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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霄伏魔志】第一卷(花溪村)第一章 相遇
作者:师父饶命
2025/3/20发表于:pixiv
字数:10543
第一卷(花溪村)第一章 相遇
前言:正所谓盛世和尚修庙,乱世道士下山,咱们这个故事便要从一个乱世说起。
中原大地,乱世之中,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在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山区里,一条不知名的河流蜿蜒流淌,河水清澈见底,映着两岸郁郁葱葱的山林,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河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十八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此人名为沈怀章,镇州人氏,生得俊秀异常,一张脸白净如玉,五官精致得仿佛画中人,剑眉斜飞入鬓,双眼明亮如星,唇红齿白,笑起来时嘴角微微上扬,带出几分温润如春风的味道。
他身着一袭素白长衫,虽是粗布所制,却洗得干干净净,衣襟随风轻摆,更显出几分清逸之气。腰间系着一条青布腰带,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书册,指尖修长,指节分明,颇有几分文弱书生的风采。
“云翻翠岭藏幽谷,水映青天入远山。”沈怀章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低声吟诵,声音清朗如泉,带着一丝少年意气。他站在一颗歪脖子柳树旁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河水送到唇边,入口清冽甘甜,凉意从喉头滑下,直透心脾。他忍不住多喝了两口,站起身时,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目光流连于山水之间,竟一时忘却了自己的处境。
沈怀章年方十八,自幼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乡里人皆知他是个读书种子。他家中只有老母一人,体弱多病,不能劳作,家境贫寒,全靠亲戚接济才勉强维持生计。
好在沈怀章争气,读书极有天赋,前两场县试、府试皆拔得头筹,虽还未正式考中秀才,乡邻已亲切地唤他“沈秀才”。去年,大赵王朝吞并镇州,今年恰逢科举在怀阳举行,沈怀章便带着母亲和亲戚东拼西凑的盘缠,踏上了赶考之路。若能考中秀才,便可为家中争光,也有了谋生的资本。
然而,此刻的沈秀才却落魄不堪。昨天,他在路上偶遇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声称家中遭难,无钱埋葬双亲。沈怀章见她可怜,一时心软,竟不顾自己囊中羞涩,将身上仅剩的几两银子全给了她。少女千恩万谢地走了,他事后却傻眼了——那可是他去省会的全部盘缠啊!如今身无分文,距离怀阳还有数日路程,他心中不禁苦笑,自己太过冲动了!竟连对方是不是骗子都没细想。
“哎,希望这次去花溪村参加赏花会能赚得些盘缠吧!”沈怀章喃喃自语,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来的路上,他听人提起,前方的花溪村每半年举办一次赏花会,届时村中百花盛开,吸引无数文人墨客前往赏花饮酒,吟诗作对。若诗作得好,甚至能得些银两赏赐。走投无路的沈秀才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碰碰运气。 他正怔怔出神,河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水声,一艘小渡船缓缓靠岸,停在那颗歪脖子柳树旁。船上是个瘦削的老船夫,满脸风霜,背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撑船的竹竿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沈怀章一眼,沙哑着嗓子问道:“公子此去何处啊?”
沈怀章回过神,拱手施礼,温声道:“在下欲往花溪村!听说那里有个赏花会,想去瞧瞧。”
船夫闻言,身体竟猛地一颤,手中的船杆险些滑落。他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异样,语气古怪地道:“公子是个读书人吧,去那地方作甚?”
沈怀章没察觉船夫的异常,老实答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是赶考的书生,路上盘缠用尽了,不得已想去赏花会上赚些银两。”
船夫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好。”他不再多言,让沈怀章上了船,撑着竹竿将船划向对岸。他站在船头,白色衣袂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颇有几分飘然出尘的意味。
船到了对岸,沈怀章跳下船,却一脸窘迫地搓着手道:“老人家,我现在身上没钱,您看能不能等我回来时一起给您?”
船夫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摆着手招呼道:“当然可以,公子!一路走好啊!”
