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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 #穿越 #海王 #合欢
作者:peki
第十五章 Vivian Memory VS ALL
在校门口的学生们尚未被潮水吞没的时候,薇安玛玛丽以暂时屏蔽听觉为代价,成功摆脱了精神干扰。
她没有理会敌人对自己的持续攻击,而是闲庭信步地走到了旗杆旁边,抬脚朝其轻轻踢了一下。
“这是……复合材料?”
亚伦等人注意到了玛玛丽的举动,这才发觉那根旗杆并未像其他物件一样化作水银河的一部分。
“咔嚓。”
旗杆底端被玛玛丽踢中的地方清脆地断裂开来,十余米长的庞然大物随之倾倒,可就在它即将水平坠入水银河的时候却骤然停止了运动。在其末端,薇安玛玛丽正用一只手牢牢握住了它。随着她另一只手轻轻一挥,杠首的圆球结构便被斜向斩落,露出了一段锋利的横截面。
下一刻,一股奇怪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声音并不大,像是有人吹口哨一般,但紧接着这道声音便越发尖锐刺耳,不适感也随之而来。就在众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时,那道尖锐到极点的噪音却一下子消失了。
“从那根杆子里产生的吗。要小心了,诸位。”
亚伦很快便理解过来,那道声音并非消失不见,而是随着频率的不断升高化作了人耳无法察觉的超声波。
念力强化:高频震颤刃。
驻足许久的脚掌再度迈动,薇安玛玛丽于水银河中猛地向前奔行几步,宛若即将投掷标枪的运动员一样。她一脚重重踏下,双手挥舞着振动频率超过两万赫兹的旗杆悍然扫向眼前的一众水晶花成员。这根巨型武器在她手中竟有如太刀居合一般迅猛,在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便砸在了他们体表的白色光盾上。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破裂声传来,即便大部分人都在第一时间作出躲避动作,仍有六名成员没能躲开这雷霆一击,前五人的护盾应声破碎,整个人也在被余力拍中身躯后狂吐着鲜血被轰飞到了天上。最后一人更是直接被锋利的末端砍中,在短暂发出“嗤”的一声响后便连人带护盾一齐被斩为两段,喷泉般的血液自切面中狂喷而出,将周边银白色的水银河染得一片赤红。
念力强化:脑瓜崩——风压炮。
薇安玛玛丽显然也不准备放过剩下那些家伙。在那五人被轰飞至最高点时,她将一只手腾出来对准他们连续弹动几下,肉眼可见的空气扰动波流夹杂着炮弹出膛般的沉闷音爆声呼啸而去。随着五具身躯的轰然炸裂,现场开始下起了夹杂着内脏与碎肉的滂沱血雨。雨水洒落在其他人身上,而后顺着那些白色护盾流淌滚落,最后一并融入水银河中。
剩下的水晶花成员纷纷倒抽一口凉气,自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恐怖所在。但眼下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下一刻,薇安玛玛丽再度举起旗杆纵向挥动一百八十度迎头朝他们劈了下来。
“轰!”
结构经念力强化后的旗杆以千钧之势砸落在水银河上,直接将周边的河水震荡出一大片真空地带,露出了下方早已破碎的沥青路面。原本为了限制对方施加的三倍重力场在这一刻反倒成了助长威力的因素。随着薇安玛玛丽再度将旗杆举起,周围的银白潮水开始迅速填补空缺,并将正中央那具被砸成肉沫的残尸一并吞没。
电光石火之间,水晶花这边已经足足减员七人!
“全员散开!”
亚伦当即喝道,同时一股暗流自其身边急速汇聚,厚重的银白潮水拔地而起,直朝那根再度挥下的旗杆扑去。二者接触的那一刻,意料中的相持局面并未发生,在高频震动加持下,旗杆的动作仅仅迟滞一瞬,随即便一路势如破竹地劈落下来,将银白水柱齐齐斩为两半。
“轰!”
这次的攻击落点就在亚伦头顶,随着浓郁的白色护盾浮现,旗杆重重砸在上面,再度发出轰然巨响。只是这次旗杆并未像先前那般势不可挡,那护盾虽然因这一击被砸出了许多裂痕,但最终还是没有碎裂,一道道细小裂痕也开始被迅速修补。
此时的亚伦看上去状态尚可,他利用争取到的这点时间通过己方通讯能力者的手段暗中向远处那十位念力能力者传音道:“为何没有削弱她的攻击?”
“先生,旗杆振动频率过快,我们的念力无法进行附着。空气炮倒是可以干涉,但分出这部分念力很可能会失去当前对玛玛丽的压制。”
“你们意思是这还是玛玛丽被压制状态下的手段?”
“是的先生,玛玛丽能通过念力进行绝对控制的区间仍在一米范围内……除了那根旗杆。”
“嗯,在念力运用层面比不过对方很正常,无需顾虑。继续保持压制。”
停止传音后,亚伦望着那根被对方再度举过头顶的旗杆,面色不改地伸出手掌拍了一下。下一刻,所有水晶花成员突然感觉自己的身躯前所未有的轻快,原本还对自己能否避开下次攻击感到担忧的内心也随之自信了不少。
群体强化:二倍速。
在双倍速度加持之下,水晶花成员明显灵活了许多,相比之下那十余米长的庞然大物就略显笨拙了。薇安玛玛丽接连挥舞几下都未能取得明显成效,她瞄了眼仍站在原地的亚伦,随后舞动旗杆再度照其头顶砸落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站在亚伦身前,他体表并未出现任何护盾,然而却是毫发无伤的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反震的冲击力甚至让杆体发生了轻微程度的形变,薇安玛玛丽的生猛一击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
超能力:无敌。
也在这个时候,两道全新的身影也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自后方加入了这片战场,不是裴淑霭和方瀚还能有谁?
“看来我们的新朋友也来了。”看到耿大轩的面孔后,亚伦脸上再度洋溢起了微笑。
“那就让我们正式进入第二阶段吧。”
话音落下,整片水银河的水位开始迅速上涨,很快便将花坛中栽种的灌木顶端彻底吞没。一众水晶花成员纷纷散开,道道身影在水面上或是潜在下方开始四下穿梭起来,宛若一条条疾驰的游鱼。
即便水位已经涨得比人还高,但他们的肢体依旧没有与水银潮水产生任何接触,那些在水面上奔行的人细细看去就像磁悬浮一般飘在上方,仿佛这水银河与他们这些生物体之间存在某种磁场斥力一样。
在他们的扰动下,浪涛开始越发汹涌起来,银白色镜面般的深邃潮水不断翻腾,映入其中的众人倒影也随之不断起伏。此刻目光所及之处已几乎看不到其他景物,无边的水银河于这一刻化作了水银海。
“020,019。”两个代号自亚伦口中说出。
下一刻,薇安玛玛丽脚下的银白色潮水突然像是长出一对触手一样缠绕在她的脚踝上,随后整片潮水一如方才那般升腾而起,将玛玛丽的身躯直直送上三十多米的高空。
在念力压制之下,现在的薇安玛玛丽并不具备飞行能力,眼看脚下的潮水开始跌落,自己的上升也趋近停止,她不禁轻轻一笑。
“不会是指望依靠这种方式摔死我吧?”
“当然不是!”
已经封闭听觉的玛玛丽并未注意到来自头顶的回应,当她意识到自己上方的空气流速有些异常之时,剧烈的震荡已经裹挟着巨大的能量轰击在了她的脑袋上。
念力附着:穿透震荡波!
能量透过念力防御传递至玛玛丽全身上下,并在传达至旗杆时与本就超高的震频结合形成了新的复杂振动。十余米的旗杆几乎在一瞬间发生了结构突变,还不等裂纹爬满表层便在两股能量的肆虐下轰然爆裂开来。薇安玛玛丽的右手虎口随之震裂,整个人也如炮弹一般加速向下坠去。
在短暂的坠落过程中,薇安玛玛丽抬起头向上看去,发现偷袭自己的这个男人背部竟还生出一对能力幻化的羽翼!
超能力:鹰翅。
“两种毫无关联的独立能力?这是不可能的。”
疑问刚刚产生的一瞬,她正下方的潮水早已退开并围绕她的落点急速旋转,就此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漩涡眼,于是玛玛丽在整个人未能接触到任何缓冲物体的情况下直接砸落在了地上。在脚下地面轰然碎裂的同时,无数道发丝突然自环绕在玛玛丽周围的汹涌潮水中迅速探出,随后一齐朝着她围拢而去。
超能力:发囚影。
玛玛丽用念力支撑住自己陷入麻痹的双腿,抬起手便对着这些发丝隔空划了一下,然而它们的坚韧度有些超出了预料,并未如她预想的那般断裂开来。等玛玛丽想要再度施展手段时,万千黑线已经顺着她的腰肢缠绕在整个身躯之上,将她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银白色的海水在这个过程完成的同时随之涌入,刚刚消失的重力场再度自四面八方压迫过来。那十名念力系能力者也齐齐发力,强大的念力附着在这颗黑茧之上,在强化其结构强度的同时进一步压榨薇安玛玛丽的念力发挥空间。
“013,010。”
亚伦张了张口,再度说道。一个女人的身影缓缓自黑茧旁的滚滚浪潮中显现出来。她伸出手,像是抓了把什么东西一样对着黑茧作了个抛洒的动作。
超能力:百里香。
动作刚刚完成,面前的黑色结茧突然出乎意料的炸裂开来,吓得她连忙后退,重新将身形隐没于潮水之中。几息之后,一道身影缓缓自水银海中升起,念力将其周身方圆一米内的金属浪潮尽数隔绝开来,随着金发女人的面孔自水平面下显露出来,她体表的变化也迅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不知什么时候,她原本光洁平滑的肌肤上突然多了许多小凸起,随后这些凸起愈发鼓胀,并在极快的时间内形成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鼓包。随着这些鼓包纷纷破裂,沾着血滴的深紫色花冠即刻自皮下探出,随后绽放出一朵朵色泽妖艳的百里香花。
“哦,太美了!以血喂养的花朵当真瑰丽,也只有这份美丽才配攀附在您的身姿上啊,玛玛丽女士。”
亚伦张开双臂由衷赞扬着对方的魅力,而薇安玛玛丽虽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是些令人生厌的挑衅罢了。
“烦人的家伙。”
她看着自己身上遍布的百里香花,伸出手将另一只手背上的花冠生生拔去。花冠扯动根茎一并被拔出,带来一阵钻心的痛楚,同时也对伤口产生了进一步的破坏。随着流淌的血液自指尖不断滴落,薇安玛玛丽的脸色也愈发阴沉下来。
在百里香的影响下,薇安玛玛丽原本自发萦绕体表的念力防御也失效了,如今的她面对攻击仅能进行主动防御,尤其在念力调动范围只有方圆一米的情况下,可以说遭受袭击的风险比先前高了不知多少倍。
“009,003……001。”
随着一串数字再度被亚伦念出,三名男性成员一同朝着薇安玛玛丽冲去。为首一人每踏出一步,在其脚掌周边的一小片银白潮水都会短暂凝结成固态,继而随着脚掌的再度抬起重新化为液体。
“超能力:千里冰封!”
“哗啦啦!”
随着话音落下,这人身前汹涌的浪潮在一瞬间蔓延起一大片固态金属结晶。不同于沈平文无效化产生的不规则形状结晶,这些金属像是从水底突然钻出的一大片海胆,麦芒般的尖端与倒刺呈倒三角状转眼间便将薇安玛玛丽所在区域充斥殆尽,牢牢将后者的行动能力完全禁锢。
随着海胆刺一同出现的变化还有周边不断急剧下降的气温,在烈日照射下原本正不断吸收与辐射着热能的金属海洋骤然冷却下来,突然袭来的凉意让不少人都打了个哆嗦,身上也开始浮现出一层鸡皮疙瘩。
超能力:元素使徒。
第二人也伸手指向玛玛丽的方向。下一刻,后者附近的一处区域突然开始活动起来,连携着下方尚未凝结的银白潮水汇聚生长,不出十秒便形成了高达十余米的庞然巨物。这座大块头接近人形,只有身躯和一对数米宽的厚重双臂,底部连接着下方流动的潮水,体表则在不断流动的内部外附着了一层结晶尖刺装甲。
在其凝聚完成的那一刻,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小山一样的身躯让人类在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甚至根本提不起半点反抗这头灭世巨兽的心思。
超能力:引雷。
最后一人则是直接将目光望向天上,原本阳光高照的无边天际突然开始像快进的纪录片那般风起云涌,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浓厚的乌云便将日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正午的天空变得晦暗如夜,场上也开始挂起了阵阵阴风,吹得水面上的众人有些睁不开眼。
“轰隆!”
