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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说(先婚) (83-85) 作者:EIGGAM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9 长篇小说 6060 ℃

【如是说(先婚)】(83-85)

作者:EIGG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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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他仔细翻阅着妻子近期的用药记录,眉间的沟壑始终未能舒展。那些镇静剂的名字仿佛化作细针,一针一针刺在他的心口,泛起酸胀的疼。

“别看了。”鄢琦踩着毛绒拖鞋,顶着半湿的发丝,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小手不满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谁让你穿西裤坐我床上的?”

关铭健低笑出声,顺势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身旁的小沙发上。他隔着柔软的浴袍握住她的腰,轻轻一带,便让她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就是你的床了?”他挑眉,指腹蹭过她耳际滑落的水珠,眼底漾着细碎的光,“难道不是我们的?”

“关总,”她低下头,双手捧住他清减几分的脸颊,眼角弯起狡黠的弧度,光洁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他的裤腿,“这房子的产权可是我的——某位先生自愿赠与,公证过的,非夫妻共同财产哦。”

“那这个也是自愿赠与。”男人眸色一深,大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地吻上那双娇艳的唇。齿尖轻轻衔住饱满的唇瓣,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又藏不住压抑已久的渴望,辗转深入,将未尽的话语都融进这个缠绵的吻里。

“……”她想说的话被完全堵住喉间,他唇齿间的进攻又快又凶,仿佛要将她生吃入腹一般吮吸着自己的唇瓣。

嘴上被他吻的啧啧作响,空气中的暧昧因子瞬间扩大升温,让他握住自己后腰的手也变得滚烫了起来。

她呜咽了几声,才勉强推开他。附在他肩头的小手被他抓进掌心,关铭健眸光幽暗地盯着她,抬起那只白嫩的手暧昧地亲吻着,仿佛在回味刚刚那个炙热的吻。

“你说想我,想的就是这个而已吗……”

鄢琦瘪了瘪嘴,心虚地眨着眼睛,大腿根默默地磨蹭着他的衣摆,企图将罪名加在他头上,掩盖身体也已经动情的事实。

“那你呢?你想我吗?”关铭健笑着向后仰了仰,靠在沙发靠枕上,手掌压低她的腰身,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听自己沉稳的心跳。

“想的,”她主动搂上丈夫的腰,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整个人依偎在他怀中,乖巧地任由他揉蹭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皮肤。

“刚刚看你的用药记录,多打了好多针剂,手臂痛不痛?”他的欲望已经完全勃发,隔着几层面料戳在她的腿根,但他并不着急于此,只是轻叹一声,抚摸着她又瘦下去的脊背,贴在她的额头认真地问。

“还好,”她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头盯着他的唇看,“嗯?怎么没有烟味了?”

关铭健揉了揉她娇俏的脸,指腹无奈地在她唇上摩擦了几下,“b市那群人准备的烟我抽不惯,想你的时候只顾着练字,一直在写你的名字,干脆就戒了。”

“上次你来万银,说我那一层烟味太重,好多无辜的人在闻二手烟,以后我给大家设置一个固定吸烟点,不允许随地吸烟,好不好?”

“多好呀,早就该实施了,”她仰着头,轻轻拧了拧他的大臂肌肉,“还有员工福利也要跟上,员工餐也要讲究营养搭配,还要有心理疏导室,金融业压力多大呀……”

关铭健笑着搂紧她的身体,思考片刻后用力点头,对她表示认可,“有道理,明天我就跟人事讨论一下。”

“不过……”他单手滑进浴袍中间,抚摸上那具光滑软嫩的身体,手掌附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暧昧地揉按,“这些东西等明天可以单开个会议室聊,现在,是不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电流似的隐秘快感顺着神经末梢一点点攀升,让她难耐地翘着小腿,皮肤炸起细小的颗粒。

“琦琦,我有好多话没跟你说,也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他将妻子从浴袍中剥了出来,深深地望着她那双水润的眼,在她的下巴上落下一连串爱怜的吻。

“上次你说你爱我,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几乎都没跟你说过。”