沈怀章闻言大喜,连声道谢:“多谢老人家!多谢!”他拱手作别,转身沿着小路朝花溪村的方向走去,步履轻快,似是看到了希望。
船夫站在船头,望着沈怀章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却骤然一黯。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声自语了几句,声音低沉不可闻,很快被风吹散在河面上。 小船重新回到河边,岸上却已多了一道身影。那颗歪脖子柳树下,正站着一个年轻道士,他身着蓝色道袍,袍角绣着几片云纹,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无华,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之气。他面容白皙如玉,剑眉斜挑入鬓,星目深邃如夜空,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著一股清冷孤傲的气质,仿佛山巅之松,不染尘埃。
“道长这是要去哪呀?”船夫撑着船,看着道士稳步走上船,缓缓问道。 “花溪村!”道士声音清冽,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您也是去参加赏花会的?”船夫一边划船,一边随口问道。
“也?还有人去吗?”道士微微挑眉,反问道。
“嗯,刚刚那位公子也是去花溪村的,说是赚盘缠。”船夫低头划水,语气平淡。
“哦,我不去赚钱……”道士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去除妖!”
船夫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却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加快了划船的速度。河风吹过,道士的长袍猎猎作响,他负手而立,目光遥望花溪村的方向,似已嗅到了那里的血雨腥风。
花溪村坐落于三面环山的幽谷之中,宛如一颗隐秘的明珠,静静地镶嵌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一条清澈的溪流从村中蜿蜒穿过,水面波光粼粼,映着两岸的翠柳与粉墙黛瓦,宛若一幅活生生的画卷。二十年前,这里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村落,直到一位名叫刘员外的富贾举家迁来。他出手阔绰,修桥铺路,建屋植花,还别出心裁地每半年举办一次赏花会,吸引四方游客。如今的花溪村早已今非昔比,规模堪比小镇,声名远播,成了乱世中难得的一片乐土。
“哇!”一声惊叹从沈怀章口中脱出。他站在花溪村的中心,目瞪口呆地打量着四周。村中房屋错落有致,每一栋都以鲜花点缀,红的牡丹如火,粉的桃花似霞,白的梨花如雪,黄的迎春如金,争奇斗艳,香气扑鼻。街道两旁,垂柳依依,随风轻摆,柳丝拂过行人的肩头,带来一丝清凉。远处山峦叠翠,云雾缭绕,近处溪水潺潺,偶尔有几尾红鲤跃出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街市上人声鼎沸,游客摩肩接踵,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花的、卖酒的、卖糕点的,摊位前挤满了人,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沈怀章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乡下长大的他只觉眼花缭乱,仿佛误入了一场盛大的梦境。
“这花溪村也太漂亮了吧!”他忍不住感慨出声,语气中满是惊叹。话音刚落,身旁一家茶肆的伙计便凑了上来,满脸堆笑,热情招呼道:“公子好!想必您是来参加赏花会的吧!快,快!里边请!”
沈怀章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脸上泛起一抹羞赧,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了!”他囊中空空,哪敢随便进店消费?
伙计却是眼尖,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忙道:“公子放心,赏花会期间,游客所有支出均由刘员外开支,您只管放心吃喝玩乐便是!”
沈怀章闻言一怔,随即大喜,问道:“刘员外怎么这么大方?”
伙计点头如捣蒜,谄媚道:“刘员外乐善好施,远近闻名,这花溪村大半产业都是员外帮着扶持起来的呢,您快请进!”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沈怀章往茶肆里走。
沈怀章也不再推辞,一天赶路下来,他早已饥渴难耐。进了茶肆,伙计麻利地端上一桌丰盛的饭菜:一盘红烧鲤鱼,鱼身肥美,酱汁浓郁,香气四溢;一碗碧绿的青菜,鲜嫩欲滴;一碟卤牛肉,切得薄如蝉翼,色泽诱人;还有一笼白生生的包子,热气腾腾,隐隐透出肉香。桌上还摆着一壶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沈怀章看得口水直流,食指大动,连声道谢后便端起茶杯,准备一饮而尽。 可就在茶杯刚碰到唇边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锣鼓齐鸣,夹杂着人群的欢呼声。沈怀章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街心驶来一辆装饰华丽的花车,车上坐着四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缓缓游街而过。人群纷纷围观,啧啧称奇。
这四女各有千秋,风姿绰约。前三位已是美艳动人:第一个身着红裙,艳若桃李,眉眼间尽是妩媚风情;第二个穿一袭鹅黄纱衣,体态轻盈,笑起来如春风拂面;第三个着一身紫袍,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冷艳。可沈怀章的目光却死死定在第四个女子身上,挪不开半分。
那女子一袭素白长裙,裙摆轻曳如云,腰间系着一条淡青丝带,随风飘动,宛若仙子下凡。她肤如凝脂,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仿佛上天精心雕琢:眉如远山含黛,细腻柔和,眼若秋水横波,清澈见底;鼻梁小巧挺秀,唇瓣如花瓣般娇嫩,泛着淡淡的粉色,不点而朱。她乌发如瀑,松松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随风轻舞,更添几分出尘之美。她的气质清纯可人,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灵动,仿佛山间一泓清泉,干净得让人不敢亵渎。
沈怀章看得失了神,心跳如擂鼓,手中的茶杯僵在半空,竟忘了放下。旁边的伙计见他这副模样,嘿嘿一笑,凑过来介绍道:“这四位是春喜楼客栈的头牌美女,也是刘员外的干女儿,她们可是咱们花溪村的招牌呢!每次赏花会都由她们主持,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
沈怀章压根没听进伙计的话,因为就在此刻,那第四个女子在花车上微微转头,目光不经意间与他撞了个正着。她的眼眸清亮如星,似有万千柔情流淌,沈怀章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心脏漏跳一拍,整个人呆住了。那女子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宛如春花初绽,美得惊心动魄。