很快一道惊雷炸响,粗壮的电光划破天际,将整片校园再度照亮。第一道雷电的落点并非薇安玛玛丽,而是那刚刚凝聚完成的金属怪物。随着电弧不断自怪物身躯和水银海洋中弥漫,第二道、第三道闪电也相继劈下,越来越多的雷电不断劈落,竟是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只打雷不下雨的疯狂雷暴,将怪物与薇安玛玛丽所处区域尽数笼罩在内。
“水晶花居然还存在如此厉害的能力者么,看来不需要我们出手了,不知道平文带那些学生逃出去没有。已经许久没联络了,希望他和凌燕没事。”
方瀚朝校门口的方向回望了一眼,眼下只能看到浩瀚汹涌的金属汪洋。在这种恶劣条件下新的思维蜂群难以派出,他能够掌握情报的区域也仅限于已经携带蜂群的水晶花成员所在的这片广场而已。
“咕……”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当下,看着面前潮水中若隐若现的蓝色电弧,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最后两人展现出的手段可以说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尤其是后者,若在平时按本国法律绝对会被列为威胁程度最高的一档,而后派遣部队联合灭杀吧?能够只身引来雷暴的能力……实在太恐怖了。
强如薇安玛玛丽,在这种程度的联合刺杀下应该也要就此落幕了吧?
他清楚对方的生命在中了寄生手段的那一刻已经开启了倒计时。水晶花成员的能力强度与相互之间配合的熟练程度实在令他惊诧,除开刚刚这三人,一开始出手的那两人手段也颇为不俗,竟能同时施展两个不同的能力,这完全打破了现有的认知。
再有就是刚刚亚伦发号施令时一直在说些不明所以的代号,如果每个代号都代表一名成员的话,那么他从刚才到目前一共说了七个代号,但出手的成员总共却只有五个。
等等,虽然少了两人,但一开始出手的那两个人正好能各自施展两种能力,如果是一个人对应两串代号的话……但为什么要用两个代号呢?
忽然,方瀚像是明悟了什么一样,他看向亚伦的眼神中再度多了一分忌惮。想不到这个男人竟还有此等手段,自封听力的薇安玛玛丽恐怕不会意识到这点了,难道这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吗?
“要来了。”
一旁耿大轩的低语打断了方瀚的思绪,他再度看向前去,只见那巨大的元素使徒缓缓抬起了一只胳膊,蓝黄色的电光密集缭绕在它全身上下,尤其是那硕大的巴掌上已经化作了一团刺眼的白炽之色,接连不断的雷光连通天际,仿佛这一击蕴含了人类无法理解的天地法则一般。
“太可怕了。”
纵使身为特别调查队的成员,方瀚已经处于超能力者这个大群体中绝对的精英层次,此刻面对这一奇观也只得发出由衷的感叹。
他想不出有什么事物能够抗住这一击。
金属巨人的巴掌夹带着剧烈风压落下,最终精准地砸在了被结晶束缚住无法动弹的薇安玛玛丽头顶。
下一刻,如闪光弹一般耀眼的白光让在场来不及闭眼的人们产生了短暂的失明。他们看不到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凭借着耳中传入的那震耳欲聋的炸响与随之呼啸刺痛脸颊的疾风便能推算出这一击的威力到底有多么惊人。
结束了。在这种攻击下,任何事物都将灰飞烟灭。
真的如此吗?
即便理智告诉他们一切已成定局,但感性还是让这些人选择眼见为实。当他们的视野渐渐恢复,各自抱着期待的目光再度望向那片区域时,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薇安玛玛丽依旧屹立在那里。
她抬手接住了头顶那完全不成比例的一掌,密集的电流尚在她的身边不断缭绕,将那片区域照得通亮。细细观察电流的走向便会发现,其只在玛玛丽周身外围半径一米的区间不断流转,而位于内部的玛玛丽本人竟未受到来自雷电的半点伤害!
“怎么可能!”
不少人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耿大轩、裴淑霭、方瀚三人也难掩震惊之色。他们看了一眼薇安玛玛丽,随即又看向亚伦,想要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却发现这个男人的面色依旧沉定如水,仿佛这一切仍在他的预料之中。
“念力构成的法拉第笼吗,不愧是玛玛丽女士。”亚伦微笑自语道。
法拉第笼?
听到这个名词,人们纷纷反应过来,可即便知道这个概念,要通过无形的念力将之施展出来难度可不止一般的大。先不说那足以将空气直接击穿的超高天然电压,如此巨型的元素使徒单是物理冲击力就已经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层次,薇安玛玛丽竟是能仅靠念力同时将其与积聚的雷电一并抵挡住?
“我们真的能压制住她的念力吗?”
这样想着,那十名念力系成员心中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至少从薇安玛玛丽目前表现出的防御水平来看,她的念力强度与先前是绝不对等的。
“你为何还如此平静?”耿大轩问道,其目光所在之处正是亚伦。
如此强烈的一击都拿薇安玛玛丽没办法,那雷暴与金属巨人也有些后继无力,眼看就要消散瓦解了。如果薇安玛玛丽一直以来都隐藏了实力,那么接下来等这一切平息之后他们便将遭遇极为可怕的报复。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仍然表现得如此平静,仿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自语,亚伦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把银色左轮手枪,随后缓缓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那个女人。
手枪?
一开始用冲锋枪扫射了那么久都没半点作用,现在就连闪电都奈何不了薇安玛玛丽,难道她还会怕区区一颗手枪子弹?
“砰。”没有任何犹豫,亚伦扣动了扳机。
不起眼的子弹自枪口射出,穿过银白色的水银浪花,而后顺着元素使徒巨大手臂的下方,从一道道结晶长刺的缝隙间越过,最终击中了那道矗立在固化金属中的金发身影。
而后,它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地突破了那道念力屏障,自女人的肚脐上方没入,继而从背部洞穿而出,带起一串血花。
薇安玛玛丽的身形剧烈颤抖了一下。
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
像是终幕落下,雷暴与乌云迅速消散,元素使徒也瓦解崩塌,无边天际再度变得晴朗,汹涌的浪潮也逐渐平息下来,开始平静的映出与长天近乎一色的倒影。
“看来是我说对了呢,玛玛丽女士,不过赌约没有成立,当真可惜。”
广场中央,亚伦朝着校门口的方向随意望了一眼,嘴角微扬,而他对面的金发女人此刻望着自己腹部破开的一个大洞,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溢出,她的眼神中头一次闪过了一抹异色。
结束了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看着从那个女人体内不断淌出的鲜红液体,心中全然没有了别的念头,只想静静的见证这一幕。
“超能力:破障,可以附加在各种物体上,比如说子弹。很方便吧?”抬起左轮,亚伦轻轻将枪口弥漫的硝烟吹去后说道。
他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在彻底确认对方封闭了听觉,且无暇顾及这边后,他便知道,时机到了。
“的确,你很令我意外。”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女人即将倒下之际,淡然的声音却突然自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这种熟悉的传音方式几乎令在场的所有水晶花成员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立刻将目光重新聚集在那道身影上,却发现这个金发女人身上开满的一朵朵百里香不知什么时候全然不见踪迹,不仅如此,就连她肚子上的那道贯穿枪伤竟也消失不见了,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念力强化:物质重组——高速愈合。
“她听得见?”
裴淑霭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刚刚提出这点疑惑,便察觉到先前那个能进行精神干扰的女人头戴着的脑波增幅器再度闪出一道红光。
下一刻,更为嘈杂的电磁声浪经过基站终端的放大之后充斥在整片广场之上,原本这种干扰手段只是针对薇安玛玛丽一人,可这次由于输出功率过大,所有人都一并被连带着受到了轻微的波及。好在程度不算严重,在经历短暂失神之后一众人等便重新恢复清醒,再度将目光投向那边。
“无聊的小把戏就到此为止吧。”
然而面对比之方才还要猛烈许多的千重音浪,薇安玛玛丽的神色这次却未有丝毫波动。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后便伸出双手,左手掌心水平摊开,右手握紧成拳。
随着拳掌拍击在一起,一股强大的电磁脉冲突然以其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开来,水银海在这股无形冲击下于一瞬间产生了大量感应电流,闪烁的电火花四下蔓延,玛玛丽周边区域的银白潮水因急速升温骤然转变成了橙黄之色。随着一道浪潮呈圆形四下扩散开来,水银海洋的表面也在眨眼之间附着上了一层薄薄的氧化膜。
念力强化:EMP掌心雷。
下一刻,所有人的身体骤然绷紧。
电磁脉冲带来的强磁场对人体同样产生了一定影响,他们全身上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收缩痉挛,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强烈的眩晕与恶心感也随之而来,体表暴露的皮肤仿佛也感受到了一股怪异的灼热感。
“轰!”
一道巨响自空中传来,恢复行动能力的水晶花成员们看着图书馆上方开始冒出的缕缕黑烟,意识到这是受到脉冲影响导致的基站电路设备爆炸所致。
“啊!”
一声惨叫几乎在同一时间自周边传来。众人看去,只见那名穿戴脑波增幅器的女人在发出惨叫后仰面栽倒在地上,四肢开始剧烈地胡乱挥动,嘴中也泛出了白沫,不多时便渐渐又停了下来,彻底没了动静。
看来在刚刚的反制手段下,她作为精神干扰的施展者遭受的反噬也最为严重。
“小家伙们,过家家的游戏你们已经成功通关了,现在是奖励时间。”
薇安玛玛丽的脚掌重新迈动起来,步伐不紧不缓。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转向了距离她最近的009号成员。后者刚要有所反应的身躯骤然一滞,随即还不等他的表情作出变化,整个人便瞬间爆散成一大片随风飘散的血雾,连一丁点骨渣碎肉都没留下。
“元素使徒……”
“引雷……”
她又将目光转向003和001号成员,二人刚欲发出的喝声戛然而止,在身躯短暂抖动一瞬后一如方才的009一般爆成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砰砰砰。”
亚伦飞速将左轮手枪重新抬起,对准薇安玛玛丽再度连开三枪。然而号称能破除一切阻碍的破障弹这次却齐齐停在了玛玛丽的面前,乖巧得就像三颗巧克力糖豆一般。
薇安玛玛丽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悬在空中的三颗子弹一一夹住,随后将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口气,金属制成的弹头仿佛在这一时刻经受了亿万年的风化,轻易的化成了一小团散沙自玛玛丽指间拂过,最终消散无形。
“呼……呼……”
现场渐渐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喘息声此起彼伏,最终连作一片。即便每个参与行动的水晶花成员早已做好了觉悟,可在这一刻他们心头还是被浓郁的恐惧与压迫彻底笼罩。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如她所言,先前战斗中表现出的一切不过是和他们过家家而已。这样想着,人们纷纷活动着僵硬的脖颈向远处那十名念力能力者看去,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十张血肉模糊的肉饼。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们死定了。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几乎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但有一人例外。
“啪、啪、啪……”
单薄的掌声突兀响起,亚伦连连鼓动着双掌,脸上的笑容竟是比之方才的微笑更甚一步,颇有一分癫狂的意味。
“对、对、对!就该是这样!这才称得上是永生的大魔女嘛!哼哼……呵哈哈哈哈!”
他突然放声狂笑起来,笑声自寂静的广场上不断传荡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家伙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疯掉了吗?
此时此刻,不仅是耿大轩、裴淑霭、方瀚三人,就连水晶花的手下们此刻看向亚伦的眼神也充满了怪意。以玛玛丽如今的强大程度来看,就算是那道布置在学校外围的充能屏障估计在她手下也撑不过几个呼吸吧?当然事到如今,猎人和猎物已经悄然调换了身份,现在应该是他们该考虑怎么苟延残喘才对。
“比起现在,我还是更中意你先前心平气和的模样。”
薇安玛玛丽此时也将目光投向了亚伦,这次她似乎并不着急动手,而是继续说道:“重力场、水银河、护盾、群体加速,还有破障弹……”
她一一罗列着与这个男人相关的能力,随后语气一转道:“这些都不是你的真正能力,对吧?”
“不错,您是如何察觉到的?”亚伦的面色重新恢复了平和,他像最开始那般微笑着看向薇安玛玛丽问道。
“在那个飞天小子偷袭我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又看见拖把头女人播种,这时候我心里就确定得差不多了。”薇安玛玛丽说道。
“你的超能力应该是能力共享,对吧?”
“我个人习惯称之为——统帅,这样形容起来更贴切些。”亚伦说道。
“身为统帅的我能够随意使用任意一名随从的超能力。作为我的随从,我同样可以挑选一种超能力供其施展,很方便吧?先前您见到的都是我手下们的超能力,一切正如您所言,玛玛丽女士。”
“的确是个很方便的能力。”
薇安玛玛丽点了点头,目光也缓缓冷漠下来,“既然都已明了,也是时候送你上路了。无需担心,我很快就送这帮小弟陪你这个头头团聚。”
“呵呵呵……这点您就说得不对了,玛玛丽女士。”
亚伦的身体随着强大念力的压迫开始急剧颤抖起来,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面色不改,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
“嗯?”
“虽然我的确是水晶花的‘老板’,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所谓的‘头头’……玛玛丽女士,您就不好奇我为何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吗?”
