好事?”
“大概真的撞了,”老头把空的水壶别在腰间,“我看那路希娜不到三十,那些修士也是,他们那一身铁甲闪得我眼花,好像伟大查理还在的时候。”
乔森靠在墙边,“虔诚路易都快死了你还念叨着你那伟大查理呢。”
“不念叨查理念谁?这城是伟大查理让人修的,没有他你们能在这里活着吗?”
“在这里活着很好吗?嗯?我和手下们刚被血腥男爵杀得丢盔弃甲,小查理疯了到处砍人,被人砸爆了头,踩爆了眼珠子,但是死得好,他也不欠人钱了,而且死得也痛快,没难受多久。”
老人呵呵一乐,“我说句难听的,活该!瞧瞧你们都在给谁工作,嫖娼的赌博的杀人放火的买卖奴隶的,你们干过几件为民除害的事儿?疯了的那个说不定倒是清醒了,知道自己白活了,死了算了。”
“老东西你——”乔森的刀拔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你他妈说得对,但小查理是真的疯了,被吓疯的,他爸妈死后他就不怎么正常。”
“那个小东西爸妈咋死的来着?”
乔森顿了下,“他爸是个大赌狗,欠债要跑被抓回来要活埋,他妈是个痴情种,也跳下去一起死了。我填的土。”
“你真他妈不是东西,那小东西是不是到死也不知道?”
“不知道,”乔森看了看身边的手下,“小查理是在我杀了他爸妈后加入的,在此之前我甚至以为那个年轻人能跑出去,因为他真的很会赚钱,但没有他爸会输钱,我倒是觉得他爸死得好。不过在那之后,我有点不想干了,但是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去。”
“赌狗真几把多。”
“老东西,你可是个老赌狗。你不就是输光了家产才去看的大门吗?”
“但我已经快十年没赌了,光这点我就比大多数人强。”
“那是你榨不出油水了。”
“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榨出来的。你真不进去看你儿子?”
“老东西,我比你更适合守在门口,我还带着人。”
乔森正说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穿着细麻衬衣的男人跑了过来:“乔森,你怎么来给这帮信教的看门了,你快回去保护大人,现在城里不太平。”
乔森摇摇头,“老子不干了,你们呢?”
“不干了?为啥?”老男人的眉头缓缓皱紧,“可以啊,你不干有人干,我去城外军营里,他们想赚钱的多着呢。”
乔森冷笑一声,“又是这种话,你吓人也不知道换个,天天外面的军营外面的士兵,你真当老子怕他们?”
老男人歪头一笑,“你不怕他们吗?”
乔森点点头,“怕啊,四百来人他能不怕吗?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没有闻到吗?城里着了火,不只有烧焦的气味,还有血腥的气味、混乱的气味,以及机会,呵呵,我怕他们没错,但我不怕你这条狗!”
乔森说完,一巴掌甩了上去,打得老男人转了半圈后瘫在地上。
他看向手下,又补了一句,“向肯纳兹人收税、给我们和军营里那帮痞子发钱的几个人中的一个,绝对是血腥男爵的目标,你们要钱还是要脑袋。”
“我全都要!”
“啪!”乔森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我看你是蠢到家了!”
手下捂着脸,“老大,你把他绑了献给血腥男爵不就全都有了吗!”
“她要是连我一起杀呢?”
手下跪地,“我替您献人,那魔鬼要杀先杀我!”
剩下的手下喊道,“还有我们!”
乔森笑了,“你们和我可都是不久前被人家吓得屁滚尿流,狗几把不是的东西,现在跟我这里装英雄了?好!那她杀你们之前,也得先杀我!老东西,我也要当一回赌狗,我要是没消息了,孩子就送进教堂,我看那里还不错。”
“乔森,我说啊,你的腿在抖诶。”
“你他妈从听到血腥男爵这四个字后就快尿了别以为我没闻见,”乔森大手一挥,“把这个人给我拿下,我们走!”
“是!”
“你也疯了,乔森。你就不怕外面军营的那些士兵们插手吗?这可是人家的金主!”