关铭健抬高她小小的下巴,顺着她的下颌一直吻到纤细的脖颈,留下一连串鲜艳的红痕,“琦琦,我真的很爱你。”

“非常爱,”他舔舐着她的锁骨,那片凸起被他含在口中轻轻地啃咬,男人近乎崇拜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嗓音暗哑:“我不善言语,可是又怕你感受不到,又怕你不再相信。”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如何去爱你,让你快乐,轻松,自由。”

大手下移,紧紧扣住她的后腰,不容她后退闪躲半分。鄢琦被他黏糊的吻啃咬到脑袋昏沉,她下意识搂住丈夫的脖子,在他额头上蹭了蹭,主动亲了亲他。

男人有一瞬的怔愣,他直起身子,直视着她泛红的眼眶,才听见她说了一句:“我相信,一直都信。”

关铭健忽然淡淡地笑了一声,他压着她的后背,又凶又重地吮吻着她的唇,舌尖敲开她的齿关,肆意掠夺着她口腔里的氧气。

上颚的敏感点被扫过,妻子在他怀里被吻得浑身发颤,腿心的潮意打湿了他的西裤面料。她无力地仰头,却对上他灼人的目光。

只是个瞬间,她却不禁惊叹,为什么情欲和虔诚能共存在他那双深邃的眼里?

他像是塞壬,要用充满诱惑的歌声诱她入怀,一遍遍让她打破自己的界限,求得和他共生。

她忽然赌气地捶了捶他的肩头,一把拉下他的衬衣,撕破他游刃有余的伪装,在他的下巴上重重地咬下一口,“你要赎罪的……”

他张开双臂,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样子躺在沙发上,依然笑着望向光裸的她,“鄢老师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鄢琦跨坐在他大腿根,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主动解起他的皮带扣,胡乱地拉下他的西裤边缘,稳稳地攥住了那根尺寸惊人的阴茎。

“……”他第一次被妻子这样抓住,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盯着她摆弄着白腻的小手,笨拙地上下滑动着,欲望瞬间冲上头顶,喉间难以自抑地哼出了声。

“谁让你出声的?”她娇蛮地在他的小腹上甩了一巴掌,凶巴巴地坐起身,手上滑动的速度变快,“不许哼。”

“谁让你之前每次上了床,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凶,”鄢琦半眯起眼,狡黠地笑了几声,“你说的,怎么惩罚你都行。”

她的手腕只是动了几个来回,就泛起酸软。她鼓了鼓腮,不满地盯着那根又胀大了几分的东西,绞了绞空虚的腿心,手上将上翘的那根压在他的小腹上,直直地坐了下去。

阴茎就那样蹭在两片阴唇之间,空了一个月的身体太过敏感,阴蒂只是被那样的温度触碰,就有了强烈的感觉。

“……琦琦,”他粗喘了几声,那片湿热的皮肉贴上来的感觉简直要逼疯他,关铭健想伸出手,却被妻子再次摁了下去。

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迷离,乳尖也悄悄挺立起来,让人忍不住前后骑在滚烫的肉棒上磨蹭。后腰渐渐聚集起来的快感让她加快了几分速度,她撑在他线条分明的小腹上,喉咙里是含糊不清的娇吟。

“你真是……”他无奈地笑了声,摩擦带来的快感是双向的,他也微微眯起了眼,指节悄然磨蹭上她的蓓蕾,轻轻揪了几把,用短短的指甲逗弄着。

她下意识想躲,可快感太强,她不舍得离开他的助力,没动几分钟,就吸着酸软的小腹陷进第一个高潮。水液糊在他的小腹上,暧昧至极。

“嗯……”她趴在他胸上休息了几秒钟,手掌无力地抵抗着他想要将自己扶起的手臂,“好了,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那怎么办?我不好。”

“你不好就忍一忍,”她在他鼓胀的胸肌上用力咬了一口,狠狠瞪他,“这位先生,你自己说的,我怎么惩罚你都可以。”

“这句话明天生效,今天先不生效了。”

他用力翻了个身,将妻子压在身体下,靠枕被他塞进鄢琦纤瘦的腰下,让她的腿心暴露地一览无余。

“……大骗子!”

