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校园生活】（27上）

作者：就酱

2025/05/08 发布于 pixiv

字数：46500

第27章 霓裳宴雌霓乱群芳谱 星槎渡汉津迷云雨踪

时间一晃而过，周五。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映照着书桌前少年专注的侧脸。杨帆正埋首于一套厚厚的数学模拟卷中，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划过，留下一串串复杂的演算符号。高三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即便是对他这样的学霸来说，也丝毫不敢懈怠。

夜晚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打破了这份宁静。

杨帆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是陈小雨发来的微信。

小雨：爸爸！明天BW开始啦！ヾ(≧▽≦*)o

杨帆眉头皱得更紧了。BW？什么玩意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函数和公式，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缩写毫无兴趣。

他拿起手机，随意地敲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杨帆：？

小雨：就是那个超——级——大的漫展啊！BilibiliWorld！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我和依依的门票都给你买好啦！明天我们一起去！(づ｡◕‿‿◕｡)づ

杨帆看着屏幕上那颜文字和感叹号齐飞的消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漫展？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去这种东西了？他隐约记得小雨是提过一嘴，但当时他心思根本没在那上面，大概是随口敷衍了几句。

他对那些穿着奇装异服、扮演动漫角色的活动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觉得幼稚又浪费时间。高三了，还有闲工夫搞这些？

杨帆：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没兴趣，不去。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小雨的回复就弹了回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焦急。

小雨：啊？爸爸你怎么能这样！QAQ 你明明答应了的！就上周！你说好的！票都买好了！很贵的！

杨帆愣了一下。很贵？他倒是对这个词比较敏感。

杨帆：多贵？

小雨：VIP票！一张就要588呢！我和依依都买好了！爸爸你不能不去啊，不然票就浪费了！而且依依也很期待和你一起去呢！(╥╯^╰╥)

五百八十八？杨帆挑了挑眉。一张门票居然要这个价钱？这帮搞二次元的钱还真好赚。想到这小一千块钱就这么打水漂，他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值。而且，小雨这语气……算了，林晓那边也不好交代。

杨帆：行吧行吧，去就去。不过我先说好，你们cos你们的，我可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我就陪你们逛逛。

小雨：耶！太好了！爸爸最好了！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cos就不cos！只要你陪我们去就行！

看着屏幕上那个欢欣雀跃的表情，杨帆撇了撇嘴，随手将手机扔回桌上，重新拿起笔，试图将思绪拉回到眼前的试卷上

。。。。。。。。。。。。。。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

杨帆按照约定，打车来到了林晓家所在的小区。

按下门铃，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林晓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孕妇家居服，站在门口。八个月的身孕已经非常明显，肚子高高隆起，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母性的温柔光晕。只是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看到杨帆时，还是立刻绽开了温柔的笑意。

“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神却清明地落在杨帆身上。

“嗯，老婆，小雨呢？”杨帆熟稔地走进门，目光扫过客厅。

“在房间里收拾呢，磨磨蹭蹭的。”林晓说着，顺手接过杨帆脱下的外套，像个真正的妻子一样，动作自然无比，“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外面别叫我老婆，让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话虽如此，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杨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林晓身边，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林晓微微红了脸，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力道却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没个正形。”

“爸爸！”陈小雨这时拖着一个半人高的银色行李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光芒，“我好啦！我们可以走了！”

杨帆看着那个明显塞满了东西的大箱子，挑了挑眉：“你这是去漫展还是去搬家？”

“哎呀，都是cos用的东西嘛！”陈小雨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俏皮。

林晓走到门口，看着准备出门的一大一小，忍不住又开始叮嘱：“小帆，你看着点小雨，别让他疯玩。还有，别玩太晚了，你现在高三，学习要紧，知道吗？” 那语气，温柔而关切，完全是妻子对丈夫、母亲对儿子的混合体。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杨帆敷衍地应着，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反感。他喜欢林晓这种带着烟火气的管束，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安。

他转过身，面对着林晓。阳光透过门廊洒在她身上，给她圆润的腹部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杨帆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那个属于他的小生命。

林晓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也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好了，快走吧，别让依依等急了。”她柔声催促道。

杨帆点了点头，俯身，在林晓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占有意味的吻。这个吻比刚才脸颊上的要深，带着一丝缱绻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林晓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直到杨帆松开她。

“走了。”杨帆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拉过陈小雨那个碍事的箱子，率先走出了门。

陈小雨回头冲林晓挥了挥手，兴奋地喊了声“妈妈再见！”，然后小跑着跟上了杨帆的脚步。

两人打了辆车，杨帆报出李依依家的地址。陈小雨一路上都显得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着关于漫展和cosplay的事情，杨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目光更多地是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很快，出租车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停下。

杨帆拎着那个沉甸甸的箱子，跟着陈小雨上了楼。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哥特风连衣裙的少女，正是李依依。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及腰的黑发柔顺地披散着，看到杨帆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酷酷的表情。

“你们来啦，快进来吧。”她的声音如同描述的那样，低沉而婉转。

“依依！”陈小雨热情地打招呼。

杨帆点点头算是回应，将箱子放在玄关。

“你们去换衣服吧，我在客厅等。”杨帆很自然地说道，然后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拿起手机开始刷新闻。

“好嘞！爸爸你等着瞧！”陈小雨兴冲冲地拉着李依依，拖着那个大箱子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杨帆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还有两个少年少女刻意压低的笑闹声。

时间不算太长，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杨帆抬起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去，然后微微一怔。

率先走出来的是小雨。他头上戴着一顶柔顺的蓝色短假发，刘海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一只眼睛，身上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女仆装，裙摆蓬松，下面是洁白的长筒丝袜，包裹着他那细瘦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圆头的小皮鞋。他脸上带着羞涩又兴奋的红晕，双手紧张地捏着女仆装的围裙边角，那双水汽朦胧的大眼睛偷偷地瞄着杨帆。

紧跟着他的是李依依。她则戴着一顶粉色的短假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身上的女仆装款式和小雨的基本一致，只是颜色是粉白相间。同样的白丝长袜和小皮鞋，让她那原本就纤细的腿型显得更加诱人。不同于小雨的羞涩，李依依显得大方许多，她双手叉腰，微微挺起那略显遗憾的胸脯，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歪着头看着杨帆。

蕾姆和拉姆。

即使是对二次元不甚了解的杨帆，也认出了这两个经典的女仆角色。不得不说，这两个小家伙打扮起来，确实……挺可爱的。尤其是那假发、女仆装和白丝袜的组合，简直是精准地踩在了某种奇妙的萌点上，充满了二次元特有的清纯又暧昧的气息。

杨帆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确实冲击力十足。粉蓝双色的短发，精心制作的女仆装勾勒出两人尚显青涩但已初具轮廓的身材，尤其是那两双被纯白长筒丝袜包裹的腿，一双纤细笔直，另一双虽然同样细瘦，却因为主人的羞涩而微微内八，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意味。

一个如同初版手办般精致可爱，带着点懵懂的羞怯；另一个则像是限定版特典，多了几分古灵精怪的俏皮。

可爱？

不，这他妈简直是精准狙击。

杨帆感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向下腹，裤裆里的兄弟很不合时宜地敬礼了。他下意识地换了个坐姿，试图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播放限制级画面——那两顶颜色鲜艳的短发，一粉一蓝，在他的胯间起伏晃动，白色的丝袜蹭过他的大腿……

卧槽！

这视觉冲击太强了，光是想想就让人有点口干舌燥。杨帆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墙上的挂钟，假装研究时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两个“女仆”身上瞟。

陈小雨那双总是水汪汪的眼睛，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帆的反应。他自然注意到了杨帆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坐姿，以及那不自觉移开又偷偷瞟回来的眼神。虽然隔着距离，但他似乎能感受到杨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灼热气息。

一种混合着羞涩、兴奋和隐秘期待的感觉在小雨心头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轻轻爬搔，痒痒的，麻麻的。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白丝包裹的小腿轻轻摩擦着，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爸爸…喜欢这个样子吗？

就在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际，李依依打破了沉默。

“喂，看够了没？”她双手依然叉着腰，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眼神却瞟向了自己房间的方向，“光看有什么意思，得拍下来才行啊。”

说着，她转身又跑回了房间，很快，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相机包走了出来。

“当当当当！”李依依将相机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家伙事。

那是一台看起来就相当专业的单反相机，黑色的机身沉甸甸的，上面接着一个又粗又长的镜头，镜头盖上印着“Canon”的标志，旁边还放着一个外置闪光灯。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价格不菲。

“喏，”李依依把相机递给杨帆，“今天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杨大摄影师。”

杨帆挑了挑眉。摄影？他确实玩过一段时间，技术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拍些照片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接过相机，掂量了一下，手感相当不错。

“没问题，”杨帆把玩着相机，调整了一下焦距，镜头对准了面前的“蕾姆”和“拉姆”，“保证把你们拍得美美的。不过，器材不错啊，你爸妈给你买的？”这套设备，没个几万块下不来。

“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呢！”李依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跑回房间。

杨帆和小雨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几秒钟后，李依依拖着一个看起来异常沉重的黑色大尼龙袋子，吭哧吭哧地走了出来，“砰”地一声扔在杨帆脚边。

“还有这个。”李依依拍了拍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喘了口气。

杨帆低头一看，拉开袋子的拉链，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摄影用的灯光设备！几根折叠起来的金属支架，几个硕大的柔光箱，还有三个圆盘状的LED灯头，以及各种连接线和电源适配器……

这他妈是摄影灯阵！

杨帆对这玩意儿不陌生，以前帮学校社团活动布置场地时见过。这东西，贵得要死不说，关键是——重！光是那些金属架子和灯头加起来，起码得有十几公斤！而且看这架势，李依依这是打算带足三个灯？这是要在漫展现场搭个小型摄影棚的节奏？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一脸理所当然的李依依，又瞥了一眼旁边眨巴着无辜大眼睛、似乎完全状况外的陈小雨。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杨帆的脑海。

他妈的！

杨帆终于明白了。什么狗屁良心发现，什么顺便带他一起去漫展玩，合着这俩小家伙给他买门票，压根就不是为了让他一起玩，而是找了个免费的苦力！既能扛东西，又能当摄影师！

这算盘打得，真他娘的响！

怪不得之前问她们带什么东西，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看着脚边那一大包沉甸甸的设备，再看看眼前两个穿着萌系女仆装，眨巴着大眼睛，一个羞涩一个俏皮看着他的“蕾姆”和“拉姆”，杨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刚才那点因为美色而升腾起来的旖旎心思，瞬间被这冰冷的现实砸得粉碎。

他现在只想骂娘。

“喂喂喂！杨帆哥哥~别生气嘛~” 李依依一看杨帆脸色不对，立刻切换模式，凑了过来，轻轻晃着杨帆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你看嘛，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搬得动这么重的灯嘛！只能拜托我们最最最帅气、最最最厉害的杨帆哥哥了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挺了挺那并不算丰满的胸脯，试图增加一点说服力。旁边的陈小雨也怯生生地靠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祈求，粉色的短发下，小脸微微泛红，轻轻拉了拉杨帆的衣角，一副“拜托了”的可怜模样。

蕾姆和拉姆，一蓝一粉，一活泼一羞涩，两双同样澄澈的大眼睛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你，还穿着这么可爱的女仆装，白丝小腿并拢站着，任谁是铁石心肠也顶不住啊。

杨帆心里那点被当成苦力的不爽，在这糖衣炮弹的连番轰炸下，迅速土崩瓦解。他还能怎么办？对着这两个精心打扮、正对着他撒娇卖萌的小可爱发火？他做不到啊。

“行了行了，” 杨帆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像个被孙悟空耍了的猪八戒，“算我倒霉，谁让你们长得这么可爱呢？” 他故意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耶！杨帆哥哥最好了！” 李依依立刻欢呼起来，兴奋地原地蹦了一下，差点撞到天花板。陈小雨也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我先下去打车，你们快点哦！” 李依依风风火火地跑向门口换鞋，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杨帆抛了个飞吻，“杨大摄影师，辛苦啦！”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杨帆和陈小雨。杨帆认命地弯下腰，抓住了那个沉重的黑色尼龙袋的提手，猛地一提——嘶，真他妈沉！这重量，起码有二十斤！

“爸爸…，我帮你。” 陈小雨赶紧上前，小手也搭在了袋子上，想要分担一些重量。他的力气不大，但姿态很认真，白皙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心疼和感激。

