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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洞房(1)
幼金换了身寝衣,王婆去耳房里等着她夜里传,幼金道:“婆婆不用守着,你去睡吧,他这处丫鬟多使不上你,你问问你屋子在哪儿?”
“奴婢屋子在后排罩房,夫人可别担心奴婢。”王婆说道。
主仆俩说话间,陈元卿人走进来,王婆行礼退了出去。
“可用过膳了?”陈元卿过来摸她的脸,他今夜饮了不少酒,好在已服过解酒汤,“我去梳洗,你先去床上等我,嗯?”
“大人,我伺候您吧。”幼金站起身道。
陈元卿不由看她,她哪来这么多的兴致,往日在她小院里头,他不出声她几乎都不会帮他的,男人待要拒绝。
但他原都是由小厮服侍,如今她在房里,小厮怎能进来,遂应道:“也好。”
幼娘仰头冲他笑了笑,新妇今日满身喜气,这会儿笑得尤其艳丽,陈元卿一时看愣,但觉自己喉咙干涩渴得厉害,默不作声牵了她的手往净室走:“想了四月怎还叫我大人,难不成你打算一直这样?”
丫鬟听了陈元卿的吩咐送水进来,幼金见状手缩了缩,陈元卿却不松,她等人退出去才低唤:“谦之……”
“唔。”陈元卿许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应了,好端端的字,愣是让她念出点不一样的味道,他咳嗽了两下才囫囵出声,又自个儿背过身去解衣服。
陈元卿这习惯都是在她那处养成的,她大抵不管,他又不好喊郑或伺候他穿衣,只能大多自己动手,他道:“幼娘,你一会帮我擦背就成。”
“好。”
外面丫鬟婆子几个在小声说话,其中一个丫鬟道:“雁秋姐姐,你瞧见刚才国公爷牵着夫人的手没……”
雁秋看她眼不没说话。
这几个大丫鬟是府里老夫人才添的,原本老夫人挑了四人,各个生得美貌,今日看着比夫人还要些,全让国公爷寻错给撵出去,老夫人这又重拨了。
且国公爷直接将自己屋子给改成了新房,夫人的东西都搬来,夫妻吃穿一处,哪家都没有这样的道理,等以后纳妾男主人岂不是无处可去。
看这样子,国公爷心里竟是连妾都不打算纳。
“在箬山院做事谨言慎行些,国公爷可不喜欢人在背后嚼舌根……”雁秋总算开口道。
上辈子便是依世人苛刻的目光瞧来,陈元卿也是个好夫君,他同李氏虽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成婚后,他不曾纳妾,没有纨绔子弟嫖赌的恶习,也与妻子同窗共话过。
他比他父亲要好许多,待李氏尚且如此,何况是这自己求娶来的娘子。
幼金盯着男人的背失神,她当初战战兢兢进这府中时,怕怎么都想象不到有一日机缘巧合她会真正坐在此处。
虽然她今日连这房门都未出过。
“在想甚?水都凉了?”坐在水里的男人陡然站起身,就那样大喇喇地转过身跨出木桶。
屋里角落案几上摆着青釉洗式三芯灯盏,映出男人白皙的肌肤,他虽是文人,身材也维持得不错,若忽略胯下那根半垂着的狰狞长物的话,倒不觉得多淫秽。
幼金取过锦布欲给他擦身子,却叫陈元卿打横抱起绕过屏风上了床,这人依旧面不改色瞧不出情绪,然而他扯她身上布料时急切的动作却泄了心思。
小妇人严实的寝衣被随意扔在踏板上,幼金身上只虚虚挂着大红色绣着鸳鸯的小衣,后头带子散开,布料遮掩不严,露出大半肌肤。
陈元卿更是什么都未穿。
他俯身下去,隔着布料含住她胸前的乳,这一年半的时间,两人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国公爷都要修炼成仙了。
幼金挺胸迎向他,低吟了声:“唔……国公爷……”
今是两人的大喜之日,陈元卿明显比往日更亢奋些,他将人一丝不落压在身下,没有放人离开的意思,嘴里却道:“明早要去给母亲敬茶,一会我们早些睡。”
幼金鬓发已全解开,他的指插入青丝间,咬着幼金的唇,可他腰腹间坚硬的物硌着她了,那么长而温热的东西,贴着她大腿内侧。
幼金仰头看着这人平和的眉眼,这人执意要娶她,该是真的喜爱她。
“哪个新妇像你这般心事重重的。”男人突然撑着身看她,白天姚修来的事他丁点未忘,眼底隐隐露着愠怒又很快散去,陈元卿温声道,“幼娘,我是你夫君,你有话直接与我说无妨。”
幼金对着他的眼,竟不知说什么好,她笑了笑:“大……我有些怕,还未见过你家人,若不喜我该如何是好?”
这话八分是真。
陈元卿心下一松,摸着她的发道:“母亲不是多难相处的人,至于旁的人哪有你怕她们的道理。”
他抱着这温香暖玉哪里还能忍住,手已往她光滑的腿心探去,他的指故意在外面磨蹭,指腹揉着肉芽狠狠一按。
“别……”幼金叫喊出声,浑身哆嗦睁大了眼看他,又很快咬住唇。
陈元卿却揉着她的唇,低笑道:“他们离得远,听不见的。”
他分开她的腿,长物戳了小半截进去,幼金许久没弄过,那木头做的又让他收走,陈元卿物什刚进来让穴肉死死裹住,她的腿不觉缠上男人腰背。
这是不肯让他走了。
“饿了?”陈元卿在她耳边道。
幼金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等男人又把阴茎往小穴里捣挤,闷哼声道了句:“这就来喂你,嗯?”
陈元卿身子猛沉,硕物完全埋进肉缝里,除了悬着的两个囊袋,其余都让她吃了下去。
这人。
如何说得出这话。
最初行事的时候,他连话都很少。
她身子湿得极快,浑圆的龟头似乎戳抵到她肚子了,里面让他塞满又胀又酸,又说不出的浮躁。
幼金扭着屁股,手圈着男人脖颈,整个人几乎都缠着他,以前她连抱都不敢抱他。
“谦之……”
她唤。
“夫君……”
她又唤。
日子总要过的,她还想好好活到寿终正寝呢。
温热的唇落在她面颊上,拂过她的眉眼、嘴唇,陈元卿已不管不顾在她身体里抽动起来,阳物不断往里撞,幼金缠紧了他,指尖掐入男人背脊,滑下两道明显的痕迹。
(七十四)洞房(2)
陈元卿同她一起数回,她没有哪次像今晚一般这样迎合着,小妇人比三年前长了些,胸前那对乳儿丰腴贴在他掌心,腰肢却纤细,似稍用些力都能掐断。
还有她腿缝那处,穴洞只指尖大仍将他吃下去,媚肉夹裹得阳物食不知髓,入了便不想出来。
陈元卿不信佛,不过倒是一直恪守道家清心寡欲那套,与李氏同床是为了子嗣,后待哥儿出生,他几乎很少去李氏房中,便是去了,也是各做各的事。
然而竟都在她身上破了戒,这妇人犹自山林里走出的妖孽,非把人精气榨干不可。
小妇人那张嘴儿太会吸吮,里头媚肉让粗壮硕物塞得半点空隙都没,仍不觉嗦咬住龟头顶端,刺激得他几次控制不住。
幼金圈着陈元卿半身早离开床铺,头向后仰着,青丝垂下,鬓发短了一绺,交杯前已与他的发编成一缕。
“谦之……谦之……你轻点儿……”幼金让他插得差点喘不上气,浑身颤抖抽搐着,“唔……太深……”
这人身上太烫了,他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精壮有力的腰身重重往她穴处撞,额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滴在她面上。
幼金示弱呜咽地求他,也不是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那感觉。
陈元卿忽单手扣着她的头咬住她的唇,两人交媾处不断往外渗出白浊,粗黑的阴茎戳进肉缝,男人嗓音沙哑低沉:“幼娘,夫君肏得你爽不爽?”
幼金要被这人给吓傻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元卿,纵然她打过他也咬过他,其实她一直都是有些怕这人。
此刻他发全乱了,眉间蹙起,嘴里说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污言秽语,跟个普通的乡野村夫并没两样。
她毕竟不懂男人在瞧见她床上那根假阳物时的心情,毕竟结发成夫妻,这两人私下如何不外传便是。
他显然比她更好学许多,否则也不会与姚修政见不同,争辩多年,还私下寻了对方的文章、字画来瞧。
小妇人迷迷糊糊,又不可置信地去看他,男人肉棒埋在她体内,凶器又粗又长,她腹部隐隐作痛,忍不住伸手去摸。
陈元卿却拽着她的手往下,一直到两人黏在一处的地儿才停,他退后些,男根拔出半截,勾着她的指腹去蹭汁水粘稠的阳物,湿哒哒的,混着两人的体液。
“幼娘?”幼金不答,他还执意让她出声,低低哄她,巨龙再次捣入,在她粉嫩的穴肉间进出,“爽不爽?”
刚他那下太过用力,也不知道戳进哪儿去,他掐着她的臀瓣,手臂肌肉凸起,阳物尽根没入撞得幼金身子直哆嗦。
幼金本就存了讨好他的心思,这会让陈元卿肏弄得脑子发懵,她伏在他肩头娇娇啼着:“嗯啊……大人……”
陈元卿最厌她这样唤自己的,只觉疏离。当下听着她无意识,几令人疯狂的声,反叫男人恍惚了瞬。
小妇人面颊贴着他,呼吸便在他脸侧,这般耳鬓厮磨,这般的亲近。
陈元卿攥紧了她的腰肢,又怕她折了腰,腾出只手托抱住她,胯下插弄速度快得惊人,幼金双腿绷紧夹着他,硬物接连抽动数十下后,温热的浊白尽数喷射出来。
幼金让他缓缓放平在床间,陈元卿从她身子里退了出去,阴茎刚离开,她体内便涌了一堆淫液。
陈元卿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在她腿间擦了擦,幼金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他在作甚。床间被褥早在刚才激烈交缠中弄得皱巴巴,大红料子上溅着白色污渍。
“我去唤人送水进来。”陈元卿披了衣服,拿着东西下床,将东西递给守在外面的婆子,又吩咐两句才进屋。
幼金昏昏沉沉眯了会儿,男人把她抱到木桶内,刚要起身:“我先让丫鬟来伺候你。”
“不用,不用了。”幼金拉住他道,“我自己洗便是。”
小妇人全身赤裸埋在水里,娇嫩的阴唇被他插得过度红肿成小包,泡在水中,更让人觉着可怜又心悸。
陈元卿俯身看她费力撑起身的样子,真担忧她自己在这净房里溺了。
男人沉默片刻蹲下身,指腹自她背脊轻掠过,道:“那我伺候你。”
陈元卿以前也不是没帮她擦过身,囫囵把她伺候好,自己又就着水洗了洗,丫鬟婆子已将床上狼藉收拾了,重新换了干净的被褥。
“你身边只个婆子定不够的,我明儿让人送几个丫鬟你瞧瞧,有合心的便去调教几日再送来,还有原先我身边的曹嬷嬷,让她跟着你段时日如何?”