她挣扎了几分,脚踝却被他紧紧攥住,腿根被分得大开,龟头紧紧贴在她的穴道外,一点思考时间都没给她留。

“啊……”

穴里湿的太厉害,他进来的过程缓慢却顺利,阴茎稳稳顶开每一寸褶皱,龟头的棱角将那片柔软的肌肤刮擦得发烫。

穴里太酸太涨,眼眶都跟着发酸发烫,生理泪水慢慢在聚集,她在他身下呜呜地呻吟,下一秒却被他咬着唇吞进腹中。

触到那片柔软的花心,他低笑了声,给了几个深凿,大手摁在她的小腹上,一同施压,加深她的快感。

他的深入愈发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都倾注进她的身体。阴茎在她的血肉里疯狂鞭笞,讲那些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水液榨出身体外,沿着她的股沟一路流下。

“轻点……”她含糊不清地抗议出声,眼泪滑落眼角,小腹忍不住轻轻抽搐起来,情潮又再次将她包围。

他紧紧贴着妻子的身体,随她一起上下起伏。她对自己来说太娇小,只是单臂就能禁锢住她的脊背,重重操进她柔软的身体,在那片敏感区狠狠地揉搓按压。

“我不要……呜呜。”

指甲在他的背上划出几道红痕,可他却更觉兴奋,恨不得长进她的身体里,龟头深深卡进阴道顶端的另一张小嘴。

子宫好像都开始颤栗,她长长地哭吟一声,绞着那根凶狠的阴茎再次高潮。阴道内的高潮太汹涌,仿佛要漫进骨髓之间,让她犹如卸力一般只能任由他摆弄。

她呜咽着被他再次拖进汹涌的浪潮里,身体仿佛快不是自己的一般进入了超负荷状态。浴室的洗手台一片狼藉,他似乎犹爱对着镜子观察她的状态。

最后那次,她趴在洗手台上望着自己哭红的眼,忽然想起什么,抓住了他想要撤离的身体,讨好似的向后仰,亲吻他的下颚。

她摇了摇头,意识都昏沉,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前两次都被他灵巧地躲开,喷洒在她的脊背上和小腹上,他假装读不懂妻子的暗示。

可这次她似乎心意坚决,他轻叹一声,捏着她的下巴用力亲吻,身下的动作也迅猛又激烈,只是几个来回就喷洒在她体内。

白浊顺着她的腿根流了下来,关铭健搂着她虚软的身体,良久后长叹一声。

他质疑自己能否做个很好的父亲,他不愿将代际伤害传递下去,但既然他的妻子能教会他爱,或许他能永远从那个黑暗的家里逃离,同她一起经营一个热闹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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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你知道的,当时没走任何手续就把你放出来,是因为形势太紧。”

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越过窗外。滩涂上钢筋林立,塔吊缓慢转动,夕阳把半片江水染成了浑金色。

“能用的人不少,能托付的却没几个,真正能担起局面、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沙哑:“你当初对你妻子那边家族的支持,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只是给你一次翻身仗的机会。能不能打赢,还得看你自己。”

关铭健神色沉稳,只轻轻颔首,唇线抿得极直:“我明白。再次投票定在两个月后,时间足够了。”

老人盯着他,眼神像刀锋一样逼人,手杖在掌心里握得咯吱作响:“有些事,欲戴王冠,必承——”

话音未落,书桌上的办公座机忽然震动起来,沉闷的铃声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关铭健顺手拿起那台沉甸甸的黑色听筒接通,声音软和了些:“什么事?”

