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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懒纨绔和她望妻成凰的夫郎们 (24-26)作者:这很河狸

[db:作者] 2025-07-14 10:32 长篇小说 1250 ℃

(二十四)死也要穿好衣服再死(中)

半个时辰前。

城北巷尾的葛氏铁铺,鼓风炉呼哧呼哧的响着,夹杂着有节奏的呯当——呯当,是铁锤锤击钢料的声音。

逼仄昏暗的房间里,破藤摇椅上躺着一个头朝下脚朝上,穿着褐色短打,肤色油黄的中年男子,他双手枕在脑后,两眼微阖,胡子拉碴下面叼着一根甘草,嘬的滋滋有味,随着摇椅前后摇晃,他发上包着油渍渍的头巾耷拉到地上,脏敷敷地来回剐蹭着。

萧秀瑱坐在不远处门口旁的条凳上,嫌恶的移开眼,目光落在他搭在摇椅靠背的脚上。

穿着污黄草鞋的两脚交迭,正悠哉悠哉的抖着,中间滴溜溜地夹着一块手掌大小,表面尖锐粗粝的乌黑石头。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那黑石头流转出一抹五彩的光,无人知道这竟是一种铸造神兵利器的顶顶好料——玄银石。

“乡倌儿,给你十金,你的石头我买下了。”萧秀瑱摸着横在膝上的渥凤枪,正缺一块给爱枪枪头增强韧性的矿料。

那中年男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即掏掏耳朵,连眼皮子都没掀。

萧秀瑱从小到大何曾这般被轻慢过,心中不快,声音冷了冷:“老儿子家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什么酒?我可只爱喝青州刀碎玉哦。”中年男人懒洋洋的开口。

身旁随扈的侍从忍不住斥道:“没眼色的东西,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这可是我们齐王世女!”

“真的?!”那男人一个震惊,从摇椅上摔翻在地,玄银石从脚间滚落,却正正好的落在他怀中。

他捂着胸哎呦叫唤两声,麻溜儿的爬起来,一口啐了甘草,嬉皮笑脸的噘着嘴凑过来,嘴唇上豆大的痦子上长着一根毛,也随着他说话动静一翘一翘,“你真的想要?这玄银矿可是我家的传家宝贝,十金可不够,不过你想要也可以,只是这个条件么……”

他一边说,一边用瓜子大的眼睛觑着萧秀瑱。

原来是嫌钱不够,哼,也不怕揣多钱横死。

萧秀瑱捺下一巴掌扇在中年男人那张油腻浮夸脸上的冲动,抬着眼冷冷的瞧着男人,“继续说。”

“就是,就是……”中年男人咧嘴一笑,漏出一口黄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萧秀瑱,“我别的没什么所求,就是上面有个秃顶的跛子大哥,至今还未娶到一个娘子,只要你肯入赘我们老杨家嫁给我大哥,这块玄银矿权当聘……”

他一面说,一面上下扫视着萧秀瑱,露出勉勉强强的将就眼神。

话还未说完,萧秀瑱已经怒不可遏,一拍桌子掀起茶杯往他脸上泼去,“混账!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

“哟哟哟,怎么急了?”

那中年男人身姿出奇的灵活,腾挪闪避,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短剑,剑尖接住飞来的茶杯,反手从炉孔舀起铁水朝她们挥洒来。

他躲在桌后油腔滑调的啧了一声,笑嘻嘻扬声说:“放心,我大哥不会嫌弃你像个小郎倌!”

红亮的铁水分扬如暴雨一样向萧少瑱迎面扑来。

而一柄紫金头朱枪也向那男人刺去。

扈从涌进来大叫着保护少君,迅速撑起盾伞护住萧秀瑱。

待剩余铁水尽滋滋啦啦的落在盾伞上后,萧秀瑱从扈从身后冲出,环视一圈,屋中已经没有那男人身影。

只余一根长枪插在土墙里,尾端受力还在颤悠悠的晃。

“人呢?!”