幼金半睡半醒抱着男人胳膊胡乱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这曹嬷嬷是陈元卿奶娘,已放出去荣老了,郑或是她亲子,便也是他的奶兄弟,否则也不会如此受陈元卿宠幸。
(七十五)暗潮涌动
幼金醒得极早,今日作为新妇要给家中长辈奉茶磕头,她看着横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小心翼翼拿开,从他身上跨过下床。
不曾想她刚出动静,后面那人就紧跟着睁开眼,陈元卿似兀自愣了片刻,默默望向单脚往床踏上站的妇人,他默默伸手圈住她的腰肢:“怎不再睡会儿。”
幼金吓了一跳,忙扭身低头看他,道:“我……我要去净房。”
陈元卿闷笑声,手上力道刚松开,幼金人便跑了。
等幼金从净房里出来,陈元卿已起了身站在屏风后面,两个婆子正帮他更衣。
陈元卿极爱香,他的衣物都经熏过后才收置入箱内,这箬山苑有间熏衣屋,旁的都不摆,只放了两三个熏笼。
见幼金进来,婆子们忙对着她见礼:“夫人。”
幼金走上前,两婆子退了些,她替陈元卿理了理衣襟,笑问:“您这用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二三月的梅花,这香是我闲来无事制的,你要喜欢让人把衣服也拿去熏。”陈元卿回她,自己又取了先前幼金给他绣的荷囊系在腰间。
幼金瞧见了,小声与他说:“我再给您重新绣一个罢,这针线有些旧了。”
“无妨,挺好的。”陈元卿面色温和道,“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罢,我让人把你那婆子唤进来,你使唤得也顺手些。”
他既这样开了口,哪还用他再多吩咐,刚才站在旁的婆子已出去了。
不多会儿,又进来了两人,一人幼金记得便是昨晚唤作雁秋的丫鬟,手中捧着洗面汤及虎骨刷牙子,王婆则端着天青釉瓷盆。
压根用不着幼金动手,那丫鬟已将粗茶叶末递给她漱口,两人同伺候她梳洗完,陈元卿人去了外间,王婆子在里头帮她更衣。
王婆昨夜其实也跟着房里的丫鬟婆子守在外面,后面来了个婆子,听说是老夫人院里的来收元帕。
她心中放不下,便趁着这会只两人在,寻了机会悄悄问幼金:“夫人,国公爷可与你说过那帕子的事?”
普通人家,娶个二婚的娘子也平常,可这大宅子里毕竟有大宅子的规矩,容不得丝毫行差踏错。
王婆昨日在那些丫鬟婆子面前轻易都不开口,就怕无端给娘子招来麻烦。
幼金一听便懂了,笑:“你怎的担心这个,总归也不是我的事,你放心吧,碍不着的。”
陈元卿既记得上辈子,就该知道她嫁过人的,又在下瓦坊那地方遇到,他都未觉得膈应,自己何必自找没趣,自己也没哄骗他。
王婆见她不以为意也不再多问,外间已经摆了膳,陈元卿人坐在桌前等她。
幼金心觉惊诧,桌上不过只些薏仁粥和黑豆粥,两块枣糕,旁得再没了,比她往日里的吃食还要简单些,她以前在麦秸巷,好赖早上还有笋干肉馅馒头吃。
“你昨晚用得不少,我让人送了些清淡的吃食,免得积食坏了肚子。”
丫鬟给幼金盛好小半碗粥,幼金看了陈元卿眼未答话,昨日饿了一整天,后来自是忍不住多用。
但他怎连这事都清楚,明明他进来前丫鬟早将东西收拾出去,她在这屋子里,怕连说句话都逃不过他的耳。
幼金不大高兴,却仍回陈元卿道:“也是。”
两人用完早膳,王婆给幼金重新梳回妇人发髻,幼金看了会儿铜镜与王婆感慨道:“还是这样看着习惯。”
昨日暂且不论,大婚发髻她自己都未瞧多久就被蒙了一天盖头,她当妇人十几年了,先前陡然又扮作闺中时的样子还委实有些不惯。
王婆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听着只觉心惊肉跳,娘子之前梳着妇人发髻,都对外宣称自己是寡妇,她不由担忧地偷望了望陈元卿,好在国公爷坐在榻前似根本未注意。
(七十六)奉茶
幼金因是新妇,穿着大红烫金长褙子,王婆子手巧,那蝴蝶发髻繁复,梳得高而齐整,倒不用太多金饰,只添了珠翠作点缀。
小妇人姿色甚好,面上施了淡淡的薄妆,瞧着更觉素雅,这身看去倒真真像从高门里出来的娘子,恁谁也挑不出错来。
陈元卿含笑看她,在幼金走到他跟前时道了句:“甚美。”
嗓音压得极低,唯幼金一人听见了,幼金觉得不像是这人能说出的话,可他昨夜在床上连那番粗鄙的淫词都能说出口。
幼金垂头去看自己裙下的缎鞋:“咱快走罢,别叫母亲久等了。”
两人并肩出门。
陈元卿这院子也不知几进,她与他住在主屋,待出了箬山院,旁边却是片竹林,还有桃、黄梅等树,陈元卿不喜嘈杂,是以箬山院偏居一偶。
就他这院子比她在永安的家大数倍还不止,难怪听说这半条街都是陈国公府的,幼金面上未显,不免暗自咋舌。
“过了那廊屋就到母亲的院子。”走了些许,方才听到陈元卿道。
幼金抬头远远看着那四方飞檐,待走近了才看到苑外题有“长柏”二字的匾额,牌匾有些旧了,陈元卿与她道:“那字是父亲生前题的。”
院外林氏身边的吴嬷嬷已亲带着丫鬟们在外面守着,见二人过来忙笑着见礼道:“奴婢给国公爷、夫人请安,老夫人可是高兴得一夜没怎么睡好。”
“吴嬷嬷起身吧。”陈元卿与她道。
长柏苑可热闹,女眷孩童聚了不少,还未进正厅就听得里头的说笑声。
林氏是受封的一品诰命国夫人,她今日穿了身福禄紫色褙子坐在卧榻上,榻后是面山水檀木黑漆屏风,旁边案几上摆着月白色汝窑瓶,瓶内斜插着三两枝梅花。
他二人进来,屋内顿时就安静了瞬。
“大娘你瞧瞧,可真是对璧人儿,怪不得二郎藏着不肯让我们知晓。”林氏看着二人与身旁的陈令安笑道。
陈令安揽着玉姐儿,不免又打量了两眼,盈盈道:“弟妹生得如此标致,难怪母亲见了就觉喜欢,您可是有福气的,待三郎也娶了媳妇,她们与你同玩彩选,我这女儿倒不知道往哪坐了。”
林氏看着无奈与另一边王氏道:“你瞧瞧,她便是这样泼皮,咱哪个不知道她彩选玩得最好,在这府内几乎碰不上勍敌。”
王氏近来身子一直不大好,面色看着苍白,不过今日这场合她怎么都得出现,遂强撑着来坐在圈椅上,林氏让人拿软垫给她垫在背后。
说话间,吴嬷嬷端了茶盏出来,陈元卿与幼金同给她磕头奉茶。
林氏面色慈爱应下,又叫人取了个匣子递来,匣子是整块金丝楠木雕刻成,里面置着对翠玉镯子,还是林氏出嫁时母亲留给她的。
林氏倒是丝毫未藏私,她心中不喜幼金,这娘子小门小户出身,恐使了不少心计才让二郎执意要娶她,但她能瞧出来,二郎此刻满身喜气皆写在面上了,她纵然再不悦,哪会背里捅儿子一刀,拆儿子的台。
陈令安给足幼金面子,递来的簪子只比林氏那对玉镯稍逊些。王氏神色微黯,她总归比不得这对母女,给了幼金支琉璃花头钗。
这村妇再上不得台面,总归是林氏的亲儿媳,自林氏接手府内的事,也未说要交还给自己,都怨自己这身子不中用。
府内除林氏外,旁的都是幼金的妯娌平辈或小辈,见面礼陈元卿早替她备下,又一一见过。
这些个小辈,除去陈元印和陈令安的一双儿女,陈元卿自己都不大认得,比起其他府上,国公府的人确实不算得多。
林氏拉着幼金坐到自己身边说闲话,幼金虽怵,但她毕竟与陈元卿呆过些时日,且林氏看着并不苛刻,也未刁难她,都笑着答了。
林氏瞥见自己儿子立在那处并没有走的意思,想了想拍着幼金手说道:“你们院内今日该还有事,先回去罢。你平素事多,我这处也不用人伺候,初一十五来与我说说话便成。”
(七十七)该叫妾室见一见我
待两人离开,林氏便让屋子里人都散了,连陈令安都知趣地带着孩子离开。
吴嬷嬷伺候林氏用膳,林氏今儿早起后就没怎么进食,这会儿勉强用了小碗粥。
林氏为人骄矜,无论心中如何想,如今既已成定局,断不肯轻易在外人面前说幼金半句不是,就是打小跟着自己的丫鬟也是一样。
“我刚看二郎那媳妇行事进退有度,倒还是块璞玉,调教调教未必不可。”林氏站起身与吴嬷嬷道,“再说以后二郎给她请封,她就是一等陈国夫人,哪个又敢小瞧了她去,听说二郎已经把曹氏给叫回来。”
这点却是与陈元卿想到一处去了,依着前世,不过三年新帝登基,届时幼金该有了子嗣,不忌男女,也好给她请封。
吴嬷嬷让屋里丫鬟上前帮林氏敲腿,又笑道:“奴婢也看着夫人好呢,方才就在院外奴婢看得真真的,夫人不晓得让什么绊了下脚,国公爷可是心疼去扶。要奴婢说,您就等着抱小世子吧。”
林氏脸上笑意深了些:“确是这个道理。”
二郎身边一直没个知冷知热的,她原先担心他身有隐疾,如今开了荤,哪个能把持得住,待他嫡子出生,不用她开口,二郎自己许就要纳妾了,多生几个府里也热闹些。
箬山院大小下人跪了一地,看过去竟有三四十人,十五人原就在这院中,因陈元卿成婚又拨了十个粗使丫鬟婆子,还有些是领来让幼金挑的。
幼金坐在主位上,陈元卿人就站在她身边,这摆明了给她撑腰来着,连国公爷复又请回来的曹嬷嬷和大总管都跪下,谁还敢在新夫人面前作妖。
幼金挑了几个丫鬟,俱是依着自己喜好,四个丫鬟在人群中长得最是赏心悦目,且又瞧着伶俐,给她们赐名蕊黄、黛粉、青簟、白玉。
陈元卿听闻不觉莞尔,也就她能做出来,连丫鬟名字里都各带了颜色。
而幼金身边的王婆子丁点都笑不出,只能在旁干着急,娘子如何选的丫鬟,这个个十三四了,再两年就及笄,姿色又都不俗,怎能放在身边。
陈元卿做主让他乳母曹嬷嬷与王婆子同跟着幼金,以后两人都是幼金身边的管事嬷嬷。
幼金与陈元卿回了屋子,也不晓得接下来还有甚事要做,或者他该让他院子里的妾室来给自己奉茶,话本子里都这样讲。
然而幼金坐在榻前,小丫鬟帮她打着扇,她撑着下巴都快睡着了,陈元卿仍没动静,幼金侧身去瞧,他手里不知拿的什么书在看。
“夫君,您这院子里有几个姨娘?是不是要叫她们来见一见我。”幼金在心里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陈元卿闻言将书搁在案几上,没应她的话,却吩咐丫鬟:“去叫人摆膳。”
小丫鬟屈身退出,屋里剩了他们两个。
陈元卿唤她近身,淡淡跟幼金解释:“幼娘,以前我与李氏成亲时也未纳妾,只后来她身子不好,母亲叫我纳了王氏的远房表妹韩氏。这辈子她已是我大哥的妾室,那妇人蛇蝎心肠,你离她远些,我自会处理。”
幼金顿时想到上回他说自己死得蹊跷的事,应声:“您放心,我知晓的,定会提防她。”
“这只是其一。”陈元卿却摇头。
男人似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又道:“幼娘,其实我并非多耽于风月之人,况这院内人多了也聒噪,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幼金不明白,幼金想啐他,这人好生大言不惭,说什么不耽女色,每次与他做那档子事,自己腰都要断了,他还不肯停。
小妇人压根不接话,陈元卿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低头正襟危坐着,他其实很少看她在屋内将发髻梳得这般整齐,忽地伸手将她簪子给拔了。
“夫君,你……”幼金惊呼声,忙不迭去按住。
陈元卿却道:“今日再没什么事,就在自己屋子里,你随意便是,近七日我都休沐在府,也好陪陪你。”
幼金以为陈元卿随口诓她而已,没料到他来真的,用完午膳后,幼金照例打算上床小憩,谁知道正在换衣时陈元卿也跟了来。
“您不用忙么?”幼金道,往日在麦秸巷这人看着就挺忙的。
陈元卿波澜不惊坐在床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按着本朝明令,官员大婚休沐九日,前日我便在府中。”
(七十八)白日宣淫1
“也该歇歇的。”幼金道,又想起旁的事问他道,“有一事我想问您,我这平日里能出府么?”