花车渐行渐远,沈怀章却仍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手中的茶水微凉,他却浑然不觉,只觉胸口一阵热流涌动,脑海中满是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
“公子,公子!”伙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怀章却仿佛魂魄未归,眼神呆滞地盯着远去的花车方向,直到伙计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才猛地一颤,回过神来。
“公子赶紧吃吧!菜都快凉了!”伙计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中带了几分催促。
“啊!哦!”沈怀章茫然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的手微微发抖。那白裙女子的身影却似刻在了他的心底,清纯如水的面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他低头想要喝口茶压压心绪,可刚将茶杯凑到唇边,茶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道士迈步走了进来。那道士身着蓝色道袍,袍角随风轻摆,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气质清冷孤傲。他面容白皙,剑眉斜飞,星目深邃,薄唇紧抿,步伐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道士一进门,眯着眼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到视线落在沈怀章身上,他眼中骤然一亮,嘴角一笑,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竟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拉开椅子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啦”响。
“这……”沈怀章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道士,心中满是惊讶。出于礼貌,他强压下疑惑,拱手道:“道长好!在下沈怀章,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道士却不答话,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赤裸裸地像是剥开衣服看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沈怀章被盯得头皮发麻,心里一阵发毛,暗想:“这道士怎么如此无礼?表兄曾说外面有些男人有龙阳之好,莫非这道士……”他越想越不安,低头避开那灼热的目光,手指局促地捏着茶杯边缘,缓缓抬到嘴边,想借喝茶掩饰尴尬。
可茶杯还未碰到唇,又是第三次被打断。“李湛青!”道士终于开口,声音清冽如冰,带着几分戏谑。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继续道:“公子急着喝茶,可是口渴了?却不知这茶,似乎暗藏玄机!”
沈怀章一疑,刚想反驳这莫名其妙的话,却见道士两指并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他的手腕上。刹那间,一道诡异的光幕从指尖散出,宛如水波荡漾,瞬间笼罩了整个茶肆。沈怀章眼前一花,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天地翻转,下一刻,眼前的花溪村竟缓缓消散,如同雾气散尽,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昔日繁华的花溪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荒村。四处灰尘弥漫,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腐臭味,房屋坍塌殆尽,地上散落着碎石枯骨,远处的溪流干涸龟裂,露出黑红色的淤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沈怀章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低头看向桌面,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吐了出来。桌上的美味佳肴早已不复存在,那盘红烧鲤鱼变成了一堆爬满白蛆的烂肉,蛆虫蠕动间露出森森鱼骨,散发著刺鼻的恶臭;青菜化作一团黑绿色的霉斑,黏稠得像脓液;卤牛肉成了干瘪的碎肉块,上面爬着几只肥大的苍蝇,嗡嗡作响;包子破裂开来,里面竟是发黑的血块,混着黄绿色的脓液缓缓流出。他手中的茶杯里,哪里还有清香的茶水?满满一杯猩红的鲜血,浓稠得几乎凝固,表面漂浮着几片碎肉和一团毛发,腥味扑鼻而来。
“啊!”沈怀章惊呼一声,眼前的血杯让他心头猛跳,手一抖,“啪”的一声,茶杯摔落在地,瓷片四溅,猩红的液体洒了一地,腥臭扑鼻。他手腕刚一离开道士的指尖,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残垣断壁的恐怖荒村瞬间消散,繁华的花溪村重新映入眼帘。熙攘的人群、艳丽的花朵、诱人的饭菜,一切如常,仿佛刚才那恶心至极的一幕只是幻觉。
“这……这是什么情况?”沈怀章胸口起伏不定,喘息如牛,那一瞬的落差让他脑子一片混乱,眼皮狂跳不止,心跳快得像是擂鼓。他瞪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看向桌子上的饭菜,又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刚想开口质问道士,却发现那道士早已起身,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地朝茶肆门口走去。
“这道士到底耍的什么戏法?”沈怀章心中既恐惧又疑惑,望着桌上的佳肴,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可一想起刚才那满是蛆虫的烂肉和猩红的血水,胃里一阵翻腾,哪里还有半点食欲。他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作一团,额头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抬头,却见那道士站在门口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如渊,似有深意。沈怀章心头一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快跟着他!”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伙计在旁劝说“公子还没吃呢”,便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道士,紧紧跟在他身后。
“呵呵!”道士回头瞧见气喘吁吁的沈怀章,朗声笑道,“公子可是口渴?”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青皮葫芦,递了过去,“请!”
