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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白 (14)(母子、纯爱)作者:温雪

[db:作者] 2025-07-17 19:16 长篇小说 9960 ℃

             【珞白】(14)

作者:温雪

2025/07/15 发布于 8xsk

  第十四章

  女人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受伤的蝶翼般缓缓睁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流动的霓虹。夜色中的A市像一块被打碎的宝石,每一片碎屑都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病床右侧的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双层真空玻璃将城市的喧嚣完全隔绝在外,只留下这片无声的繁华。

  “醒了?”坐在床边的苏晚手指停止了在手机上的滑动抬眼看她,“我还以为你要睡更久。”

  女人没有立即回应。她微微偏头,丝绸般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套上,露出纤细脆弱的颈线。她茫然地转动着眼珠,视线在天花板上聚焦又分散。

  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此时素面朝天,眉心因为常年紧缩着留下一道竖痕。仔细看才会发现其实她的美貌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妆容撑起来的,素颜时眼角的鱼尾纹让她显得格外疲惫和凄凉。

  “你老了。”苏晚的声音很轻,像一根针刺入寂静。

  病房里只剩下加湿器细微的嗡鸣。过了很久,女人才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是人都会老。”

  “不,”苏晚放下手机,倾身向前,真丝衬衫窸窣作响。

  “我是说,你整个人都老了。身体、思想、灵魂……全都老得让我认不出来了。”她伸手握住女人冰凉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凸起的骨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人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但没有抽走。

  “……他怎么样了?”她突然问,声音平静,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苏晚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呢。”她从床头柜上拿起药盒,倒出两粒白色药片,“你有按时吃药吗?”

  女人摇头:“头痛。”

  “药还是要吃。”苏晚把药片塞进她掌心,又递过一杯温水。

  女人盯着掌心的药,没动。

  “……他怎么样了?”她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更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苏晚叹了口气:“我想说他很好,但说实话,要不是我女儿偶尔去看看他,他可能早就……”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女人猛地撑起身子,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一响。苏晚立刻按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你自己想想,现在去见他合适吗?”

  “放开!”女人挣扎着,声音是怒吼,可虚弱的身体让她使不上力,倒更像是撒娇。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一般,颓然跌回枕上。长发散乱地遮住她的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紧紧咬住的嘴唇。

  “你真矛盾。”苏晚松开手,声音里带着讽刺,“一边说这些年全靠想着儿子才能活下来,一边见面就把他打到脑震荡……”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哦,对了,恭喜你,医生说他的情况可能赶不上高考了。听说他拼命读书,就是为了能早点离开爷爷奶奶家呢,毕竟他没少受他们的打骂。”

  女人的手指猛地攥紧被单。

  “他们……对他不好?”她抬起头,长发滑向一侧,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这动作让她看起来又好笑又恐怖。

  苏晚冷笑:“再不好,他们也愿意养大他。”

  “我也愿意!”女人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沙哑得不成调。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扭曲,最后凝固成一种空洞的绝望。苏晚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她别过脸,重新被长发遮住面容。

  “天黑了。”苏晚扭头看窗外,突然幽幽叹气。

  “我想见他。”女人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突然说。

  “想见就见吧,”苏晚站起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反正他也看不见你。”

  走廊很长。长得像那年冬天的雪路。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十七年前的那双靴子踩在雪上,也没有声音。身体突然充满了力量,又有着不可言说的恐惧。

  推开门时,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床上的人安静得像具尸体。她站在门口,突然不敢靠近。

  苏晚在她耳边轻笑:"怕了?"

  她迈步。一步。两步。病床越来越近。少年的脸在灯光显得格外苍白。他的眉毛很像她。她突然想笑。这算什么?报应?

  "出去。"她说。

  苏晚挑眉:"什么?"

  "我说,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她呆呆地望着他,这个过程应该有半个小时。这是她第一次认真观察他,她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很多年的失眠夜里,她一直担心他会成为怎样的人。

  ——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有没有塑造好的三观。

  ——他会不会想念自己。

  一张苍白的,陌生又熟悉的脸。总归是好看的,虽然她不在意美丑,因为这是她的孩子,但她内心还是久违地涌动着欣喜的泉流,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部线条,略薄的嘴唇,因为干涸而微微起皮。

  她终于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到少年脸颊时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那里的血痂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新的。她抓着他的头撞的。

  她的拇指摩挲着那道伤痕,很轻。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少年的睫毛在昏睡中颤动,像她刚才醒来时那样。

  床头柜上正好放着一瓶水,她盯着水面看了许久,突然伸手蘸了蘸,然后将湿润的指尖轻轻按在他干燥的唇上。一次。两次。像在完成某种隐秘的仪式。

  他的被角有些褶皱。她一点点抚平,手指沿着被子的边缘游走,最终停在距离他肩膀一寸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她留下的淤青。她的指尖悬在上方,始终没有真正触碰。

  "对不起。"她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的手滑到少年的脖颈处。那里的脉搏微弱但规律。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又立刻松开。

  她俯下身子,长长的黑发打在他脸上,好像有点痒似的,他无意识地哼哼。她紧紧盯着那微微湿润的唇,呼吸急促起来,颤抖着伸出舌头,当她的舌尖终于触碰到他的唇缝时,她感觉尾椎骨有一股电流直窜上颅顶,激得她高跟鞋里的脚趾蜷缩,她感觉那双脚是个活的生物,它们早就汗流浃背了。

  那触感比她想象的更甜美、更炽热。在她四十年的人生中,仅仅是简单的触碰……原来灵魂震颤的狂喜,是这样的滋味。

  她感觉好饿。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于是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陷入他的肌肤,她的指甲太长了,几乎要把他扣出血来,几乎贪婪地开始加深这个不该存在的吻,舌尖撬开他的齿关,像探险者闯入未知的禁地。开始享用大餐似的,她感觉那里像是一个充满蜜浆的洞穴,里面静静横躺着一条年幼稚嫩的蛇,她要唤醒它,于是她把它的全身都舔了个遍,像是年长者教导年幼知识一般细心温柔地教导它,包裹它,缠绕它,里面突然发出细微的呜咽,这声音让她愈发疯狂。这让她以为他在回应。

  她吮吸、啃咬、纠缠,仿佛要把他唇齿间每一分甘美都榨取殆尽,她的动作逐渐变得凶狠,指甲不知不觉掐上他的后颈,在他皮肤上留下新月形的红痕,他无意识的呻吟成了最催情的毒药。她的大腿绷紧,她的足背弓起。

  直到他的唇瓣被她蹂躏得艳红发亮,直到她的舌尖因为过度索取而发麻,直到两人的喘息交融成一片黏腻的雾,她才喘息着退开,一丝银线仍然藕断丝连地悬在他们唇间,在灯光照耀下闪烁如蛛丝。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舌尖回味着那令人眩晕的甜美。

  理智逐渐占据上风,她慢慢平静下来。呆了片刻,她突然恶心地干呕起来。血液里好像被污染了,是的,她的人生开始被它污染了。

  她用手掌心把他的唇擦干净,好像在销毁罪证。

  她最后看了少年一眼,转身离开。走廊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像在走进一条流淌着黑色液体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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