幼金不懂这些人家的规矩,要真把她关在这府里一辈子还不如趁早和离了算,没得叫人日子难捱。
“幼娘,我并不会打骂你,你待我如此客气作甚,也不见得你胆子就这般小。”陈元卿不答她的话,反淡淡问道。
不过便是寻常人家夫妻,妻尊着、敬着丈夫,这样称呼的也有,只没想到这人看着迂腐、固执,却与旁人都不大一样。
“我就是一时还有些不习惯罢了。”幼金站着低头看他,身上就只留了件抹胸,她刚要套上中衣,让陈元卿拦了下。
“天热。”男人面色不改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幼金改了口。
陈元卿沉思了下,像他母亲,平日除去庙里几乎不怎么出门,以前李氏似乎也是,王氏是长嫂他不清楚。
不过陈令安倒常在外头,陈元卿心想,总不至于让她与陈令安厮混了去,陈令安向来都是不忌的,上回还勾得三皇子进了趟府。
若她真学陈令安,还有那姚修在,陈元卿顿时觉得自己堵得慌。
但她两辈子抛头露面惯,若真不叫她出门未免太为难她,遂道:“我是不拘着你的,你出门多带着人便成,不过毕竟府中尚有长辈,每月四五次倒是无妨。”
话刚说完,见幼金没吭声,男人手扶着床架子,又道:“七八次也成,我每旬休沐一日,到时我再陪你。”
幼金轻笑了下:“好,我明白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己不告而别又让他捉回来,而这人自三月起对她几乎都是有求必应,脾气也收敛许多。
陈元卿人已上了床,他挡在外头,她便又打算跨着从他身上过去。
叫男人一把扯倒在怀里,他力道极大,且轻易就将她压制住,幼金唤了声:“昨夜都没怎么睡好,我想补会儿觉,且我身上这会儿还胀着呢。”
“我看看。”陈元卿道,真就掰开她的腿儿去瞧。
昨夜他或者有些失控,看这小妇人腿缝间洗得干净,光秃秃,嫩白的花苞因为蹂躏过度略微发红,旁的看不出什么。
陈元卿探了根指过去,幼金敞开着腿儿,一个哆嗦,呻吟了声,这声可不像是疼。
幼金脸上挂不住,撇开脸道:“我想睡会儿,要让人听到了可不好,只会说我不知廉耻,勾着你白日做这档子事。”
“谁敢在背后编排你。”陈元卿可不信她的话,这妇人连春宫图都敢画的,“我得了一物要给你来瞧瞧。”
陈元卿却也起身,原来这拔步床架子上竟有个暗格,丫鬟婆子收拾时认不出,不过就是知道,也没人有胆量动他的东西。
他手中拿了个东西出来。
幼金睁大眼。
她顿时绷紧了身子,呼吸不由急促了:“唔……你拿这个给我看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陈元卿跪在她双腿间,把东西搁在她摊平的手心:“跟你之前那根不同的,你摸摸看。”
“我不想摸。”幼金面颊泛着明显的红晕,小妇人身子扭着,她丝毫不晓得自己这姿势有多撩人。
的确不同,自己那根是木头,这东西摸在手中冰凉是玉做的,且跟男人那物更相像些,连下面两个囊袋都雕了出来。
陈元卿又把玉势取走。
他手里握着玉势底端在肉缝口打着转,慢慢往里研磨道:“这东西可是更爽利些?莫非不怕戳坏了?”
他上次就说过一遍。
不过她知道这话她该怎么答:“谦之,我不想要这个,你别弄了,拿出去好不好……我……我想要你。”
幼金手摸到陈元卿胯下,略粗粝的指尖触到那根已坚硬勃起,布满几条青筋的阳具。
她的手握紧了,沿着男人狰狞阴茎根部缓缓地上下撸动,颜色稍浅些的龟头让她用指腹蹭了蹭。
“唔。”陈元卿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刺激险些湮没了他。
陈元卿扔开玉势,忽地抬起幼金双腿架在自己肩头,硕大的肉棒抵在肉口,腰胯猛地往前冲,整根没入肉缝中。
(七十九)白日宣淫2
“唔。”幼金让陈元卿这下捅得差点岔气,且自己维持着这样怪异的姿势,让他往前拖拽了些。
陈元卿却手拍着她的臀:“幼娘,放松些。”
幼金根本没办法回应他,穴内又让他给撑满了,昨晚才弄了好久,原先那点子胀痛不适骤然增添了数倍。
男人强行埋进花苞,利刃撑裂往外撕扯着内壁,幼金已经是承欢数回的妇人,知道如何在男女性事中使自己快活,她头往后仰,脚趾在他肩后羞赧地蜷缩起,呜咽着喊他:“夫君……,你别看……”
哪有人这样的,一直盯着两人裹着的地方瞧。
陈元卿知道这妇人生得顶漂亮,这处也生得好,粉嫩的地儿完全让他挤开,穴内窄小得让他喘不过气,身下这妖孽还在唤着他,他认栽了。
陈元卿让幼金这低哼的音搅得失神,险些把持不住在里面喷射出来。
“幼娘,你睁眼看看,又不疼的。”陈元卿俯身看她,单手扣紧她的腰肢安抚她,同时却将自己那根孽物往更深处推进。
他总是这般,不捅到底决不罢休。
可他太大了,幼金总就经历过两个男人,总忍不住拿他跟齐圭比较。
齐圭以前总弄些稀奇古怪的花样,她不想配合觉得厌烦。这人大部分时候虽弄得她也快活,但要别入那么深,时辰短些便最好了。
陈元卿只在她里面停留了片刻,便如同着魔了一般,腰腹前后耸动,圆润的龟头戳到深处又拔出,撞得她频繁哀求。
这哀求都是做不得数。
幼金爽利着呢,端看她下面流出的这些淫液就知道。陈元卿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伸到她腿间,就那样撩拨着被迫张开的肉唇。
“别,你别弄那里。”小妇人脚轻踹了下,天本就有些热,此刻娇躯浮了层薄薄的水雾,额前鬓发早被汗水浸湿,胡乱黏在她颊侧,却是说不出的诱人。
如硬铁般的凶物在嫩肉间不断来回抽插,幼金受不住这刺激,被他肏弄得直叫唤,最后声都哑了,掐着自己大腿,浑身哆嗦着吐出蜜液。
陈元卿却远远还未到,他干脆双手环抱着她的膝盖,自己跪在床间,胯下使了力往里戳去。
幸好两人睡的拔步床大而结实,然而此刻两人身子交连,不断发出啪啪声,也够叫人浮想联翩了。
小妇人身子软弱无力,任由他将自己身子一次次劈开,男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力道愈发沉重,他这是要泻身了,幼金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
果然她很快觉察到自己身子里涌入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男人射了阴茎瞬间疲软下来,他却没有将身子拔出,仍盯着她的肉缝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硕物小了些,穴内撑涨感却散不去,而且里面都是粘稠的东西,大部分都堵在她身体里。
“夫君,你起身啊。”幼金开口道。
陈元卿没应她,他的阳物埋在甬道里,穴口断断续续抽搐收缩着,吐出些白色的粘稠,往下流着。
男人又硬了,这次他换了个姿势,直接俯趴下,凑近她的脸,咬住她耳垂道:“幼娘,我们再来一次吧,也好早些要个孩子。”
幼金闻言偏过头,陈元卿未注意到,在她身子里慢慢抽动起来,他好歹还知道顾着她,这次动作放缓,力道也轻了。
小妇人盯着床架子上雕刻的那朵并蒂莲也不知道在想甚,等男人来亲她的唇,她低低开口:“若我生不出孩子,我们就和离罢,您要休了我也成。”
陈元卿愕然,两人当下身子还连着,昨日刚刚成婚,她如何突然说出这般扫兴的话,帐内那点子旖旎刹那间散得干干净净。
良久后,陈元卿压在她身上,抱着她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是他咎由自取:“幼娘,我知道你因为那事恨我。”
纵然那之后他允她生子,但凡两人事后,除了昨夜,避子汤她一顿不落地都喝了,这小妇人看着软,其实性子极烈,他清楚的。
陈元卿纵然再如何坐筹帷幄,这会儿却叫她逼得节节败退,他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其实自己早悔了。
若自己能早些认清,他断不会在永安就那般要了她身子,他定帮她解决了齐圭,再规规矩矩地依着礼数求娶她进门。
“我不恨你。”幼娘摇头道,她从没想过要嫁人,那孩子她也不想要的。
她只是觉得造化弄人,明明都是他们的骨肉,一个或者生来富贵,一个却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我以前与齐圭有过几个孩子都没有保住,后来再无孕大夫后来说是因为频繁落胎的缘故,又或者其实我这身子本就不大坐得住胎。”
幼金声音平静,陈元卿听着只觉喉头苦涩,他搂紧了她默默道:“你莫多想,上一世我也尚未有子嗣,许命中注定如此,顺其自然便是,若不成以后过继子嗣也行。”
“嗯。”幼金似应了声,她的腿缠上他腰肢,“好啊。”
陈元卿又去吻她,左侧胸口那处隐隐作痛,他含着她的唇慢吞吞地咬,下身就着湿润的穴道往里刺着。
幼金听见他道:“幼娘,是我错了。”
陈元卿两辈子都没跟谁赔罪过,幼金不知作何反应,她让他给肏哭了,这才大婚第二天而已,明日他还要跟她回门的。
(八十)房契
陈元卿与幼金两人在房里窝了大半天,他先前并不怎么管府里的事,是以箬山院的动静从未瞒过旁人。
不过陈元卿大婚前已发了话,不论是谁,多往外面传半句,直接打二十板子给撵出去,明眼人不用多想就知道国公爷是为了新夫人。
众人都说新夫人福气极好,晚间的时候曹嬷嬷来伺候幼金梳洗,王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幼金自镜中看了她眼未说话。
曹嬷嬷在府中多年,府里的事情自是如数家珍,且因是陈元卿乳母,奴仆主子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陈元卿确实是为了幼金,才把曹嬷嬷又给叫回来,他觉得有她在身边,幼金行事也便宜些。
次日两人去茶汤巷,陶家父母兄嫂早早便在家中守着。
陶父、陶兄与陈元卿去了正厅,陈元卿恭敬地给陶父见礼,陶父多受几次,倒没初时那般尴尬,招呼他坐下。
陈元卿的年纪,其实比陶良宝还大上几岁,这会儿又站着稳稳当当唤了声:“内兄。”
三人在那边喝茶,陶母则拉着幼金去了后面屋子,她的屋子里头的东西都没动过,陶母往外看了看,又将门从内侧锁了。
“幼娘,他家中母亲,兄嫂如何,可是好相处,可曾为难过你?”陶母没问陈元卿,自家本就是高攀,女婿要不中意女儿也不会费心求娶了去。
幼金笑道:“原是我多想,夫君母亲人慈爱得很,瞧不出一点架子,说句让您不高兴的话,比您待嫂嫂还和善些,只让我初一十五去她院子里请安便好。”
当初周氏刚进门,陶母可不是还让她在跟前伺候了几个月,说是作为新妇要将规矩立起来。
幼金原先已做好了受陈母磋磨的打算,谁道却是自己心思狭隘了。
陶母一听这话不怒反笑起来:“你就知道打趣娘,你婆母便是和善,你初为新妇,还是当稳妥些,不可留人话柄,你且在她面前乖觉些,也好得她欢心。”
幼金出声应下:“我明白的。”
“还有之前娘嘱咐你的事可别忘了,要我说,你这会儿怕就怀胎了,如果坐床喜才是更好呢。”陶母又与她说起来。
“娘,哪那么容易的。”幼金低头道。
陶母听见连“呸呸呸”三声,嘴中念叨:“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你这孩子莫要浑说,喜日说这话是要剜我的心么!”