“小姐的妆快化好了,她问您什么时候能到?”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那块白金表,表盘映在落地窗户上泛着冷光,沉吟片刻才答:“半小时左右。你先带她去餐厅,她们已经在等了。”

老人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似乎有什么话挣扎着要涌出,却在最后一刻被沉淀下的缄默压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回去吧。”

关铭健向他恭敬地颔首,随后大步离开。老人的目光追随着关铭健挺拔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目光缓缓落到华银代理总裁的铭牌上,摇头长叹一声。

他一路赶着行程,怀里抱着送她的礼物,一下车就径直走向宴厅。他身上那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利落,领口处的墨翠领针恰到好处地点出他的锋芒。

不算大的宴厅已被精心布置过,圆桌中央盛大绽放着香槟色玫瑰,外层花瓣微微卷曲,半透明的花茎透出强大的生命力。米白色桌布铺展得平整如镜,高脚杯中浅金色的香槟正吐着细密的气泡。

关铭健步入宴厅,利落地西装外的大衣外套搭在就近的椅背上,熨帖的白衬衫与暗红色领带衬得他愈发英挺。他手中那束粉白交织的百合尚带着清浅的露水,香气淡雅。

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一袭水蓝色露肩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绸缎料子随着她的呼吸泛着柔和的光泽。长发被松松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颈侧,更衬得肤白如雪。她发间别着一枚精巧的珍珠发簪,耳边坠着同色的小颗珍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厅内灯光温暖,鄢琦正坐在中央的丝绒沙发上,膝上、身旁堆着好些已拆和未拆的礼物盒。彩色的丝带和包装纸散落一地,她手中还捏着一只刚打开的丝绒首饰盒,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周芙伶和周卿正凑在一旁摆弄一台复古相机,笑着商量拍摄角度。刘捷和杨萌则在餐桌边调整着甜点摆盘,魏仲民和许尧站在酒柜旁,举着酒杯朝关铭健挑眉一笑,示意他来得正好。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目光穿过暖黄的光晕,一下子捕捉到了丈夫的身影。

她眼睛倏然亮起,如同缀满星子,那枚小小的首饰盒被她随手往周卿怀里一塞,也顾不上穿的是否是长裙和高跟鞋,当即站起身,踩着满地缤纷的礼物包装纸,像只雀跃的鸟儿般向他小跑过去。

关铭健赶忙伸手稳住她,另一只手仍小心地护着那束她点名要的百合。他低头望进她亮晶晶的眼里,方才与老人会谈时的万千心绪,顷刻间都被这个灿烂的笑容熨帖平整。他唇角微扬,声音温和:“收了这么多礼物?”

“是啊,”她用力点点头,随即故意板起小脸,朝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那你的呢?不给不许入场——也不准拿那个翡翠矿说事。”

“在这里,小财迷。”他眼底漾开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随即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他将一个丝绒小盒放入她掌心,低声问:“现在,请问我可以入场了吗?”

“勉强批准吧。”她终于绷不住笑出来,珍重地收起盒子,纤细的手指自然地滑入他的指缝,牵着他走向大厅中央。

周卿适时地按下快门,捕捉住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魏仲民看了一眼一旁的许尧,对方正对着犯恋爱脑的上司翻白眼,他只能笑着摇头,递来两杯香槟:“我让他们上菜?”

关铭健接过酒杯,指尖却仍眷恋地缠绕着鄢琦的手指。他微微颔首,顺手拿起周芙伶手写的菜单,目光细致地掠过每一道菜名——苹果木烟熏烤猪排、蜜瓜冰沙佐椰子冻……全是她近来最钟爱的口味。他唇角微扬,将菜单稳稳放回桌面,眼里带着赞许的光。

“……要喝吗?”他忽然想起什么,侧身轻轻握住妻子正要举杯的手腕,眼神里沉淀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鄢琦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般低低“啊”了一声,连忙和他一起放下香槟杯,乖乖接过他递来的鲜榨果汁。她抿着唇狡黠一笑,耳尖微微泛红。

“快看看他送了什么?”杨萌好奇地凑近,目光落在那个丝绒盒上,“你可不知道,我们这帮同学过生日,他不是转账就是让我们自己挑礼物他去付钱,从来不肯花心思。”

“附议。”

“附议。”

关铭健挑眉看向魏仲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钱最实在?你跟着起什么哄?”

“我这是少数服从多数,”魏仲民笑着摊手,目光却也好奇地投向鄢琦的动作。

她翻开盖子,里面是一串钥匙,上面挂着标签,从车库到阁楼,她盯着那个盒盖内侧标记的地址,片刻后小声地问:“在伊萨卡?”