萧秀瑱气地拔下枪夺门而出,却看见男人已经骑上那匹通体金红的赤血龙马,他吹了个尿一样长的口哨,策马扬长而去,风中留下一句——

“世女千万别忘了哟,介时我大哥来娶你,他叫杨羌活!”

……

殷弱水,杨羌活。

萧秀瑱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阴阳,弱强,水火……

杨羌活,殷弱水!

偏偏是这架马车失控,真是好一个灯下黑!!!

目光从面色僵硬的赵煊身上移到那架黑色马车上,殷红唇角冷酷的弯起。

今日,宁可错杀十个,也不放过一个!

(二十五)死也要穿好衣服再死(下)

弱水被那厉喝吓得心中一突,不是刚刚好好地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躲是躲不得了,区区丢脸而已,最多不过骂她一声纨绔浪荡,现在哪有性命重要。

弱水连滚带爬的正要拉开门下去,忽地听见车外凌厉的一声“贱民滚开!”和丹曈失声惊叫,“少夫郎,你的脸!”

接着,车门嘭地一声被踢开,她还未看得清车外,只见一道紫色流光袭来,噌的一声,擦着她的鬓角钉进她身后的车壁上。

发丝削去一缕,扬起又落下。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脑袋就飞了!

弱水登时被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向后栽倒在地,明明是六月夏日,兵刃挟卷而来的余波寒意却像冬天呼啸的风雪一样,瞬间灌入车内。

她打了一个寒噤,颤巍巍地抬睫一看,车厢内直直插着一杆紫金枪头的乌红长枪,枪刃寒芒四射,还沾着一丝血迹,持在乌红血木上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修长有力,青筋分明。

顺着手上去是紫稠窄袖,绣着五彩鸾凤,只是不知为何,袖子上被灼了几点豆大的洞,再往上看去,不宽不窄的胸前坠着一条赤金紫宝璎珞,圆领的扣结扣至脖根,露出一截玉雕一样冷白的脖颈。

这就是章仪君萧秀瑱。

弱水心中一紧,眼一闭,噗通伏跪在她面前,抖得像个淋雨的鹌鹑,“少君大人,民女知错了,民女不该欺瞒少君,不该对少君不敬……呜呜呜呜,民女家里上有孤苦独身老父,下有才刚刚娶的不成器新夫,全家都指望民女一人呐!”

她越说越想哭,做假成真的越哭越大声,早知道,脸面算什么啊,就该和韩破那混蛋一起在下面候着,现在可好了吧!

她抽抽噎噎的求饶,“呜呜呜,求少君大人开恩,饶了民女吧,民女再也不敢了……呜。”

面前这个伏在他面前的绿衣少女,哭的呜呜咽咽,一副状似胆小如鼠的样子。

简直和那人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的感觉如出一辙!

可是那声音却又清甜又软糯,毫无伪装过的痕迹,萧秀瑱握枪的手紧了紧,阴鸷地俯视着她,“闭嘴!把头抬起来!”

弱水哭声一滞,吸吸鼻子,窝囊地仰起头,透过朦胧水意第一次看清这个站在白州城顶端少女的具体容貌。

面前的少女雪容月貌,颌线英秀,一双眯起的瑞凤眼眼尾上挑,如寒星般的眼眸凌厉含威,乌鸦鸦的头发用紫雀金莲冠高高笼起来。明明与她差不多大小的年纪,却不见半分稚气,倒像一柄半出鞘的嵌满宝石的绝世名剑,冷艳露锋。

她就那样高高在上的垂目审视着她,通身萦着弱水见过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其一二的华贵气派,还有着一丝莫名的……眼熟?

就好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当然,也只是好像。

她刚刚可是差点就命丧在这位世女大人枪下。

弱水心有余悸的怂下肩,怯怯地任她注视。

“我问你,杨羌活和你……什么关系?!”萧秀瑱深幽地度量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什么杨羌活?

难道萧秀瑱问的是那个行刺了她又跑掉的刺客?可那关她什么事?