或许是周围没有了李依依，或许是两人独处的氛围让他放松了警惕，那声几乎细不可闻的“爸爸”，还是轻轻地溜了出来，带着一种依赖和亲昵。

杨帆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穿着蓝色女仆装，戴着蓝色假发的少年，脸颊泛着可爱的粉红，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只有他能懂的孺慕之情。

“嗯，谢了。” 杨帆没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和陈小雨一起，吭哧吭哧地把那袋“军火”拖到了门口。他又单手拎起相机包，这才一起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陈小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小脑袋微微低着。

很快，李依依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出租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两人下了楼，果然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单元门口，李依依正站在车边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杨帆费力地把那一大包摄影灯塞进后备箱，相机包则放在了副驾驶的脚下，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陈小雨和李依依则叽叽喳喳地钻进了后排。

车子启动，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后排的两个小姑娘显然兴奋异常。

“小雨你看你看！那边那个广告牌上的小哥哥好帅！”

“哇！快看那个车，是保时捷吗？”

“哎呀，不知道今天漫展人多不多，会不会有好多人拍我们呀？”

“肯定会有的！我们这么可爱！”

“嘻嘻，就是不知道杨帆哥哥的技术怎么样……”

“放心啦，我看他刚才摆弄相机的样子，还挺专业的嘛！”

她们俩像两只刚出笼的小鸟，对着窗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兴奋地讨论着，声音清脆，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杨帆坐在副驾驶，听着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虽然被坑来当苦力，但看着她们这么开心的样子，好像……也不算太亏？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巨大的体育馆附近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 李依依率先付了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杨帆和小雨也跟着下车。刚一站定，杨帆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人！

全是人！

体育馆入口处黑压压的一片，排队的队伍像一条长龙，弯弯曲曲地延伸出去，几乎望不到头。各种奇装异服、五颜六色的头发随处可见，嘈杂的喧闹声、音乐声、还有各种动漫角色的口头禅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我的天……这么多人？” 杨帆咋舌。

“漫展嘛，都这样啦！” 李依依倒是习以为常，拉着陈小雨就往队尾跑，“快快快，排队去！”

杨帆认命地从后备箱拖出那个死沉的灯光设备袋，又背上相机包，跟了上去。

排队的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足足等了二十分钟，队伍才缓慢地挪动到检票口。验过票，手背上盖了个荧光印章，三人终于得以踏入场馆内部。

刚一进去，杨帆就被眼前的景象晃得有点眼晕。

巨大的场馆内部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各种精心布置的展位，巨大的动漫海报，还有随处可见的、正在摆着pose供人拍照的Coser。闪光灯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热而兴奋的氛围。

杨帆努力地辨认着。嗯，那个穿着蓝色紧身衣、扛着大剑的金发美女，好像是《最终幻想》里的蒂法？旁边那个穿着红白驾驶服，一脸傲娇的短发女孩，是《EVA》的明日香？这两个他还算认识。至于其他的，什么兽耳娘、魔法少女、机甲战士……他就完全认不出来了，只觉得眼花缭乱。

Coser的数量远超他的想象，质量也是参差不齐，有的一看就是大佬级别的精心制作，有的则显得有些粗糙，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投入。

“杨帆哥哥，这边这边！” 李依依的声音把他从眼花缭乱中拉了回来。

他转头看去，只见李依依正拽着陈小雨往场馆角落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走去。

“快来搭把手！” 李依依招呼着。

杨帆拖着沉重的袋子跟了过去。那片空地似乎是默认的摄影区，已经有几组人架起了简单的背景布和反光板。

“来，先把这个架子撑开。” 李依依麻利地从袋子里掏出三脚金属支架，咔咔几下就熟练地将它们展开立在地上。然后又拿出柔光箱，开始往支架上安装。

杨帆本来准备上前帮忙，却发现李依依的动作异常娴熟，每个部件应该插在哪里，哪个螺丝应该拧紧，她都一清二楚，甚至比他这个玩过一段时间摄影的人还要专业。组装柔光箱、安装LED灯头、连接电源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小妞……有点东西啊？杨帆看着她那双纤细的手灵巧地操作着那些复杂的设备，心里不禁有些讶异。

“搞定！”李依依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哇！是蕾姆和拉姆！”

“好可爱啊！”

“妈妈！是活的蕾姆！”

还没等杨帆开口，旁边已经围上来了几个同样是来逛展的女生，看到两人立刻发出了惊喜的尖叫。

李依依显然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立刻挺起小胸脯

而小雨则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李依依身后缩了缩，更显得楚楚可怜。

“啊啊啊！蕾姆害羞了！好萌！”

“小姐姐，可以合影吗？”

“可以贴贴吗？”

几个女生兴奋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直接就扑上去抱住了“蕾姆”的胳膊，一脸陶醉地蹭着。

陈小雨身体一僵，求助似的看向杨帆。

杨帆忍着笑，举起了相机：“来来来，别光顾着贴贴，我给你们拍几张。”

有了杨帆这个“官方摄影师”介入，场面才稍微控制住。李依依大大方方地摆着各种姿势，还时不时拉着陈小雨一起。陈小雨虽然还是有些拘谨，但在李依依的带动和杨帆的镜头引导下，也渐渐放开了一些，学着蕾姆的样子，做出一些或可爱或温柔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粉毛毒舌姐姐，一个蓝毛温柔妹妹，视觉效果确实拉满。杨帆一边拍，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俩要是真双胞胎姐妹花，估计能火遍漫展。

“咔嚓！咔嚓！”

杨帆一口气拍了几十张照片。周围要求合影集邮的Coser和游客也越来越多，几乎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拍到后来，围观的人群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越聚越多。李依依倒是游刃有余，各种姿势信手拈来，媚眼乱飞，将拉姆那种带点小恶魔感觉的毒舌气质模仿得惟妙惟肖。

陈小雨就有些撑不住了，本来就不是活泼外向的性子，被这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还要不停地摆出蕾姆那种温柔害羞的表情，小脸上的红晕已经不是装出来的了，是真的有些慌乱和疲惫，眼神也开始飘忽，频频看向杨帆，带着一丝求救的意味。

“好了好了，大家先让让，我们coser需要休息一下，补充点体力！”杨帆看出了小雨的窘迫，连忙上前一步，用身体隔开最前面几个试图凑得更近的宅男，提高了声音喊道，“后面还有机会拍的，谢谢大家喜欢！”

李依依也察觉到了小雨的状态，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对呀对呀，蕾姆累了，姐姐要带她去喝点东西。等下再拍哦！”

有了“官方”发话，加上两个coser确实准备撤了，围观人群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渐渐散开了些。

“呼……”陈小雨长长地松了口气，拉了拉身上略显单薄的女仆装，小声对杨帆道：“谢谢……爸爸。”

这声细若蚊蚋的“爸爸”让杨帆心里一荡，差点没绷住脸上的正经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李依依递过来的柔光箱支架，开始帮忙收拾东西。

“啧，没劲，才刚开始呢。”李依依撇撇嘴，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把灯具拆下来收好，“走吧，找个地方坐会儿，我渴死了。”

“你们找地方休息吧，我正好拿着相机在场馆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好拍的。”杨帆把设备收进大袋子里，对两人说道，“等下电话联系。”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人占便宜了哦，杨帆哥哥这么帅。”李依依冲他眨眨眼，拉着还有些懵的小雨，朝着场馆边缘的休息区走去。

杨帆失笑地摇摇头，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后重新背起自己的单反相机，开始在偌大的场馆里闲逛起来。

刚才光顾着拍李依依和小雨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其他的coser。这会儿一个人溜达，倒是自在不少。场馆里人声鼎沸，各种动漫游戏角色的coser随处可见，简直是二次元爱好者的天堂。

杨帆端着相机，像个进入了奇幻森林的猎人，搜寻着自己感兴趣的“猎物”。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紧身黑色皮衣，眼神凌厉的“玛奇玛”靠在墙边，红色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气场十足。杨帆找了个角度，“咔嚓”按下了快门。

不远处，一个cos“原神”里雷电将军的妹子正优雅地摆着pose，紫色和服华丽无比，薙刀道具也做得十分逼真。杨帆又忍不住拍了几张。

还有cos“间谍过家家”里约尔太太的，穿着经典的黑色荆棘公主礼服，手持金色长锥，脸上带着温柔又危险的微笑，引得周围快门声响成一片。

杨帆也挤进去拍了几张，但他看着相机屏幕里自己拍的照片，总觉得差点意思。光线、构图、人物的情绪捕捉……似乎都比不上那些围在旁边的“老法师”。他有些不好意思，拍完就默默退到了一边，没好意思像其他人那样直接上去给coser看照片或者求合影。

“兄弟，拍得不错啊！”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杨帆回头，看到一个胖乎乎的男生，身高大概一米七八，但体重目测得有一百八十斤往上，双下巴明显，肚子鼓鼓囊囊，穿着一件印着动漫少女的T恤，脖子上也挂着一台单反，镜头比杨帆的还要粗长一些。虽然体型是典型的肥宅模样，但他的眼神却很真诚，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额，随便拍拍。”杨帆谦虚了一句。

“别谦虚嘛，我刚才看你拍那位约尔太太，角度找得挺好的。”胖男生笑呵呵地凑近了些，指了指杨帆的相机，“佳能的？新手用这个挺好上手的。”

“嗯，刚玩没多久。”杨帆看对方没什么恶意，也放松了些，“你也是来拍照的？”

“对啊！我叫欧阳丁，叫我丁丁或者胖丁都行！”胖男生热情地伸出手，“我拍cos好几年了，每年漫展都必来！”

杨帆伸手和他握了握：“杨帆。”

“杨帆兄弟，”欧阳丁自来熟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结果因为身高差和体重差，差点没拍稳，“我看你刚才拍完就走了，怎么不上去给人家coser看看？拍得挺好的，给人家看看，加个好友，回头把照片发给人家嘛！”

“呃，我感觉拍得一般，怕人家不满意。”杨帆实话实说，他确实有点担心自己的技术不过关。

“嗨！这有啥的！”欧阳丁大手一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玩cos的小姐姐们人都很好的，你拍了就是对她们的认可！而且你这水平可以了，比好多瞎按快门的强多了。你看啊，拍coser，特别是这种场照，光线很重要，你刚才那个角度就不错，利用了顶上的散射光。不过可以再低一点，稍微仰拍，更能突出角色的气场……”

欧阳丁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从用光、构图到如何引导coser摆姿势，说得头头是道。他虽然胖，但讲起摄影来眼睛都在发光，看得出是真心热爱。

杨帆听得很认真，觉得这胖子人还挺实在，懂的也多，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

“……总之呢，大胆去交流！你拍了照，就是和coser建立联系的第一步！”欧阳丁总结道，“去吧，给刚才那位约尔小姐姐看看，她肯定喜欢！”

在欧阳丁的撺掇下，杨帆鼓起勇气，再次走向那位约尔coser。她正好拍完一组照片，正在整理稍微有些凌乱的裙摆。

“你好，打扰一下。”杨帆走上前。

约尔coser抬起头，看到杨帆，眼神先是礼貌性的询问，但在看清杨帆的脸之后，微微愣了一下，脸颊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嗯？什么事？”她的声音比刚才面对其他摄影师时，似乎更柔和了一些。

“刚才拍了你几张照片，觉得还不错，想问问你需不需要返图？”杨帆说着，把相机递过去，翻到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coser侧身而立，眼神透过金色长锥的缝隙看向镜头，背景被虚化，突出了人物主体，光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礼服的轮廓和精致的妆容，确实比杨帆自己预想的要好一些。

“哇！”Coser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惊喜地说道，“拍得好好看！比他们拍的好多了！这个光影，这个感觉……太棒了！”

她抬起头，看向杨帆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欣赏：“谢谢你啊！拍得真好！”

“你喜欢就好。”杨帆笑了笑。

“那个……”Coser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掏出手机，“你能把原图发给我吗？我们加个微信或者QQ好友吧？方便发图。”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杨帆，带着明显的期待。

杨帆点点头，拿出手机，和对方互相扫了码。

“谢谢帅哥！”加上好友后，coser冲杨帆甜甜一笑，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把照片发给我哦！”然后才转身离开。

杨帆收起手机，心里有种微妙的满足感。

“啧啧啧……”不远处的欧阳丁全程目睹了这一幕，此刻正抱着胳膊，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走了过来，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兄弟，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啊！你看人家小姐姐，主动要加你微信！我拍了这么多年，给人家返图都是用网盘链接，主动加我的小姐姐屈指可数啊！”