沈怀章愣愣地接过葫芦,拔开塞子一闻,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清冽中带着几分甘甜,竟不是水,而是酒。他实在口渴难耐,也顾不上多想,仰头“咕咕咕”猛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辛辣中透着清凉,瞬间冲散了他心头的慌乱,神清气爽不少。
“道长,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沈怀章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惊魂未定地问道。
道士却不答话,只是笑吟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抖开后露出一张金黄的烤饼,递了过来:“公子可是饿了?”
沈怀章一怔,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尴尬地接过烤饼,低头啃了起来。饼子外焦里嫩,带着淡淡的麦香,虽然简单,却吃得他满口生津。道士见状,轻笑一声,自顾自往前走去,沈怀章则一边啃着饼,一边紧紧跟在后面,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花溪村的街巷间,道士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公子是个读书人,可知野外有种猪笼草,又名捕蝇草,其外表鲜艳,表皮有蜜,吸引蚊蝇,只待蚊蝇舔舐,便合上笼子,将其吞噬……”
沈怀章虽是书生,却也听过这种植物,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停下脚步,皱眉道:“您是说这村子就是捕蝇草,而我就是那只苍蝇?!”
道士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公子聪慧啊!你贪图的那几两盘缠,不就是那捕蝇草上的蜜水么?”
沈怀章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啊,这么说来我这是进贼窝了?!道长……我……”他心乱如麻,刚想问自己该如何是好,却见道士已走到一栋华丽的客栈前停下脚步。那客栈雕梁画栋,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上书“春喜楼”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门庭若市,进出的都是衣着光鲜的游客。
沈怀章连忙跟了上去,急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问道:“道长,我该怎么办啊?”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措,眼神慌乱地盯着李湛青,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办?”李湛青闻言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公子在客栈里没吃那桌饭菜,在我这儿却是喝了酒吃了饼,公子自己不是知道该怎么办么?” 沈怀章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欲哭无泪地哀求道:“道长救我!我过几天还要去参加院试,家里还有老母要养,我……我……”话未说完,他便掩面哽咽,声音颤抖得像风中残叶。
李湛青见状,单手一托,将他扶起,笑道:“说什么救?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呀!”
“我自己?”沈怀章满脸疑惑,泪水还挂在眼角,显得茫然无措。
“解铃还需系铃人,公子为了那几两银子闯进来,便是系铃,想要闯出去,还得靠你自己解铃!”李湛青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不过,贫道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要你肯自救,贫道自然会救你!”