弱水抹着眼泪,分外委屈道:“回少君,民女真的不认识啊,从来没听过杨羌活这个名字。”

落在光中的小脸明秀稚媚,眼睫深长,盈着泪清凌凌、水汪汪的眼看起来一副天真无辜,只是在她忽闪眼睫时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狡黠。

再结合她刚刚说到“从来”两字时,一瞬的迟疑心虚。

哼,她说的话,信不得。

萧秀瑱冷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件扔在弱水面前,“不认识?那你这个也不认识?”

一张圆皮子摊开在弱水面前,皮面轻薄带着一层蜡黄色泽,像是才从真人脸上剔下来的,五官也生动活现:眼孔细小如瓜子,嘴唇的上面是一颗豆大黑痦子,一根弯弯曲曲的长毛在风中飘荡。

这是方才萧秀瑱追上他的赤血龙马榴火风,从马上之人的脸上揭下来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个普通平民娘子,两眼茫然,不知所措。

而真正的狗贼早已逃之夭夭。

瞧着眼前的人皮面具,弱水升起一股恶寒,斩钉截铁发誓,“没见过,绝对没见过!”

“是么?”

萧秀瑱不信。

枪从车壁上拔出,冰冷的枪尖移动到她下颌处,雪玉一样的皮肤上落着斑斑桃花瓣一样的粉痕。

枪尖拍了拍弱水的脸颊,世女阴恻恻的询问,“那这个呢,这是什么?”

枪尖贴着她的下颌皮肤一线滑动,稍有不慎,保得住小命也保不住脸。

弱水咽了咽冷口水,又想哭了,她膝盖战战兢兢地往旁边挪了挪,借着枪刃亮可鉴人的镜面飞快一扫,才看到那下颌处……是……

韩破那混蛋啃在她脸上的吻痕!

她脸色骤然红了,“那是……那是……”

现在可不是该害臊的时候,她一掐大腿,张口正要说出“吻痕”二字时。

萧秀瑱讥笑一声,直接打断她,“你说不出来,因为那是撕下人皮面具留下的破绽,不是么?”

“在易容高手的手中,外在的老少、高矮、性别、胖瘦、声音具可变,唯独衣服下的真实身体不可变。”说着,枪尖下滑,从弱水的脖颈滑落到胸前,声音流出一抹诡谲得意,“你以为你易容成女人的样子,藏在这最显眼的车中,就能够躲过本君么?”

这羊癫风一样的转折,听得弱水眼睛都瞪直了。

“等等!”弱水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尖叫一声,向旁一歪想要避开。

比她更快的是那道紫色流光。

那削铁如泥的枪刃从她肩部斜斜滑下,一瞬间,冷冽凉意穿破她轻薄衣料,连丝绸破裂最细微的声音都没有,层迭上衣就分作两片,中间留下一道整整齐齐的断口。

没有小衣束缚,雪兔一样的乳儿颤悠悠地弹出来,晃出一浪乳波,乳珠像还未成熟的石榴籽,粉嫩嫩让人口舌生津,一遇凉风,就俏生生的立起来。

弱水僵住身体,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再抬头看看眼前也愣住的少女,不敢置信地涨红了脸,眼泪也一下盈满眼眶。

她竟然……她竟然就这样被陌生的女子看去了胸。

弱水滴答着泪,无措地揪着破碎的上衣,两手拢在腹前,却听到世女咬着牙沉声命令:“你敢挡个试试!”

枪尖挑开衣物抵在她左边胸下,金属冰冷危险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弱水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眼包着泪呜了一声,“不是我,你认错人了,呜。”

泪珠落在翘起的嫩尖上,粉珠剔透,盈盈诱人。

萧秀瑱舌根一痒,心中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那握枪的手不由自主的抬了抬,那雪腻粉软的乳兔儿也跟着跳了跳,重量扎实的压在枪头。毫无疑问,那是一捧货真价实的乳儿,她也是位货真价实的小娘子,不像他胸前是裹了垫了丝的罩子,才堪堪撑起一个弧度。

而乳儿太过粉腻饱满,平放在枪面上竟托承不住,淫媚的晃了两下就从侧边翻滑下来,白嫩的乳肉也被锋刃刮出一片红红痧印。跪坐在他面前的少女挺着身子,蹙着眉,不敢动的小小嘶痛一声。

就算他再偏执,现在也反应过来:他竟固执的把一名无辜的绝色少女当成了那个在铁铺里戏侮他的下贱男人。

不过他堂堂齐王世女,圣尊亲封的章仪君又怎么可能有错呢。

他恼羞成怒的想,在这中南道九州,又有谁敢说他一句不是?