乔森拔刀喊道:“血腥男爵都来了这里,城市要变成地狱了,还管他妈的狗屁金主,我的手下被魔鬼杀死,房屋被疯子点着,孩子被贼人拐走,你还能狗一样地活着,老子他妈的要疯了,大不了一起葬身火海!”
这时,一个穿着素色袍子的小商人从南城门的方向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阿森人打过来了!阿森人打过来了!我亲眼看到阿森人的斥候靠近城门了!他们还带着上百号人!”
乔森听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头,你看吧,疯了,都疯了!谁他妈说这是天佑之城?只要国王在世就无人敢打?撕了他的嘴扒了他的皮!现在要变天了,谁拿着家伙,谁就是爷!平时都是赌狗,有点钱就赌,现在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胆赌上自己的命!拿下那条给我们摆脸子的臭狗,谁来我们都不怕!”
乔森招呼着两个小弟把那个被制服的老男人的头按在地上,“乔森你要干什么?!”男人眼睛睁到最大,用力侧过脸看着举刀的乔森,“你疯了乔森,不,你绝对是魔鬼,乔森已经死了,你们听见了吗,你们被魔鬼——”
男人还没说完,乔森一刀朝着他的脖子劈了上去,这一刀撕开了男人的后脖颈,但没有完全砍断男人的脖子,乔森立刻又补上了一刀,在男人刚惨叫两声后就把他的脖子砍断了,血一下子喷了出来,乔森抓起一把摸到脸上。
“黑森林的先祖给予我们勇气,血祭我们的敌人!冲啊!”满脸是血的乔森叫嚷着,朝着上层去冲去。
手下都往脸上抹了一把血后,跟着乔森一起冲向了上城区。
老人看着缩在教堂里不敢出一步的菲尼克斯,微微摇了摇头,过去把要滚到街道另一边的脑袋拿了回来,“神父,你要给他办葬礼吗?不用的话,我把他扔进厕所了。”
“别,千万别扔厕所,沼气爆炸了怎么办。”菲尼克斯赶紧跑出来,“我办葬礼吧,这人死得不明不白的。”
“沼气?爆炸?”老头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城里没几个死得不冤的,这都是命啊。”
······
我和露娜从妓院里出来,这个只有两层楼、十二个房间的房子算是整个下城区里最大的房屋了,在里面我们发现了十几个被卖到这里的男孩和女孩,还有几个负责管理他们的人,男孩女孩没有几个超过20岁,其中有本地人长相的,也有皮肤更白脸部稍长的斯拉夫面孔,也有一头红发的高卢面孔,真是地方不大,人种齐全。
管理的人年纪都不小,见到浑身是血的我们,他们没有一点抵抗的心思,但有没有想隐瞒就不知道了。真正和妓院有关系的人,提供奴隶、经营妓院的头头都没在妓院里,也正常,他们说提供奴隶的商人去了东边的阿森人领地,负责经营妓院的商人只把这里当成副业,现在在妲努维尔河上游做生意,雇佣打手的也是他,另一个沾点边的商人倒是没有出远门,但具体在哪里他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寻找了一番妓院的纸质文件,包括信件、账簿和刻录了文字的木板,结果很糟糕,没有那些管理人在旁边翻译,我都看不懂那些木板上歪歪扭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最后我们只找到了一张以半年为单位记录了妓院收入的羊皮纸,上面的数字只要不是单独的一到五,个位数都是零,甚至一半数字十位数也是零,看下来我的脑中只有一个疑问:
真的会有人牵一只羊过来当嫖资吗?
见我好像有点沮丧,露娜拍拍我的后背,“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多了,尤利西斯家族也只有大小姐和几个仆从负责做账。她的那些哥哥只负责——”
露娜五指张开,用偏向男性的声线说道:“拿五千银币出来。”
啊这,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我们把妓院里的人都带了出来,正好看到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城市东门开进城内,然后便是上百人的平民和在其中维持秩序的民兵,以及在后面跟随的着甲骑士,带头的人就是索菲娅。
我们就是站在街边,妓院的人在前,我和露娜在后,但骑在马上跟旁边骑士闲谈的索菲娅就是可以望穿人群立刻锁定我们,或者说露娜。
卧槽,什么雷达。也不对,我和露娜这一身血她看不到就怪了。
索菲娅招呼着骑士们开路,骑马来到路边,露娜也穿过前面的人来到索菲娅面前,摘下染血的手套扶索菲娅下马。
“小露娜!”索菲娅要抱,被露娜用手隔开。
“身上有血。”
“我知道······好吧,露娜你去洗洗吧,过段时间变得臭臭的可不好。”
“打完,要晚上了,大小姐你去教堂,那里安全。”
索菲娅一听不高兴了,“你怎么到我这里就惜字如金了,我看你跟那个臭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我一脸震惊,“有吗?”