沈怀章闻言大喜,忙不迭地拱手道谢:“多谢道长!多谢!”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心头稍定,总算抓到了一线生机。
道士缓缓指向眼前的春喜楼,淡淡道:“这客栈便是你今晚歇息的地方了,你进去罢。”
沈怀章点头,刚要抬脚迈进去,却见李湛青笑吟吟地停在原地,眯着眼看他。他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来,连忙折返回道士身边,结结巴巴地问道:“道长,那您……”
“我晚上要去附近看看,搜集一些情报,你放心去吧!”李湛青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你进去后别乱吃乱喝,别跟人乱来,少沾因果,便可平安!”说罢,他转身便走,蓝色道袍在风中翻飞,眨眼间便消失在街巷尽头。
沈怀章一个人愣在原地,望着道士远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又怕麻烦人家,再低头看看那春喜楼,华丽的楼阁在夜色中灯火通明,门前的红灯笼摇曳生姿,可在此时的他眼里,却像一张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透着森森寒意。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急得满头大汗,手心湿漉漉地攥紧了衣角。
就在这时,客栈里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女子一袭素白长裙,裙摆轻曳如云,发髻松挽,几缕青丝垂在耳畔,清纯中透着一丝灵动,这不就是他在花车上见过的第四个女子——那位让他心动不已的绝色佳人吗!她此时正与身边人轻声说笑,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忽然,她像是心有所感,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沈怀章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电光一闪,沈怀章心头猛地一跳,十分惊喜:“她也在这里?!”随即又是十分惊讶:“她怎么在这里?!”他刚想抬手招她过来,那女子却已莲步轻移,快步走到他身前。
“小……小姐……”沈怀章近距离看着她,只觉心跳如擂鼓。那女子近在咫尺,肤如凝脂,白得几乎透明,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睫毛长而卷翘,微微颤动时似有光华流转,唇瓣娇嫩如花瓣,泛着淡淡的粉泽。
她一颦一笑间,清丽脱俗,仿佛画中仙子,又似山间清泉,灵动得让人移不开眼。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似兰似麝,带着几分花香的甜腻,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钻进鼻间,直勾得人心神荡漾。沈怀章呆呆地看着她,喉头干涩,小鹿乱撞,一股爱慕之意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公子可是来参加赏花会的?”女子低头微微一笑,羞涩地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声音轻柔如风,带着几分娇怯。
“嗯……嗯!”沈怀章被她这羞涩模样撩得口干舌燥,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快请进吧!奴家小名盼冬。这春喜楼是专门接待各位才子赏花赴会的,明日的赏花会也会在这里举行!”盼冬说着,施施然走到他身旁,玉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柔软的触感隔着衣袖传来,带着一丝温热,直叫沈怀章心跳更快。她扶着他往客栈里走去,步态轻盈,香风阵阵。
“慢...慢着!”沈怀章猛地回过神来,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死死按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紧张道:“小姐您千万别进去!这里面……有妖怪!”他吐出“妖怪”二字时,语气别扭极了,既害怕又迟疑,毕竟刚刚在茶馆看到的诡异的一幕太过骇人,让他自己都半信半疑。
“妖怪?”盼冬先是一惊,随即眉头微皱,疑惑道:“我们花溪镇素来太平,哪来的妖怪?”她说着,眼角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是真的!刚刚有个道士,他……”沈怀章急忙解释,生怕她不信。他既怕自己陷入险境,更怕眼前这如花似玉的佳人遭遇不测。看着她平静的神色,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他让我小心,别乱吃乱喝,说这里不干净!” “那道士呢?”盼冬故作疑惑,歪了歪头问道。
“他,他走了……”沈怀章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底气不足。
“呵呵呵,那便是了,”盼冬掩嘴轻笑,语气轻松起来,“最近我们村举办赏花会,人流众多,难免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神神叨叨的,却都是些欺诈之徒呢!前些日子就有人被个假和尚骗了,也是谎称有妖怪,叫那人跟着和尚走,结果第二天,那人却被假和尚劫财害命,暴尸荒野了!”她顿了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公子不信可以四处问问!”
“啊?我……我……”沈怀章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句话也挤不出来。盼冬闻言,眼睫低垂,语气郑重地说道:“若是公子不放心,那不如早点回去,不要参加这赏花会了!”
“嗯!”沈怀章被那道士一通折腾,早已心生退意,如今美女再劝,他哪还有半点留下的心思,只想拔腿就跑。可他抬头看了眼盼冬那清丽的面容,心头一软,忍不住道:“小姐,您要不也跟我一起走吧?”
盼冬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敛去神色,恢复了温柔的笑意。她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妾身本就是花溪村的人,能走到哪里去?” “这……”沈怀章迟疑了一下,盼冬却皱起眉,低声催促道:“公子想走就赶紧走吧!”
“我……”沈怀章踌躇不前,脑子里乱成一团。若是走了,盘缠怎么办?自己可是身无分文了!可若留下,万一真有妖怪……道士展现的那一幕太过骇人,血水、蛆虫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让人永生难忘。可盼冬说得也有道理呀!若那道士是个谋财害命的江湖术士,自己现在跑了,岂不是正中圈套?他越想越乱,额头冷汗直冒,进退两难。
就在他纠结之际,春喜楼门口又走出三道倩影,正是先前在花车上见过的另外三位美女——盼春、盼夏、盼秋。她们款款而来,在沈怀章身前驻足,个个美艳动人,各有风情。
“这位公子是怎么了?妹妹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口站着呢!”盼春率先开口,声音娇媚如莺。她身着红裙,艳若桃李,眉眼间尽是风情,走上前自然地挽住沈怀章的另一只胳膊,软软地靠了过来。
“姐姐!”盼冬神色一僵,语气复杂地接话道:“这公子刚刚碰到了个江湖术士,被骗说这里有妖怪呢!”