就像眼前的少女,委屈极了也只敢抿着花瓣一样的唇,怯怯落泪。

眼睛艰难的从那对勾人的肥兔子上移开,萧秀瑱重重哼了一声,抽了枪正准备走,手下一凝滞,是被弱水抓住了枪杆。

少女垂着湿漉漉的睫羽,不敢有愤懑之色,只柔韧的像根藤蔓,缠着他不许离开:“少君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你认错人了,还弄坏了我的衣服。”

“所以呢?”他眯着瑞凤眼,阴沉地侧头睨着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识趣的人。

弱水深呼吸一口气,睁着红红的兔子眼,顶着那迫人的压力认真说:“……唔,少君你得向我道歉。”

萧秀瑱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笑话,用痴人说梦的眼神看着她,“丑八怪,本君放了你,已经是开恩,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本君一枪削了你?!”

丑八怪?!

她冤枉了人,完了怎么还骂人呢?!

弱水瞪圆了眼睛,她自负不是什么绝色,但也不是丑八怪,顿时气的绝倒,不管不顾抓着枪杆摇晃威胁,“你才是丑八怪!赔我衣服!你赔我衣服!!你有本事杀了我!你就算要杀了我,也要让我穿好衣服!!!”

萧秀瑱手臂被带着像水草一样上下乱晃,戾气腾起又被按捺下,她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他回头看了眼一旁静默的扈从,阴沉沉的点名,“你,把你衣服脱下来,现在,立刻,马上!”

跟着萧秀瑱的扈从都穿着月银锻造的兵甲,就算是夏制薄甲,对比起常衣也算厚重不透风,而遇到这样烈阳曝晒的天气,她们又都是风尘里匆匆来、匆匆去,里面的衣服早就不知被汗水洇透几个来回了。

弱水一顿,更加尖声抗议:“我不要她们的衣服!”

萧秀瑱看着她,心中烦躁难耐,忍无可忍,“那你就去死!”

他说着手指一拧,微微用力,原本静止的渥凤枪飞速旋转起来,直挑向弱水面门,准备将她吓退。

弱水却不管那么多,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她侧身一避,向萧秀瑱扑去。

绿衣破碎的挂在她身上,衬得肌肤莹白若雪,两只奶儿在衣间若隐若现,少女为了直接从根源阻止他的动作,两手合拢死死的包在他的手上。

手上绵软嫩如脂的触感,让萧秀瑱炸毛般悚了一下,旋即蕴着滔天怒意地寒烟眸鸷视着她,她也顶着一汪泪倔强的瞪着他,“你要是敢让我这么不体面的死去,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做鬼?难道他还怕鬼了?他冷笑。

她身上软的跟团面团一样,轻轻松松地就可以一脚踢开她,然后拧着枪一抽,但这样这殷小娘子漂亮的手就会五指齐断,漂亮的奶儿也会染上血红……

两人正僵持着,蓬鱼站到他身后,“少君,王夫传令来要您速速回宫。”他压低声音继续说,“前几日王夫说要为您选伴读,那几位娘子已经候在猗玉殿了,王夫说您若是半柱香内未到,就把您……送回遗贞观。”

萧秀瑱空闲的那只手一抬马鞭,蓬鱼退下,赵煊又迟疑的上前。

她心中惊骇的看着抱着世女手臂一脸恶狠狠的弱水,犹豫道:“少君,那边小厮送来一封骊华书院吴院长的亲笔信,您看……”

而萧秀瑱斜了一眼死不松手的殷弱水,手骤然一松,往里一推,弱水就“嘤咛”一声抱着枪栽在车厢深处,肩膀不慎被枪尖贯出一道红口子,粉珠也在绿锦堆里跳了跳,像颗树上才粉的樱桃。

天杀的!怎么没戳死你!