薇安玛玛丽心中微微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目光转向亚伦下方,随着磅礴的念力压下,银白色的金属水域顷刻间被推向左右两侧,将内部蹲在地面上的眼镜男子身形彻底显露出来。一开始将十指插入地面的他此时已经收回了双手,缓缓自地上站直了身躯。
“你好,玛玛丽女士。我叫维克,姑且算是水晶花当前的领袖。”
西装革履的眼镜男不慌不忙地将金丝眼镜向上推了推,向悬浮在天上的金发女人自我介绍着。薇安玛玛丽看着这个从容不迫的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头却突然舒展开了。
“埃文,你这家伙原来还活着。以前的你可从来不敢在我面前编造半点假话,如今头发黑了,胆子也跟着大起来了吗?”
“还真是瞒不过你啊……”男人叹了口气,将戴着的眼镜缓缓摘了下来,高鼻深目的特征也在这一刻清晰了不少。
“很遗憾,你现在看到的这副面孔不过是老掉牙的家伙最后苟延残喘的手段罢了。魔女永生的秘诀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个无法复制的奇迹,不过现在的我起码有了一次拉你共赴坟墓的机会。”
“是吗,如今这水银河的规模可比你年轻时候要厉害多了。”薇安玛玛丽在空中缓缓将光滑的右腿翘在左侧,随后再度说道:“重力场又是谁施展的?能跟随你的水银河一起扩大规模的重力场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是我的儿子,维克就是他的名字,之前并未和你见过面,不知道也正常。”
“嚯,想不到你这家伙一把年纪也有了儿子,看来时间果然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薇安玛玛丽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也不尽然,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例外。”
“不准备带他出来打个招呼么?”
“不了,叙旧就到此为止吧,必要的准备已经全部完成。薇安,你觉得我费心思布置这么大一片水银河是为了什么?”
“你指这些坑坑洼洼的地面么?”薇安玛玛丽不以为意道。然而下一瞬间,一股比先前强大无数倍的重压突然自她全身上下传来,玛玛丽整个人几乎在转瞬之间坠落在地,比自由落体快了不知多少倍。
超能力:一百倍重力场!
“这是你儿子的真正实力?”条条裂缝自脚下的大地蔓延,薇安玛玛丽竭力抵抗着这股压迫,脸上的神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不,一生仅此一次,利用‘献祭’将主能力和辅助能力统合强化便能达成这般效果。代价便是他和其他参与者的生命。”对方解释道,“费尽周折布置这片水银河,为的就是掩盖‘献祭’的进程。”
“而作为‘献祭’供奉的对象,现在重力场的控制权也在我掌控之下。顺带一提,我的真正能力从来就不是什么水银河。”
伴随埃文话语落下,宽广的水银海也于这一刻开始急剧收缩,几乎遍布校园每个角落的银白潮水顷刻之间消退不见,而它们收缩积聚的中心正是玛玛丽所在之处!
超能力:黑棺。
当潮水完全消失不见的那一刻,整个广场上满目疮痍的地面终于再次显露出来。埃文看着横在不远处的几具尸体一眼,目光再度转向了薇安玛玛丽的位置。在那里,一具外形酷似棺材的漆黑产物正静静的竖立在那里,给人一股沉重的死寂感。
“只能做到这样了吗,终究没能成为狄拉克海的漩涡啊。”埃文自语道。绝大部分的水银河都在收拢的过程中以蒸发或转化为其他能量的形式损耗掉了,若非如此,眼前的小小黑棺质量将堪比山峦,密度甚至连黑洞都无法比拟。
即便如此,黑棺的质密程度也来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层次。
“咔嚓。”
道道宽大的裂痕飞速以其为中心向整片广场蔓延开来,随着大地无法承受这份恐怖的分量,黑色棺椁整体也开始渐渐向下方陷落。埃文心里清楚,之所以它没有直接坠入地底单纯是因为重力场因水银河的收拢暂时中断了压迫,以及内部的薇安玛玛丽正在催动念力抗衡罢了。
“虽然接下来这一击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能力,但我还是给它起了一个名字。薇安,带着你的这份自大彻底湮灭吧。”
随着埃文的手掌遥遥对着黑棺向下方奋力一挥,百倍重力场再度施加在了这致密的黑棺之上。
“其名为,坠星!”
“哗啦!”
几乎在同一瞬间,以黑棺为中心方圆十米范围的地面骤然崩塌,漆黑棺椁突破地表支撑直直坠入地下一层。与此同时,人们仿佛听到一连串的爆破声隐约自地表大洞下方透出,这是水晶花成员提前在地下建筑内布置好的炸药,为了便是进一步损耗建筑支撑结构的稳定性,为黑棺开路。
“砰砰砰砰砰!”
地下一层几乎在一瞬间便被黑棺砸穿,紧接着便是二层、三层……一百倍重力加速之下,一连串的响声随着黑棺势如破竹地突破层层障碍接连传来,随着它一头扎进地基之下的深层土壤之后,此地的喧嚣也渐渐安定下来。
事实上,即使没有那些炸药的帮助,仅靠那些梁板也根本无法阻止黑棺的势头。如若不然,它的速度本该在坠入到地下二层的时候受到一定影响才对——毕竟枫杨已经将在那里负责布置炸药的家伙干掉了。
“它会坠落到哪里?”
方瀚来至亚伦身边,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洞口问道。即使借助思维蜂群他也无法判断那具黑棺的密度与质量,但就目前表现来看,地球表层的土壤及岩石结构根本不足以制止它下坠的进程。
“去它该去的地方。”亚伦在一旁说道,他的表情并未像之前那般风轻云淡,此刻竟有些反常的紧张起来。
“三分钟。”他突然说道。
“什么?三分钟是什么意思?”方瀚问道。
“或许短些,也可能长点,到时候一切自有定论。若一切顺利的话,在我和您谈话的这个时刻,该发生的就已经发生了。三分钟是指玛玛丽女士在可能存活的情况下重返地面所需要的时间。”
“也就是说地下存在某种彻底灭杀薇安玛玛丽的手段吗,我还以为你们打算让她坠入地心被烫死呢。”
“当然不会,任何能力都存在一定的控制范围,更何况还是具备如此分量的黑棺,即便操控它的是埃文先生也不例外。”亚伦说着说着,突然从兜里摸出两根雪茄和一个打火机来。
“要不要来一口?南美原产,我个人觉得还不错。”
“谢了,我工作时不抽烟。”
“是吗,那真可惜,毕竟这可能是咱们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根了。”将其中一根随手丢在地上后,亚伦点燃了手中的雪茄深深抽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内心瞬间绷紧,方瀚连忙问道。
“快说!”
见到对方没有反应,他少有的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继而揪起对方的衣领再度逼问道。
“没什么,方先生,我记得您的队伍中似乎有位成员具备瞬移能力,若趁现在让她进行转移的话想必能够幸免于难,不过我似乎没能在现场找到这位小姐呢。哦,忘记这所学校外边还有一层壳子挡着呢,不好意思,原谅我的多言吧。”
亚伦并未生气或反抗,而是一脸淡然地继续将雪茄放于嘴边抽了一口,呼出的烟团呛得身前的方瀚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你……”
“快看,那个是平文吗?”
就在方瀚准备动用能力继续逼问亚伦的时候,裴淑霭的声音突然自脑海中传来。
“平文?”
下意识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自语一声后,方瀚与耿大轩同时望了过去,发现远处一道孤零零的身影正缓慢迈动着步伐朝这边走来。虽然相隔尚远,但他们还是一眼便认出来对方正是沈平文本人。
“我过去看看。”
裴淑霭撂下一句话后,脚边的地面上也在下一刻浮现出一张椭圆形的黑洞。随着她跳入其中,黑洞也随之收敛许多,开始沿着地面下方朝着沈平文的方向迅速移动过去。
利用黑洞依附地形进行快速转移,这是裴淑霭常用的一种手段。凌燕不在的情况下,她的这种移动方式是几人之中最为快速的。
“哦?或许你们也可以借助这位女士的手段离开呢。”亚伦微微挑眉后笑道。
“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方瀚冷冷看着他,思维蜂群开始自他身前浮现,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逼问了。
“我不喜欢在谜底揭开之前就将其公布,方先生。但看在您如此渴求的份上,我可以告诉您,无论结局是哪一种,留在这里都不会是好的选择。这是我发自真心的善意提醒。”
“他们过来了。”耿大轩这时说道。
裴淑霭的动作很快,在话音落下后不久几人便看到那个黑洞又回到了他们身前。随着洞口的暂时扩张,两道熟悉的身影也从中被弹了出来。
“咸鱼,你还好吧,大雁呢?”
耿大轩刚刚迎上去问了一句,随即便察觉到沈平文当前的状态不太对劲。随着裴淑霭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当下又无言地退到了一旁。
“凌燕牺牲了?”
借助方瀚建立的心灵通讯,耿大轩朝裴淑霭问道。
“不确定,我刚才过去的时候平文也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整个人跟行尸走肉一样。不过看他现在这状态,凌燕那边恐怕……”
“啪!”
就在这时,清澈的枪击声突然响彻在这片广场。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朝周边环望着,但仅能大致推断方位,一时竟未能找到枪声的具体来源。
“扑通。”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闷响突兀传来。众人看去,一个男人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他额头中心的伤口此刻正持续不断地向外喷溅着血液。
“有人暗中狙击?!全员警戒!”耿大轩喊道,与其他水晶花成员一同谨慎地观察起四周。
“死掉的那位有些面生,应该是下边支部的成员……哎呀,想不到除了我们以外还有新朋友呢。”
亚伦微笑着说道,却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摆出警戒姿态,仍是自顾自地抽着雪茄,仿佛眼下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平文?”
就在方瀚即刻释放思维蜂群开始朝着枪声传来的方位探索过去时,裴淑霭却发现自己搀扶着的沈平文在目光转向那名刚刚死去的水晶花成员时突然有了反应。他几乎像是弹簧一般挣脱了自己的怀抱,随后跑到方瀚身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双肩急剧晃动两下后问道:
“凶手在哪?他(她)在哪!”
方瀚被沈平文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看着对方布满血丝的发红眼睛,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颤抖触感,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推断。
“目前还不清楚具体位置,不过应该是在图书馆里,毕竟周边尚且完好的建筑只剩这么一栋了……”
话音未落,沈平文便松开胳膊越过他朝着图书馆奔去。他奔跑的身形此刻摇摇晃晃飘忽不定,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你就这么放他过去?”耿大轩借助心灵通讯问道。
“当然不,水母,你去把咸鱼打昏之后带回来,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刚刚听亚伦那家伙说这里似乎不太安全,我们最好马上离开。”方瀚说道。
“我知道了。”
裴淑霭点了点头,随后就要再度跳入黑洞中朝沈平文追去。岂料后者这时恰好回望了一眼,在观察到这边的变化后便伸出手遥遥指向了裴淑霭。
下一刻,裴淑霭脚下的黑洞居然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了!随着跳动的脚掌重新踩在了碎裂的地面上,她微微愣神了一瞬,随后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把我的能力无效化了,现在无法再次施展,怎么办?”
“平文这家伙!他居然把心灵通讯也断开了……哎,不管了,我们一起跟过去!”方瀚懊恼得直接呼出了对方的名字,但也只得在嗟叹一声后与两名队员相继跟在沈平文后方,与其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以确保遇到突发情况随时都能接应后者。
“枫杨,为什么要刻意吸引他们的注意,不让我用消音器?”
图书馆内部,透过早已破碎的窗户通过瞄准镜观察到对方的动向后,爱可依旧趴在地上保持着瞄准的姿态,同时向站在他身后的枫杨问道。
“很好,要的就是这样。”枫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卧在地上的这对小巧翘臀,一边回答道。
“时间差不多了。”他自语道。
话音落下,下方的广场中央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强烈的震动沿着图书馆的建筑结构一路传到了枫杨所在的顶层七楼。若换是平常人,很可能就会因为这突兀的震颤直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吧。
“发生什么事了,地震?!”
尚未进入图书馆的耿大轩三人身形趔趄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去。可下一刻他们便骇然地发现,这股颤动竟是从广场中央的那道崩塌的洞口中传来的!
“唉……”就在这时,方瀚突然通过心灵通讯听到了亚伦那边传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问道。
“这动静未免太过微弱了,看来发生的是最坏的一种情况。”亚伦说道,“我们失败了。”
“失败了?你的意思是……薇安玛玛丽还活着?!”
“是啊。看吧,她要来了。”
随着亚伦的话音落下,广场中央的大洞颤动得愈发激烈了,洞口边缘也在这阵不断的颤动中持续崩塌,很快便在原有直径十米的范围上再度扩大了一大圈,一众水晶花成员连忙向后退却了好几步,以免收到牵连。
最终,当裂缝边缘蔓延至亚伦脚下时,颤动的洞口终于停止了崩塌。紧接着无数的建材、岩石和碎屑开始自洞中出现,像是逆着重力一样缓缓升起,不断向上飘飞。
“费劲心思整这么一出,原来就是想用这个玩意儿消灭我?”