他的语气带着点夸张的酸溜溜，但脸上却没什么恶意，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调侃。

杨帆被他说得有些好笑，刚想谦虚两句，就看到旁边又有两个打扮得非常可爱的lo娘coser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一边走一边小声对同伴说着什么，眼睛却不住地往杨帆这边瞟。

欧阳丁看着那两个明显是冲着杨帆来的可爱lo娘，又看了看身旁这个只是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就被主动加微信的帅哥，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他这一声叹息，饱含了无数辛酸和无奈，“兄弟，说真的，我特么太羡慕你了。”

杨帆刚想客气一下，欧阳丁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着浓浓的自嘲：“你看我们这些玩摄影的死宅，平时哪有机会跟妹子说话啊？想约个小姐姐出来拍照？人家理都不理你！”

他肥硕的身躯靠在旁边的一个展位隔断上，显得有些颓然：“说句不好听的，身边的那些女生，同学也好，有几个瞧得上我们这种死宅的？不觉得我们油腻、猥琐、恶心就不错了！还主动跟你搭话？做梦去吧！”

欧阳丁越说越激动，仿佛积攒了多年的委屈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所以啊，我们就只能指望着漫展了！只有在漫展上，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拍拍小姐姐，才能有个跟姑娘说话的机会，你懂吗？”

他指了指刚才那个约尔coser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个lo娘：“你看漫展上的小姐姐，多好！多热情！你拍她，她就对你笑，还会摆各种姿势配合你。这要是在三次元，哪个妹子会无缘无故对我们这种死肥宅笑啊？不翻白眼就谢天谢地了！”

杨帆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他能感觉到欧阳丁话语里的真诚，那种渴望被接纳却又屡屡碰壁的失落感，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啊，”欧阳丁的声音稍微放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找到同类的欣慰，“漫展这地方，好就好在大家都是同好！你喜欢高达，我喜欢EVA，她喜欢lo裙，他喜欢特摄……大家聊起来都有共同话题！你看看我们平时在学校，或者以后上班了，身边的女同学、女同事，有几个懂这些的？你跟她们聊新番？她们只会觉得你幼稚！你跟她们说手办？她们可能觉得你在玩小孩玩具！但在漫展就不一样了，在这里，你能找到跟你一样的人，那种感觉，多开心啊！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对二次元和这个圈子的热爱，那种纯粹的光芒让杨帆觉得这个胖子其实挺可爱的。

“所以啊，每次漫展结束，我们这些摄影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欧阳丁继续说道，语气又带上了一丝亢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导照片，然后熬个大通宵修图！什么磨皮、液化、调色，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就为了把小姐姐拍得更美，把我们心中的那个‘纸片人’形象完美还原出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种看到自己作品被认可的满足感，用语言都没法形容！修完图，赶紧发微博艾特小姐姐，让她能早点看到自己的场照。要是照片修得好，小姐姐一高兴，说不定就能互粉，运气再好点，还能加个微信QQ什么的……”

说到这里，欧阳丁的语气又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卑微的期望：“能加上好友，平时偶尔能聊上几句，看看人家的朋友圈，了解一下女神的生活……就算，就算最后只能当个备胎，那也值了啊！至少……至少还有个念想，对吧？”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奈和对渺茫希望的憧憬，这种近乎卑微的心态让杨帆听了也有些感慨。这就是大部分普通宅男摄影师的真实写照吗？

就在这时，那两个穿着精致蕾丝花边lo裙的女孩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她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杨帆。

其中一个粉色裙子的女孩，梳着可爱的双马尾，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杨帆，声音甜糯：“那个……小哥哥，你好帅啊！可以……可以合个影吗？”

另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也跟着点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目光偷偷打量着杨帆。

杨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身旁的欧阳丁又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两个穿着精致蕾丝花边lo裙的女孩。一个穿着粉色系的甜美风lo裙，裙摆层层叠叠，点缀着草莓和蝴蝶结的图案，头上还戴着同色系的KC（发箍）；另一个则穿着绀色系的cla系lo裙，相对简约优雅，裙撑恰到好处地撑起裙摆，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复古小包。

两个女孩的颜值都相当不错，妆容也很精致，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们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杨帆身上，完全忽略了旁边那个胖乎乎、抱着相机的欧阳丁。

欧阳丁刚刚还在慷慨陈词，痛斥现实对死宅的不公，此刻看到两个漂亮的lo娘目标明确地走过来，而且眼神完全锁定在杨帆身上，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肥硕的身躯几乎想把自己嵌进展位的隔断里。他刚刚那些话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现实却立刻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看吧，这就是差距。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哇，小哥哥你好帅啊！”那个穿着粉色lo裙的女孩率先开口，声音甜得发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帆，“你是哪个社团的coser吗？出的什么角色呀？我怎么没见过？”

另一个绀色lo裙的女孩也跟着点头，目光在杨帆的脸上流连：“是啊是啊，小哥哥你这颜值不出cos太可惜了吧！”

她们的语气充满了自来熟的热情，仿佛杨帆已经是她们认识很久的朋友。这种主动和热情，正是欧阳丁梦寐以求却从未得到过的待遇。他站在一旁，像个透明的背景板，手里沉重的相机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能清晰地看到两个女孩眼中对杨帆的欣赏和好奇，那种光芒，他只在她们看向那些人气超高的coser时见过。

杨帆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随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显得阳光又有点漫不经心。他抬手指了指欧阳丁手里的相机，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普通的T恤牛仔裤：“我不是coser，跟他一样，随便来拍拍照的。”

他的声音平静而自然，没有丝毫的炫耀，也没有因为被美女搭讪而显得局促或兴奋。

“啊？只是来摄影的吗？”粉色lo裙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惊讶，但随即又笑靥如花，“那也没关系呀！小哥哥你长这么好看，就算不cos也超级上镜的！”

绀色lo裙女孩立刻接话，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界面，动作熟练无比：“对呀对呀！小哥哥，我们加个好友吧？扩列扩列！以后漫展说不定还能碰到呢！”

“好啊。”杨帆很爽快地拿出手机，扫了两个女孩的二维码，互相加了好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就像喝水吃饭一样。

欧阳丁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死死地盯着杨帆和那两个女孩互扫二维码的动作，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费尽心思拍几百张照片，熬夜修图到眼瞎，发出去可能连个评论都捞不着，人家长得帅，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干，就有漂亮妹子主动送上门来加好友？

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什么“运气好点能加个微信QQ”，什么“当个备胎也值了”，现在看来，这些在他身上难如登天的奢望，在杨帆这里，简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巨大的落差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甚至能想象到，杨帆加上这两个lo娘之后，可能随便聊两句，就能约出来吃饭看电影，而自己呢？自己就算加上了，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朋友圈点个赞，连发条消息都要斟酌半天，生怕打扰了女神。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吗？欧阳丁低下头，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腩和脚下那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刚才还对着杨帆大谈特谈漫展的好处，结果现实立刻就用最残酷的方式证明了，漫展对长得帅的人来说是天堂，对他这种死肥宅来说，顶多算个能远远围观天堂的 purgatory（炼狱）。

那两个lo娘加上杨帆的好友后，心满意足地又和他聊了几句，主要是打听他是不是经常来漫展，下次来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之类的，眼神里的期待毫不掩饰。杨帆只是随意地应付着，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很快，两个女孩就互相使了个眼色，笑着跟杨帆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又多看了杨帆几眼。

从始至终，她们的目光都没有在欧阳丁身上停留超过半秒钟。

女孩们走远了，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杨帆收起手机，转过头，正好看到欧阳丁那副垂头丧气、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模样。那张胖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羡慕，连双下巴都好像耷拉了下来。

杨帆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他走到旁边的自动贩售机前，投币买了两听冰镇可乐。

“啪嗒”两声，可乐滚落到取物口。杨帆弯腰拿起，走回到欧阳丁身边，将其中一听塞到了他手里。

“喏。”

冰凉的触感让欧阳丁一个激灵，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杨帆。

杨帆自己拉开拉环，“咔”的一声轻响，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用下巴朝着前方示意了一下：“走了，继续逛。”

欧阳丁握着冰凉的可乐罐，易拉罐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手心。他看着杨帆那张帅气的侧脸，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风景。

一股暖流，或者说，是一种混合着自嘲和些许感激的复杂情绪，慢慢在他心里扩散开来。他知道杨帆不是在同情他，可能只是随手而为，但这一罐冰可乐，在此刻对他来说，却像是一剂恰到好处的清凉剂。

他默默地拉开可乐拉环，也“咔”的一声，然后学着杨帆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带着气泡的甜味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郁闷。

“谢…谢谢。”欧阳丁瓮声瓮气地说道。

“谢屁啊。”杨帆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走快点，前面好像有卖章鱼小丸子的。”

欧阳丁“嗯”了一声，跟上了杨帆的脚步。两人并排走着，偶尔喝一口手里的可乐，谁也没有再提刚才那两个lo娘的事情。阳光透过展馆的玻璃顶棚洒下来，在人来人往的通道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各种动漫音乐和嘈杂的人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漫展独有的喧嚣背景音。欧阳丁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身边的杨帆，心想，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够意思的。虽然，跟他做朋友，确实挺容易自卑的

欧阳丁默默跟在杨帆身边，易拉罐的冰凉顺着手心蔓延，稍微压下了心头那点不平衡。他灌了一大口可乐，甜腻的液体带着气泡冲刷着喉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周围。

展馆里人头攒动，奇装异服随处可见。有扛着巨大道具剑的战士，有穿着华丽洛丽塔裙的小姑娘，也有顶着五颜六色假发的动漫角色。欧阳丁看到好几个和他一样，端着相机的摄影师，正费劲地跟在一些漂亮的COSER后面，小心翼翼地询问能不能拍张照。有的COSER礼貌地答应了，摆出略显僵硬的姿势；有的则笑着摇摇头，或者干脆假装没听见，快步走开。

再看看身边的杨帆，这家伙甚至都没主动去要联系方式，就有两个质量相当不错的lo娘主动送上门，还依依不舍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物种隔离还大。欧阳丁心里酸溜溜地想着，又喝了一口可乐，感觉那甜味都带上了一丝苦涩。

“喂，胖丁，看那边。”杨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欧阳丁顺着杨帆示意的方向望去，顿时眼睛一亮，连可乐都忘了喝。

不远处的人群中，矗立着一个极其惹眼的身影。那是一个COS《生化危机8》里吸血鬼夫人蒂米特雷斯库的COSER。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长裙，剪裁优雅，完美地勾勒出成熟女性的曲线，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黑色礼帽，帽檐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带着几分高傲和慵懒的脸。最惊人的是她的身高，目测本体就很高，再加上那双恨天高，整个人起码有一米九往上，比一米八几的杨帆还要高出小半个头。

她站在那里，就像鹤立鸡群，自带一股端庄又压迫的气场，完美还原了游戏中那位高贵而危险的贵妇人形象，简直是高配版的顶级御姐。周围不少人都被吸引，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但大多保持着一段距离，似乎被那强大的气场震慑，不敢轻易上前。

“我去，这……这还原度绝了啊！”欧阳丁忍不住赞叹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这身高，这气质，简直是从游戏里走出来的！”

杨帆没说话，只是举起了手机，对着那位“夫人”随手拍了几张。他的动作很随意，就像在拍路边的风景，但取景和角度却异常精准。

那位COSER似乎注意到了杨帆的镜头，目光扫了过来。当看到杨帆那张帅气的脸时，她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符合角色设定的、略带玩味的笑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COS得真像呀。”杨帆笑了笑，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欧阳丁也连忙跟上。

“谢谢夸奖。”COSER微微一笑，仪态万方，“不过，这里的灯光好像不太给力，拍出来效果估计一般。”

她指了指头顶，展馆内的灯光确实有些昏暗，而且光线方向单一，容易在脸上留下不好看的阴影。

杨帆看了一眼自己刚拍的照片，点了点头：“确实，光线不太好，有点可惜了你这身装扮和妆容。”他顿了顿，很自然地提议道：“我那边带了灯架和柔光箱，效果会好很多。要不要过去拍几张？不远。”

这话一出，不仅是那位COSER，就连旁边跟着她的几个小姐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在漫展上，扛着单反的摄影师不少，但愿意费劲带灯光设备的，绝对是稀有物种。对于COSER来说，好的灯光能极大地提升照片质感，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那位“吸血鬼夫人”眼睛更亮了，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那真是太感谢了！有灯光拍出来肯定不一样！”