“我说有就是有,”索菲娅指了指身后的骑士们,“小露娜,之后的事情交给他们吧,十个骑士,两个斥候,够让你歇歇了吧!你跟我一起,我骑马过来脸上全是土,脏死了,你跟我去洗洗,正好你的甲也脱下来,小露娜要香香的,好不好?”
露娜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从索菲娅不太满意的神情来看,露娜之前一定是想都不想就会直接答应的。
露娜朝我招了下手后,被索菲娅拉走了,我带着妓院的这些人又等了一会儿,等人过去了之后去城门找到了路希娜,跟她交代了我和露娜做的事情,把带着的人也交给了她。
把索菲娅放进城来明显让她很不爽,听她嘟囔了几句索菲娅的坏话后,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
“索菲娅确实把她的那些人交给了我,”路希娜道,“但这些骑士终究不效忠于她,格里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背叛我们,虽然我不会让他们故意送死,但——本来硬骨头就应该让他们啃。不过还没到那个时候。”
“我相信你拎得清,”我看到那边的亨利刚训完几个掉了队的民兵,又跟守门的讲了几句后跑了过来,“你给亨利什么安排?”
“跟修士们一起,你有其他事?”
“总不能让上城区的人乱跑对吧。”
路希娜听完点点头,“露娜大开杀戒把城里搅得一团糟,是得有人过去,那交给你和亨利了,你要多少人?”
“之后的城墙才是重中之重吧,我十个人就够了。”
“真不用多些人吗?。”
“真不用,那些阿森人可比城里的可怕多了,你保重。”
“我有天主保佑,你不用担心了。反倒是你——”
“你一定会让天主保佑我的,你还担心啥?”
路希娜笑了,“净会说些俏皮话,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要带人去南城门了,那里是重点。”
“保重。”
“你担心啥。”
我和路希娜告别,带着亨利还有十个民兵往上城区赶,走在城市主干道的时候有个穿了皮甲的老人把我拦了下来。我明明浑身是血,但老人却一点都不惧怕,让我略有些好奇。
我和他保持了些距离,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他又打量了我一遍,道:“我是看南城门的,然后又去看教堂,路希娜大人的民兵们到了两个地方之后我就不用干了,菲尼克斯牧师拜托我来给你带路,这城我住了几十年了,熟得很。”
“恕我冒昧啊,你怎么证明你是老非派来的?”
“他让我说,额,‘土木人,土木魂——’”
“好,带我去上城区。”
······
夕阳即将西下,在城外一栋别墅的二楼里,格里还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砰!”别墅的管家破门而入,“不好啦!”
“叫什么叫!扰我美梦!”格里抄起一旁的烛台扔了出去,烛台的尖锐处划伤了管家的眼睛,他也不理会管家的惨叫,从长椅上起来。
格里走到阳台往通往城市的道路上望,正看到几十个穿着布甲提着刀枪的人往城市的方向跑,“那是——阿森人,那些野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又有一个仆人上了二楼,把捂着眼睛的管家扶了起来,管家狠狠地咬着牙,“大人,去看比赛的人回来说,阿森人来赛场大杀特杀,现在正杀向城市。”
“什么?”格里眉头一皱,“那我的部队呢?他们怎么可能放任这帮野人在这里胡闹?”
“我不知道,大人,我先告退了。”管家的眼睛血流不止,仆人搀着他下了楼。
看着远处的烟尘滚滚,格里咂嘴道:“这帮野人真是扰人兴致,算了,只要能集结我的部队,这些几十个野人不足挂齿。索菲娅——我得去亲自看看。来人!”
两位骑士听到声音赶了过来,格里一伸手,“来,给我穿甲,我们杀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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