在水晶花成员全体绝望的瞩目下,那道金发身影终于也从地面下方缓缓显现出来,悬空的身姿不断攀升,很快便将他们睥睨于自己脚下。
只是这次,她的手上还悬浮着一团蓝色的辉光。几乎在看到这团蓝光的同一时间,在场所有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人全身上下的汗毛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竖了起来。
“那是……超能约束核聚变反应堆!”特别调查队中的方瀚最先反应过来,面色惊骇地说道。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先前亚伦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闻言,耿大轩和裴淑霭大惊,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深处竟还潜藏着这么一个玩意儿!
不止他们,除开埃文与亚伦之外的水晶花成员们也都抱着相同的疑问。
作为当今时代超能力与科技结合最为尖端的产物,核聚变反应堆是国家绝对的核心机密,照理说不可能会走漏半点风声,且也必然会受到最为严格的保护与看管,怎么如今会突然出现在薇安玛玛丽的手里?
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反应堆原本所处的位置就在这处地下!
“原来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亚伦,这便是你们的计划?”
由于极度的震憾,方瀚等人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追逐同伴的身影,他们呆呆地望着薇安玛玛丽手中的那团看似柔和的辉光,剧烈跳动的心脏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他们的认知,超能约束核聚变反应堆这项技术尚不成熟,完全不同于常规部署的核反应堆那般安全。相比核反应堆,它更接近于一颗将爆炸过程放慢了无数倍的氢弹,唯一的安保机制变来自于套在其外部的超能约束装置。
可现在看那团纯粹的蓝色光晕,哪还有半点约束装置的影子?掌心大小的体积并不意味着危险减弱,恰恰相反,临界质量的限制意味着它内部具备极高的压缩比。只要一个疏忽,别说在场所有人,这所超能力大学乃至整个沧海市市区都将在瞬间的爆炸之中灰飞烟灭!
“原本是计划通过高强度撞击,以及解除重力场引发的黑棺膨胀破坏约束,从而在地下两百米的深度引发核泄漏或核爆炸彻底消灭她的。”亚伦不再保留,向他回答道。
“这样一来,若仅仅只是核泄露的程度就能够消灭玛玛丽女士,又不至于第一时间对地表产生影响,于我们而言便是皆大欢喜。”
“不过杀不掉的话自然另当别论,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倾向于尽最大限度的努力来引发核爆炸。当然即便产生了核爆,能量传递到地表所能破坏的范围也仅限于我们所在的这处学校而已,所以我刚刚才会劝你们离开。”
“但看样子,即便约束装置已经分离脱落,那超能约束却依然稳定存在。哈哈哈,该说不愧是玛玛丽女士吗……”
顾不得方瀚等人多想,薇安玛玛丽的下一个举动再度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悬浮着的蓝色光团缓缓落下,稳稳停在她右手的掌心位置,看上去像是一枚光滑的鹅卵石,柔和的辉光给人一种并不危险的假象。
“她要干什么?!”
不等众人思考,只见薇安玛玛丽的右手猛然发力,将手中的蓝色光团一把握爆!
“砰!”
清脆的响声传出,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仿佛都停了半拍。
然而,想象中的刺眼爆炸与无尽能量释放的场景并未出现,每个人呆呆的看着薇安玛玛丽手中逸散殆尽的蓝色余光,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全身上下,并未感觉有丝毫不适。
“可惜。”亚伦自语一句,他的目光也在注意到这个情景后彻底黯淡下来。
“诸位放心,已经进行无害化处理了。作为它的缔造者,我对自己的手段还是有些自信的。”
下一刻,薇安玛玛丽平和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人们不禁暗暗感到心惊,听她的说法,这项伟大发明的真正创造者似乎与官方宣传的研发团队并不一致,难道竟就是玛玛丽本人吗?!
“呼。”
图书馆内,枫杨望着眼前的一幕,终于重重地吐了口气。
“刚刚那个已经是最后一个‘平安事务所’的成员了吧?”他问道。
“没错,剩下的只有不在现场的和我一样的‘背叛者’了。对了,刚刚玛玛丽女士手里攥着的是什么呀,怪好看的。”
爱可应了一声,随即自地上站起身开始熟练地拆卸枪支并将其收纳起来。一桩事了,她现在的心情格外的轻松。
“没什么,一个小玩意儿而已。好了,你和梅姐赶快收拾收拾先回去吧。”
“嗯?你不准备和我们一起走吗?”爱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看向枫杨。
“不了,我还等着和一位老朋友叙叙旧呢。”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放心吧,听话。”枫杨微微一笑,伸出手在爱可的小脑瓜上拍了拍。
“好吧,梅姐?”爱可小声嘟哝了下,随后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枫梅。
“相信杨杨,走吧。”枫梅倒是极为干脆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拉起爱可的一只手,两人就这样自原地消失不见。
“呼……”
再度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同于方才的些许焦虑,枫杨现在整个人感到心平气和,甚至有些神清气爽。
在核爆没有发生的那一刻起,一连串困扰了他许多个轮回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他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枫杨漫长的生涯中,与薇安玛玛丽产生交集的轮回严格来说并不算少,但其中对他影响深远的满打满算仅有三次。
第一次,浑然无知的他亲眼目睹核爆在对方手中产生,整座校园都在爆炸中灰飞烟灭。若非爱可的缘故,他早已在尚未使用一次轮回能力的时候就死掉了。
而作为他存活下来的代价,爱可则化为了一具焦炭。这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为了枫杨心中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使时至今日,当时的情景偶尔也会自梦中浮现出来。
之后枫杨便被在核爆中安然无恙的薇安玛玛丽偶然发现,而后随其一同奔赴遥远的欧洲。在地下室与这个女人共同度过了一段数不清具体时日的光阴后,随着玛玛丽的不辞而别,枫杨与对方彻底断掉了联系。
之后便是在目睹世界政府发布对超能力者的全面开战宣告后开启了一段辗转漂泊的漫长经历,最终被迫选择轮回重来。他没有滥用轮回能力的习惯大概早在那个时候便已养成,这其中少不了那个金发女人的影响。
这是他和对方第一次相识,也是相处时日最久的一次轮回。
第二次,立志将一切改写的枫杨选择救下爱可,在他费尽心思的劝说之下,终于在那一日到来前与爱可一起逃离了学校,从而避免了此次事件的参与。
接下来,他们便受到了平安事务所,也就是水晶花支部这个杀手组织的无尽追杀。在疲于奔命的途中枫杨偶然了解到,薇安玛玛丽竟是死在了那场震惊世界的爆炸之中。
那个在核爆中心都能安然无恙的女人,她的手段自己亲眼见识过,这次怎么就这么死在了那里?
当时心神恍惚的枫杨无从弄清这个问题的答案,爱可也在后续逃亡中为掩护他再次牺牲了。于是在无处可逃的最后关头,枫杨再次选择了重开。
第三次,无力与恐惧感将他彻底笼罩。他在一开始就故意疏远了爱可,并在那一日到来前借口请假回了老家。
这一次枫杨选择了逃避。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第一次遭遇事件时爱可就能在爆炸中护他周全,那么只要他不在,对方就能将那份能力用来保护自己了。
至于薇安玛玛丽,枫杨没有考虑太多。兴许之后她就能像发现自己一样发现爱可,而后带着后者前往欧洲,或许这个过程恰巧能避开那个不为所知的致其死亡的因素呢?
结局则再度出乎了他的意料。薇安玛玛丽成功活了下来,然而爱可却再度死在了核爆之中,尸骨无存,连于第一次事件中被拍进纪录片的那具焦炭残骸都未能被人发现。
之后的日子是枫杨有生以来最为灰暗的一段时光。随着巨大的压力将精神压垮,他在辍学后整日蜗居在家里借酒浇愁,整个人的行为举止也变得疯疯癫癫,家人亲戚和朋友纷纷疏远了他,甚至一度想过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再到后来,政府统一清算超能力者时找上了门,他就这样真的进入了所谓的“精神病院”。好在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能力,在限制能力施展方面的措施没有过于严苛,他成为了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被试者”。
而后,在一次接受“电刺激治疗”时,枫杨终于从漫长的行尸走肉状态中清醒过来,随后再度开启了新的轮回。
他依然选择了避开那次事件,并在之后的许多轮回中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但自这次起,和先前的轮回不同,他已抱定决心,这不再仅仅是单纯的逃避,而是必要的隐忍。枫杨清楚,此次事件远非当时的他所能插手。为了了解更多的细节,他需要进行更多的磨炼,从而得到更多的“成长”。
薇安玛玛丽遇刺事件就此被枫杨压在心底成为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之后的他度过了各式各样的漫长人生,但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从未遗忘过。
后来,心性早已坚如磐石的枫杨终于选择重启这段一切变革的起源。当他再度面对那具倒在脚下的焦炭时,作出的反应仅仅只是微微动容而已了。也自这一刻开始,枫杨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虽然不再懵懂单纯,但也同样不再贫弱无力了。
他开始从各种角度尝试新的可能性,除开大多情况下再度见证悲剧重演之外,枫杨也会像如今这次轮回一样提前针对爱可所在的杀手组织进行干涉,从而让后者安全避开此次事件。上次轮回中枫杨就是这么干的。
薇安玛玛丽的存活与死亡、爱可及自己是否在场这些因素之间的关联便是困扰了枫杨许久许久的问题。结合历次轮回并将事件结果归纳,他在一开始初步总结出如下规律:
1.爱可与自己在场,核爆炸发生,爱可死亡,自己存活,薇安玛玛丽存活。
2.爱可与自己缺席,核爆炸发生,薇安玛玛丽死亡。
3.爱可在场,自己缺席,核爆炸发生,爱可死亡,薇安玛玛丽存活。
以上三条是他前三次轮回中发生的结局,后来在发现了新的变化后,枫杨添上了第四条。
4.爱可在场,自己缺席,核爆炸没有发生,爱可死亡,薇安玛玛丽存活。
正是这极为关键的第四条,终于让枫杨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东西是什么了。
在第四条加上去之前,只要爱可在场,薇安玛玛丽就必定存活。反而言之,只要爱可缺席,薇安玛玛丽就会死亡,仿佛二人之间形成了某种必然的因果,一面生,则另一面死。
这是很不合理的,照理说二人彼此毫无牵扯,能力与地位也不匹配,不该出现这样的现象。枫杨注意到,在这些世界线中,有一件事是恒定不变的,那便是必然发生的核爆炸。
可在后来第四条对应的那次轮回中,即便达成了第三条的前置条件,这次核爆炸却并未发生,爱可虽然依旧死亡,但死因也随之发生了变动。
这一次,致其死亡的人正是沈平文。
在察觉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关键因素后,枫杨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都是在薇安玛玛丽重返地表后才会发生核爆。依照水晶花组织的行动来看,爆炸本应在她被轰至地下深处时就该发生了。
是沈平文的无效化能力导致核聚变反应堆的超能约束失效,从而引发了核爆?在这个猜想浮现的那一刻,枫杨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拨开云雾一般,沉寂许久的心终于再度澎湃起来。
长久以来,他都下意识认为核爆是出自薇安玛玛丽的手笔,毕竟爆炸源头当时就被她握在手心,事后各国政府的报道也一致将她认定为事故的罪魁祸首。
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
如果猜想成立,那么只要让沈平文在事发时不在场或是无暇顾及薇安玛玛丽,不就能彻底阻止核爆炸了吗?