“嗯,”关铭健搂住她的腰,低头抵上她的额头,“提前备好,等你去读书可以住的舒服一些。”

他望进她湿润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之前加州的公寓是以我的名义租的。但这栋房子——从土地到每一扇窗,都属于你。你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去,去多久。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生日快乐,这位勇敢坚强的小姐。”

“希望你早点拿到offer,希望你理想实现,希望你会认为人生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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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以衡的指尖深深陷进真皮扶手,他死死盯着对面大屏上的慈善报道——鄢琦身着珍珠白套装微笑的照片旁,“青年慈善家”、“跨界先锋”的烫金标题在霓虹灯牌映照下格外刺眼。他比谁都清楚,这背后精准的舆论操盘必然出自那个男人的手笔。

维港的夜色被霓虹灯牌割裂成碎片,整个香港正处在回归前的焦灼中,满街行人有的期待于此,有的却消极悲观,可此刻他的世界却先一步分崩离析。

今天是他这位“好姐姐”的生日,连鄢鼎破天荒地主动向周芙伶问起她的近况。借着电磁干扰的杂音,他迂回探问那个“逆女”的近况。电话漏出的只言片语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

他在东南亚布的局正在崩塌,泰国央行外汇储备即将见底,放弃固定汇率制的风声已经透过m行的渠道传来。他的曼谷地产项目账面价值蒸发过半,债务滚雪球一般疯狂变大,而与蒋丞合伙的sz市科技园投资计划,因资金链断裂彻底停摆。

父亲的书房里,雪茄灰烬与撕碎的报表散落满地。券商集体倒戈,券商接连下调评级,他们不停地抛售优质资产,连传承三代的航运股份都摆上货架。绝境中,那个从来不可一世的父亲,竟默许将大西洋航道的运河权益抵押给周芙伶,换取周家短暂的输血。

每一步都精准踩进对手的算计,他猛地挥拳砸向墙上那幅象征家族航运辉煌的油画。玻璃轰然爆裂,尖锐的碎片扎进皮肉,鲜血顺着西柚木地板缝隙蜿蜒流淌。

可他感觉不到疼。

同样是私生子,有人步步高升,有人却如丧家之犬,苟且偷生。他忽然笑了起来,盯着一旁鄢鼎的名片审视着,眼里满是疯狂。

对啊,鄢鼎又何尝当他是自己的宝贝孩子。从头到尾,他不过是父亲和周家角逐的工具,周家扶持鄢琦,鄢鼎就扶持他。

鄢鼎此刻要的是生存,所以他可以像周家和关铭健弯腰服软,可他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赢,如果赢不了,那这张牌桌上,也不允许产生其他赢家。

哪怕将鄢氏基金的大厦亲手炸毁,他也要做。

是天地对他不公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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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关振海指尖夹着烟,灰白的烟雾在晚风中散开。他冷淡地望着庭院里正举着相机拍摄夜梨花的鄢琦,微微侧头对身旁的男人低声道:“爸为你这件事,求了不少人。”

关铭健面色平静,指间捏着一迭刚显影的拍立得。相纸上妻子灿烂的笑颜在他眼底晕开暖意,他淡淡颔首:“我知道。你的事我会安排,华东那边有几个重要任务会点名要你参与。只要顺利完成,回来晋升不是问题。”

“你要当心些。”关振海的目光也落在那迭合照上,沉默片刻后还是继续道,“你的事虽暂告段落,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怀疑鄢琦。”

男人眼神倏地冷冽,侧首盯住胞弟:“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什么都没有。”

关振海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雾,“我猜的。这个位置上的任何人的婚姻,都曝光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如今那么多人都押注在你身上,又怎么会允许你身上有任何可能暴雷的地方?”