旁边一个穿着JK制服、看起来很活泼的小姐姐立刻凑趣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吸血鬼夫人”，挤眉弄眼地起哄：“哇哦，棉川姐，你看你运气多好，随便站站都能遇到带灯的帅哥摄影师主动邀请！”

另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小姐姐也跟着笑：“是啊是啊，我们都沾光了，可以看帅哥拍大片！”

被叫做“棉川”的COSER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嗔怪地瞪了同伴一眼，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她转向杨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棉川，谢谢你啦。”

杨帆伸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触感柔软微凉：“杨帆。”

欧阳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默默吐槽：棉川？COS圈的都喜欢给自己起个日系或者二次元风格的名字。不过，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羡慕嫉妒恨。杨帆这家伙，也太会了吧？几句话就搞定了这么一个极品御姐COSER，还顺带俘获了旁边小姐姐们的好感。

“这边走。”杨帆示意了一下方向，率先带路。

棉川和她的几个朋友立刻跟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主要是围绕着杨帆的颜值和他的摄影设备。欧阳丁像个小跟班一样缀在后面，手里还捏着那听没喝完的可乐，感觉自己跟这群俊男靓女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走了大概几十米，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杨帆果然从一个大号的摄影包里取出了折叠好的灯架和柔光箱，三下五除二就组装好了，动作娴熟。柔光箱亮起，散发出均匀柔和的白光，瞬间将这片小区域和周围昏暗的环境区分开来。

“哇，好专业！”棉川的朋友们发出了惊叹。

棉川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走到灯光前。

“站这里吧，光线正好。”杨帆调整了一下灯架的高度和角度，然后举起相机，“准备好了吗？”

“嗯！”棉川点点头，立刻进入状态，摆出了一个经典的蒂米特雷斯库夫人的姿势，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道具烟斗，眼神睥睨，带着一丝高傲和冷漠。

杨帆透过取景器观察着，快速按了几下快门。然后他放下相机，皱了皱眉：“等一下。”

棉川和旁边围观的小姐姐们都看向他。

“帽子稍微有点歪，”杨帆指了指她的头顶，“还有，裙子的褶皱这里不太自然。”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棉川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他需要微微仰视她。

“介意我帮你调整一下吗？”他问道，目光坦然地看着棉川。

棉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微微点头：“好……好的，麻烦你了。”

杨帆伸出手，小心地扶正了她头上的宽沿帽，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鬓角的发丝。然后，他的手又向下移动，轻轻整理了一下她白色礼服长裙腰间的褶皱，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但近距离的接触，以及杨帆那认真的神情，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棉川微微屏住了呼吸，能清晰地感受到杨帆手指的温度和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好闻的气息。旁边的小姐姐们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互相使着眼色，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只有欧阳丁，站在柔光箱侧后方的阴影里，像个被遗忘的背景板。他看着杨帆那双修长的手在精致的礼服上游走，看着棉川那张被灯光映照得更加美艳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咸一股脑儿涌上来。他捏着可乐罐的手指微微用力，冰凉的铝罐几乎要被他捏变形。凭什么啊？凭什么这家伙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连整理衣服这种事都能搞得这么暧昧，还让美女脸红心跳？自己要是上去碰一下，估计直接就被当成变态轰走了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都大。

杨帆退后两步，重新举起相机：“好了，这样完美多了。”

“咔嚓！咔嚓！”

快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棉川的状态显然更好了，眼神里多了几分媚意，姿态也更加舒展。杨帆不时地指导着：“对，头稍微低一点，眼神看镜头左上方……很好！手肘再抬高一些，想象自己是俯视众生的女王……完美！”

棉川和她的朋友们显然都被杨帆的专业和气场所折服，完全按照他的指示来。不仅是棉川，她的几个朋友也轮流上前，摆出各种姿势，让杨帆拍摄。她们有的COS的是游戏角色，有的则是动漫人物，虽然不像棉川的蒂米特雷斯库夫人那么惊艳，但也都是精心准备，各有特色。

杨帆来者不拒，极其耐心地为每个人都拍摄了好几张，还不时地给出一些姿势和表情上的建议。欧阳丁在旁边看着，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恨，到后面也逐渐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甚至还主动上前帮着调整了一下反光板的角度，总算参与了进来。

拍摄期间，甚至有两三个路过的、同样打扮靓丽的COSER被这边的专业设备和杨帆的颜值吸引，好奇地围观了一会儿。当看到杨帆放下相机，露出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时，她们眼睛都亮了，互相推搡着，最终鼓起勇气走上前来。

“小哥哥，你好帅啊！拍照技术也好好，可以扩列吗？”一个穿着洛丽塔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率先开口，声音甜得发腻。

“对啊对啊，我们也是玩COS的，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约拍呀！”另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生也跟着附和，看向杨帆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欧阳丁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就……直接上来要联系方式了？也太主动了吧！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的啤酒肚，又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内心哀嚎：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为什么主动来找我的只有漫展上推销周边的和问路的？

杨帆倒是见怪不怪，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情：“可以啊，不过我现在没空，等会儿吧。”他指了指还在灯光下的棉川的朋友。

那几个女生也不失望，乖巧地点点头：“好的好的，我们等你！”说完，居然真的就站在不远处，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满眼放光地看着杨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欧阳丁：“……” 他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看猴的，不，是看孔雀开屏的。

终于，棉川和她的朋友们都拍完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满足。

“杨帆，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棉川走上前，语气真诚，“你拍得太好了，比我们之前找的摄影师专业多了！”

“是啊是啊，帆哥你简直是神仙摄影！”旁边的小姐姐们也叽叽喳喳地附和。

“小事。”杨帆一边收起柔光箱和灯架，一边随口应道。

棉川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那个……杨帆，照片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呀？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对对对，加个微信吧！”她身后的朋友们立刻助攻。

“行。”杨帆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照片我回家就发给你们。”

棉川和她的朋友们立刻像抢糖果的小孩一样，纷纷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欧阳丁看着杨帆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好友请求提示，再次默默地叹了口气。

添加完好友，棉川看了看时间，然后对杨帆和欧阳丁发出邀请：“杨帆，还有这位……胖丁小哥，”她显然是听到了杨帆之前对欧阳丁的称呼，“我们社团一会儿结束后要去聚餐，就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是谢谢你们帮忙拍照了。”

聚餐？和这么多漂亮COSER小姐姐一起？欧阳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以前在漫展，他顶多就是拍完照，跟COSER小姐姐说声谢谢，然后就默默离开，像这种被邀请参加线下聚会的事情，简直想都不敢想！

杨帆却微微皱了下眉，他想起来还要送小雨和李依依回家。林晓特意嘱咐过，让他早点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他刚想开口拒绝，旁边的欧阳丁却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抢先一步答应了下来：“去！当然去！没问题！我们有空！”声音都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几度。

棉川和其他女生都被欧阳丁这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了。

杨帆看着欧阳丁那双因为兴奋而瞪得溜圆的小眼睛，以及脸上毫不掩饰的渴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这位朋友，虽然是个死宅，但人确实不坏，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么多女生，难得有这么个机会……算了，就当是满足他一下吧。

“行吧，”杨帆点了点头，对棉川说，“不过我得先送两个朋友回家，她们还在等我。”

“没问题！”棉川爽快地答应，“那我们先去餐厅等你们？待会儿微信联系？”

“好。”

和棉川她们告别后，杨帆和欧阳丁继续在场馆里溜达。欧阳丁还沉浸在即将和COSER小姐姐们聚餐的喜悦中，走路都感觉轻快了不少，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帆哥！你真是我的亲哥！”欧阳丁激动地拍了拍杨帆的胳膊，肥肉都在颤抖，“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哪有这种机会！跟这么多美女COSER一起吃饭，我做梦都不敢想！”

杨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出息点行不行？不就是吃顿饭吗？”

“这哪儿是普通的吃饭啊！”欧阳丁反驳道，“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历史性的突破！以前我在漫展，那些COSER鸟都不鸟我，最多让我拍个照就不错了，哪像你，随便露个脸，小姐姐们就主动贴上来了……”他说着说着，语气又带上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杨帆懒得理他这点小心思，随口说道：“其实我今天也是陪朋友来的，她们俩也是COSER。”

“啊？真的假的？”欧阳丁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你还有玩COS的朋友？什么样的？漂亮吗？COS的什么角色？”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充满了好奇。

杨帆刚想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两声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呼喊：

“杨帆哥哥！”

“帆哥！”

他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娇小的身影正朝着这边用力挥手。一个穿着天蓝色的女仆装，戴着齐刘海的蓝色短发假发，另一个穿着粉色的同款女仆装，戴着粉色短发假发。白色的过膝丝袜包裹着纤细的小腿，裙摆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晃。

那不是陈小雨和李依依是谁？

两个小姑娘的COS扮相简直萌点满满，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陈小雨，他那张本就漂亮得过分的脸蛋，配上蓝色的短发和女仆装，简直比很多女生还要可爱，眼睛水汪汪的，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看到杨帆望过来，陈小雨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提着裙摆，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直接朝着杨帆跑了过来。

“杨帆哥哥！”

在欧阳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穿着蓝色女仆装的“蕾姆”跑到杨帆面前，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咚”的一声，扑进了杨帆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柔软的身体撞入怀中，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陈小雨的独特气息。这感觉…该死的熟悉又令人心跳加速。他下意识地搂住了撞进怀里的人，手掌刚好贴在对方纤细的腰肢上。

“咳…”杨帆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住瞬间的悸动，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幸好提前跟小雨这小子打过招呼，在家可以没人的时候偷偷叫“爸爸”，但在外面，尤其是有外人的时候，必须叫“哥哥”。不然，这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穿着女仆装的“美少女”扑过来喊“爸爸”，那画面太美，他可不敢想，估计明天就能上校园八卦头条了。

旁边的欧阳丁已经彻底看傻了。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下巴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先是那几个美艳的COSER主动搭讪，现在又冒出来两个穿着女仆装的超萌“妹子”直接投怀送抱？！

这…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人间仙境啊！胖丁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一半是羡慕，一半是嫉妒，还有那么一丝丝…苦涩。为什么，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想他欧阳丁，家境不差，心地善良，爱好高雅（自认为），怎么就没这待遇？难道真是因为这身膘？

“杨帆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紧随其后跑过来的李依依，穿着同款的粉色女仆装，一头粉色短发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她跑到杨帆身边，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小嘴，伸手就去拉杨帆另一只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抱怨，“小雨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好了好了，”杨帆安抚地拍了拍怀里还紧紧抱着他不放的陈小雨，又对李依依笑了笑，“这不是来了吗？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欧阳丁，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他朝胖丁扬了扬下巴。

“哦…你好。”陈小雨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杨帆怀里退开一点，但小手还抓着杨帆的衣角，他抬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了胖丁一眼，声音细若蚊蚋。

李依依则大方多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胖丁，主要是看他手里那台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相机，然后才敷衍地挥了挥手：“你好啊，胖丁哥。”

“你…你们好！”胖丁被两个“萌妹”注视着，顿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脸颊涨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叫欧阳丁，叫我胖丁就行…”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好可爱”“好萌”之类的弹幕在疯狂刷屏。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场馆的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在漫展里兴奋地逛了大半天，又穿着并不算舒适的COS服，饶是精力充沛的少男少女也感到了疲惫。

李依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小腿，打了个哈欠：“帆哥，好累啊，我们想回家了。”

陈小雨也跟着点头，小脸上满是倦容，眼巴巴地望着杨帆。

“行，我先送你们回去。”杨帆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送完你们，我得和胖丁去聚餐，刚才约好了。”

一听杨帆还要走，刚刚还蔫蔫的两个小家伙顿时又不乐意了。

“啊？还要去吃饭啊？”李依依立刻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嘟囔着，“跟那些姐姐有什么好吃的……”她说着，又缠上了杨帆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陈小雨更是直接，二话不说，再次抱住了杨帆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杨帆哥哥，不要去嘛…陪我们……”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两个穿着可爱女仆装的“少女”一左一右地抱着杨帆，亲昵地依偎着他，撒娇耍赖不让他走。这一幕落在旁边的胖丁眼里，简直就是暴击！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澎湃。他恨不得此刻被抱住的是自己，哪怕只是其中一个也好啊！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杨帆被两个“小美人”一左一右地缠着，温香软玉在怀，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汗水蒸发后的气息，混合成一种让人心猿意马的味道。陈小雨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腰，柔软的假发蹭着他的胸膛，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透过镜片，哀求地望着他，仿佛只要他一点头说不走，就能立刻破涕为笑。李依依更是大胆，不仅整条胳膊缠着他，身体也几乎完全贴了上来，隔着几层布料，杨帆甚至能感受到她纤细身体的轮廓和微微的颤抖