但薇安玛玛丽的死因仍是一个谜。枫杨觉得大概率是她的念力防御同样受到了无效化能力影响,所以才没能抗下核爆,但这样一来又无法解释在第一条和第三条情况下她承受核爆并存活的情况。
由于这一次轮回中自己缺席,并不在现场,所以很多猜想和假设得不到验证。不过事情到底是有了进展,探索方向也已明晰。再度开启轮回后,枫杨这次选择现身于那一天的校园之中,但却极为冒险地没有与爱可一起行动。
他已经清楚自己能在核爆中幸存的原因了,那便是关键时刻爱可的能力发生了进化,继而得以护住自己周全。一旦自己不在她身边,诱使能力进化的因素不复存在,爱可自然也无法在核爆中幸存。
因此对于枫杨来说,他这次能调查的时间仅限于核爆炸发生之前。当那一刻即将来临之际,也就是他此次轮回的终结之时。
这次枫杨将所有事件进展与其他因素都尽可能与上次轮回保持一致。通过观察他发现,爱可作为一同参与刺杀行动的杀手组织支部成员,在薇安玛玛丽与水晶花成员爆发战斗的最初阶段悄悄狙杀了一个位于校门口附近的女人,随后同样位于那里的沈平文行为举止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影响,竟是抛弃了正面战场直直朝爱可的藏匿地点奔去了。
后续发生的事,像是核爆是否发生、爱可是死是活,枫杨都没能知晓,因为他已然再度发动了轮回能力——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一旦核爆并未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被薇安玛玛丽成功制止,他将再无重来的机会。
后来枫杨了解到,被爱可狙杀的那个女人的代号叫作大雁。凌燕这个名字他直至现在才知道,还是香玲不久前刚告诉他的。
在即将进入新的轮回之前,他有问过爱可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得到的答复则是“老板”的指示,也就是格尔让她杀的。
于是后来当枫杨把平安事务所掀了个底朝天后,他也成功从保存的档案之中得到了想要的那份资料。
上面显示了大雁与格尔之间的矛盾渊源,前者的存在曾让后者接下的数次委托都没能成功执行。格尔早就想除掉这个眼中钉,却因对方常年外出,一直没有返回沧海市而无法付诸行动。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在刺杀玛玛丽这个目的一致的前提下,爱可却还要狙杀这个“盟友”了。
在那位“老板”眼里,违背临时的结盟关系可远远比不上长远的经济效益来得重要,这一点在后来枫杨自己遭遇的背叛中也有所体现。对他而言,要考虑的应当首先是“平安事务所”,而后才是“水晶花”。
凑巧的是,就在薇安玛玛丽事件到来的前些时日,凌燕带着那帮调查队成员突然重返了沧海市,这也让格尔终于有了可乘之机。
时间转回现在,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了。格尔已死,组织覆灭,爱可已经没有理由对凌燕动手。更为凑巧的是,自己之前在海边游玩的时候居然还和调查队那帮人撞到了一起,这对后续揭穿调查队成员的身份、掌握相关情报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不过当时枫杨并未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们。他此前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凌燕的相貌特征,仅透过瞄准镜远远望过几眼,更没有和其他队员直接接触过,因此当时只是对这个女人有些感到眼熟与猜疑,并不能直接断定其身份。
加上这些人的身份信息保密程度太高,即使在平安事务所也没有对应的肖像资料,唯一比较了解的沈平文又恰好没有跟着四位队员出现在现场,这才导致了枫杨与他们在海边擦肩而过无事发生,直到后来从香玲那里获得情报后才总算彻底明了。
至于沈平文,由于他在后来事件中的影响力过于惊人,世界上想要打听他的人实在太多,信息泄露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并不需要自己多费周折。
“香玲……”
想到这个女人,枫杨下意识抚摸了下右侧肩膀上的伤口,忍不住皱了下眉毛。
虽然香玲的确为自己提供了不少有用情报,但也正因为她对沈平文的位置作出了错误报告,这才导致自己险些死在对方枪下。
不过仅凭这点也不能断定这个女人就这么背叛了自己,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轻信对方、过于放松警惕导致的。想想也是,以往轮回中的沈平文可是从未缺席,凭什么这次就不会来呢?
将香玲的身影暂且从脑海中抹去,枫杨重新将思绪集中在眼前的事上。在核爆同样发生的条件下,为何爱可在场时薇安玛玛丽就能硬扛核爆,而缺席时后者却没能挺过去呢?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事实上,与其说这件事的关键在于爱可,不如说更在于凌燕身上。凌燕的生死直接影响核爆时沈平文对薇安玛玛丽的干涉程度。枫杨将相关规律总结一下,也能归结为三点:
1.凌燕存活的情况下,沈平文在正面战场,无效化对反应堆的超能约束以及薇安玛玛丽的念力同时生效,核爆炸发生,玛玛丽死亡。
也就是说,爱可缺席其实是凌燕存活的前提,若于爱可在场的情况下制止她狙杀凌燕,那么事件后续发展将会与她缺席时如出一辙,甚至可能会因此迎来最为糟糕的结局:爱可与薇安玛玛丽在核爆中无一存活。
2.凌燕死亡,沈平文在正面战场,无效化仅对超能约束生效,核爆炸发生,薇安玛玛丽运用念力手段存活。
在这种情况发生时,沈平文也会在核爆中死亡,枫杨将其行为解释为殉情或是拉人陪葬。至于第一种情况中为何他能存活下来,枫杨推测是同样存活的凌燕通过瞬移能力在爆炸发生前将他一并转移了。
3.凌燕死亡,沈平文未在正面战场施展无效化,核爆炸未能发生,薇安玛玛丽存活。
如此一来,影响局势的关键因素其实就在于凌燕被狙杀的时机、细节以及沈平文存在的位置了。若凌燕死亡时沈平文觉察到了爱可的方位,第三种情况就会发生。换而言之,若是他没能察觉到爱可,情况就会转向第二种局面。
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影响爱可是否暴露的那个因素又是什么?枫杨后来终于找到了答案,想不到这个因素居然便是自己。
确切来说,是一个消音器。
当他与爱可待在一起时,枫杨清楚记得消音器一直是装在后者的狙击枪上的。但若他缺席,爱可则会因巧合却又如命运般必然发生的疏忽导致忘记携带消音器,从而在狙击后暴露了自身方位,继而被沈平文发现。
而后,报仇心切的沈平文就无暇顾及正面战场的薇安玛玛丽,核爆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消音器居然能直接关系到一整个事件的走向。虽然这听上去很扯淡,但有时命运就是如此的戏剧化,一点偶然与巧合便能造就极大的意外。这让枫杨不由想起了曾在国外流行的一则社会寓言:
“晨报依旧准时送达,但头条从《总统遇刺》变成了《鸽子占领议会大厦》,他笑着咽下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原来改变世界只需调整早餐顺序。”
如此一来便也能解释任意一种情况下为何自己都没能和沈平文产生接触。毕竟无论自己缺席与否,他和对方之间都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说一千道一万,在这个看似死局之中的最关键因素还是那个男人,沈平文。
只要这个混蛋不在场,核爆就绝不会发生,爱可和薇安玛玛丽也就有希望一并存活了。
在意识到这点后,枫杨决定提前将沈平文这个因素抹去。就结果而言,虽然那次轮回中他成功做到了,但也因此惹上了大麻烦,以至于之后不久他就被逼得不得不再次重开。
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着急对这个男人出手,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筹备计划以保证万无一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验证上述的种种猜想。如果猜想成立,即便不将沈平文提前抹除,这个复杂的局面也依然存在出路。
原本枫杨计划着在自己指示下让爱可把沈平文直接除掉,即便杀不掉他也一定要吸引对方注意,只要核弹没有引爆那就达成了基本目标,可以说难度并不算高。
甚至,这个计划放到现在因为枫梅的存在显得愈发简单了。
枫杨在过往轮回里并未选择将枫梅牵扯进来,除去二人的关系没有如今这般亲密之外,更多的则是为了对方的安危着想,不希望自己唯一的亲人死于这场灾难。
所以,当第一次轮回时枫梅也随着全校师生一并在爆炸中灰飞烟灭之后,他在后续的轮回里一直都是习惯性的随便找个理由提前把枫梅支开,让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帮手枫杨是考虑过不少,但自己的亲人显然不在优先考虑的行列里。况且既然枫梅在第一次轮回里也被炸死了,枫杨自然而然就下意识认为她无法穿透屏障离开。
结果现在梅姐你告诉我你的瞬移居然能他妈的无视屏障阻碍?
这是枫杨万万没有想到的。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像刚刚这样让爱可狙完人后拜托梅姐直接瞬移跑路,哪里还用得着费这些周折?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先前的努力都是白费,即便提前知道枫梅瞬移能力的强大,爱可是能稳稳救下来,可什么时候救依然是个问题。救早了的话玛玛丽依然会死,爆炸前瞬移倒是能皆大欢喜,但如此一来整个事件的真相以及事件背后的那些势力自己必然无法理清,这对日后的发展必然会产生不小的阻碍。
“我知道梅姐很厉害,但没想到她的能力竟厉害到这个地步,说不定已经进化过了,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呵,看来我这个弟弟当得还是不太称职啊。”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第一次爆炸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呢?以她的性子,事发时一定会先找到我然后拉着我一起离开才对。”
“想起来了,当时她的确找过我,也尝试过瞬移,不过好像没有成功?真奇怪……”随着遥远的记忆自脑海中浮现,枫杨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记忆中的枫梅能力水平与现在的表现似乎不太一致。
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想。还好枫梅撑到了自己赶过来,不然如此有利的条件他又要再次错过了。枫杨心想。
他轻信了香玲错误的情报,没有提防注意到沈平文的存在导致自己陷入险境不说,爱可和枫梅也在自己未能赶回的这段时间因狙杀支部成员的时机不对导致被凌燕盯上,继而与其发生火拼。
枫杨之所以一开始选择自己行动,不过是为了将地下布置的那些炸弹排除掉,单纯想看看少了这个因素会不会影响到玛玛丽接触反应堆。毕竟若是反应堆没有暴露的话,对事件的后续发展应当还是会有不小影响的。可以说这只是他在原本的计划外打算多排查的一点因素而已。
当然现在来看,炸弹有无对于黑棺坠落本身的确无足轻重,自己却因为这点小乱子误了大事。身份泄露基本已成必然,即便这次顺利度过了此次事件,他枫杨也仍旧是输家。
还好,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且从未失去过重新来过的勇气和信念。
眼下虽然过程曲折了些,到底还算按照预期的路线行进。现在猜想已然得到验证,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通向那条企盼已久的终极道路今日终于有望实现。
这样想着,枫杨透过窗户看着下方跌跌撞撞着跑进图书馆入口的沈平文,脸上缓缓挂上了一丝冷意。
“现在,不确定的因素只剩你了。”
……
“真是狼狈啊,埃文。”
广场上,薇安玛玛丽的身影缓缓在空中降落至盘坐在地上的埃文身前,她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再度变得白发苍苍的熟悉面孔说道,语气中略带些戏谑的意味。
“一切该收尾了。”
“认识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我早已对你知根知底。现在看来,我了解的东西还是太少了。薇安,你这家伙……又变强了不少啊。”埃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声音却变得有些奇怪。稍加观察便能发现,这是因为他的牙齿此刻已经全部掉光了。
他的皮肤褶皱纵横,肌肉萎缩无力,且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老化。照这个趋势下去,即便薇安玛玛丽不再出手,他的生命也撑不了多久了。不过埃文的神色并未因此滋生半点恐惧,似乎已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死亡。
“以前也有不少‘狩猎’我的家伙说过类似的话。你们的口径还真是出奇一致,明明连床都没和我上过,亏你们还有自信说什么知根知底。算了,让我猜猜你们这次的出发点是什么,难不成又是我阻碍了技术垄断,影响那些大老板们赚钱了?”
“不,资本只是次要的。薇安,这次我们面临的可是最基本的生存危机啊,你很快就会懂的。不过今天既然是你赢了的话,兴许我们当初期望的那一天真有希望到来吧。这样想想,似乎感觉也不错……”
话音落下,埃文的身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面朝前倒在了薇安玛玛丽的脚边,已然生机全无。
“哼,老东西,死到临头了也不让人清静。”
看着眼前的枯槁尸骸,薇安玛玛丽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沉默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快她便轻轻一哼,手掌隔空对其扇了一下,那具尸骸便化作一团灰色的粉末迅速随风飘散了。
“我们快跟上水母。”
耿大轩从震憾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已经随沈平文进入图书馆的裴淑霭,在用心灵通讯和方瀚说了一句后便要继续动身追赶。
“等下,队长,先不要动。”就在这时,方瀚叫住了他。
“你看那边。”
听到对方这么说,耿大轩重新观察了一眼场上的局势,发现有不少水晶花成员此刻正在悄然向后方挪动着步子,看样子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的信念。
“我当你们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觉悟,事到如今却还要夹起尾巴逃跑吗?有那个龟壳罩着,你们还打算跑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薇安玛玛丽的声音再度自每一个人耳边响起。众人心中一惊,而那些原本就打算逃窜的水晶花成员眼见计划败露,便不再犹豫地撒丫子就跑。然而他们的身形却是紧接着骤然一滞,随即便如放烟花般纷纷爆成了一团血雾。
耿大轩心中一惊,还好方瀚劝住了他,不然那些水晶花成员现在的模样就是他的下场。但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便走不开了。这样想着,他用心灵通讯向裴淑霭说明了眼下的情况,并试着和沈平文进行交流,不过却并未收到回应。
“哈哈,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不是谁都能对整个计划知根知底,更不要说是核爆这种可怕的事情了。”
在薇安玛玛丽的声音落下后,亚伦的声音自一旁响起。说完这句后,他转而看向身边剩余已不足二十人的水晶花成员,脸上扬起一个满意的微笑。这些人基本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除开先前已经战死的那部分外,眼下并无一人逃窜。
“话虽如此,当聚光灯灼穿骨缝时选择蜷缩的人,怎配在谢幕时聆听掌声的潮汐?诸位,不知你们可愿随我一同将自己的灵魂燃尽?”