却还有一事。
她走到幼金原先睡的床处,掀开被褥取了本书出来交给幼金。
“幼娘,你大婚当日有个姓姚的相公来吃酒,说你于他有大恩,让你爹把这本书交给你。幼娘,你与娘照实说,你是如何认得那位相公,他自称是你义兄?”陶母紧张地看她。
陶家无人识字,全家都不知道为何那位相公要特意送了本书来,只得让陶母寻机会问上一问。
幼金接过,随手翻了翻,抽出张纸来塞入袖中,又把书还给陶母:“娘,书你收着罢,先前就认识,那相公不是坏人,他是官家钦点的状元,如今也当官了。你平白得了这么个义子,当偷着乐才是。”
“原来是文曲星老爷,那可不得了,可不得了!”陶母道,也不知道女儿怎就认得这些人,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句,“幼娘,便是义兄,你与他来往也需注意些,当有女婿在场才是。”
“娘我知道了,咱快出去吧,嫂嫂在还在外面,夫君让我交给大郎、二郎的见面礼尚未给。”
陈元卿毫不吝啬,各了两人一套文房四宝,其中那澄泥砚乃是贡品,而他这两块更是砚名家张道人所制,其积墨不腐,多为文人墨客追捧,为之一掷千金者枚不胜举。
陶家根本不懂这个,周氏让幼金两个侄子磕头谢过。
幼金回去时与陈元卿道:“你何必送这个,我爹娘他们怕根本不知道你那砚台能买上家铺子。”
“若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他们便是中表,多识些字终归不是什么坏事。”陈元卿看着她温和道。
幼金摸着袖中的房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男人心思缜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陶家既然搭上陈国公府,总不好一辈子当个商户,刚才听母亲嫂嫂说家中已准备将铺子交给旁人打理,陶家再另外置个宅院。
(八十一)过日子
陈元卿虽说休沐九日,实则在府中满打满算不过六天,如今已是八月下旬,今岁冬至官家要赴南郊亲祭祀,这一应俱是礼部的事。
陈元卿大婚那日三皇子赵邺来传旨,如今已擢升礼部侍郎,从三品的官职,幼金还是这人临上朝前,她半眯着眼看到他身上公服,才随口问了句:“夫君你怎么换衣裳了?”
幼金记得陈元卿向来都是着绯色的,大婚那日也是。
男人此刻身穿紫色曲领大袖,腰间配着革带,金饰鱼袋则悬在袍服外,幼金尚未起身,仰头懵懵地看着他,颈边还留着碍眼的红印子。
陈元卿坐在床沿俯身贴了贴她的面颊道:“你却是细心,夫君如今已是从三品,按制该着紫,你那四个大丫鬟还要几日才能送来,你若有事照直吩咐雁秋和曹嬷嬷她们去做,再睡会罢,还早着。”
幼金点头应是。
“大嫂近来身子不好,照理该去看她,不过我们刚成婚,无端撞了喜气,你抽空让院内丫鬟送些药材,东西从我私库里取。”
男人塞了把铜钥匙给她,外面天尚未大亮,屋内那盏青瓷计时灯还燃着,陈元卿摸着她青丝,片刻后方往外走去。
幼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与这人成婚几日就没个歇着的时候,说来他也不小了,比她还大上八岁,前世那会都是要当祖父的年纪,整日还没羞没臊。
她自觉没睡多久,醒来却已临近中午,曹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及王婆在门外候着,隐约听到屋里动静,这才低唤了声:“夫人?”
“进来罢。”幼金应道。
几人端着物什进屋,伺候她洗漱、更衣,王婆根本插不上手,曹嬷嬷待要替幼金梳发时,让幼金阻止了:“你们都下去备膳罢,王嬷嬷伺候我。”
曹嬷嬷手微顿,还是恭敬地将梳篦搁在案,道:“是。”
遂领着丫鬟们退出去。
王婆子上前帮幼金理好发髻,往外看了眼,低声道:“夫人,那曹嬷嬷可是国公爷的奶娘,听说伺候国公爷多年。前两年才放出去养老,在府中很是体面,连国公爷都敬着她,你方才不是直接打了她的脸么。”
幼金却知道自己性子,她摇头与王婆子道:“府里多得是主子,若连这小事都颠来倒去想数回,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见谁都做小伏低,夹着尾巴做人,连娘亲都这样告诫她。可娘亲她一辈子也算顺遂,上无公婆,儿女双全,丈夫又不是个凶恶的。
幼金不再劝,王婆子也不知近几日遇到什么,暗叹口气,不再劝她,却只道:“夫人,奴婢明白了。”
“你瞧我不过说了句,你就担忧成这样,你难不成怕国公爷不向着我,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还不清楚。”幼金又笑道。
王婆子一路看着的,国公爷看夫人那眼神半点做不得假。
午后幼金刚用完膳,外院婆子便来传:“大娘来了。”
陈令安和离又归家,用的还是家中排行,可见府中爱极,幼金原闲着无事在案前画花样子,闻言忙起身去迎。
(八十二)说闲话
幼金不知道这位姑姐怎会突然来这院子里,陈令安来得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她在这府里除了林氏那儿,几乎都不走动。
奈何她家这二郎,看着在婚事上肆意胡为了次,其他却是半点未变,他既发话,自己如何敢不来。
陈元卿大婚和奉茶那日陈令安都见过幼金,只知道这娘子生得不错,也未到国色天香的地步。
二郎却护得紧执意娶家来当正头娘子,至今连妾都没纳,不曾想看着最不该的二郎竟比大半男子要好得多。就连袁固那样的泥腿子出身,一朝得势,都想着娇妻美妾在怀。
陈令安认得陈元卿院里的曹嬷嬷,惊讶了瞬:“他倒是有心,把您都给请回来了?”
曹嬷嬷上前去给她请安。
幼金则有些尴尬和新奇,陈令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倒不含恶意,这点她还是能分得清。
幼金正襟危坐,坐得半边身子都僵硬,她想了想开口问道:“长姐今日来可是有事吩咐?”
陈令安恰有其事地饮了口茶笑:“我哪有什么事,来你这处串门子,你连陈二郎都不怕,见了我倒拘谨起来,你不知道,我平素见了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这话幼金完全招架不住,干干咳了两声,又假笑道:“长姐玩笑了。”
幼金觉得这大姑姐和她想象中的贵女似乎不大一样。
陈令安似乎真就是来与她说闲话而已,讲的都是京中这些大家族的轶事,也不知道哪传来的小道消息,什么侯爵府大儿媳与小儿媳不合闹得要分家,什么嗣荣王极怕老婆,府中的葡萄架倒了。
陈令安当笑话讲,幼金仔细听着,只一会儿倒把这京中几户重要人家给记牢。
幼金这般聪慧,哪能猜不到陈令安的来意,忙又起身道谢。
“可别谢我,我这也是受人之托,今儿还是托你的福才能喝到这茶,你不知道二郎小气得紧。”陈令安笑说。
幼金忙道:“长姐若喜欢,带些回去便是。”
她一句话就将陈元卿好容易得来,一两茶一两金的袁州香片给送了出去。
“那我便不客气了。”陈令安使着雁秋去给她装好,雁秋哪里敢不从,便是国公爷回来后发火她们也做不了主。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忽有个婆子在外头传话,也不要求见陈令安,说的却是陈令安自小同长大的丫鬟。
那丫鬟出去了会儿,又很快回来,在陈令安耳边低语几句。
陈令安脸色骤变,脱口而出:“赶紧让人撵出去,在府前站着像什么话。”
“您还是去看看罢。”丫鬟当着幼金的面不好直说,委婉提及道。
陈令安只得开口与幼金告辞:“二郎媳妇莫怪,我今日有些事,回头我再与你来说说话。”
“长姐有事自忙去。”幼金起身道,送她到院门。
陈令安走得急,连袁州香片都忘记带走。
“娘子,那小厮说三爷嘱咐他来,只与你一人说话,否则就直接去找咱们家二爷。”丫鬟等出去箬山院,到空旷处才低声与陈令安道。
(八十三)质问
陈令安暗骂一声,她不觉得赵三真能做出去找陈二的事,但陈二郎可是知道她,要再闹出什么没得让自己烦心。
她依着丫鬟所说走到国公府左侧门,往前走了些,那处果真停了辆马车,一旁站着个小厮,虽看着年纪不大,其实也三十多了,只因面无髯须,瞧着小些。
“娘子。”小厮点头哈腰迎上前来。
陈令安瞥了他眼讥笑道:“王守英,你堂堂内侍殿头倒成了拉皮条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当我没性子么,你胆子肥了敢威胁我。”
这王守英陈令安认得,打小就不知见过多少回,三皇子赵邺的贴身黄门,倒是对他的事一清二楚。
王守英让她这般说了人也不恼,仍谄媚笑道:“娘子,奴婢哪里敢,这不是请不动您么,您上马车吧,三爷人来了。”
陈令安看了看马车转身欲走,那马车上的人似乎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娘子,三爷在这儿等了许久,您这样奴婢也难做,宝珍,还不劝劝你家娘子。”王守英可不敢拦她。
话刚落便叫陈令安瞪了眼:“放肆,我的丫鬟何时轮到你来使唤,宝珍,我们回府。”
她刚走了两步,却忽地让人从身后钳住,这可是在北堂街上,陈国公府的地盘,他如何敢就这样大喇喇现身。
那人速度极快,直接将陈令安掳至马车上,陈令安头晕目眩,好容易才站稳身子,怒斥道:“赵三,你发什么疯,我近来没空见你,你再如此咱俩掰了。”
赵邺手松了松才道:“安娘,你在紧张什么?”
她的性子他好歹了解几分,陈令安这样子分明是恼羞成怒。
陈令安睨他眼:“赵三,你这到府前堵我作甚?要我去庄子上自会派人送信。”
“送信?陈令安,你在庄子上养了个书生,怕早乐不思蜀,不过昨儿我已将他撵了出去。”赵邺冷声说道,“我今日另有事与你说。”
赵邺在这城中另有私宅,就连嘉佑帝也不知,陈二郎大婚那天陈令安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到后宅来,她心中有数,遂径自寻了圈椅坐下:“什么事?”