“杨帆哥哥……”陈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就陪我们嘛……晚饭我们一起吃不好吗？你想吃什么，我……我可以让妈妈做……”

杨帆被这左右夹击的阵仗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怀里的温软触感和少女特有的馨香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尤其是陈小雨那几乎是全身心依赖的姿态，还有李依依那大胆的紧贴，让他心里也有些发痒。

“喂喂，差不多行了啊，”杨帆试图维持一点威严，但声音里却没什么力度，“说好了要跟朋友吃饭的，不能言而无信吧？”

旁边的欧阳丁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脏像是被一万只柠檬精同时啃噬，酸涩无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抱着那台沉重的单反相机，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还是又胖又碍眼的那种。他看着杨帆被两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争抢，这种待遇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难道帅哥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这他妈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杨帆右臂上的李依依，狡黠地眨了眨眼，突然凑到杨帆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吐气如兰地悄声说道：“帆哥~ 晚上我和小雨……打算好好‘奖励’你哦~”

那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暧昧不清的词语钻进杨帆的耳朵，让他心头猛地一跳。奖励？这两个小妖精能有什么“奖励”？杨帆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诱惑力十足。棉软的小雨，大胆的依依……光是想想就让人有点口干舌燥。

然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看到了胖丁那副羡慕得快要变形的表情，还有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胖手。杨帆心里那点刚升腾起来的旖旎心思瞬间被压下去了一些。毕竟刚认识，还答应了人家一起吃饭，就这么放鸽子也太不地道了。

“咳，”杨帆清了清嗓子，试图稳住心神，“奖励什么的……以后再说。今天先吃饭。”

李依依见杨帆似乎不为所动，又瞥见了胖丁那几乎要喷火的嫉妒眼神，她眼珠一转，坏心眼又冒了出来。她故意提高了点音量，带着一丝娇蛮的语气，摇晃着杨帆的胳膊：“不行！要去吃饭也可以，那你得先表示一下诚意！”

“什么诚意？”杨帆挑眉。

李依依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和陈小雨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哼，看在你今天陪我们逛了这么久的份上，亲我们一下，就放你走！”

“噗——” 旁边的胖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亲……亲一下？！还是两个？！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然后又迅速重组成对杨帆更加浓烈的羡慕嫉妒恨。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陈小雨听到这话，白皙的小脸瞬间“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他害羞地把脸埋得更深，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依依……你……你乱说什么呀……” 但抱着杨帆腰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似乎并没有真的抗拒。

杨帆看着她们俩，一个大胆挑衅，一个羞涩默认，心里觉得好笑又无奈。这俩人，真是越来越会玩了。不过，当着胖丁的面……好像有点太刺激人了？但转念一想，胖丁那表情，似乎还挺……享受这种被刺激的感觉？

“行吧行吧，怕了你们了。”杨帆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微微低下头，先凑近了还埋在他怀里的陈小雨。

胖丁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用眼神把这一幕刻进DNA里。

杨帆的嘴唇轻轻地、快速地在陈小雨那因为害羞而发烫的脸颊上碰了一下。软软的，带着少年皮肤特有的细腻感。

“唔……”陈小雨浑身一颤，像受惊的小鹿，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带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更浓的水汽，看上去更加惹人怜爱。他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胖丁感觉自己的心脏遭受了一记重锤！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太……太可爱了！为什么！为什么亲的不是我！

接着，杨帆直起身，转向李依依。李依依得意地扬起小脸，微微偏过头，露出了自己光洁的右边脸颊，一副“快来亲本小姐”的傲娇模样。

杨帆无奈地笑了笑，依言俯身凑了过去。

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李依依脸颊的那一刹那

李依依仿佛算准了时机，猛地一扭头！

柔软的、带着淡淡草莓味唇膏触感的双唇，就这样精准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杨帆的嘴唇上！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杨帆的眼睛微微睁大，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和温热，以及李依依那略带青涩却又异常大胆的气息。这丫头……

李依依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她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但嘴角却得意地上扬着。她甚至还飞快地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杨帆的下唇，然后迅速退开。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却又清晰无比。

“你……”杨帆一时竟有些语塞。

而站在一旁的胖丁，此刻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张大了嘴巴，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手里的相机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他看到了什么？！亲……亲嘴了？！居然亲嘴了？！还是那个看起来最活泼最难搞定的萝莉主动亲的？！

胖丁感觉自己的大脑处理系统已经彻底宕机，眼前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一幕，羡慕、嫉妒、震惊、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肥硕的身躯里翻腾，最后只化作一股巨大的酸意，从胃里直冲天灵盖。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已经不是暴击了，这是核打击！

李依依看着胖丁那副呆若木鸡、魂飞天外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脸上却露出一副“哎呀，不小心”的无辜表情，还吐了吐舌头。

杨帆无奈地看着她，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伸手揉了揉李依依的头发，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满意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李依依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抱着杨帆胳膊的手，但还是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说：“那说好了，吃完饭就回来找我们哦！”

陈小雨也终于抬起头，红着脸，小声地附和：“嗯……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杨帆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那句“奖励”，有点心不在焉，“我尽快。”

说完，他转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胖丁，拍了拍他的肩膀：“胖丁，哥们儿，不好意思啊，我得先送她们回家换衣服卸妆。你在这儿稍等我一会儿，或者找个地方坐坐，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咱们去聚餐！”

胖丁被杨帆一拍，仿佛才从异次元回过神来，他恍惚地点了点头，眼神还有些涣散，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啊……好……好的，帆哥，你……你先去……” 他看着杨帆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两个穿着女仆装的“绝世萌妹”朝出口走去，那画面简直像极了某些后宫动漫里的场景。胖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场馆门口，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空虚和柠檬酸包围了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相机，又摸了摸自己厚实的肚腩，长长地、悲愤地叹了口气。

杨帆带着那对“活宝”离开后，胖丁欧阳丁一个人孤零零地杵在渐渐散场、人流稀疏的漫展出口，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大号垃圾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厚实的双下巴，心里那股子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恨，简直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腌透了。

足足半个小时，胖丁就在这出口的冷风里怀疑人生。

刚才那一幕，李依依那个大胆的亲吻，陈小雨那羞涩又依恋的眼神，还有杨帆那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无奈的“纵容”，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卧槽……这他妈就是世界的参差吗？”胖丁忍不住小声嘀咕，声音里充满了柠檬精的怨念，“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他杨帆就能左拥右抱，还都是这种极品萝莉！老子呢？老子就只能对着相机里的纸片人流口水？”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自己家境也不差，人也善良，爱好也挺阳光（他坚信摄影是很阳光的爱好），怎么就母胎单身至今，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再看看杨帆，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喷射机，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一堆莺莺燕燕。

“唉……”胖丁长叹一口气，感觉人生灰暗无光。

就在他自怨自艾，快要化身祥林嫂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吱”一声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杨帆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露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随性的帅气，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久等了，胖丁！”杨帆下车，随手关上车门，朝胖丁走来。

胖丁看着杨帆，心里那股酸味又冒了上来，但还是挤出个笑容：“没事没事，帆哥，你可算回来了。那……那俩小妹妹都送回去了？”

“嗯，送到了。”杨帆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哎，等等帆哥！”胖丁连忙叫住他，脸上带着憋不住的好奇和八卦，“刚才……刚才那到底啥情况啊？那蕾姆，还有那个塔姆……跟你到底啥关系啊？我看她们俩……啧啧啧，对你那意思，可不像是普通朋友或者妹妹那么简单吧？”

尤其是李依依最后那个蜻蜓点水的舔舐动作，胖丁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皮发麻，太他妈会撩了！

杨帆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但嘴上却说得轻描淡写：“你想哪儿去了？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妹妹，平时一起玩闹惯了，小孩子家家的，没个分寸。”

“妹妹？”胖丁瞪大了眼睛，一脸“你当我傻吗”的表情，“帆哥，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我看那眼神，那动作……她看你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了！还有蕾姆，粘你粘得跟什么似的，走路都要挂你身上……”

胖丁心里疯狂吐槽：这要是妹妹，那全世界的哥哥都得累死！还他妈是两个！

杨帆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拍了拍胖丁的肩膀：“行了，别瞎猜了。小屁孩的事情，懒得管。走走走。”

看着杨帆这副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胖丁心里更酸了。他忍不住自嘲道：“唉，算了算了，不问了。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帅，估计早就浪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健健康康地当个肥宅？搞不好都得性病死球了！”

这话说得又心酸又好笑，连杨帆都被他逗乐了：“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在这时，杨帆的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一条微信消息。他拿起来一看，是棉川发来的。

“我们拍完收工啦！累死本宝宝了！我们在‘聚贤阁’吃饭，就在漫展附近那个XX路XX号，包间302。我和几个coser朋友都在，帅哥美女都有哦，快带你朋友一起来！地址发你了！——棉川”

杨帆看完，眼睛一亮，抬头对胖丁说：“正好。棉川，就是今天那个cos银狼的，记得吧？她喊我们过去吃饭，跟她几个coser朋友一起。走。”

“棉川？！”胖丁眼睛也亮了，“就是那个大长腿御姐？！卧槽！去去去！必须去！” 一想到那个身高腿长、气场十足的银狼coser，胖丁顿时把刚才的羡慕嫉妒恨抛到了九霄云外，肥宅的本能让他对美女coser充满了向往。

两人不再耽搁，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聚贤阁”。

到了饭店，找到302包间，推门进去，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不少人。

包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光线明亮。一张大圆桌旁，稀稀拉拉坐着两男四女，加上杨帆和胖丁，正好凑齐八个人。

此刻，他们都已经卸下了厚重的cos服和妆容，换上了各自的便装。不得不说，玩cos的底子一般都不会太差，这几个人男的俊朗，女的漂亮，凑在一起，视觉效果相当养眼。

几个女生看到杨帆进来，眼睛都亮了一下，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呀！来了！”

“快坐快坐！”

“棉川姐，你朋友好帅啊！”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个被叫做“棉川”的女孩。

只见她卸去了cos时的浓妆和美瞳，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干干净净，皮肤白皙通透。最特别的是，她此刻戴着一副略显宽大的黑色方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几分知性的味道。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柔和的嘴唇，组合成一张清秀又带着点英气的脸庞。

这……这跟漫展上那个眼神凌厉、气场全开的coser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cos状态下的棉川是冷艳御姐，那么现在穿着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大框眼镜的她，活脱脱就是一个文静秀气的黑长直学霸！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胖丁看得眼睛都直了。

而且，就算穿着宽松的便装，也难掩她那模特般的高挑身材和逆天长腿。此刻她坐在椅子上，两条腿随意地交叠着，依然显得那么修长。

“来啦？”棉川看到杨帆和胖丁，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声音也比cos时少了几分刻意的冷冽，多了几分少女的清亮，“快过来坐，就等你们了！”

杨帆和胖丁在棉川的招呼下走了过去。圆桌旁还有几个空位，棉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杨帆坐下。杨帆从善如流地坐了过去，胖丁则自觉地坐在了杨帆的另一边。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今天在漫展上认识的新朋友，杨帆，还有这位……” 棉川看向胖丁，显然是忘了问他的名字。

胖丁连忙挺了挺自己本就不明显的胸膛，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声音却透着一股宅男特有的激动：“我叫欧阳丁！大家叫我胖丁就行！很高兴认识各位美女大佬！” 他这自来熟又带点谄媚的语气，引得桌上几个女生都轻笑起来。

棉川也笑了，推了推鼻梁上的大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叫白棉知，‘棉川’是我的cn，就是coser name。你们叫我棉知或者棉川都行。”

杨帆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的其他人，礼貌地微笑道：“杨帆。” 他的介绍简洁明了，但那张帅气的脸庞和从容的气度，足以让在场的女生们再次在心里默默加分。

坐在杨帆右手边的，是一个穿着粉色卫衣，留着齐刘海波波头的女生。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活泼劲儿。从杨帆坐下开始，她的视线就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瞟。

菜很快就上齐了，“聚贤阁”的菜品以家常菜为主，分量足，味道也不错。大家都是年轻人，又因为cosplay这个共同爱好聚在一起，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聊着漫展上的趣事，哪个摊位的谷子特别好，哪个coser的还原度爆表，胖丁虽然摄影技术一般，但理论知识丰富，聊起二次元话题也是滔滔不绝，很快就和桌上的另一个男生打成一片。