萧秀瑱深呼一口气,忍着一口气地开始解衣扣,才在一众扈从呆若木鸡的目光中示意蓬鱼收下骊华院长送来的信。

语气冷峭的像数九寒天的雪,“呵,随他。王夫愿意将本君送回山上便送,本君到要看看他舍不舍得!”

金光洒在车外,弱水撑起身子,茫然看着刚刚还僵持的锦绣华贵少女,当街脱下了她一袭圆领紫绸袍,罩着她头扔了进来。

不是,她也没说要她身上的衣服啊?

她紫袍下只剩雪紫色单衣,风一吹过,宽松的单衣就勾出她清瘦结实的线条,看起来也有些潇洒飒踏,而颈间宝石项圈沉甸甸的压在胸前,流华璀璨,使她世女倨傲气势依旧不减。

她骑在那匹金红色的神骏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弱水,眉间都是翳色,“枪!拿来!”

弱水如梦方醒,抱着衣袍,吃力将枪拽出去,“还你。”

萧秀瑱勾着脚一挑,紫金渥凤枪在乌皮六合靴上翻起一个枪花就提在他手上,“走,随我去各大城门巡视,今日我非要抓住那个狗贼!”回首时,幽深凌傲的瑞凤眼不经意地看了弱水两眼,领着一群扈从,呼啦啦如同一群鸟一样飞远了。

弱水拢着衣服怔怔看着外面,刚刚不管不顾的对峙勇气全化作一片冷汗,从后颈密密麻麻的冒出来。

爹爹还是英明啊,早早就把世女伴读的差事给拒绝了。

她恍惚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疲力竭。

自萧秀瑱离去后,街上又恢复了热闹喧嚣,丹曈上了车给她贴上创伤膏,又用随身带着的针线,将她小衣粗粗缝上几针。弱水把那绣着鸾鸟的紫袍往身上一裹,这件圆领骑服的半长下摆刚好将她裙上那团潮湿挡住,只露出膝下的一节绿裙。

弱水扶着丹曈下了车,刚刚一直被侍卫钳制着的韩破扑过来。

他扶着她肩上下打量,看她脸上才残存着泪痕,眉毛一皱:“那世女欺负你了?”

弱水瘪着嘴刚要点头,看见他帷幕被削去一块,撩起来,里面英艳的脸上多了一道指长的伤口,不禁皱着脸气道:“你拦她做什么,她哪是你拦的住……”

韩破刮了刮她睫上水痕,没有说话。

她方才在车内,自然是没有看见那世女提着枪过去,满脸杀意,他恍惚以为自己又要无家可归了。

正在两人都沉默住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明快招呼,“弱水!你没事吧!”

弱水侧头一看,是钱悦站在对街的人群中,呼哧呼哧摇着扇子,望着她笑的如释重负。

弱水也弯起笑,挥挥手正要打招呼时,忽地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带着绡头面容平平无奇的青年,正注视着她眉眼弯弯。

钱悦含笑走上前,身形将那人挡住,弱水心中感到一阵古怪,再勾着脑袋想去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钱悦挤进韩破和弱水之间,一搂好友肩膀,催道,“快快快,流花宴已经开宴了,老师同窗都在等我们呢,听说这次宴会还有方苔山院的男学生。”

她挤了挤眼睛,与弱水促狭道,“你那被抢了亲的前夫郎韩疏也在哦~”

韩破:“……”

(二十六)一吻示威

霞阁门庭前不远处。

因今日举办流花宴,那些家世优越的学子汇聚一堂,也吸引了有不少有些骚客名头的人附庸风雅,那飞桥栏杆,主廊槏面上宾客重重,多是锦带华服、头上簪着通草花钗的风雅打扮。

不过那乌央乌央的女郎加在一起都不如他妻主一分仙姿玉质。

韩破收回目光,难得做出贤惠样子,笑道:“既然是书院的聚会,为夫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妻主便与同窗好友在此,宽松些心情。”