“你那小郎生于宣德十一年,他是谁的骨肉?”赵邺也不跟她绕弯子,低头看着她道。
陈令安笑了一声,看着指尖丹寇慢悠悠道:“赵三,我若说睿哥儿是你的骨肉你敢认么,你府中不是已经有了二子一女, 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难不成还缺孩子。”
赵邺面色一僵,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赵三你可是越大越无趣,还是幼时跟着我后头唤我安姐那会耐看些。”陈令安啧了声。
她比赵邺还要年长两岁,然而许是生在簪缨士族,娇养着长大,瞧着倒仍像个待字闺中的娘子:“你也莫要拿这话来问我,实话告诉你,睿哥儿究竟是谁的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袁固的,也许是你的,旁人的也有可能,且你或许不知道,陈二郎已叫他们姐弟俩改姓了,入了我陈家族谱。”
赵邺语塞,盯着她良久后才开口:“你分明清楚的,当年不只是母后有意。”
(八十四)告密
他乃皇家正统,自打生来便是龙子,何曾对谁低过头,偏她不嫁就算了,哪知次年就榜下捉婿挑了个书生,半点都不留念。
她跟人和和美美过了几年日子,琴瑟和鸣,哪里还记得他。
陈令安并不想与赵邺扯这些,当初他说要娶妻,可是正妃、侧妃同时相看,她并不怪他,不合则不处,他如今这话的意思,倒是呵责起自己来。
“赵三,你低下身来。”陈令安唤他。
普天之下也就她敢同爹爹娘娘一般唤他,她不过比自己年长两岁,却处处以长辈自居,她算哪门子的长辈。
不过他并不介意,赵邺垂首凑向陈令安,娘子脸上仍挂着笑,下瞬已冷不丁揪住他的耳,咬牙切齿道:“赵三,你老实与我说,你是如何得知睿哥儿的事?还有你当日怎就闯入我国公府后院了?”
赵邺迟疑了下。
陈令安看他的神情,手一松,背靠着圈椅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赵邺是最见不得她这样的,那小郎长得极像他,她就是不承认又何妨。
忙又出声道:“你莫要生气,我告诉你便是,那孩子叫睿哥儿?哪个睿?他生得可真好。”
……
等陈元卿回府,幼金与他说起陈令安的事:“可是你让姐姐来的,我开始还当她在讲玩笑话,后来才觉出来,她就是在提点我呢。”
“她在这上头主意多着,这些个人家,与咱府中多有来往。”陈元卿道,“你一时记不住也无事。”
幼金看着陈元卿:“你不是总说我聪慧,这些还是能记住。”
陈元卿刚由婆子服侍着洗完脸,闻言扭身去看她:“原是我小瞧你。”
幼金想起他晨起时塞给自己的铜钥匙,等婆子出去后又从匣子里拿出给他:“我也不知给大嫂送什么好,让曹嬷嬷去取了些补气的参。我还是惯王婆子在身边伺候,那几个丫鬟送来前,还是由她贴身伺候我你看成么?”
陈元卿压根没接钥匙,只瞧着她说道:“这事你自己做主便好,我让曹嬷嬷来只是临时帮衬帮衬你,她便是放出去,也还是陈家家仆,你不要有旁的想法,钥匙你也收着罢。”
陈元卿这般坦荡,倒显得她自己多虑。
这人又伸手来抱她,他在屋子里和外面完全判若两人,幼金任由陈元卿揽着,身子一松全倚在他怀里。
陈元卿此刻已换下了公服,他身量高,瞧着似的文人,其实胸膛处却有料,腹部硬邦邦的,莫名令人觉得安心,幼金轻抠了抠他直?上的花纹。
两人俱沉默着未再说话,他搂着她倚在榻上,幼金险些都要睡着。
外面婆子来传话时,她还以为该用膳了,陈元卿却摸着她面颊道:“是长姐来了,你坐会儿,我去看看。”
两人进了前面陈元卿的书房,也不知谈论些什么。
陈令安只一会儿便离开箬山院。
外头开始昏暗,况且院子里也没哪个下人胆子肥敢盯着国公爷的脸瞧,陈元卿直到进了屋子,才让幼金瞧见异样。
她吃了一惊,并没有声张,寻借口让王婆送了冰进来,又拿锦布裹好方才走上前:“谦之……”
陈元卿半边脸微肿,指印依稀可见,方才他出去还没有的。
(八十五)夫妻夜话
他只见了陈令安,这巴掌从何来不言而喻。
陈元卿面无表情地任由着她拉扯着坐下,幼金刚要用冰帮他敷,他接过捂在颊边道:“无妨,我自己来。”
他不说,幼金也未问他,膳食她出去端了来,也未要丫鬟婆子在屋里伺候。
直等到晚间,两人已歇下,陈元卿才从后面搂住她喟叹了口气,这样沉闷,让人听着心悸,这人何曾这样过。
“夫君今日可是与姐姐起了争执?”幼金手覆住圈着自己的掌,轻声道。
“你不懂。”陈元卿皱了皱眉头。
幼金闻言“哦”声,她确实搞不懂这姐弟两个有什么龃龉要到动手的地步,原来这高门里的娘子也同她们一般,动辄闹起来毫不留情面的。
自己夫君被打了,明知不该,幼金心中对陈令安的好感却莫名升了升。
陈元卿有自己的考量,也少与他人解释过,这会儿又将幼金揽到自己身前,面对着她道:“幼娘,并非我不信你,要瞒着,只是这事关长姐,连母亲都不知,这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些。”
陈令安想的终究太简单,三皇子日后注定要登上帝位,睿哥儿若不在京中也罢了,既在了,难不成一辈子藏着掖着不见人。
退一万步说,睿哥儿如今姓陈,若哪日让有心人利用,招来灭门之祸也不一定,这是陈元卿万不能忍的。
在陈元卿看来,睿哥儿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三皇子。
幼金暗忖,他既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何等大事。
好在幼金并不是那好奇心强的妇人,她看着他点头道:“我清楚,只是夫君有事还是该与姐姐说开才好,毕竟同枝的骨肉,没得因为误会生分。”
陈元卿摸着她背未说话,就因为是亲骨肉,他才这样费心费力,否则依着陈令安捅出的篓子,他早直接让人都解决了事,哪会这般为难。
陈元卿埋在她颈间应了一声,幼金能觉察到男人的烦躁,他日子似乎也并如想象般好过,府中这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可都指望着他。
“再过些日子,黄梅该开花,等来年正月花末的时候,我让人把通宣巷的黄梅树挪种到咱院子里来如何?”陈元卿说道。
幼金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愣怔了片刻才回他:“不用费事的。”
“不麻烦,我看你不是喜欢得紧。”陈元卿不知想起什么,又道,“你刚到京城那会儿,我就见你爬着梯子去摘黄梅,还落了我一身雪。”
幼金听见他这样说,笑道:“当时你幞头上堆雪,我心想你为何不掸掉,非等融化,水都把我屋子里弄湿了。”
原来这人平日里是真不怎么会做事,走哪儿都是仆从跟着。
陈元卿心情不大好,生生让她带着笑了声,他低头去亲她,小妇人乖觉地仰起头回应他,亲着陈元卿呼吸乱了,手不觉往下去探,幼金抓着他的手:“别。”
两人连弄几日,自成婚那夜就没有个歇息,虽然她也是舒服的,但下身那处肉长的,哪里遭得住。
“方才梳洗我看还肿着。”幼金不肯让他继续,“歇一晚上罢。”
陈元卿压低了音道:“我就摸摸,不做别的。”
幼金可不信他,但是不信又能有旁的什么法子。
他已摸到她腿缝中间,那处粉嫩柔滑,陈元卿忍不住拿指腹轻蹭了蹭穴肉,幼金揪着他的衣呻吟出声:“唔……”
“幼娘,别唤,你这样我受不了。”陈元卿直接俯身堵住了她,手再不敢乱动,再一会儿才从她那处挪开。
(八十六)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陈元卿没有食言,果真让她歇了一晚。
然而五更时分,屋内烛火重新让人给点燃,幼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她下身亵裤已让人褪去,陈元卿微凉的指尖自后绕到她身前,在娇嫩处摸了摸。
小妇人睡得很熟,男人指捏着她腿缝中间的穴肉轻轻捻,丰腴肥嫩的花瓣让他给掰开,她无意识扭着身子呻吟了声:“别……”
又娇又媚,这声堪比上好的催情药,男人不安分的指陡然停住,他俯身凑过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比他指尖还小些的洞让陈元卿堵住了,男人的指从穴口探入,她穴壁里面绷得紧紧的。
幼金睡着了,里面却不由自主收缩着,陈元卿稍逗弄两下花径就开始湿润,溢出水珠。
男人哪里还受得住,他抬高她的一只腿,指退出来,抵着她洞口的换成他胯下那根阳物,硕大狰狞的紫黑色肉棒强行往她身体里塞。
小妇人眉尖紧蹙慢慢睁开眼,她扭了扭屁股,身子让人摆成奇怪的姿势,左腿还架在男人身上,穴内痉挛抽搐着,绞紧了他的硬物。
“醒了?”幼金听到后面那人低哑的音。
陈元卿抱着她头低着埋在她颈间,男人胸膛滚烫得厉害,嗓音缱绻而暧昧,那根阳物还埋在她腿心。
幼金“唔”声,这人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睡个好觉了。
她刚给了点儿回应,身后那人的动作就越发凶猛起来,精瘦的臀部不断往前耸动,他掐着她的小腿,利器冲挤入花穴。
幼金晕晕乎乎,只觉得自己腿被他扯得酸痛,那根硬物一直不断地往里面捅,往前撞她。
“唔,夫君……”小妇人咬着唇唤他,他猛地又戳进去,话破破碎碎从唇间溢出,“换个姿势罢……我腿酸。”
硕物从穴内撤出,下一瞬,她已叫男人擒在身下。
可怖硬物往粉嫩的穴瓣间挤,花瓣被戳得嫣红充血,怯生生外翻着,男人一直捣着她,似完全不知疲倦,一下又一下抵着。
“夫君,还没好么?”让陈元卿撑至极限的花肉透着不正常的红,含着他的棍子,“你不是要起身么?”
“还早。”陈元卿闷声应她。
小妇人被他压着,只剩纤细修长的腿露在外面:“胀,你轻点儿啊。”
陈元卿轻揉着妇人胸前的乳,又躬身叼含住乳尖囫囵吮吸,腰腹不间断插着,那物什恨不能埋在她里面,次次往她最深处顶。
幼金让这人撞得直哆嗦,她几乎缠在他身上,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还是没叫他停下。
他一味肏弄着她,在她身子里肆意冲撞。
陈元卿凌乱的鬓发间滚落下汗珠,滴在她眉心,幼金仰面睁眼望他,男人棱角分明,薄唇轻抿,面上似在忍耐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与他相处久了,幼金恍惚地想,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别说他长姐,她也打过他的,他也没怎么着自己。
幼金伸手环住了陈元卿。
小妇人这身子敏感,又不怎么禁肏弄,下面早狼藉一片,粗壮的长物被泡在穴内来回抽插,阴茎根部的耻毛被黏得湿漉漉。
他终于在她穴里泄出来,披了衣服打算下床,幼金躲在被子里听见男人唤水的声,她方后知后觉意识到让这人给诓了。
他们屋子外都有丫鬟婆子寸步不离守着的,他那日还骗她说旁人听不见,哄她唤他,她不知叫得多大声。
幼金又羞又恼,越想越觉得耻,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从被子里伸出手狠狠掐了男人的腰一下。
陈元卿猝不及防,困惑地掀了被瞧她,幼金面泛坨红转过身去,陈元卿盯着她光裸的脊背,只觉刚纾解过的地方一阵发疼。
男人将被子重新盖严实,又怕闷着她,掀了小半来,忍不住低身去亲她的脸。
“你快去梳洗罢。”幼金催他。
他才松开她走了。
陈令安与陈元卿姐弟两人闹了场,那袁州香片还是幼金让人亲送了去。
不过陈令安人虽不来箬山院,九月初一那日两人在林氏的长柏苑里碰到,陈令安仍主动来拉了幼金的手。
林氏见两人同进屋,笑着让吴嬷嬷将两人领过来。
屋内除了林氏,下首还坐着几个三四十来岁的妇人,皆穿得浅淡素雅,也只在鬓间簪了一两支发钗,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
幼金给林氏见完礼,待要与几人说话,却让身侧的陈令安轻扯了扯,只这一下,幼金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险些忘了这国公府内还有老国公的几位妾室,怕就是这几位了。虽岁数摆在那儿,却称不得幼金的长辈,哪有国公夫人主动出声的道理。
果然几个姨娘已主动起身给二人福礼:“大娘子,夫人。”
幼金不免心怀感激地看了陈令安眼,陈令安已笑着走到林氏跟前:“今儿怎不见大嫂,往日她来得最是早,难不成风寒至今未好?”