杨帆话不多，但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接上一两句，显得既不疏离，也不过分热络。他更多的时候是在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席间，他感觉到右手边的胳膊总有种若有若无的温热触感。那个穿着粉色卫衣的波波头女生，似乎总是在夹菜或者转身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用自己的手臂轻轻蹭过他的手臂。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次数多了，杨帆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女生正和白棉知说着话，侧脸的线条很柔和，脸颊因为包间里的热气泛着淡淡的粉色。似乎察觉到杨帆的目光，她转过头来，正好对上杨帆的视线，眼睛眨了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杨帆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这种程度的示好，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吃到一半，杨帆感觉有点内急，便起身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欸？杨帆你要去洗手间啊？” 旁边的粉色卫衣女生立刻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知道在哪吗？我带你去？”

“不用，我问下服务员就行。”杨帆笑了笑，婉拒了她的好意，转身离开了包间。

他找到洗手间方便完，洗了手，刚准备往回走，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粉色卫衣的波波头女生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似乎在等他。

看到杨帆出来，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羞涩又有点期待的笑容：“杨帆，那个……刚才人多，我都没好意思问……”

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有些紧张地卷着卫衣的袖口，声音也放低了些：“就是……能不能……加个微信呀？”

杨帆看着她，女生脸颊红扑扑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期待。他没什么犹豫，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喏。”

“谢谢！” 女生惊喜地抬起头，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杨帆的微信，迅速发送了好友请求。杨帆点了通过，看到对方的昵称叫“糖糖”。

“好了！” 糖糖看着通过的好友申请，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我叫唐甜，糖果的糖，甜心的甜。”

“嗯，记住了。” 杨帆点点头。

两人一起走回包间，桌上的气氛依旧热烈。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杯盘渐空。有人提议：“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KTV吼两嗓子？或者去附近的清吧坐坐？”

“好啊好啊！去KTV！” 胖丁第一个响应，他对这种集体活动向来很积极。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白棉知看向杨帆：“杨帆，你们去吗？”

杨帆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点事。”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唐甜立刻也跟着说道：“啊……那我也不去了吧，我晚上回家也有点事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偷偷瞟向杨帆，那点小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桌上立刻响起了一阵暧昧的哄笑声。

“哦~~~”

“知道了知道了，有事，有事！”

“那杨帆，你得负责把我们甜甜安全送回家啊！” 一个和唐甜关系比较好的女生打趣道。

唐甜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了那个女生一眼，却没有反驳。

胖丁用肥硕的胳膊肘撞了撞杨帆，挤眉弄眼地低声道：“行啊兄弟！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羡慕死我了！那我们先去KTV了，你好好‘办事’啊！” 说完，他嘿嘿笑着，跟着大部队起身准备撤离。

白棉知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满脸羞涩的唐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着对杨帆说：“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

“好。” 杨帆点头。

很快，包间里就只剩下了杨帆和唐甜两个人。

“那……我们也走吧？” 唐甜站起身，声音细细的。

杨帆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唐甜一起离开了“聚贤阁”。

夜晚的街道华灯初上，凉风习习，吹散了饭后的些许燥热。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一时间有些沉默。

“你家住哪边？” 杨帆率先打破了沉默，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孩。路灯的光晕勾勒出她年轻而略显羞涩的侧脸。

唐甜似乎没想到杨帆会主动开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指了个方向：“哦，往那边走，坐地铁3号线，还有五站就到了。”

“嗯。” 杨帆点点头，“你也是大学生？”

“对呀，” 唐甜立刻来了兴致，语速也快了些，“我在师范大学，学学前教育的，今年大一。你呢？看你样子应该也是大学生吧？”

杨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我还在上高三。”

“高三？” 唐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脚步都顿了一下，“真的假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高中生啊！”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杨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杨帆的身材挺拔，穿着打扮也透着一股不属于高中生的成熟与随意，更别说刚才在饭桌上那份游刃有余的气度了。

杨帆看着她惊讶的可爱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故意板起脸：“怎么，不像吗？难道我长得很着急？”

“不是不是！” 唐甜连忙摆手，脸颊微微泛红，“就是……就是觉得你比我们学校好多大三大四的学长看起来还要成熟稳重一些。”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于直白了。

“是吗？” 杨帆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成熟？或许吧，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态自然和同龄人不一样。嘴角那抹笑意就添了几分莫测的意味。

两人继续往前走，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唐甜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少女的心弦。

她偷偷侧过头，快速地瞥了一眼杨帆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迷人。心跳，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对了，” 杨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地问道，“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唐甜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脸颊瞬间升温。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没……没有啊。”

“哦？” 杨帆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不会吧？今天漫展上那么多帅哥，就没一个看上眼的？” 他指的是那些穿着各种cos服，摆着pose的男生们。

唐甜抬起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就……没什么感觉。”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强调，“真的没有。”

今天一整天，她确实见到了很多外形不错的男生，甚至还有几个主动过来搭讪要联系方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在她眼里，都像是没有灵魂的纸片人，完全无法和身边这个刚刚认识的男生相提并论。哪怕他只是穿着简单的休闲装，也比那些精心打扮的coser们耀眼得多。

杨帆看着她澄澈又带着点羞怯的眼神，心里暗笑。小姑娘还是太单纯了，这么容易就脸红心跳。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和一丝同病相怜的表情，叹了口气：“唉，那我们还挺像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也还没有女朋友。”

他说得无比自然，仿佛这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别说女朋友了，就是替他怀着孩子的女人，都已经有两个了。一个是温柔成熟的高中老师林晓，一个是同样怀着孕，甚至还带着女儿一起服侍他的银行职员赵梅。

这话要是被高中原那小子听到，估计得当场笑喷，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禽兽不如”。

但此刻，在唐甜面前，杨帆只是一个同样“单身”，看起来有些苦恼的英俊高中生。

唐甜听到杨帆说自己也没有女朋友，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虽然短暂，却异常璀璨。她努力压下嘴角想要上扬的弧度，故作平静地“哦”了一声，但那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可能……缘分还没到吧。” 她小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杨帆，还是在说服自己。

“也许吧。” 杨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投向前方逐渐清晰的地铁站入口。

两人走到地铁站入口的台阶前，停下了脚步。

“那我……就从这里下去了。” 唐甜指了指入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不舍。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唐甜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她刚刚平复的心绪。她站在原地，脚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画着圈，眼神飘忽，一会儿看看地铁入口幽深的灯光，一会儿又偷偷瞟向身旁的杨帆。

地铁站的人流不算多，但也不少，进进出出的人影在灯光下被拉长又缩短。空气中弥漫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喧嚣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那个……” 唐甜鼓起勇气，刚想说点什么，或许只是想再说句“再见”，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唐突，脸颊再次微微发烫。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像个傻瓜，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帆看着她这副欲言又止、脸颊绯红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既想靠近，又怕被伤害。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漫不经心。

他忽然伸出手，在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动作自然而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指尖温热的触感，以及那略带弹性的柔软，让杨帆心情愉悦。

“！” 唐甜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被他捏过的地方像是有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连带着耳根都烧了起来。

她猛地后退了半步，抬手捂住自己被捏过的脸颊，瞪大眼睛看着杨帆，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失措，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羞喜。

“你……”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杨帆看着她这副炸毛小猫般的反应，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插进裤兜里，语气轻松得像是刚刚只是随手掸掉了她脸颊上的一粒灰尘：“脸蛋还挺软的嘛，像棉花糖似的。”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玩笑。

唐甜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几乎要燃烧起来。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杨帆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小鹿，疯狂地冲撞着，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你……你怎么能随便捏别人脸啊……” 她小声嘟囔着，声音又轻又软，与其说是在责怪，不如说更像是在撒娇。

“我看你脸红扑扑的，挺可爱的，没忍住。” 杨帆随口胡诌，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痞气。他知道，对付这种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小姑娘，偶尔一点出格的肢体接触，往往比甜言蜜语更能撩动心弦。

就在这时，一阵“呜呜”的闷响伴随着震动从地下传来，越来越近。是地铁进站的声音。

“啊，车来了！” 唐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有些慌乱地指了指入口，“那……那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地转身，快步走向地铁入口的闸机。刷卡，进站，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杨帆站在原地，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目的已经达到，再纠缠下去反而显得刻意。

就在唐甜的身影即将完全消失的时候，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楼梯口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扬声道：“喂，棉花糖！”

唐甜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扶着楼梯扶手，微微探出头，脸颊依然泛着红晕，眼神带着询问。

“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杨帆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传到她耳中，语气随意得像是随口一提。

唐甜的心脏再次漏跳了一拍。她愣愣地看着站在上方灯光下的杨帆，他的身影被光晕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笑容帅气又带着点坏。

“嗯……”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怕被看穿心思似的，飞快地缩回头，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梯。

地铁车厢里，人不算太多。唐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能稍微平复一下剧烈的心跳。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飞速倒退，流光溢彩，像是一条条绚烂的彩带。但唐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窗外的景色上。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杨帆捏她脸颊的动作，以及他最后那句“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温热的，带着一点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他叫她“棉花糖”……

这个称呼让她觉得又羞又甜，心底像是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腻，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味。

小鹿乱撞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简直是有一万头小鹿在开运动会，横冲直撞，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竟然说他也单身……

他竟然捏了我的脸……

他还约我出去玩……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唐甜越想越激动，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她再也忍不住，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点开了和闺蜜的聊天框。

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兴奋的脸庞。

【唐甜】：姐妹！！！救命！！！

【唐甜】：我感觉我的爱情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地铁呼啸着穿行在黑暗的隧道中，车厢轻微摇晃，规律的“哐当”声像是某种催眠的节拍。但唐甜此刻亢奋得像刚喝了十罐浓缩咖啡，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撞破她的肋骨。

手机屏幕上，闺蜜的头像几乎是秒回，一个翻着白眼的表情包率先弹了出来。

【林林不是琳琳】：？

【林林不是琳琳】：爱情？姐妹，你清醒一点！你今天出门是撞到头了还是忘吃药了？

唐甜看着屏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地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掉下去。

【唐甜】：是真的！！！我跟你说，我今天在漫展外面！遇到了一个超级无敌巨帅的大帅哥！！！

【唐甜】：[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林林不是琳琳】：……帅哥？多帅？有照片吗？没图你说个der！

唐甜微微一滞。照片？她光顾着心跳加速和脸红了，哪里想起来要拍照！而且，那种情况下，直接掏手机拍人家，也太奇怪了吧？

【唐甜】：哎呀，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拍！但是！他真的超帅！比我们学校校草还帅一百倍！就是那种，痞帅痞帅的，笑起来有点坏，但是又特别勾人！

【唐甜】：他还捏我脸了！叫我棉花糖！啊啊啊啊！他还约我下次一起出来玩！

消息发出去，唐甜仿佛能想象到手机那头闺蜜无语望天的表情。她紧紧攥着手机，手心都有些出汗，既期待又有点忐忑地等着回复。

果然，几秒钟后，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林林不是琳琳】：捏脸？约你玩？唐甜甜，你是不是又恋爱脑发作了？

【林林不是琳琳】：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这才认识几分钟啊？你就“爱情来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哪个学校的？干什么的？家住哪里？查户口了吗你？

一连串的问号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让唐甜刚刚还漂浮在云端的心情稍微降落了一点点。

她有点心虚地咬了咬下唇，但很快又被那股甜蜜的眩晕感冲昏了头脑。

【唐甜】：哎呀！感觉最重要！我跟你说，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是他了！就是那种怦然心动，命中注定的感觉！你不懂！

【林林不是琳琳】：[无语凝噎.jpg]

【林林不是琳琳】：我懂，我太懂你了。上次你说隔壁班那个打篮球的帅哥是你命中注定，上上次是图书馆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学长，上上上次是……算了，我不说了。

【林林不是琳琳】：你个花痴！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

【唐甜】：[委屈巴巴] 这次不一样的！这次感觉特别强烈！他看我的眼神，特别专注！而且他还说他也是单身！

【林林不是琳琳】：……他说单身你就信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特别是帅哥！指不定家里藏着一个，外面养着好几个呢！你小心被骗财骗色！

【唐甜】：才不会！他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而且他捏我脸的时候，手指超暖和的！

唐甜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这种细微的、带着点暧昧的亲昵，让她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手机那头的闺蜜显然已经放弃治疗了。