话音落下,整片广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渐渐偏移的日光将图书馆残缺的玻璃幕墙折射成无数破碎的十字架,斜切在广场上龟裂的旗杆基座前。
十余名男女褪去混入校园时的伪装,将沾满血污的外套抛掷在地。有人把嵌进肋骨的黄铜子弹按得更深,有人将色泽诡异的药剂扎入颈动脉,青筋暴起的手掌缓缓抚过胸前褪色的拉丁文刺青。一人从兜里取出一枚水晶花纹章将上面的金丝扯下,缠绕在折成十字架的伯莱塔枪管上。
当图书馆顶部的钟楼传来沉重的轰鸣,他们踏着疮痍大地越过风衣猎猎的首领,瑞士军刀刃口的反光与手中引燃的烈火交相辉映。断臂的瑞士籍杀手用牙齿扯开祖传怀表,齿轮弹射瞬间化作一颗颗浮空罗盘;意大利女人踢飞高跟鞋,赤脚踩碎自己冻在地面的血冰,每步都在地面侵蚀出的万千孔洞中剐蹭下一抹鲜红。
“啪。”
亚伦将手掌轻轻拍动一下,随着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前进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群体强化,二倍速。
“啪。”
继他之后,人群中的一员也跟着拍了一下。下一刻,所有人的速度再添一分。他是这项能力的真正持有者,“统帅”对能力的共享并不影响“随从”本人的发挥。
群体强化,三倍速。
一众成员们很快便在那个金发女人周边围成一圈,随着包围圈逐渐收缩,他们的眼睛愈发瞪大,握持武器的手掌也因不断施加力度而开始颤动起来。
“啊啊啊——”终于,当包围圈缩至剑锋抵背的距离时,这群人的脚掌奋力踩下,不约而同地咆哮着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火焰、声波、寒雾与电光夹杂着弹雨和各类物体骤然发射,近战能力者们也在三倍速的加持下手持各式兵刃一齐朝着中心的那道人影跃去。当薇安玛玛丽抬起头的那一刻,她的视野中已经被四面八方袭来的各式攻击充斥殆尽。
“轰轰轰……”
下一刻,数不清的远程攻击先行落在薇安玛玛丽身上,她似乎并未来得及调动念力进行防御,身体在狂轰滥炸之下被震得左摇右晃。紧接着,一记上勾拳由冲在最前方的水晶花成员打出,重重自下方轰在了她的下巴上。巨大的冲击力将薇安玛玛丽的上半身打得向后仰去,腰肢牵动着紧致的皮肤不断弯曲,看上去马上就要失去平衡。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跃过她的正上方将日光阻隔,他反手将手中长剑剑柄用双手紧紧握持,几乎倾尽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向下刺去。
超能力:破障。
在能力的加持下,手中的剑刃化作了足以突破一切防御的神器,即将把眼前这位魔女的身躯一举贯穿!
“得手了?!”在剑尖距离金发女人的肌肤仅剩一尺之遥时,许多人的脑海中纷纷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那个金发女人动了。
她没有急着调整失衡的身姿,而是学着先前某个人的样子将双手合拢,轻轻拍了一下。
“啪。”
巴掌声像颗松子坠入冰湖,所有未出口的呐喊于此刻冻在喉间凝成冰棱。
念力强化:凝滞。
“这是……怎么回事……”
耿大轩、方瀚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些跃动的人影、飞舞的冰火与刀刃乃至溅起的土石尘埃都化作了定格,整个广场变得死寂无比,动态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凝滞。
不止是那些水晶花成员,甚至就连他们二人此时也无法动弹,就连想要眨动眼睛或是从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都无法做到。
“她暂停了时间?”
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就在他们为之胆寒之际,一道略显不屑的声音再度自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哼。”
薇安玛玛丽后仰的身躯原本一并停滞在原地,可下一刻她便缓缓直起腰来,成为了这片世界中唯一能动的活物。看着悬在胸前的那柄剑刃,她探出手将头顶那个男人的十指依次掰开,而后接过长剑对其身躯轻轻挥动了一下。长剑缓慢扫向男人的身躯,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地自其体内穿过,剑身带出一串血花,却并未沾染分毫。
而后她又俯下身子,拿起剑对着刚刚那名打了她一拳的男人脖子也来了一下。做完这一切后,玛玛丽将长剑随手往身后一丢,长剑在她刚刚松开手掌的那一刻便停留在了空中,似乎不带一点惯性。
他们死了吗?
由于眼神和表情无法发生任何变化,众人对此无从推断。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即使这两人现在还没死,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等待着一切重新流动的那一刻到来,继而迎来最终的宣告。
不过眼下并没有人对这二人感到可怜或是惋惜。因为大家心里清楚,自己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这次通往黄泉路上的旅程绝不孤单。
接下来,薇安玛玛丽轻点脚尖,身躯向后轻轻跃起,在空中作了一个优雅的转体后缓缓落在了包围圈外。整个过程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片段,或者说像是宇航员在月球表面跳动,但她看上去远比那些穿了几百斤壳子的笨重家伙们要轻盈许多。
玛玛丽在外侧静静看着众人定格的身姿,像是在审视一张即将完成的画卷。随着她的动作停下,这方世界仿佛也再度陷入了永恒的沉寂之中。
“果然还是没有么……”
片刻之后,她突然出声说道,语气之中似乎挂着一分失望。话音落下后,薇安玛玛丽像是失去了耐心,眼前的一道道身躯突然开始不规则地扭曲变形起来。也就在这一刻,在场的人们终于听到了除她以外的声音,那是血肉与骨骼挤压破碎时发出的嘎吱声响。
薇安玛玛丽开始缓缓迈动着脚步,每经过一人身边时,对方的身躯都会在两三秒内被挤压得血肉模糊。当她重新自包围圈中走出之时,除开先前已经干掉的两人之外,玛玛丽的身后已经多了十余个悬在空中的球状物体,看上去分外惊悚。
她继续向前走动着,很快便来到了亚伦身边。这个男人正保持着鼓掌的姿势,一如他人一动不动,看其脸上仍挂着一丝微笑,也算是自始至终保持了他的一贯作风。
“无趣。”
摇了摇头,薇安玛玛丽没有多作停留,同样自其身边经过,而亚伦的身躯也很快被压成了一团肉球,宣告了这位人物的彻底退场。
“希望她不会发现我们。”
在距离图书馆不远处的地方,耿大轩与方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玛玛丽的动向,心脏的跳动频率开始渐渐加速起来。
薇安玛玛丽的手段虽然能让他们动弹不得,但并无法干预他们身体内部的变化,这也让他们有希望去争取一线生机。
早在被定住的那一刻起,方瀚便通过思维蜂群在二人体表覆盖了一层光学迷彩。随着体表迅速泛起斑驳密集的蓝色光点,他们的身形也迅速变得虚化透明起来,眨眼间的工夫便消失了踪迹。现在若是常人看向这边定然不会察觉到异样,只会认为这里单纯是一片空地罢了。
但对方可是传说中的超能力者,这道看似天衣无缝的伪装对她而言或许只是拙劣的把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其实方瀚更擅长通过对他人思维干扰产生认知错误的方式来隐蔽自身,可现在思维蜂群无法离开体表,眼下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层光学迷彩上了。
“绝对不要发现,一定不能被看到……”二人内心不断祈祷着。
“还剩两个漏网之鱼。”
在将水晶花成员尽数解决后,薇安玛玛丽忽的又将目光投向了图书馆前方,与看似空无一人处的两道视线正正对上。
“糟糕!”
二人心中几乎同时暗叫一声不妙,他们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可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与此同时,薇安玛玛丽已经开始朝他们走来了。
若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对方暂停时间直接秒杀好歹还算死得痛快。可现在他们的意识完全清醒,思想交流也未受到半点阻碍,但却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的镰刀一步步接近自己的脖颈,这个过程无疑是极其煎熬的。
虽然外在动作无法进行,但他们的脸色开始明显泛红起来。这是血液在体内高速流动的表现,不仅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自停滞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根本无法进行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滋生的窒息感也开始愈发强烈起来。
那些已经死掉的水晶花成员,不知道他们临死之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是恐惧、忏悔,还是说在回忆往昔?
耿大轩的思绪随着不断增加的窒息感越发杂乱,就在他的眼前即将浮现出一幕幕走马灯之际,方瀚的声音却开始自脑海中响起,将他又拉回了现实。
“她应该不是暂停了时间,而是用念力将这片空间中的物体强行凝滞住了,这样也能解释我们还能通过心灵通讯进行对话交流。队长,既然我的思维蜂群还能生效,你的能力应该也可以发动,也许能反制这种凝滞状态。”
“不行,我刚才试过了,虽然能力的确可以发动,但我只能保护自己不被她直接伤害,仍旧无法移动。”耿大轩说道。
“可我记得你的能力具备势不可挡效果。”
“没错,但只限前方。对方的压制是没有死角的,抱歉。”
“这样一来估计就只有咸鱼能对付这种能力了。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图书馆,距离我们太远,得让水母赶紧把他带过来。”
方瀚没有犹豫,立刻将情况传达给了裴淑霭。
然而这次,对方却是罕见的没有回应。
“水母?”
二人心中一紧,连忙通过心灵通讯再度呼叫对方。
“嗯……”
下一刻,裴淑霭的声音终于如愿传来。耿大轩与方瀚顿时松了口气,人没出事就好。
“水母,快把咸鱼送过来,现在只有你们能救……”
“嗯。”
然而就在他火急火燎地说明之际,对方却是不等他说完就又简略应了一声,而后再度没了动静。察觉到裴淑霭刚刚的声音似乎有些古怪,方瀚微微一愣,只得强行按下躁动的心神再次确认道:
“水母,你听得到吗,情况不容耽搁,你听到了就快回句话!”
“嗯、嗯……嗯!”
然而下一刻,从裴淑霭那里传来的回复却令方瀚整个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这是……”
视野已经开始发黑的耿大轩也在留意到这怪异的声音后恢复了些许清醒,他听着那与喘息声似是而非的声音,用尽全部的情绪在心中大声吼道:
“淑霭,你还好吗?快回答我!”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像是紧绷着的弦突然断裂,对方剧烈的娇喘声终于不再压抑,猛烈而又放荡地自二人脑海中响起!
“……”
二人陷入了沉默,而对方的呻吟却没有停息,一波紧接着一波,如同魔音贯耳在他们脑海中不断传响,让本就因窒息浮现出的眩晕感再度强烈了一分。
忽然,那道淫靡的娇喘声消失了。不是对方停止了呻吟,而是方瀚主动将彼此之间的心灵通讯掐断了。
“淑霭姐出事了。”
他向耿大轩说道。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道金发身影已然走至了二人身边。
“大轩队长,这些年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共事。”方瀚说道,声音相比方才的焦躁显得平静了许多。
“啊,瀚弟,我也一样。”耿大轩回应道。
于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们终于放下了那个始终盖在名字上的代号,转而用普通且亲切的称谓称呼彼此。
几分钟前。
当薇安玛玛丽尚在与埃文交谈之际,距离沈平文最近的裴淑霭先于另外两名队员一步冲进了图书馆内。当来至一楼拐角的那一刻,她一眼就看见了倒在楼梯间内的熟悉身影。
“平文!”
她焦急地喊了一声,连忙上前,发现对方只是因为脱力累得瘫软在地,这才舒了口气。
“还好没遇到危险,你不该一个人擅自行动的,我这就带你回去。”说罢,裴淑霭的脚掌轻轻点了一下地面,沈平文的身下顿时浮现出一道黑洞,他的身躯也随之坠落进去。
虽然裴淑霭的能力被无效化影响后无法立刻使用,但在经过短暂的工夫后她已经成功恢复过来,重新能正常施展了。
“啪。”然而就当沈平文整个身子都已落入黑洞之际,他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攥住了裴淑霭的脚踝,力量大得根本不像是耗尽体力一样牢牢抓住了她。
“平文,你做什么,快放开。”
“淑霭姐……伤害凌燕的凶手就在上面,不能让对方跑了。我……我不能离开。别看我现在这样……能力还是能正常使用的。”沈平文说道,每说几个字都要喘上许久。
“现在的你哪怕是个三岁小孩都能轻易对付,哪还用得着超能力。”
裴淑霭不由分说地弯下身子将对方的手掌掰开。随着沈平文彻底坠入黑洞内部,她似乎听到了前者自其中隐约传来的抽泣声,当下心中也是一软。
“放心吧,我替你惩治对方,你就在这里先好好歇着。”
“如果是凌燕的话,肯定会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沈平文小声自语着,而后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将模糊视野的泪珠挤开后说道:
“不行,淑霭姐,不能让你自己去……万一你也和凌燕一样……”
“放心吧,等我回来。”随着裴淑霭手指一挥,黑洞的顶部开始迅速收拢,仅留下了一条用于通气的缝隙。
“淑霭姐,注意安全……”
在裴淑霭转过身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脑海中来自对方的心灵通讯。
“知道了。”
回应一句后,裴淑霭向耿大轩和方瀚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在得知二人现在受到薇安玛玛丽的牵制暂时无法前来时,她短暂犹豫了一下,随后便跳入一个黑洞之中,开始沿着墙壁争分夺秒地迅速向上爬升,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楼梯间里。
由于不确定敌人的位置,裴淑霭并未选择一口气冲到楼顶,而是在来到二楼后开始逐层搜索起来。有黑洞的掩护,裴淑霭无需担心敌人在暗处发动的突袭,黑洞沿着地板、墙壁、天花板飞速移动,几秒钟的工夫便能将一个区域搜查完毕。而在整个二楼都排除威胁之后,她马不停蹄地来到三楼开始了下一轮的搜查。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大学学生,这些学生分散开来躲藏在图书馆各个区域的角落,面对自眼前一闪而过的黑线,他们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得尽可能将自己的身形全部遮掩或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以求不被对方察觉。
整个校园因为水银河的影响几乎再无安全之所,只有这栋高大的建筑因为顶端基站的缘故没有遭受牵连,眼下除了待在这里外,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个别学生在察觉到黑洞突然近身时因惊吓叫出了声或是发动了能力攻击,裴淑霭没有对其理会,依旧按部就班继续着搜查工作。在发现对方的目标似乎并非自己后,那些愣神的学生也渐渐回过神来,重新返回到原来的位置或是另寻一处开始了新一轮的躲藏。
“六楼也没有……”
再度将一层楼的威胁排除后,裴淑霭透过黑洞缝隙观察着通往七楼的楼梯间,随后一鼓作气冲了上去。这已经是最后一层尚未排查的区域,在黑洞的疾速之下她与敌人擦肩而过的几率并不大,那么这里很有可能便是对方的藏身之地了。
也几乎在她越过拐角的一瞬间,裴淑霭突然听到一道年轻的男人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嗯?怎么来的是这位美女?”