陈令安近来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上向来与自己不怎么对付的王氏,话也是随口提了句而已。
“前日老大来我刚说了他,你莫管了,二郎说要另寻大夫来帮你大嫂瞧瞧病。”林氏与陈令安说道。
陈大郎是个拎不清的,到她跟前还一心替他那妾室邀功,说韩初宁如今日夜用心伺候着王氏。
可见这男人都喜新厌旧,林氏不动声色瞄了眼幼金,又亲昵地唤她上前:“二郎媳妇过来,这几日可习惯?一会儿府里大夫来给我请平安脉,也让他给你瞧瞧,咱女儿家比不得他们男子,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
陈令安扭头看了看林氏,母亲未免太着急些,陈元卿才成婚多久,还不足半月。
幼金似听不出林氏的意思,垂首应了声:“好,多谢母亲。”
“小娘你们看,我没说错吧,母亲如今有了二郎媳妇,可是半点不理会我了。”陈令安帮林氏捏着肩膀轻笑,“您可别留幼娘太久,方才我刚还约了让她教教玉姐儿绣工呢,您是知道我的,我那半吊子哪里能拿得出手。”
“你还知道,女先生也不知请了多少个,就没见你用过心。”林氏抬头瞥她,“好在玉姐儿没随你。”
……
幼金晚了会儿,等大夫请完脉才从长柏苑出来,她回去时特意绕道去了陈令安的院子。
陈令安正打算出门,看她过来,笑道:“幼娘你还真来了,陈二郎心眼比谁都多,不想你却是个实诚的,方才我与母亲说笑而已,玉姐儿哪能真麻烦你亲自教她。”
幼金微侧着身子道:“长姐心意我明白,方才还要多谢长姐三番两次帮我解围,我也就绣工勉强能瞧得过去,若玉姐儿愿意我倒可以教她。”
“那回头我把姐儿送去,我也是有私心。”陈令安说道。
陈令安未再说,幼金也没有追问。
(八十七)草菅人命
王氏这身子竟像是好不了,隐隐竟有要去的迹象,也不知是哪个丫鬟传出来的,说王氏怕是得了痨病,林氏这儿还没发话,陈元卫倒求到她跟前来,要做主将王氏挪到庄子上去。
“糊涂,也不知道哪个丫鬟嘴碎,大夫都说瞧不出毛病,大郎你也昏了不成,再怎么也要替莹姐儿她们想想。”林氏训斥了陈元卫两句,不肯提这话。
陈元卫闻言悻悻走了。
林氏觉得头疼,这年纪越大,心肠似也不比年轻时硬。
“你看大郎心狠,王氏好歹给他生了二女一子,莹姐儿年后十五,都可以说亲了,他竟丝毫不顾念着。”林氏与吴嬷嬷道。
吴嬷嬷跟着叹了口气。
林氏想了想又道:“你说王氏到底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二郎知道些什么。你看他总叫我不管王氏的事,倘若真得了痨病,找个偏僻的院子搬过去便是,不至于藏着掖着,难不成被魇住了?”
“国公爷许是不想叫您多操心,您看您近来身子都瘦了些。”王婆子帮她捏着肩膀道。
林氏道:“他的确是个孝顺的。”
她又不是不清楚,她这儿子向来最有主意。
幼金自然也从下人口中听说了这话,晚间时候,陈元卿自外头回来,转了一圈未见到幼金,问了丫鬟才知道夫人今日半天都在书房里。
箬山院主屋这陈元卿让人新布置了个书房,给幼金用的。
幼金正站在案前作画,她端得入神,连男人走近了都未察觉。
闺中娘子最爱画的便是花鸟鱼虫,不过这妇人总归不同于他人,陈元卿心想,就是她在书房里再画些明火执仗的图他都见怪不怪。
陈元卿藏下那点子隐秘的心思,脸色温和凑过去,却发现她画的是些市肆、街道、河流,他去过永安,一看便知道是永安的风俗画。
陈元卿记得自己有回打趣她,说她这般勤勉难不成想去考状元,想来还是自己太过浅薄,她要是男子,恐并不输那张公。
“你可知以后有位翰林侍诏,极受官家赏识,他也是如你一般,与常人不同,专画这汴梁风俗。”陈元卿轻声道。
幼金吓了一跳,忙停了笔,扭过头来看他:“夫君。”
“官家还给他题了字,等你画完,这处也留着给我如何?”陈元卿指着空白处道,“作为回礼,我给你制枚印章。”
幼金偏身笑了笑:“那可是我赚了,听说你的字和香一样,价值千金的,哪能再白得你一枚印章,况我也用不着那东西。”
陈元卿揽着她的腰道:“先前我得了块田黄石,本就打算留着给你的,你不要,我倒不知道要做什么。”
幼金仰头望了望他,陈元卿眉眼温和地低头瞧她,她笑着应下,抬头看外面天已有些暗下:“今日怎晚了些?”
“刚才与陈元卫谈了会子话。”陈元卿道,面上神色淡了些。
幼金“嗯”声,想起王氏的病来:“夫君,大嫂究竟如何了,我怎今日听蕊黄讲,府里都说嫂嫂得了痨病?”
“她只怕活不了多久。”陈元卿毫不当回事,举止泰然道,“方才我已让丫鬟摆了膳,我们出去罢。”
他说得轻飘飘,幼金却被惊住,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要没了。
“不是寻了大夫来么,大嫂得了什么病?”幼金问他。
陈元卿心想她心慈手软,本不愿告诉她实情,但是这事关两人前世,总该让她知晓,遂摇头道:“不是病,她中毒了,与她娘家那妇人脱不了干系,你莫担忧会害了我们,我使人盯着呢,母亲先前已发了话,那妇人连大房院子都出不了。”
又将王家与韩初宁的恩怨又说了遍。
他还等着王氏死,王氏若不死,这事怎么能闹得大,母亲尚在,好端端,如何能叫大房分出去。
前世他死前王氏倒是活得好好的,只怕最后也不能善了,虽不是王氏亲手害了韩初宁父母,但王家从中捞的油水可不少。
幼金听得心慌。
(八十八)心软
她只见过王氏两次,论感情半分没有,也做不到他这般草菅人命,他不是第一次了,就像当初对齐圭那样。
她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原他说寻大夫看来不过是幌子而已,按着陈元卿的说法,其实王氏再有罪也不当死,那山贼与韩家叔伯脱不了关系,王家充其量趁火打劫又伪善养下韩初宁这个孤女罢。
当初韩令安对玉姐儿那只猫下药,陈元卿早就起了疑心。
他明知道韩初宁的手段,却故意误导她,将她彻底抛给大房,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幼金掩下心绪,神色如常用完膳,夜里在床上又任由着男人胡闹了两回,陈元卿抱着温香暖玉,神清气爽,哪里还记得大房的事。
陈元卿贵为国公,又身为家主,其实是个重视家族的,然而他的那情意也有限便是,对自己同胞骨肉勉强留情几分,哪会再管旁人死活。
幼金却做不到像陈元卿这般若无其事,她忧心忡忡,刚跟了她时日不久的丫鬟看不出来,但哪里能瞒得过王婆。
王婆看向不过一会儿功夫已走神数次的幼金,悄声与她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幼金摇头,怔了瞬又道:“王婆,你出去罢,让我一人呆会儿。”
王婆只得恭敬地退出房门。
幼金又取出昨日未画完的那张图来,那人还说要给她刻个印章,陈元卿婚后的确待她极好。
再隔了几日,幼金在林氏的院子碰到王氏的长女,唤作莹姐儿的,幼金成婚第二日见过她,小娘子跟在王氏身边低低唤她婶娘。
幼金原给林氏缝了套鞋袜送来,不晓得莹姐儿正跪在屋中啜泣,莹姐儿只比幼金小了四岁,幼金撞见心觉有些尴尬,站在那处左右为难。
还是林氏唤她:“幼娘过来坐罢,莹姐儿你也起身,你婶娘在这里,你有什么事不妨对她直说。”
小娘子抽抽噎噎又给幼金磕了个头,这才道:“婶娘、祖母,求你们去与母亲说说吧,我不想嫁给王家表哥。”
原来王氏身子不好心里自然有数,她总归不放心膝下儿女,尤其长女已到了说亲的年纪,她思来想去,还是叫莹姐儿嫁回娘家放心些。
她爱女心切,可怜莹姐儿丧母,在林氏看来却是病急乱投医。
不说莹姐儿自己不愿意,王家那是什么人家,王氏兄长充其量不过五品。
陈大虽是庶出,可莹姐儿却是长房嫡长女,“嫁女高嫁”,她这陈国公府的娘子难不成都嫁不出去了,一个个都要低嫁不成。
“莹姐儿莫急,你的婚事且要等你母亲身子好起来后慢慢相看的,哪能这般随意订下。”林氏安慰她道,又看了看幼金。
幼金望着那眸子通红的小娘子,一时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开口,勉强违心应和林氏道:“莹姐儿,你母亲定无大碍的。”
(八十九)分家
莹姐儿已大,如何不知道她们在哄自己,林氏原本还未当回事,这两日都特意派人去王家送了信。
王家姑奶奶如果真要去了,她娘家该由府里送讣文。
莹姐儿抹着泪离开,幼金走时眼也是红的,还是王婆搀扶了她一把,她在院内唤住莹姐儿:“姐儿,我随你去瞧瞧你母亲罢。”
幼金从没来过大房的院子,王氏原先住在主屋,陈元卫嫌晦气,又在林氏那吃了闭门羹,遂将王氏挪到后面厢房里去了,左右还住着陈元卫的妾室。
如今刚入冬,天还未到大寒的时候,王氏屋子里却摆放了三四个火盆,王氏贴身的丫鬟道了个万福引她们入内。
王氏半倚在张黑漆拔步床上,帘子让人打起,莹姐儿服侍她坐起,王氏才三十三的年纪,原也有几分姿色,这番生病了面容憔悴,看着倒连老媪都不如。
“大嫂,你今日如何了?”幼金行礼后丫鬟伺候着她坐下,王婆子便立在一旁。
王氏正也在细看她,这娘子真是命好,瞧起来不过才刚刚及笄的模样,生得标致,难怪二叔执意要娶她过门,如今在府中这般打扮,自家莹姐儿被她衬得倒像个使唤丫鬟。
王氏兀自长吁了口气。
她勉强笑了笑与幼金道:“还是这样,浑身使不上劲,总觉得头疼,今天吃了药才能坐些,只怕是好不了,还累得你来看我。”
话说完便刻意挪开眼,不防见到幼金身后站着的那婆子,王氏怔住,她是记着的,那时林氏让她去查,她还使人画了画像。
这婆子怎得竟跟在她这二弟妹身边?