【林林不是琳琳】：行吧行吧，你的爱情，你做主。不过我可提醒你，下次见面记得把他的情况都问清楚！要是下次他放你鸽子，或者是个海王，你可别哭着来找我！

【林林不是琳琳】：还有，保护好自己！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信！听见没！

【唐甜】：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啰嗦哦！[吐舌头]

【唐甜】：不过，他真的好帅啊……怎么办，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唐甜抱着手机，傻笑起来。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她才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一站。

“啊！”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也顾不上跟闺蜜继续聊，匆匆忙忙地挤下了车。

站在陌生的站台上，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稍微吹散了她脸上的一些热度，但心里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她需要倒回去坐一站。

这点小小的波折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她靠在站台的柱子上，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屏幕里映出的自己。脸颊依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确定自己的感觉。

那个叫她“棉花糖”的男生，一定就是她等待已久的缘分。

唐甜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次“偶遇”该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了。她甚至开始想象，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会是怎样甜蜜的场景。

至于闺蜜的警告？恋爱脑就恋爱脑吧！为了这样的帅哥，当一次恋爱脑又怎么样？

唐甜正抱着手机，沉浸在自己粉红色的幻想泡泡里，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能挂上油瓶。她一遍遍回味着杨帆捏她脸颊时的触感，想象着他专注的眼神，心里的小鹿已经不是乱撞了，简直是在跳迪士高。她完全没意识到，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此刻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缘分”，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飞快地敲打着，脸上挂着和面对她时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熟稔和随意的笑容。

屏幕上显示着微信的聊天界面，对话框顶端的名字是——“白棉知”。

【杨帆】：在哪呢？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对面就回了过来。

【白棉知】：KTV啊，还能在哪。胖丁抢着麦不撒手，鬼哭狼嚎呢。

杨帆看着屏幕，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杨帆】：我去找你？

【白棉知】：嗯？你不是送唐甜回家了吗？

【杨帆】：唐甜。送到地铁站了，她自己能回去。

【白棉知】：哦。 [思考.jpg]

隔了几秒，白棉知又发来一条。

【白棉知】：行吧，正好我也玩够了，正准备撤。你直接来KTV门口等我吧。

【杨帆】：OK，马上到。

收起手机，杨帆看了一眼唐甜刚刚消失的地铁站入口方向，心里毫无波澜。萍水相逢的小插曲罢了，甚至算不上有多少涟漪。他转身，朝着白棉知她们所在的KTV方向大步走去，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路灯下，侧脸的线条利落分明。

KTV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继续。欧阳丁果然还霸占着麦克风，正闭着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一首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摇滚歌曲，肥硕的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晃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快乐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白棉知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自己的小挎包，跟身边几个同样准备离开的朋友打了声招呼。

“棉知，真走啦？不等胖丁唱完？”一个女生笑着问。

“不等了，再听下去我耳朵要怀孕了。”白棉知做了个夸张的捂耳朵动作，“你们继续，我先溜了。”

“行，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拜拜！”

白棉知挥挥手，推开沉重的包厢门，隔绝了身后胖丁那充满激情的嘶吼。她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长发，快步穿过灯光昏暗暧昧的走廊，走向KTV的大门。

杨帆到的时候，刚好看到白棉知从旋转门里走出来。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凉爽许多，霓虹灯闪烁，给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白棉知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下身则是一条布料少得可怜的牛仔热裤，将她那双引以为傲的大长腿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那双腿，又直又长，皮肤在路灯下白得晃眼，因为常年打排球的缘故，线条紧实流畅，充满了健康的力量感，却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近一米八的身高，让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尤其是这双逆天的长腿，几乎占据了身体一半的比例。

杨帆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被那双腿吸引了过去。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要是能把这双大长腿扛在肩上，感受着它们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曲线，那滋味……啧。

杨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禽兽，但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那双腿上逡巡。青春期的荷尔蒙像是不受控制的野马，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白棉知是什么人？她太清楚杨帆这种年纪的男生，尤其是长得还不错的男生，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龌龊事了。她瞥见杨帆那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她红唇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杨帆面前。近一米八的身高让她几乎能平视杨帆，带着一股天然的压迫感，但她眼底的笑意却冲淡了这份压迫，多了几分揶揄。

“喂，小学弟，”她双手抱胸，微微歪头，长发从肩头滑落几缕，眼神上下打量着杨帆，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的商品，“看够了没有？姐姐的腿好看吗？”

杨帆被她这么直接地戳穿，脸上倒也没多少尴尬，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得阳光又无赖：“好看，当然好看。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长的腿。”

这话说得坦荡，反而让白棉知准备好的下一句嘲讽卡在了喉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不是那种被抓包就脸红心跳的纯情小男生。

“油嘴滑舌，”她点了点杨帆的胸口，指尖带着一丝凉意，“你多大啊？看着不像成年人。”

“高三，刚满十八不久。”杨帆挺直了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点，虽然在白棉知这海拔面前效果不大。

“哦？高三啊……”白棉知拖长了尾音，笑得更坏了，“那我可比你大两岁呢，叫声姐姐来听听？”

杨帆眼珠一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是旺夫相啊。”

这猝不及防的“旺夫”论，让白棉知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花枝乱颤，高挑的身材微微前倾，胸前的柔软几乎要碰到杨帆的手臂。这小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撩人的段位也不低。

杨帆看着她笑得开怀，眼神落在她略微散乱的发丝上，那是刚刚从KTV出来时被风吹乱的。他眸光微动，很自然地抬起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姐姐，你头发有点乱，我帮你理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几乎是擦着她的发丝掠过。白棉知下意识地没有躲闪，任由他靠近。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杨帆温热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她的耳廓上。他一边状似认真地帮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低语：“姐姐，你好香啊……”

那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又掺杂了一丝刻意的暧昧，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白棉知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悄悄爬上了一抹绯红。这家伙……太会了。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一点距离，抬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行了行了，少来这套。”

“好啊，”杨帆从善如流，“我知道附近有家咖啡厅还不错，环境挺安静的，适合聊天。”

两人并肩走着，身高腿长的组合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到了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杨帆拿起菜单，假装认真研究，然后很自然地起身，坐到了白棉知身边的沙发卡座上：“这边光线好点，我看看有什么推荐的。”

白棉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默认了他的靠近。

杨帆很快点了两杯冰美式。咖啡厅里人不多，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中，带着几分催眠般的慵懒。

“对了，”杨帆放下菜单，侧头看着白棉知，目光落在她放在桌上的手上，“听说，你是大学排球队的？”

“嗯，算是主力吧。”白棉知随口应道，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打排球……手应该很辛苦吧？我看那些运动员手上好多茧子。”杨帆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白棉知闻言，下意识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她的手很大，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但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细腻，掌心只有一些运动留下的淡淡痕迹，并不粗糙。

“还好，习惯了。”她说。

杨帆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眼神暗了暗。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放在她手边：“我看看，你的手比我的好像还要大一点？”

男生的手掌通常比女生宽厚，但白棉知身高摆在那里，手掌自然也小不了。她好奇地把自己的手覆在杨帆的手掌上，比了比大小。

“好像是差不多……”她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温热的指腹轻轻搔刮了一下。紧接着，杨帆的手指灵活地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白棉知的呼吸蓦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不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杨帆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以及他指尖微微的薄茧。

她抬眼看向杨帆，对上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星光闪烁。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学弟，你可真会啊。”

杨帆握紧了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表情却显得有些无辜：“会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这样牵手。”

信你就有鬼了。白棉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抽回手。

气氛在钢琴声中慢慢发酵，变得有些黏稠。杨帆凝视着白棉知，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光洁的脸颊，从下颌线一路向上，停留在她的鬓角。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白棉知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微微发烫。她看着杨帆越来越近的脸，那张帅气的脸庞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心跳开始加速，下意识地垂下眼帘，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杨帆温热的指尖只是轻轻地将她额前一缕调皮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别到了她的耳后。

“好了，这样就不挡眼睛了。”他轻声说，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即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个暧昧的靠近只是为了帮她整理头发。

白棉知：“……”

她猛地睁开眼，有些羞恼地瞪了杨帆一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杨帆却像没事人一样，端起刚送上来的冰美式，喝了一口，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表情。

白棉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能无奈地拿起自己的咖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是杨帆在问，白棉知在答，关于学校，关于排球，关于cosplay。杨帆很会找话题，总能恰到好处地撩拨一下，又不至于过火，让气氛始终保持在一种轻松又带着点暧昧的状态。

一杯咖啡喝完，时间也不早了。

“我送你回去吧，姐姐。”杨帆主动提议。

白棉知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行。”

走出咖啡厅，晚风更加清凉。杨帆陪着白棉知慢慢走着，没有再牵她的手，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保持得很近。

白棉知的家离得不算太远，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就到这吧，我上去了。”白棉知停下脚步，准备跟杨帆告别。

“好，姐姐晚安。”杨帆笑着挥手。

就在这时，一个提着购物袋，看起来四十多岁，打扮得很是得体的中年女人从小区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

女人看到白棉知，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棉棉，回来啦？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杨帆身上，带着一丝好奇和打量。

白棉知脸颊瞬间就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声音都有些结巴：“妈……你怎么出来了？”

杨帆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主动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礼貌又帅气的笑容：“阿姨您好，我是白棉知的朋友，杨帆。送她回来的。”

白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帆，越看越满意，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她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哦！是棉棉的朋友啊！快快快，外面挺凉的，别站着了，跟阿姨上楼去坐坐，喝杯茶！”

“妈！”白棉知又羞又急，轻轻拉了拉她妈妈的胳膊。

“哎呀，这孩子，”白妈妈嗔怪地拍了拍女儿的手，“同学送你回来，请人家上去坐坐是应该的嘛！来，杨帆是吧？别客气，跟阿姨上去坐！”

白妈妈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杨帆，心里是越看越喜欢。女儿白棉知个子太高了，快一米八了，这可愁坏了她，总觉得这么高的个子不好找对象，一般的男生站旁边都显得不搭调。

可眼前这个叫杨帆的小伙子，个头也很高嘛！棉棉就算不穿高跟鞋，两人站在一起也基本平齐，看着就和谐。再看长相，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嘴角带笑，帅气阳光，跟自家女儿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特别养眼。

“哎呀，真是个好孩子。”白妈妈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热情地再次发出邀请，“走走走，杨帆，别在外面站着了，阿姨家就在楼上。”

“妈！”白棉知简直要急死了，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用力拽了拽自己妈妈的胳膊，想把她拉到一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哭腔，“您干嘛呀！我们就是普通同学，今天……今天才第一次……”

话还没说完，白妈妈已经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嗔怪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普通同学就不能请人家上去坐坐了？人家杨帆好心送你回来，这么晚了，喝杯茶怎么了？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

她转头又对杨帆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完全无视了女儿快要抓狂的表情：“杨帆啊，别听这丫头的，她就是害羞。快，跟阿姨上来。”

白棉知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偷偷抬眼去看杨帆，想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找个借口溜走，嘴巴也微微张开，想无声地说“快走”。

然而，杨帆像是完全没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反而对着白妈妈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微微欠身，语气十分诚恳：“阿姨，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上去叨扰您一杯茶了？”

他那副彬彬有礼、从善如流的样子，看得白妈妈心花怒放，连连点头：“不叨扰不叨扰！应该的！快上来快上来！”

白棉知：“！！！”

她简直要被杨帆这个家伙气疯了！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看到自己那么窘迫了，还偏偏要顺着妈妈的话往上接！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本来只是被妈妈误会，现在他自己都答应上楼了，这不就等于默认了什么吗？

“我……”白棉知绝望地看着杨帆，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现在就戳穿杨帆是故意看她笑话，还是硬着头皮先把人弄上楼再说？

杨帆接收到她那混合着羞愤、无奈和控诉的目光，眼底划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礼貌和无辜。他还故意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白妈妈身边，做出一副准备跟她一起上楼的姿态。

白妈妈见状，更是满意得不得了，一边热情地招呼杨帆往楼门洞里走，一边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来：“杨帆啊，你跟我们家棉棉是同班同学吗？看着不像啊，我们棉棉在大学呢。”

“阿姨，我还在上高中。”杨帆从容地回答，顺手帮白妈妈提了一下那个看起来挺沉的购物袋，“我跟白棉知姐姐今天是在一个活动上认识的。”

“哦？活动啊？”白妈妈眼睛一亮，觉得“认识”这个词用得很有深意，说不定就是一见钟情呢，“什么活动啊？你们年轻人活动就是多。”

“就是一个漫展，阿姨。”杨帆笑着解释，“我陪朋友去的，正好遇到姐姐在出cos，她cos得特别棒。”