虽然这道声音听上去略微有些青涩,但裴淑霭在听到对方的话后瞬间便进入了戒备状态。她此刻还藏身于收拢的黑洞之中,仅打开了一条用于观察的缝隙,从外部绝无可能看到内部自己的相貌特征。
敌人!
在这个念头自心中浮现的瞬间,一道黑洞骤然自男人脚下浮现。随着脚下失去支撑,男人的身形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倾倒。见到对方想要伸手摸向旁边的地板,裴淑霭冷冷一哼,黑洞的边缘随之扩大,男人周身方圆两米的地板瞬间化作一团黑暗,再无能够着力的事物。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身躯却并未如料想中的向下方坠落,竟是朝他倾倒的方向,也就是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弹射而出,眨眼间便跃至她的身前!
“体能强化者么?那你可挑错了对手。”
裴淑霭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来对方刚刚并非倾倒,而是准备起跳,并在自己的黑洞施展之前就完成了发力。不过影响不大,一个只能近战的体能强化者面对黑洞将无可奈何,甚至根本无法触碰到自己,她要做的只是在接下来慢慢消耗对方就足够了。
觉察到那个男人已经来到自己眼前并提起了拳头后,裴淑霭将面前黑洞的最后一道缝隙迅速闭合,如此一来她便相当于身处墙壁内部,对方无法伤害到她。
“是吗?”
然而正当裴淑霭准备转移方位之际,伴随一声巨响,眼前的空间轰然炸开,她整个人竟就这么毫无遮蔽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怎么可能?!”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裴淑霭连忙在身前凭空再度召唤出黑洞想要抵御攻击,然而下一秒她便又察觉到来自身后风速变化带来的寒意。
“怎么会这么快……”
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在一颗拳头自视野中不断放大的同时,裴淑霭发现自己刚刚身处的那道墙壁此刻竟已多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其中能看到不少断裂的钢筋与四溅纷飞的灰尘碎屑。
“如果这是对方一拳轰出来的,他究竟是怎样做到在具备这么快的速度的同时还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现实并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下一刻,枫杨的拳头已经击打在了裴淑霭的小腹之上。
“呕……”
强力的一拳几乎直接将她打断了气。随着裴淑霭一阵干呕,哈喇子开始迅速分泌,不受控制地自嘴角淌落,召唤出的黑洞迅速消失无形,刚刚掏出的佩枪也自手中滑落下去。
超能力:黑洞。这个能力裴淑霭自认已经玩出了花,不仅能用来阻挡攻击、转移自身和友军,还能用于限制和击杀敌人。一旦坠入黑洞内部,被束缚的人将绝无可能通过攀爬或弹跳的手段逃出来,黑洞内部本身也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边界,一切攻击都将徒劳无功。
除此之外,裴淑霭甚至能通过黑洞的强制闭合将正在坠入其中的敌人身躯斩为两半。可以说这个能力集攻击、防御、移动于一体,是个相当全能的手段。
不过这个能力也有一个并不明显的弱点,那就是在不依附地形或其他物体上的情况下,凭空召唤出的黑洞仅能用来抵御攻击,无法将自身或他人藏入其中。
当然,这一点与其说是弱点,更不如说是相当合理的特性。起码在裴淑霭觉醒能力之后的这么多年里还从未在这个方面吃过亏。
然而就在今天,面对一个如此年轻的敌人,她却是就这么光速败下阵来,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我发现你们这个小队的能力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偏向辅助层面,无敌也好、瞬移也罢,还有什么黑洞蜂群无效化,纯粹用于战斗和恢复的能力居然一个都没有,比我以前遇到的那波人差得远了。难道你们觉得依仗着这玩意儿就不用再补足了么?”
在落地的同时将坠落的手枪稳稳接住,枫杨用一只手指套入扳机护环转了几圈,随后将之一把握成了散落一地的破碎零件。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迎接你那位‘咸鱼’队友的到来吧。”
枫杨一屁股坐在倒在地上的裴淑霭背上,就这样再度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咳咳……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代号?”裴淑霭趴在地上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眼。
“难道是水晶花的人?”
“无可奉告。”
裴淑霭一呆,想想也是,哪有多少罪犯会对敌人主动表露身份的,尤其自己代表的还是绝对“正义”的政府一方。不过既然如此,他应当和亚伦不是一路的人了。
对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己已经认栽,不能把平文也牵扯进来!想到这里,裴淑霭冷声对枫杨说道:
“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
“何以见得,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跑进这图书馆里边了的。”枫杨转过头看着身下的女人说道,“不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找他,反正你那两个队友应该是过不来了。”
“别想了,他被我用能力藏起来了,你是绝对找不到的。”
“嗯?被打成这样,你的能力还未中断?那你怎么不往身子底下放个黑洞逃跑?”
“毕竟是用来保护队员的手段,跟战斗时临时召唤出来的可不一样,哪有那么轻松就被中断,信不信由你。”裴淑霭冷冷说着,暗中却开始不断尝试施展能力。
先前腹部遭受重击带来的窒息感此时已经不算太过严重了,只需再等一小下,一小下就好,只要能召唤出黑洞的话,一切就还有反击的余地。
“你在拖延时间。”然而,枫杨此刻却是一语道破了她的打算。下一刻,裴淑霭突然感到自己的屁股被人用力拍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随之传来。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即便那家伙不来这里,他也同样离不开这个地方,我有的是时间。”
枫杨用一只手掐动着身下的丰臀,一边开始微微思索起来,视野中那团丰腴的脂肪正在不断随着手中的动作发生形变。
沈平文进入图书馆时的状态他有看在眼里,应该已是强弩之末了,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过来的,被裴淑霭用能力保护起来理所应当,后者不像是在说假话。不过他也并不着急,这个时候只要敢走出图书馆,面对薇安玛玛丽只会是死路一条。只要离不开这栋建筑,那沈平文必然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要杀了这女人直接去找他吗?
血液样本应该就在对方身上,若是成功除掉他,自己就不用再担心日后身份暴露,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自然也就无需重开了。
“不行,我不能主动寻找对方。”枫杨在心中暗暗否定了这个看似最稳妥的做法。
这栋楼里还藏有不少幸存者,若是在此地肆意活动势必会被不少人察觉。每个学生的手段各不相同,若是凑巧有那种专门用于隐蔽的能力,即便是他也难以发觉。
真要说的话,眼下在这栋建筑内自己能放心行动的区域只有当前所在的七楼、身前这个以及其他几个楼梯间还有一楼大厅,这些区域要么狭小要么极度开阔,肯定是无人藏匿的。
因此,将目击证人尽数消灭并不现实。反而若是留下了把柄,即使把人杀了,日后一样会引来祸患。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对方主动现身了。
况且,这个女人就这么杀了的确可惜。想到这里,枫杨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将身下的女人夹在腰间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地来到七楼大厅内正对着的咖啡屋中,一把便将裴淑霭甩到了里面的沙发上。
“嗤啦。”
随着一道撕扯声响起,他轻易地便将这个女人的白色衬衫撕得粉碎,露出了内部带着黑色蕾丝文胸的傲人峰峦。
“好品味。”对其赞许一声后,枫杨将双手伸向自己腰间迅速解开了腰带。
“你、你要做什么?”
裴淑霭急促呼吸着,虽然察觉到了危险,但她尚未从方才的一击中恢复过来,身体依旧绵软无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脱下裤子,露出了那根血管凸起的庞然巨物。
“你觉得呢,大美女?”
一把将胸罩向上掀开,裴淑霭粉嫩的两点连带着整个南半球显露而出,并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上下汹涌摇荡着,要多水润有多水润。枫杨骑在她身上将自己的阳具于那深邃的沟壑下方探入其中,随即整个人便猛地打了个激灵。
“嚯,这可真是……美妙绝伦。”
一边说着,他又伸出双手捏住那对在上端文胸约束下未能完全摊开的巨峰,整个手掌和指节都被深深嵌入其中。随着稍稍施加力道将其往内部聚拢,胯间那层绝妙的包裹触感再上一层楼,令枫杨心中忍不住直呼过瘾,当即便开始前后迅速拱动起来。
“快放开我,你这人渣……”
感受到胸间摩擦传来的灼热,裴淑霭羞愤地说着,一道黑洞却是暗暗自身下的沙发中开始生成。她现在渐渐缓过了气,能力自然也可以再度施展了。
“啊!”
然而下一刻她便吃痛地叫了一声,身上的男人此刻正将一只手按压在她小腹刚刚被捶中的位置,这个举动致使她刚刚施展的能力又迅速消散了。同时她感到仍掐在自己一侧乳房的那只手掌力道骤然加大了几分,胀痛感隐约间也开始传来。
“不要企图耍些小聪明,你也不希望自己队友上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全裸的尸体吧?”
狠狠瞪了枫杨一眼,裴淑霭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屈服。她没有说话,在默默接受凌辱的同时闭上了双眼。
“只有我自娱自乐可没多少意思,看来眼下的环节只得暂且作罢了。”
枫杨将之从沙发上重新扛起,走至一边又放在了咖啡屋的柜台上,随后一道撕扯声便再度传来。当裴淑霭重新张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望向正上方的天花板,自己身体下方似乎有阵阵凉意传来。
她下意识伸手向下探去,并未摸到本应存在的布料,而是触碰到了大腿内侧的光滑肌肤,这才意识到自己下身的衣物刚刚已经被撕扯掉了。与此同时,一只火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继续前伸着的手腕。
“准备好了吗?”
说话间,枫杨已经将自己的胯下对准了前方的隘口。
“嗯,虽然不算湿,但也不算很干,只是插进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他一边上下蹭动着那道粉穴一边说道。
“等、等等!”阴蒂随着对方的每次蹭动不断传来触电般的感觉,感受着身下逐步增大的灼热顶触,裴淑霭整个身躯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她连忙出声道,语气中挂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放心吧,我会温柔对待你的,前提是你要配合。”言罢,枫杨不再给对方求饶的机会,腰部奋力一挺,两道身躯之间的空隙终于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啊!”
在异物进入体内的一瞬间,裴淑霭的身体骤然绷得僵硬无比,她的大脑随之变得一片空白,思考能力也随之一并丧失。可随着枫杨下身不断地缓缓抽动,一股怪异而强烈的瘙痒感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既然不是第一次,刚刚那一下应该没有感到痛吧?做爱应当是件让同时愉悦双方的事情,放心吧,我会让你舒服起来的。”
“呃……”
裴淑霭想要竭力忍受体内传来的这份怪异感觉,然而对方那根磨磨蹭蹭的肉棒却越发让她感到奇痒难耐,这种缓慢节奏甚至远比想象中的粗暴形式还要令人备受折磨!
痒,好痒!怎么会这么痒啊!她要疯掉了!
“说起来,裴小姐,你似乎对这里很是敏感啊?”
枫杨并未急着加快节奏,而是将一根手指探向自己阴茎上方,用指腹轻轻按在那颗小豆豆上面,随着抽插一并开始缓缓揉动起来。
“呜呜呜!”
强烈的愉悦刺激令裴淑霭不禁发出一阵呜噜之声,险些忍不住就要将下半身主动贴合上去,一层鸡皮疙瘩开始自她泛着青色拳印的腹部浮现。这些变化自然被枫杨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依旧没有丝毫提速的意思,而是向前弯下腰来,将一颗早已变得坚挺的乳头含入口中,在用舌头润滑几圈之后便开始嘬动吮吸起来。
“哦……”
新的刺激袭来,裴淑霭忍不住张开了朱红色的双唇微微出声,然而下一刻一根手指便顺着她的唇齿扣在了口中,对方似乎也因这个举动找到了借力点,身下柱状物向前拱动得越发深入了。
裴淑霭很想用力咬断对方的这根手指,然而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此时竟提不起一丝力道,原本僵硬的身体现在也已瘫软下来,只能任由对方肆意摆布。
“对了,裴小姐,你刚刚不是要联系那几位队友么?现在恰好是个不错的时机,不如让他们一起听听你这悦耳的声线,如何?”