弱水恹恹还未出声,钱悦就偏过头,越过弱水头顶瞟了一眼他,笑道,“好了,韩大郎君就跟到此罢,我们女人外面的事不必劳郎君操心。”

并不是钱悦嫉恨上次的事而故意针对他,她发自内心的认为,男郎就该好好待在家中,服侍母亲父亲,操持家务,她娶的夫郎小侍可没一个像韩家大郎这般任性恣情。

说着她朝韩破意有所指的一颔首。

手上挽着弱水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话锋一转开始亲昵的聊起这次来的同窗,弱水正想知道她在外的人际关系,也就跟着敷衍地说了一句,“嗯,你先回去罢。”便不觉有什么异样的跟在钱悦身边打起精神听着。

一条宽阔的巷道,两人越走越挨在一起。

韩破心中一恼,面上不便发作出来,看着身着紫衣的人影逐渐远离,不由喊了声:“弱水。”

从身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居然带着两分委屈。

弱水闻声停下,无奈的嗔望着他,又怎么啦?

韩破两步走上前,扶住她正欲后仰的肩膀,透过白纱幕篱,粉玉面颊上的那双桃花春水眸正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他,眼里清澄地只映出他一人影子。

他将那宽大不合身的紫袍理了理领口,又从袖中带出一荷包,俯身系在她腰处,“这里有二十两碎银,弱弱拿着它就在这儿玩会儿,点个清曲儿喊人来说书都行,累了就要个雅间睡一会儿。”

他妻主从方才下了车一直郁郁不乐,都怪那位世女冷脸吝色吓着她了,而观善坊这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也好,殷氏少夫郎如是想着。

钱袋子沉甸甸的挂在腰上,什么柔婉和顺都不及这真金白银来的贴心。

弱水眼眸里漾出亮晶晶的神采,刚要受用的“嗯”了一声,就听他话锋一转,告诫的沉声说道:“不过穴儿吃饱了可就不要在想其他的了,嗯?”

话里是还没放下对方苔山院男学生的警惕。

只是他不说还好,一说弱水顿时觉得小穴又涨又酸,只是走几步路都让她腿根发颤。

“你在说什么啊?!”她气的脸噌得红起来,心虚的瞄了眼不远处的钱悦,气鼓鼓地提腿就要踩他的脚,“你在乱说,我、我回去就休了你!”

她不敢大步,腿一时没站稳,不由两脚相绊往前栽去,韩破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的腰,拉进怀中,撩起帷幕迅速贴向她面孔。

唇被柔软丰厚的两瓣肉快速包住,摩擦着一吸一咬一舔,熟练的像是在吃一只田螺。

“啊你你你!”弱水一把推开他,受惊兔子一样蹦开。

他身上的山踯躅香随着她的推拒姗姗远离,只看得到幕篱后丰唇勾起的一抹得意,“我怎么了?”

弱水捂着嘴巴满面绯红,如果不是小屁股被装满,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简直想跺脚跳起来掐他,“不要脸!不知羞!!”

旁边飞廊上倚着栏杆看热闹的女女男男学生,看到这难得一见的情景,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咿吁玩笑声,“哟哟哟,殷女郎家的新夫真是狂放不羁啊!”

“韩郎君在亲一个!别害羞啊!”

钱悦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不由翻了个白眼,“弱水,走啦!”

韩破放下幕篱,炫耀地半抬着头环视一周才落在弱水身上,声音带着笑意,“好了,去吧,别乱跑,我上完香就回来接你。”

这个公老虎!小心眼!又在做怪!!

弱水感觉自己一张大好的脸,被丢的不能再丢了。她红着颊板着脸拉着钱悦狼狈逃离现场,只余韩破如一只斗胜的大公鸡一样,泰然自若趾高气昂的振振袖子,回了车上。

踏上车杌子时,他回首往那碧瓦朱甍的楼阁上一眺,珠帘后一抹白衣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收回一直黏在紫衣少女身上的视线,遥遥递来一眼。

像一只居高临下射来的箭。

箭锋上淬着冷冷恨意。

你和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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