“她本就什么都没做过,清清白白。”

“这重要吗?”关振海拧灭烟头,冷笑一声,恰巧对上远处鄢琦回望的视线,“重要的是别人怎么认为。就算上面有人保你——”他压低声线,“若有人存心在舆论里兴风作浪,你也防不胜防。”

“再好的公关都需要时间发酵。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关铭健指节攥得发白,面上却对着妻子茫然投来的目光露出温煦笑意,轻轻摇头示意无事。心底却骤然清明。弟弟说得对。他一心为妻子打造完美形象,却忘了世人既爱造神,更爱毁神。他在权位时自然能让人缄口,甚至封锁所有与她相关的流言。

可这世上,从无万全之策。

夜风拂过梨树枝桠,抖落细碎花瓣如雪。他凝视着月光下浑然不觉的妻子,眼底渐渐凝起寒霜。南方的媒体好说,大多隶属革新派,和资本阵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没有他的允许,任何污蔑性报道都不可能出版。

但蒋家掌握的几个北方媒体就不好说了。

人言可畏,当年阮玲玉在遗书中写下这四个字,舆论这把刀,从来不管真相几何。

关铭健忽然松开攥紧的拳头,月光掠过他骤然温和的眉目。二十米外,他的妻子正举着相机朝他们跑来,裙摆拂过满地梨花碎瓣。

“你自己斟酌吧,有需要告诉我。”关振海拍了拍指尖的烟灰,提起搭在一旁的冬大衣,转身大步融入夜色。

关铭健将那张带着体温的拍立得仔细收进西装内袋,正贴在心跳的位置。他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暗潮,缓步迈下石阶,恰好接住了提着相机雀跃奔来的身影。

“你看呀,”鄢琦兴奋地举起相机显示屏,眼底盛着细碎的星光,“之前妈咪去东京拍夜樱,我偷偷记下了她的参数!夜里的梨花是不是也像落了雪?”

“嗯,像雪,”他低笑着吻了吻她被夜风吹得冰凉的额头,指尖轻轻抚过她平坦的小腹,“还装得下洋梨蛋糕吗?那家你说想尝的日式蛋糕,还在冰箱里等着呢。”

“勉强还能塞下一小块……”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话音未落却忽然轻咳起来。关铭健立即皱起眉头,温热的手掌轻拍她的背脊:“着凉了?”

“才没有,”鄢琦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温水,眨着眼睛笑起来,拉着他一起坐到壁炉前的羊毛地毯上。跃动的火光将她脸颊染上一层暖色,“我最近招到两个超厉害的设计师,就在想除了设计,我还能为团队做点什么。”

她举起刚才拍梨花的相机,身子自然地靠进他怀里:“我想建一个共享素材库,用电脑存储整理,以后还能升级成数据中台,让大家随时调取资源。”

“数据中台……”关铭健若有所思地点头,指尖轻轻绕着她的发丝,“公司确实也该推进这个。年报核算总是不够透明,金融业需要更标准化的数据。”

“对吧!”她一下子跪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与他平视,“还有跨国法务也很关键!现在人人都在谈全球化,外贸、航运……”

说到“航运”二字,她突然顿住了,声音轻了下来:“你之前说,鄢氏最值钱的就是那几条航运线……是不是就因为这些?”

“是。”关铭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眼底映着跳动的炉火,“我们终究还是制造业立国的国家,要发展就绕不开这些命脉。航运不只是海上运输,它串联着保险、期货、能源……未来会衍生出无数金融产品。”

“我听妈咪说,爹地抵押了一条航运线给她,”鄢琦突然压低声音,像分享秘密般凑近他耳边,“但她没用周家的家族办公室交易,而是通过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操作的……”她睫毛轻颤,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不过那个公司的最大股东,好像是我哦?”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他笑着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那个翡翠矿后续也会转入那家公司。这些鄢家积累了一个世纪的重资产,你要牢牢留在自己名下,不要轻易告诉旁人,明白吗?”

“要学的好多啊,”她伸出手臂搂住丈夫的脖颈,额头在他的肩胛上蹭了蹭,“才发现我前25年真的什么都不会。”