“Cos？”白妈妈对这个词有点陌生，但听着像是年轻人的时髦玩意儿，也不深究，只觉得这俩孩子有共同爱好，那感情肯定错不了。“哦哦，那挺好，挺好。你们年轻人就该多点共同爱好。”

白棉知跟在后面，听着杨帆和自家老妈这一问一答，简直想当场晕过去。杨帆这家伙，说话滴水不漏，既解释了他们怎么认识的，又恰到好处地捧了她一句，还顺便把自己“朋友”的身份模糊成了“刚认识”，让她妈妈的误会朝着更深的方向一路狂奔。

完了，全完了。白棉知生无可恋地看着前面两人“相谈甚欢”的背影，感觉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认命似的跟了上去。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这家伙上去喝完茶赶紧走人，千万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白妈妈热情地按住开门键：“来，杨帆，快进来。”

杨帆礼貌地侧身让白棉知先进，然后才跟着白妈妈走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因为白妈妈的热情和白棉知的僵硬而显得有些古怪。

白棉知低着头，盯着自己运动鞋的鞋尖，感觉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退下去。她能感受到身旁杨帆投来的若有似无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让她更是如坐针毡。

这个混蛋！等会儿一定要找他算账！白棉知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电梯门缓缓打开，白妈妈热情地引着杨帆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开了门。

“来来来，杨帆，快请进，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啊！”白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开，脸上笑容满面，仿佛杨帆不是第一次上门，而是熟门熟路的女婿。

杨帆从善如流地跟着进了门，目光快速扫视了一下。典型的中式装修，温馨而整洁，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饭菜香和洗衣液的味道。客厅很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沙发上铺着米色的沙发巾，茶几上放着果盘和遥控器。

白棉知磨磨蹭蹭地跟在最后面，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低着头换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棉棉，愣着干嘛？快给杨帆拿拖鞋啊！”白妈妈看女儿那副没眼力见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哦……”白棉知不情不愿地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士拖鞋，还是她爸的备用拖鞋，带着点不甘心，啪嗒一下丢在杨帆脚边，力道不大，但足以表达她的不满。

杨帆弯腰，慢条斯理地换上拖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没看到白棉知那气鼓鼓的小脸。

“杨帆啊，你先坐，坐沙发上，”白妈妈把购物袋往厨房一放，就忙不迭地过来招呼，“阿姨给你倒茶去。家里正好有刚买的西湖龙井，你尝尝。”

“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杨帆客气道，但人已经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姿态放松，一点不见外。

白棉知站在玄关，看着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牙根都快咬碎了。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不，看他那架势，简直是把自己当半个主人了！

“妈，不用麻烦了，我们……”白棉知想说“我们马上就走”，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麻烦什么呀？来都来了，喝杯茶怎么了？”白妈妈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转身进了厨房，很快，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和杯子碰撞的轻响，一股清新的茶香就飘了出来。

白棉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离杨帆远远的，身体绷得笔直，摆出一副“我很不爽，离我远点”的姿态。

杨帆侧头看了她一眼，那紧绷的侧脸线条和微微抿起的嘴唇，像一只受了委屈却又强装镇定的大猫，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很快，白妈妈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还有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几块看着就很精致的小点心。

“来，杨帆，喝茶，尝尝这个绿豆糕，阿姨自己做的。”白妈妈把茶杯和点心放在杨帆面前的茶几上，笑盈盈地说。

“谢谢阿姨，阿姨您手艺真好。”杨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随即赞叹道，“好茶！阿姨您真会泡茶。”

“哎哟，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白妈妈被他这几句不轻不重的夸赞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她越看杨帆越满意，这小伙子长得帅气，说话又好听，还懂礼貌，配自家女儿，那是般配啊！

白妈妈又热情地给杨帆介绍起点心：“这个绿豆糕啊，不是很甜，夏天吃正好清火，你多吃点。”

“嗯，谢谢阿姨。”杨帆拿起一块绿豆糕，小口吃着，一边吃还一边点头，表示确实好吃。

白棉知在旁边看着，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这到底是谁家啊？她妈怎么对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男生这么热情？而且这家伙也太能装了吧！一口一个“阿姨”，叫得比谁都亲热！

白妈妈看着杨帆那俊朗的侧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她掏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嘴里念叨着：“哎呀，这么好的小伙子，得让你叔叔也见见才行。他今天去水库钓鱼了，也不知道手机有没有信号，我打个电话问问，让他赶紧回来！”

“别！”白棉知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变调了，“妈！你别打！”

白妈妈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拿着手机，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干嘛不让打？杨帆第一次上门，你爸怎么能不在家？”

“他……他忙着钓鱼呢！信号肯定不好，你打了他还得分心，万一鱼跑了呢？”白棉知急中生智，胡乱找着借口，心脏砰砰直跳。要是让她爸回来，看到杨帆，再听她妈添油加醋一说，那误会可就大了去了！她爸那脾气，说不定当场就得盘问杨帆祖宗十八代！

“钓鱼能有多忙？见未来……咳，见女儿的朋友更重要！”白妈妈差点说漏嘴，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过去，但看向杨帆的眼神更加满意了。看，女儿都急着维护了，这关系肯定不一般！

“不是，妈，”白棉知快急哭了，她几步上前，一把按住她妈拿手机的手，压低声音道，“我们……我们晚上还有事呢！真不能多待！下次，下次再让爸见，行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朝杨帆使眼色，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警告：你快配合一下啊！

杨帆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放下茶杯，恰到好处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是啊，阿姨，不好意思，我们晚上确实约了朋友，时间快来不及了。今天太仓促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再跟叔叔问好。”

白妈妈一听，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觉得年轻人有自己的安排很正常，而且杨帆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台阶，又留了后路，让她更觉得这小伙子懂事。

“这样啊……那好吧，”白妈妈放下手机，有些不舍地看着杨帆，“那阿姨就不留你们了。杨帆啊，下次有空一定要再来玩啊！”

“一定一定，谢谢阿姨今天的招待，茶很好喝，点心也很好吃。”杨帆礼貌地道别。

“妈，那我们走了啊！”白棉知如蒙大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起杨帆的胳膊，就往门口走，生怕晚一秒她妈又变卦，或者她爸突然回来了。

“哎，路上小心啊！杨帆常来啊！”白妈妈送到门口，还在热情地叮嘱。

“好的阿姨，再见！”杨帆回头挥了挥手。

直到电梯门关上，隔绝了母亲热情的视线，白棉知才猛地松开杨帆的胳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电梯平稳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杨帆好整以暇地看着身边明显还在后怕和生气的女孩。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奔波，泛着淡淡的红晕，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那双透过大框眼镜看过来的眸子，此刻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门一开，白棉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高挑的身影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气势。杨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人快步穿过楼门洞，走过小区绿化带旁的小径，一直走到小区门口，远离了那栋楼，白棉知才猛地停下脚步，嚯地转过身，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杨帆。

“杨帆！”她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因为气愤而微微发颤，“你绝对是故意的！对不对？！”

月光透过路旁的树叶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帆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那双平时因为戴着眼镜而显得文静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像只炸了毛的猫咪，白皙的脸颊气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他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

杨帆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故意什么？”

“你还装！”白棉知气得跺脚，“你明明知道我妈误会了，你还顺着她的话说！还主动要上楼喝茶！还说什么下次一定登门拜访！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我这不是……提前排练一下吗？”杨帆往前走了一步，稍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狎昵和玩味，“免得下次真要去的时候，不认门啊。”

“下次真去？！”白棉知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又或者说，是被他这种厚脸皮的无赖态度给惊到了，“谁要让你真去了！杨帆，你给我听清楚，我妈那是误会！误会！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伸出食指，几乎要戳到杨帆的鼻尖上，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只是手指在空中虚点着，强调着自己的话。

“哦？”杨帆微微后仰，躲开她气势汹汹的手指，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没什么关系？那刚才在电梯里，是谁拉着我的胳膊不放，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那是……”白棉知一时语塞，脸颊更红了，强辩道，“我那是怕我妈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你少在这里偷换概念！”

“是吗？”杨帆拖长了语调，眼神在她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慌乱的眼神上逡巡，“我还以为，你是怕我被你妈的热情吓跑，所以赶紧拉着我宣示主权呢？”

“宣示主权？！”白棉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音调都拔高了几度，“杨帆！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清醒一点！我们俩……”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尽量平稳，但又带着明显嫌弃的语气说道：“我们俩根本不可能！你看看你，还是个高中生，毛都没长齐呢！”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拜托，你个未成年的小屁孩，”白棉知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利用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嘲讽，“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早恋？还想跟我谈恋爱？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这话说得可有点伤人了，尤其是在杨帆这种自视甚高的男生听来。

然而，杨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评价。

“未成年？”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嗯……好像是快成年了。我今年就高中毕业了啊。”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但眼神里的那份笃定和自信，却让白棉知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这家伙，怎么好像一点打击都没受到？

“那等你毕业了再说吧！”白棉知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感觉自己再说下去，就要被他绕进去了。她冷哼一声，丢下这句话，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她步子迈得极大，快一米八的身高让她拥有了一双令人羡慕的大长腿，此刻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扬，只想尽快远离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家伙。

杨帆站在原地，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他没有追上去，只是双手插在兜里，目送着那道高挑靓丽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拐角处。

“毕业了再说吗？”他低声自语，“好啊，我等着。”

……

白棉知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门口的，掏出钥匙开门时，手还有些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跑的。

“咔哒”一声，门开了。客厅的灯还亮着。

“棉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她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电视，听到开门声，便扭过头来。

白棉知换好拖鞋，有些不自在地走进客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嗯，他朋友那边催了，就先走了。”

“走了？”白妈妈放下遥控器，站起身，脸上带着“我懂的”那种笑容，朝女儿走过来，“不是说约了朋友吗？怎么没跟你男朋友一起去啊？”

“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白棉知有些抓狂地提高了音量，感觉自己刚刚在楼下跟杨帆强调过的话，现在又要跟自己亲妈重复一遍，心好累。

“好好好，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白妈妈敷衍地摆摆手，但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当我傻啊”，她凑近女儿，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小秘密的语气说道：“哎呀，妈懂，你们年轻人嘛，刚开始谈，不好意思公开，正常的正常的。”

她拍了拍白棉知的胳膊，笑容里满是过来人的了然：“不过啊，妈看那小杨是真不错，长得又帅，说话又得体，看人也挺真诚的，配我们家棉棉，挺好！”

“……”白棉知看着母亲那一脸“我已经看穿一切”并且“我非常满意”的表情，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想再次反驳，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妈这副样子，分明是已经认定了杨帆就是她男朋友，而且还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这都什么事啊！

白棉知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甚至能预感到，未来的日子里，关于“杨帆”这个话题，恐怕要在她家掀起不小的波澜了。她疲惫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争辩，只想赶紧回房间躲起来。

“妈，我累了，先回房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哎，去吧去吧，”白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八卦光芒，“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对了，下次什么时候带小杨……哦不，带你那个‘普通朋友’再来家里吃饭啊？”

白棉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她猛地回头，瞪着自家老妈，却只看到对方脸上那促狭又期待的笑容。

“我可去你的‘普通朋友’！”白棉知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母亲那八卦又了然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她背靠着门板，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杨帆那张带着坏笑的俊脸，还有自家老妈那“我懂的”眼神。

真是……见鬼了！

另一边，夜色渐深，杨帆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柔和地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傍晚时分的场景，尤其是白棉知站在家门口，被她妈妈误会时那副又羞又恼、耳根泛红的模样。那双平时藏在镜片后显得有些清冷的眼睛，在窘迫和气恼中瞪得溜圆，反而透出一种别样的生动和可爱。还有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迈得飞快，带着一种慌不择路的狼狈，却又该死的诱人。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微微震动。

这感觉……有点奇妙。

他之前交往过的女孩子也不少，成熟妩媚的林晓老师，青春活泼的李薇，甚至还有些其他的露水情缘，但似乎没有哪一个像白棉知这样，只是简单的几句拌嘴，一个气鼓鼓的眼神，就能让他的心跳莫名加速，让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甚至开始回味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某种洗衣液混合着少女体香的味道，清新又独特。

难道……

杨帆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和认真。他好像，真的有点栽在这个又高又犟、还喜欢玩cosplay的眼镜妹手里了。

他拿起手机，熟练地点开微信，找到了那个备注为“棉川（大长腿）”的头像。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发送了一条简单的消息。

【杨帆】：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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