“哎呀!怎么又是江湖术士!”盼春皱起眉,嘟着嘴不满道,“前几天那个假和尚还没抓住呢!”她转而抬头望向沈怀章,眼神关切,柔声道:“公子您没在他那儿乱吃些什么东西吧?里面保不齐有蒙汗药嘞!”
沈怀章闻言一惊,心头猛地一跳——他刚刚可是喝了一大口酒,还啃了一张大饼啊!随即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信了个才见一面的陌生人?都怪那戏法太逼真了!可那真是戏法吗?他脑子里天人交战,纠结得要命,却被盼春打断了思绪。
“公子放心吧,咱们客栈那么多人,要真有妖怪,您逃跑也是来得及的,快别站在这儿了!”盼春笑得甜腻,转头招呼道:“盼夏、盼秋,你们两个扶公子进去!”
“好嘞!”盼夏和盼秋齐声应道,笑吟吟地凑了过来。盼夏一袭鹅黄纱衣,体态轻盈,笑起来如春风拂面;盼秋则穿紫袍,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透着冷艳。两人一左一右搂住沈怀章的双臂,软玉温香扑面而来。
沈怀章刚想拒绝,低头一看,却见两女衣领微敞,露出白花花的胸脯,丰满的乳房挤在他胳膊上,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衫传来,带着几分温热和弹性。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受得了这阵仗,下体瞬间硬得发疼,脸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心跳快得像擂鼓,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哎……我……”他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就被两女半拉半拽地推进了客栈。盼春和盼冬站在门口,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沈怀章被夹在两团香软之间,脑子晕乎乎的,满是那腻人的香气和手臂上的柔软触感,哪里还记得什么妖怪、道士,只觉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魂儿都快飞了。
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春喜楼的深处,客栈门口只剩下盼春和盼冬二人。 “你刚刚又在劝那个男人离开?”盼春转过身,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妩媚热情,反倒像是淬了冰,透着森森寒意。
“对不起,大姐,我……”盼冬眼神一低,连忙低头道歉,语气中满是惶恐。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的道理你可明白?”盼春盯着她,目光如刀,杀气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大姐!”盼冬扑通一声跪下,双膝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哽咽着哀求道:“小妹实在不忍心再害人了……”
“害人?”盼春语气依旧冰冷,带着几分嘲讽,“我们几时强迫过他人?若是那些男人洁身自好,又岂能被我们所害?”
“可……可我实在……”盼冬也知这个道理,却仍是面色纠结,泪水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她垂着头,嘴唇颤抖,无言以对。
“你先起来吧……”盼春看着四妹这副可怜模样,心头一软,语气稍缓。她俯身扶起盼冬,伸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叹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那些男人个个都是色胚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哪里值得你同情?”
“大姐……”盼冬神情一黯,语气复杂,低低应了一声。
“你前面想放走的那两个人不也是这样吗?本来想走,可一看见女人,便主动钻进去了。”盼春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不屑。
盼冬默然,泪水止住,却仍是神色低落。她咬了咬唇,默不作声:“……” “这个人晚上也交给你了,要是他能忍住,那说明他算个好东西,到时放他一马便是!”盼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决。
盼冬闻言,眼神一黯,低声道:“大姐!前两个就是这么死的呀!” “这不就说明前两个不是好东西,不值得放走么?”盼春挑眉反问,语气中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可……”盼冬还想再说,却被盼春摇了摇头打断。
“这已经是姐姐能做到的极限了,你可别忘了咱妈妈!”盼春沉声道,目光深邃,带着几分警告。
“妈妈”二字一出,盼冬眼神猛地一惊,仿佛被刺中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应道:“妹妹知道了,妹妹遵命便是!”
“嗯!老规矩,不准给他透露咱们的底,不准劝他走,更不准吓唬他,他自己的命让他自己来定!”盼春顿了顿,语气冷硬,“我们三个会在外面监视你!”
“妹妹明白!”盼冬低头应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站起身,擦干脸上残余的泪痕,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良久才被她强压了下去。
黄昏渐起,春喜楼内的灯火映在她清丽的面容上,照出她复杂的神情,愈发幽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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