“大嫂这话怎说的,也是我的不该,到今天才来瞧你。”
王氏却在发愣,隔了会才有气无力问:“你新妇不易我清楚的,听说二叔将他乳母唤回来,我近来脑子糊涂,可是你身旁这位?”
幼金丝毫未起疑,让王婆出来拜见王氏,又道:“这是我带来的陪嫁婆子,曹嬷嬷帮我管着院里的事,脱不开身。”
王氏点点头。
幼金见王氏看着有些倦了,也不多坐,就起身告辞,莹姐儿送她到院外,又回去王氏身边。
王氏摸着莹姐儿的脸道:“可怜我莹姐儿,母亲不是不知你的心思,可你与你弟妹不同。你是长女,丧妇长女不娶,你父亲又是靠不住的,你弟弟还年幼,若无娘家支撑,你这日子如何过,不是人人都有你二婶娘那样的好运道,母亲又怎会害你。”
莹姐儿泣不成声应下。
幼金回去箬山院,午后用过膳便上床睡了,直到陈元卿回来都未起身。
陈元卿不明就里,还当她得了什么病,忙进屋去看她,紧搂着她身子低声问:“身子哪里不适?我把大夫唤来瞧瞧?”
幼金已醒了,男人顺势帮她把衣服披上,她低声道:“没事的,下午睡久了些,我也正要起呢。”
陈元卿还未到府就有人将幼金去大房的事报与他听,他思忖片刻保持了沉默,她总要习惯的,自己从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氏病了数月终究没能挺过去。
照例这姑奶奶的丧事娘家人总要来挑挑刺,但从国公府发丧,操持的是国公夫人和陈家那位姑奶奶,王家哪个敢乱说话。
这丧事办得规规矩矩,皆有一定例数,恁谁都挑不出毛病。
王氏去世不过十天,陈元卿就来寻林氏,林氏尚在后面小佛堂里念经,闻言竟没像往常般急急来见儿子,只与吴嬷嬷道:“让他等会儿罢。”
吴嬷嬷恭敬应下,心忖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不知道哪里惹老夫人恼怒,前日竟悄悄派人去了永安。
林氏过了盏茶的功夫才出来,这在往日是断没有的事,她由丫鬟扶着坐在榻上,望了儿子一眼,问道:“二郎今日来有什么事?”
“母亲,大嫂入殓那日,伺候大哥房中韩姨娘的丫鬟说漏嘴,道大嫂的死与韩姨娘脱不了干系。我让人抄检过韩姨娘的屋子,韩姨娘自己也已招供。”陈元卿道,“她父亲生前是药材商,偶从渠州山中寨子里得了种药,这药平素看不出,只在人身子虚时方起作用。”
林氏吓了一跳:“王氏待她不薄,她怎的这般心狠手辣,下此毒手?”
又不免觉得后怕,她还曾想着让韩初宁给陈元卿做妾的。
“据她说,兄长曾许了她当妻。”陈元卿淡淡道。
林氏面色顿沉,道:“大郎荒唐!既曾为妾又怎能当妻,妻妾不分,闹得家宅不宁,竟白白去了王氏性命!”
“这倒是其次,圣人先前怜悯,让兄长官复原职,如若消息传出去,谏官参他宠妾灭妻,恐怕会连累了国公府。”陈元卿蹙起眉道。
“依二郎看该如何?”
良久,陈元卿方道:“分家罢。”
他于陈元卫已是仁至义尽,前世的事,他只说是韩初宁一人作孽,但陈元卫未必不清楚,毕竟这国公府是要落在他手上。
林氏却仍有踟蹰:“可如今无故分家或许要让人猜忌你们兄弟不合,还有三郎……”
“三郎尚未成亲,分出去的只大房一家而已。”陈元卿道,“只是这事还得由母亲出面递上折子。”
(九十)风雨欲来
林氏细想想二郎说得有理,他再行事离谱也断不会在这上面胡来。
宣德十六年,国公府这个年前可是稀罕,又是娶妻,又是丧嫂,还闹出兄弟阋墙的戏码。尤其那大房的夫人过世,大房没多久就被扫地出门,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呢,不晓得惹了多少人看热闹。
往日陈元卿最是在乎这国公府脸面的,如今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全然不顾。
连陈令安都觉得古怪,依她看来母亲尚在,她那位大哥再不争气,陈二郎都做不出将他一家子赶出去的事,但他偏生做了。
陈二为何执意跟陈大分家,恐与王氏的死有关,往日陈令安觉得王氏为人爱算计,几不与她来往,如今人走,竟生出几分荒凉之感。
府中每到岁末事便多,今年尤是,林氏代管着府中一干大小的事,终是力不从心,她唤了幼金和陈令安来,将府中盘账的差事交给了幼金。
府中有人专门管着铺子的收入,管地里的租子,虽遣的人都是府里家仆,未必就没有偷奸耍滑者。
幼金也是管过账的,只是跟国公府这比起来,未免有些不值一提,也不知林氏如何放心她。
然而她再努力,御下的功夫也不及高门里养出的女郎,那些管事哪个不是人精,递来的账目谁会笨到在明面上出错。
小妇人连看了两天一半账目都未瞧完,陈元卿见她这样殚精竭虑,走进她的书房了句:“可要我帮忙?”
幼金闻言却似受惊了般,慌慌张张盖起手边上的账本,很快又站起身故作镇静看向他:“夫君,你如何来了?”
陈元卿神色一凛,不着痕迹微皱了皱眉,权当没瞧见她的小动作。
“你在书房里呆两日,可理出什么头绪?”陈元卿笑道,顺势接过她手中新拿着的账本看了眼,隆祥布庄的。
“还有个三五日才能看完的,这里头账目细致且多,有些东西又是我不大懂的。”幼金将桌子上的账本都垒了垒。
陈元卿搁回桌案上,道:“这些个家奴,忠心的有,偷偷在外置办家产的也不少。不必太过苛察,左右未脱了奴籍,还不是我们一个念想的事,我让人把往年的账目送来,每处你较着看看,大差不差便放他们去。”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幼金听过,只是她终究觉得不妥,陈元卿又道:“况只这些就费了你许多精神,以后你要管得更多,岂不是在屋里都见不到你了?莫看了,歇息着去罢。”
说罢,也不管她乐不乐意,打横抱起她来。
外面可都是丫鬟婆子,幼金呜咽声,揪着他的衣襟轻挣扎,好在这人要几分脸面,在走出书房前又将她放下。
幼金扭头看着案上那迭账目,暗暗松了口气,她自是未瞧见男人低头看她的眸光。
(九十一)养了个外室
隔了两三日清早,幼金尚未起身,陈元卿却叫人将王婆唤过去。
王婆子不明就里,战战兢兢站在那儿,这国公爷可不是吃素的,她以为自己哪处又做得不好。
谁料陈元卿旁的都没说,就问了她一句话。
“近来夫人可是出府了?”
整个府里,幼金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王婆子,这点连陈元卿都比不上,而陈元卿说是私下问王婆,事实上与当面问幼金无异,王婆子哪里会瞒着陶幼金。
果然白日里王婆子伺候幼金时,就避开了屋子里的四个丫鬟,悄悄对幼金道:“夫人,国公爷今早喊我过去问了句话,奴婢觉得奇怪,他问您最近是不是出府了,您说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幼金开始未意识到,过了会儿才想起一事,面色骤然变得僵硬,她忙起身走至自己那间书房,将榻上的被褥垫子全掀去,藏在下面的账本和房契却不见了。
除了那人,还有谁敢乱动自己的东西,何况她这书房都不要人打扫。
她自以为做得隐秘,谁道她这几年,习惯倒是半点儿都未变,轻易就让人猜了去。
幼金心想,自己那日的举动怕是已入了他的眼,他半句都未与自己说,却故意唤了王婆去问话来提点她。
幼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做错,这宅子与她几乎无一处相通。嫁进来头两月,他母亲一月让人给她请两次平安脉,什么缘由,她只故作不知。这些日子大夫再不来了,她的反倒觉得有些不安。
可这话无人能说,他不能,父母兄嫂也不能,就连身边的王婆,除了让她跟着自己忧心,旁的又有什么用。
她满身家当皆是这人给的,不过瞒着他给自己置办了个铺子而已,如今或者夫妻恩爱自然没有二话,且看他日,若是落得比前世更凄惨岂不是枉费走这一遭。
幼金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呆了一日,晚间时候陈元卿让人来传,他不回来用膳,幼金平静地看了眼桌上摆的八九道菜,大半都是他爱吃的,皆让人撤了下去。
陈元卿直到夜里才归,幼金听到屏风后面动静,只背过身佯装睡了。
他还未梳洗,走过来在床边坐了会儿,幼金闻到了男人身上重重的酒味,连他常年使的熏香都掩不住味道。
这人其实并不擅饮酒,平素里若非有事,滴酒都不会沾。
她面朝着床内侧,忽听得身后那人低低叹了口气,她心下一动,讷讷张口正要说话,那人却已起身离开。
国公爷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不只是箬山苑,连府里都隐隐传出些风声,说国公夫人迟迟未有孕,国公爷在外又置了房。
说来幼金嫁进府中不过四个月,半年还未到。
这样荒谬的话,也不知谁传出来,陈令安还特意来劝慰了幼金一两句:“府里人多就是这样,那些下人们爱嚼舌头,话你听听就算了,陈二郎他总不至于下贱至此,他若要纳妾,直接接进府就是,何必养在外头。”
不过这话说得陈令安自己都心虚。
反倒是幼金看着她笑了笑:“长姐不用担心我,国公爷若真有了中意的,我替他高兴。”
半点瞧不出作假的样子,陈令安一听这话也笑了,敢情先前陈二郎还是一厢情愿,否则夫君纳妾,任哪个做妻子的能不在意。
王婆子陪幼金在房内,陈令安走后她明显高兴了不少。
看来是把陈令安那番话当真。
只是王婆却不知,这府里就是陈元卿的,这话传了几日,要没他的默认,幼金万不敢信。
幼金觉得依着她这位大姑姐的性情,未必就瞧不出来,但她仍来了,可真就是来安慰自己的。
(九十二)背后弄穴
连幼金都难免真认为自己叫陈元卿给见异思迁,抛之脑后,如果那人没沉着脸把印章给她的话。
那块田黄石的印章不大,印章顶部让人雕刻出黄梅花卉形状,底部则凿刻着“幼金”二字。
这事就他们夫妻心知肚明。
幼金心想这人活了两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叫人给捧惯,他故意弄出流言这事,不就想着自己主动去低头么。
陈元卿又回来晚,幼金早已经睡下,只是她近来睡眠浅,稍有动静便醒了。
男人默不作声躺到她身后,幼金不出声,他又成了当初那寡言少语的样子,近来两人几乎说不到几句话,甚至幼金连他的面都没怎么照过。
该两人都刻意避开了对方,陈元卿回得晚,幼金已经睡下,清早起时,幼金还没醒。
要是幼金未记错,明天是这人休沐日,她轻动了动身子,心想:“他怎么还不将烛火灭了。”
后面却忽伸了只手来,男人指尖冰凉触到她肌肤,幼金忍不住背对他打了个冷颤,陈元卿却已一声不响将她寝衣给褪去。
陈元卿盯着赤身裸体的小妇人看了会儿。
她眼阖着,脸儿白净,瞧不出任何表情,他兀自恼了这么些天,她倒像无事人似的。