“现在会也不迟,”他轻拍妻子的脊背,接过佣人端来的蛋糕。银叉切下浸润洋梨果肉的蛋糕胚,小心递到她唇边,“我和周卿一点点教你。”——

与她相守的时光,总是倏忽而过。他们抽空回了趟h市,又匆匆返回s市,将老洋房打理得春意融融。

窗外的梨花开尽又凋零,而天竺葵却悄然孕育出绯红的花苞。她依旧贪睡难醒,却也在半梦半醒间养成了等待他早安吻的习惯。

偶有情绪低落之时,总有他在身旁温柔疏解。他早已将Jennifer的嘱咐刻在心里,情绪病或许难以根除,于是他向自己发誓,要永远做那个耐心体贴的伴侣。

四月的某个午后,阳光正好穿过新绿的梧桐叶,在她发间跳跃。她收到了来自c大的博士录取通知,第一时间拨通他的电话,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与狡黠:“以后请叫我Dr.Yan啦——”

恰巧在这一天,她的珠宝设计作品首次登上了香港珠宝拍卖图录。那是一条以西伯利亚最高净度白钻镶嵌的项链,勾勒出梨花将落未落的姿态。最精妙的是锁骨正中那枚主石,以特殊切割工艺雕琢出冰雪初融的晶莹,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一滴晨露,坠入心口。

她的平价线品牌正逐渐打开市场,甚至因设计独特吸引了原材料出口商的关注,意外为她开拓了tw市场。那份至关重要的代理商授权合同,还是他逐字逐句带着她研读,分析每一个潜在风险点,才最终顺利通过对方的董事会表决。

一切都很顺心,资本市场也一样。泰国的全线溃败在他意料之内,那次去新加坡,他就已经参与了洛桑银行远期合约的制定,加入做空泰铢期货的行列。

而华信深陷泰国地产泥潭的项目此刻已难以脱手,强行出售只会导致资产被血洗贱卖。于是,他力促华信启动紧急资产重组,将部分位于曼谷核心区、尚有潜力的地块剥离出来,与当地有政商资源的财团成立合资公司,以土地入股,转移开发压力与风险。

另一部分偏远或陷入停滞的项目,转化为长期持有收租的资产包(如未来可改为物流仓储或工业园区),并以此为基础资产发行高收益债券,吸引寻求折价机会的秃鹫基金接盘。

他一次次通过精巧的产权和股权设计,将有毒资产从华信的主体上切割、隔离,企图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为以后的华银打好基础。

支持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仅仅一个月,中立派的几位前辈就开始为他说话。

只是那一天,老人身着挺括的中山装,步履沉缓地走到关铭健身侧,将一份报纸初稿递到他面前。纸张已被反复揉捏得边角卷曲,隐约可见指痕的力度。

关铭健接过报纸,目光迅速扫过版面上《笼中鸟》的话剧报道。文章措辞看似闲散,实则处处机锋——笔者以探讨文艺为名,刻意将文澜印刷厂的历史与某些敏感议题勾连;字里行间看似客观评述,实则暗藏刀剑。

老人的拐杖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叩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他虽未明言,但眼底的警示再清楚不过:这看似冲着文艺界而来的风波,最终矛头必将指向鄢琦。

“铭健,高处不胜寒。”老人的叹息如同隔着黄浦江的夜雾,模糊沉重,“你要坐上这个位置,表面看上去必须无懈可击。组织纪律必须大于个人情感。”

关铭健的指尖在报纸边缘微微一顿,薄薄的新闻纸突然簌簌颤动,不知是被穿堂风吹动,还是因他骤然收紧的指节。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他第一次放下尊敬,步步紧逼,在老人面前站定,冷漠地看着对方,“您步入说直白一些。”

“必要时,请你放弃这段婚姻。”

“不可能,”关铭健扔下报纸,胸膛的起伏愈发剧烈,他面沉如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可能背弃她。如果真有那么一遭,我可以放弃所有和她走。”

“那你要想清楚,”老人盯着他的脸轻轻地笑了声,“我是想帮你,时代也需要革新,可是两派斗得不可开交,你走了,可对这么多人的责任走不了。”

“更何况,你有没有发现,蒋家哪怕放过你,鄢家呢?”

“你若无权傍身,鄢琦能逃到哪去?登得越高,摔得越惨,你的鄢小姐,下场怕还不如婚前。”

“年轻人,我们都曾放弃一切为了这里。”老人长叹了一声,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磨损得厉害的勋章,“理想太高的背面,就是个人生活的全方位牺牲。”

“你们看上去披荆斩棘,其实退无可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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