“唔……不可以……”
正当裴淑霭支支吾吾地表达拒绝的意图时,方瀚和耿大轩在这个时候却主动向她发起了心灵通讯。
“不,不要在这个时候……”她本能的想要拒绝通讯,可现在的自己正处于心神失守的状态,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没几秒钟工夫,与二人间的心灵通讯便在他们锲而不舍的尝试下被动接通了。
“嗯?看样子是联系上了。”
察觉到裴淑霭突然停止了出声,枫杨嘴角微扬,下半身的动作在这一刻开始骤然加速。
“嗯……”
“水母,你听得到吗,情况不容耽搁,你听到了就快回句话!”脑海中再度传来了同伴的催促,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吼出来的。
“吼……吼出来?自己如果也吼出来的话……”杂乱的思绪错纵交织着,裴淑霭此时已经无法进行正常思考了。
“嗯、嗯……嗯!”理智的堤坝在这一刻悄然破裂了一角。
“淑霭,你还好吗?快回答我!”同伴的吼声再度传来,在不断的催促声和体内那愈演愈烈的高涨冲动双重压迫下,裴淑霭终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声线,张口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大声倾泻出来。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波涛般的峰峦在下方一次次撞击传递着的能量之中汹涌起伏着,无形的潮水化为实质自下身的隘口中喷涌而出。在情绪伴随着呐喊释放殆尽后,裴淑霭的双臂沿着柜台边缘向外打开,无力的垂落在了空中。枫杨此时也将半弯着的上半身向上探去,轻轻吻在那张朱红雪白的唇齿之上。
“唔……”
女人先是被动配合着,随后逐渐忘我地迎合上去,二人逐渐演变成了激烈的热吻。她的双腿不知何时起也紧紧夹在男人的腰上,随着男人每一次的冲刺,她便也跟着一齐施加压力,让身躯向反方向尽可能地多挪动一寸,以寻求更为紧密的贴合。
终于,当交错的喘息声变得无比剧烈,肉体拍动的节奏加速到极限之际,于女人的放荡大叫声中,男人运动的身躯终于骤然放缓,随后逐渐趋近停止。
“和你配合得十分愉快,裴小姐。”
再度含住对方的乳首,稍稍用力吸吮片刻后,枫杨直起身躯,看着对方胸前留下的那道环状红印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便走至一边取出一套杯盏,将早已研磨好的咖啡粉添加些许,继而将热水轻轻沏入其中。在做好这一切后,他又找了几颗方糖投了进去,最后才走到一边穿好衣物,而后摸出手机想要拨打号码。
“对了,忘了现在打不通来着。”
“不过若是在校园内网范围里,无需借助基站的话……”
枫杨自语着,依旧按下了拨号键。
“喂,杨杨?你那边还好吧?”出乎意料的,屏幕另一头传来一道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
“梅姐,你没离开啊。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小可对你放心不下嘛,我实在拗不过她。放心吧,我们现在都在学校后山旁边窝着呢,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杨杨,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新情况吗?”
“不,没事。”枫杨看了旁边全裸着倒在柜台上的裴淑霭一眼,对方下方的洞口此刻还正不断滴落着白浊的粘稠液体。
“只是确认一下你们还在不在罢了。我这里接下来不会太安稳,你们那边应该能注意到广场上的局势吧,不准备离开的话就先原地待命,注意安全。真出了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瞬移到我身边。”
“知道了。”
“嗯,拜。”
挂断电话后,枫杨看着眼前陷入昏厥的女人,手掌自怀中轻轻一晃,随即一柄沾血的匕首便亮了出来。
“本以为咱俩激战了这么久,那家伙总该露头了。你真的把他保护得很好啊,裴小姐。”
“永别了……不,兴许还有机会再见。”
话毕,他的右手自对方颈前一晃而过,血柱随之喷涌而出。
“淑霭姐?”
图书馆一楼,沈平文的身躯突然自黑洞之中被弹了出来。随着摔落在坚硬地板上带来一阵痛感,原本刚欲陷入昏睡的他立即清醒过来。他艰难爬起身来,那道黑洞在将他弹出后迅速收拢消失,可裴淑霭却并未出现在视野之中。察觉到这个古怪现象后,沈平文心中莫名多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会这样?”
在黑洞中经过了短暂的冷静之后,沈平文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鲁莽切断与队友之间的心灵通讯的。现在他并不清楚几人的具体位置,该怎么和大家汇合呢?
目前沈平文只知道裴淑霭应该在楼上,但他的身体在经过短暂歇息之后反而彻底泄了劲,全身上下稍微动弹一下便剧痛无比,已经没有能力再抬起腿爬楼梯了。
思考间,沈平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原本他只中断了和三名队员间的心灵通讯,单单保留了与凌燕之间的联系,毕竟这算是他清楚后者尚且存活的唯一途径。可现在,那仅存的一缕联系不知何时也断掉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凌燕出事,要么是方瀚那边出了情况。
“不、不会的,不会的。我得找瀚哥问清楚!”
沈平文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了几下,在发现图书馆外面似乎有几道人影后,他尽力挪动着酸痛的双腿终于一步步走到了图书馆的大门外。
“啊?”
就在沈平文将目光转向广场上时,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当即呆滞在了原地。
距他相当接近的地方,耿大轩正面色发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变得一片赤红,嘴巴中间像是贴了一根白线,细细看去是一颗颗细密发白的泡沫。
金发女人正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而在她的另一侧,一颗血迹斑驳夹杂着衣物的肉球此刻正悬在空中,分外诡异。
就当沈平文尚在推断这肉球是由什么组成之时,他的眼神却注意到了位于肉球正中央的那张面孔。虽然已经变得极度扭曲,可那熟悉的五官和泛黄的发色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瀚哥!”
他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叫出声来,而随着他的声音发出,金发女人也明显注意到了这道不和谐的声线,随即将目光转移过来。
“嗯?怎么这里又有一个。继续苟全性命不好吗,这个时候又跑过来了?听刚刚的称呼,你和他俩应该也是一伙的,我没说错吧?”
薇安玛玛丽波澜不惊地说着,无形的念力将眼前的男人一并笼罩在内。然而正当她想要将对方压成肉饼之际,却是发现这股念力竟是在转瞬之间迅速消散了。
“看来你比这个人还要更有趣些。”沉静的面色终于产生了一丝变化,薇安玛玛丽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看似落魄的男人,念力输出悄然加剧。
“放开大轩队长!”
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但沈平文很快便理解了现状。当务之急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尽可能先将尚未死去的耿大轩的生命保住再说其他!
“你说的是这个大块头吗?他之前可是把我用着十分趁手的一件兵器给打弯了不少。想要我放过他?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吧。”
“我说了,快点放开他!”
沈平文朝前扑去,无效化能力发动,将那再度降临到身上的压迫击溃。他想要先行将耿大轩从凝滞之中解放出来,然而对方的念力压迫如影随形,让他根本分不开精力照顾队长那边。
“既然如此,那就先收拾你!”
可就在他将能力集中于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准备令对方彻底丧失手段之际,一股如遇天堑般的怪异感突然涌上心头。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薇安玛玛丽继续施展了无效化。然而下一刻,本该荡然无存的念力再度朝他压迫而来,这一刻,沈平文明白了刚刚的那股怪异感由何而来。
还有在破除学校外围那道巨型充能屏障的时候,沈平文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对比那个时候,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压力无疑还要强烈无数倍,仿佛面前横亘了一座大山,根本不是自己一人所能撼动的。
这种几乎刺痛大脑的感觉……倒是跟在地下停车场遇到的那个男人颇为相似,不过后者的实际表现可远远不如眼前女人这般强悍。
“哼,原来只是无效化么。小子,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屡试不爽的能力到我身上就不起作用了?”薇安玛玛丽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失望,她一边看着同样陷入凝滞的沈平文一边说道。
“虽然你的能力在‘质’的层面的确很突出,但在绝对‘量’的积累面前照样只是徒劳,明白了么?”
“你的能力的确很稀有,但终归不是我要找的人。好啦,是时候上路了,放心吧,那个大块头已经比你先走一步了。”
她又转头看了耿大轩一眼,后者发紫的面色此刻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嘴角也不再溢出新的白沫。
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愈发强烈,各个关节开始因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沈平文奋力抵抗着,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撕扯成碎片,体表不断生成的一道道伤口也开始向外透出血色,但却因凝滞的缘故无法流淌出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对不起,凌燕、队长、瀚哥、淑霭姐,虽然没能为你们报仇,但好歹也算一起上路了。”
很快,那股剧烈的撕扯力道便超出了沈平文能抵抗的极限。虽然心有不甘,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选择释然接受。对他来说,就这么死去至少比余生都在悲痛中度过要强上许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祈盼已久的熟悉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凌燕?”他在心中不可思议地叫出了声。
即使对方已经失去了双手,全身上下皆被血污污染,枪伤随处可见,额头处的可怖伤口更是分外醒目,整个人几乎没了人样。但他绝不会认错,这就是他寻觅多时的那个人!先前心灵通讯的最后一根弦没有崩断,果然是因为她还没死!
“咦,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明明一只脚都踏进坟墓里了。”
薇安玛玛丽有些意外,她并非感受到了威胁,而是讶异于对方竟是能凭空出现在她的凝滞空间内。要知道在这里未经她允许想要擅自活动几乎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就算能够做到,身体必然也会受到极大的负荷,可眼前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却硬生生做到了这一点。
“咻!”
然而下一刻令她更意外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只见原本定在原地的男人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居然在她眼前又直接消失不见了!
“啊啊啊!!!”
海水浴场内,游客们正在沙滩上游玩或在海中戏水,突然随着“咻”的一声传来,两个血淋淋的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引得不少人当即发出了一声尖叫,疯狂朝着远离二人的方向逃窜。
“凌燕,凌燕!你还好吗?!”
将面前的女孩紧紧抱入怀中,沈平文察觉到对方躯体传来的无力感,连忙将她放下来躺倒在自己怀中。他下意识地想要攥紧对方的手掌,手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凌燕已经失去了双手,只得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用力呼唤道。
“啊……是平文啊,太好了……我一直想和你单独来海边玩来着……”
在他担忧的目光中,凌燕张开了双眼,在见到视野之中的熟悉身影后缓缓露出了微笑,声音虚弱地说道。
“是啊,太好了,你活着就好,以后我们天天来这边玩!你少说点话,我这就把你送去医院!”沈平文连忙想要掏出手机,却又发现此刻的自己正赤身裸体,哪里还有什么电话。
“愣着干嘛,快点打120啊!”他朝着围在不远处的人群吼道。一些人无动于衷,但还是有不少人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纷纷开始拨打起来。
“平文……对不起……我没能及时回来,那些学生都因为我……”
然而这时凌燕却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地抬起胳膊向上伸去,看上去想要抚摸沈平文的脸庞,但却因没有手掌导致这个尝试未能实现。见状沈平文连忙将脑袋又向下低了几分,这才让她那断裂的腕部成功搭在了肩头。
“要怪也都怪敌人,我不怪你,他们也不会怪你的,你快别说话了。”沈平文已是泪流满面,可即便如此,怀中的女孩还是提起精神继续说道:
“哈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说起来,能救下你还多亏了那瓶蓝色的药水呢……不是它的话,我根本没法从玛玛丽女士手里救下你,也不能跑到屏障外面……私藏和使用违禁药物,这要是回去了,不知道得判多少年呢……对不起,明明想要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却又率先违背了你一直追求的正义作风啊……”
凌燕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
“什么狗屁作风,去他妈的!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啊!”
“嗯,我知道,我也不后悔……最后能把你救下来,真是太好了……对了,枫……枫……”
凌燕吃力地尝试吐出音节,然而她现在已气若游丝,再不能多发出一个字眼了。
“风?风大是吧,觉得冷是吗?我知道了!喂!你们快递过来件衣裳!”
然而就在他呐喊之际,搭在男人肩头的手腕突然无力地落向了一边。
“……凌燕?”
似是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沈平文怔怔地问了一声。
警笛声在这一刻自不远处响起,周边区域的游客在相关人员的工作下已经基本疏散。当警察们手持配枪冲入这片海水浴场时,他们看到了那道紧紧抱着沉睡女孩的赤裸身影,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死了一般,看不出一点生气。
……
“原来是瞬移吗……哼,有点意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嘉许你这份搏命的勇气吧。”
图书馆外,薇安玛玛丽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便淡然一笑。虽然让两个小辈当着自己的面溜之大吉,可她却并未有丝毫动怒的样子,而是直接将之甩到脑后不予理睬了。
“现在,让我看看这里面还剩几只小虾米吧。”
然而,正当她准备抬脚迈入这栋校园内仅存的建筑之时,一道青涩的声音却是自内部的某个角落传入了她的耳中,声音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越发清晰,而那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薇安玛玛丽眼前。
“这里是你我相逢的起始,也曾一度沦为绝唱。于漫长光阴中求索不得的女人,在别无选择之际将希望托付给了另一个男人。”
直视着面前女人的那对蓝色美眸,枫杨将剩下的话语说毕,随后向对方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现在,那个男人带着答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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