就算她与姚修先前的事他不计较,但如今两人已成婚,她还私下与姚修有来往,甚至合开了间铺子。
要不是他那日在书房里,留心到她怪异的举止,他恐怕至今还蒙在鼓里。
陈元卿埋头去啃幼金的乳,小妇人胸前对乳儿沉甸甸的,颜色粉白,奶尖儿敏感得不像话才让他舔了一口就完全立起,她这身子如今已完全长开,与他前世刚见她那会儿殊无二致。
这妇人着实可恶,又叫人毫无招架之力,见都见不得的,见了就想将这事给忘了,两人的像先前那般好好过日子。
可他终究不是圣人。
陈元卿心一横,干脆直接将她翻过身,幼金整个人跪趴在床间,两人冷了数天,又好些日子没弄,幼金一时不大习惯突然这般亲密,何况姿势她并不喜,因为看不陈元卿的人,又把穴肉对着他,叫她有种隐隐的羞耻感。
她挣扎了下,才一下而已,陈元卿就掐住了她的腰,小腹下硬铁似的阳具抵戳在她臀部。
他手劲极大,幼金叫他牢牢桎梏在床间动弹不得。
幼金开口唤出声:“别。”
后面那人不说话,腾出只手钻进她腿缝,磨蹭着两瓣花肉,硕物则顺势挤来,代替指尖堵住了小孔。
他身子微往前倾,腰腹使力猛地朝她臀部一撞,已撑开穴口的肉棒顶端趁机钻进甬道深处,直直往她宫颈口处捣。
“太深了……”幼金呜咽了声,扭着屁股试图将他往外挤,“唔,你慢点儿。”
她不过说说而已,陈元卿真又退了出去,只留了半截龟头在小穴里,花穴乍被人塞满又顿时空了,无意识地吞咽收缩着。
男人却不动,非但不动,还维持这样的姿势去揉她的胸,摸她敏感的颈后,幼金整个人都软了,翘挺着臀儿试图去蹭他,想得到更多。
他这才一点点往她穴里塞,入得极慢,小妇人穴口被撑大吞咬着巨物,黑紫色的阴茎狰狞可怖缓缓消失在穴缝间,陈元卿甚至能感觉到上面青筋的跳动。
幼金屁股突然往后撅,穴壁被迫张开,将阳具完完全全吃了进去。
这场景刺激得人血脉贲张,阴茎瞬间顶入,原本还冷着脸的男人闷哼声,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便在她身子里前后耸动起来。
“唔……”幼金人跪趴在床上,双手紧拽着床单,屁股高高撅起,肉缝和菊穴皆对着男人,软嫩的身子紧绷着。
陈元卿由始至终都没开过口,男人抿唇看向她光滑白嫩的脊背,硕物捅入她体内,拔出,接而又重重撞入。
幼金轻唤着,全身毛孔张开,屋内炭火很足,她出了一身的薄汗,她让身后那人肏弄得气喘吁吁,脸上熏染着情欲中的红晕。
她仰头哼了声,轻唤他:“谦之。”
陈元卿愣怔了一秒,腹下动作反变本加厉捣弄起来,男人像要把她揉进身子里去,力道又沉又重,她屁股都叫他胯下给撞红了。
幼金腰肢软得不像话,要不是陈元卿撑着,她早瘫软到床上。
可那人依旧一声不吭,他掌握着主动权,在她身子里肆意捣弄,他甚至俯身下去温柔亲吻她的背。
幼金脸几乎全埋在被子里,她晕晕乎乎的时候想,她倒有些想念之前那个在床上说着淫话的陈元卿,不像他,然而却更似个寻常的男子。
穴肉裹着庞大的男根,那巨物如同棍子捅来捅去,陈元卿在她身子里泄了一波,他有几日未泻精,积攒了数日的白浊全浇灌到她穴里,浓稠且腥,那味道很快在帐后散开。
他还没停,硬挺的肉棒疲软下来,就在埋在她穴肉里,隔了会儿缓过来,又没完没了地戳进去。
精液随着他捣弄的动作流了些出来,堆在两人交媾之处,粗黑的阴茎上也是,退出半截时明显能瞧见棍子上白色的黏液。
“不要了……”幼金无力喊了句,“我腰不舒服。”
真的不大舒服,被他掐着像月信来时一样,又酸又胀的,她前世还没这毛病,许这辈子养得太舒服些,倒娇惯起来。
又一阵雨打芭蕉后,陈元卿终于停歇下来。
他自她身后抽身离开,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幼金怏怏的,陈元卿站在屏风后唤人。
幼金贴身的四个丫鬟并曹嬷嬷、王婆子就守在外面,听见里面叫水的声,几人面上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尤其王婆子,那嘴都要咧到耳后根。
可算和好了,娘子这要再有个孩子,国公爷纵然纳妾,谁还能越过她去
幼金这一觉睡得舒坦,睁眼便到了天亮。
屋里炭火烧得旺,幼金身上只穿了间抹胸,松松垮垮搭着,娇嫩的穴肉完全掩不住,因昨夜弄久了些,红肿还没完全消退,看着可怜又招人。
陈元卿人已经梳洗穿戴好,他站在床边,定定看了她会儿道:“起身罢,母亲一早让丫鬟传信唤我们过去。”
夫妻俩一前一后进了长柏苑。
(九十三)前凸后翘
幼金站在陈元卿身后仰头看了他眼,男人身着深灰色兔毛大氅,脚下黑色菱纹绮履,冠上别着朵黄色小花,方才幼金亲眼见他自黄梅树上摘的。
黄梅树府中本来仅种了几棵,如今竟有成林的趋势,就这般了,他还说正月里把通宣巷那棵挪回来。
这人似乎瘦了些,他那大氅瞧着不是多合身,幼金心叹了声。
然而长柏苑里今日来了客,林氏与那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榻上说话,妇人旁边则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
那妇人幼金先前似乎见过一次,只印象不大深了,还是陈元卿先行了揖礼,开口道:“外姑。”
幼金紧跟着万福:“外姑。”
原是林氏兄弟,陈元卿外舅的夫人。
小娘子幼金却没印象的,陈元卿也未与她说话,倒是林氏唤他们道:“二郎、幼娘,这是你舅家的表妹,家中行五的,今儿跟着她嫡母来咱家走动。”
小娘子生得丰腴,虽看着年岁不大,不过穿着的窄袖衣极为贴身,倒已将凹凸玲珑的身段显出来,低声行了万福礼:“兄长、嫂嫂。”
已至岁末,亲戚间的走动大多在于礼节,这些个大家族谁家没有几十来个沾的上边儿需要送年礼的亲朋,一般这事皆嘱咐府中下人们去做了,哪有主人家亲自出来,且挑在这个时候的。
幼金其实一听“嫡母”两字就大概猜出怎么回事,再看这小娘子前凸后翘,完全是乡野妇人口中好生养的长相,原来贵人也讲究这个。
陈元卿皱眉“嗯”声,面无表情在圈椅上坐下。
前两日府里传出他要纳妾的事,郑或说与他听,陈元卿近来正烦闷,直接斥了句荒唐。
陈元卿原本心忖恐下人发现自己夫妻异样才传出风言风语,然而看母亲的意思,那话许就是她使人传的。
林母笑看着幼金温和道:“幼娘,林五娘子今年十六,方才你外姑玩笑,她这女儿旁的不会,只成天在屋里绣花。刚提起,还一心想着见你这位嫂嫂,年前我留她在府里玩耍几日,你看她这几日与你作伴如何?你们年岁也相仿,又都喜女红,定然合得来。”
陈元卿脸上出现丝错愕,当想不到母亲竟这般直白,只差直接点名道姓对幼金讲:“我做主给你夫君纳了个妾,你把人领回去。”
其他暂且不论,这话要置幼金的颜面于何地?母亲不至连这个都不清楚。
陈元卿忍不住侧身去看幼金,小妇人半垂着头默不作声,她耳后泛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自己指腹老茧蹭的。
也罢,母亲既然开口,她就是有心拒绝,怕是都没那个胆量说。
陈元卿待要说话,忽听得身边小妇人轻飘飘笑回道:“母亲,这自然好的,我正愁没人作伴呢。”
陈元卿让这话炸得脑子里嗡嗡响,不由望着她去摸自己下颚,另一手死死捏住了圈椅椅把,小妇人笑得灿烂,往日他爱极的,此刻瞧着竟面目可憎起来。
男人几乎呕出血。
她这般聪慧,如何琢磨不透母亲的想法。
她清楚的,只是她心从不在自己身上,姚修倒也罢了,就连齐圭甚至韩初宁那样的人都能得她善心,偏她对他最狠。
陈元卿闭了闭眼,对林氏道:“母亲、外姑,来这之前外头才送了信,我今日需得出去一趟。”
“二郎既有事,便去忙吧。”林氏道,又看向幼金,“幼娘在这陪我说说话,他们男人的事我们不管。”
幼娘点头应了,陈元卿径自起身离去。
(九十四)儿子风光霁月
林氏与她嫂嫂说着事儿,幼金被晾在旁说不上话,她面上带着笑佯装倾听的模样,她其实不善于此,等从长柏苑里出来,她半边脸都僵硬了。
后面还跟着个珠圆玉润的林五娘子。
王婆子和曹嬷嬷见了,皆吓了一跳,方才国公爷冷着脸回来,听说这会儿还在前院书房里呆着,夫人又是?
幼金与曹嬷嬷道:“嬷嬷,这位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要在府里住几日,你让人在后面厢房收拾间屋子出来,好好照顾林娘子。”
又转身笑看着小娘子:“这位曹嬷嬷是国公爷的乳母,你若有什么事但与她说无妨。”
曹嬷嬷暗自吃惊,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可不止一个。
要正经亲戚来小住,当在老夫人和大娘子的院子,或者腾出个院子,断没有住国公爷夫妻院落的道理。
什么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曹嬷嬷恭敬应下。
饶是曹嬷嬷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待这林娘子,左右国公爷尚未发话,权当府中亲戚便是,便躬身与林五娘子道:“娘子跟奴婢来。”
王婆子忙上前伺候幼金进房,幼金自己站在屏风后换了身衣服。
“夫人,国公爷回来取了东西并未出门,刚刚那个林娘子,难不成是老夫人让给国公爷做妾的?”王婆子见左右无人,低声问幼金。
幼金颔首,半点瞧不出难过的样子。
王婆子显然比她还着急:“可不能让那林娘子得了逞,夫人,国公爷方才脸难看着呢,心里未必就愿意,不过老夫人既发话,他不好违背。”
要娘子如今有个孩子就不怕了,照理娘子大婚后,国公爷几乎每日都与她呆在一处,夜里有时要上两回水,早该有喜讯的,怎至今没得动静。
“哎呦。”王婆子一拍大腿,似想起什么急急地问幼金,“夫人你这个月月事晚了罢,我记得该来了。”
幼金愣了瞬,摇头道:“才两三日而已,我这左右都有误,上回迟了七日方来,难不成你忘记?”
王婆细想确是这般,娘子月事不大准,又开口劝她:“您莫着急,这孩子啊总会来的,您把国公爷笼络好就成。老婆子人见多了,看得真真的,国公爷那心啊都在您身上,您稍软些,他最喜爱的自然还是您。”
幼金忽想到自己那张已画完的永安图,觉得可笑,却不知笑自己还是旁人。她太天真了,纵然那人开口,永安她这辈子也是别想再回去。
家中上月刚在这京师置了间四进院落,就凭陶家原先的那小铺子,几辈子都赚不到。
王婆子说得对,她可不就是得笼络、求着他,便是喜爱不在也能放她一马。
陈元卿人独自在前院书房里,根本不晓得幼金将林五娘子领回来的事。
他想她或者半点都不喜自己,她眼光也不差。
姚修那人,如若不论他私画春宫的事,论才、论品性都算是独一份,难怪她上了心。
郑或见陈元卿面色不好,只默默守在门外暗自叹了口气,夫人与国公爷这段日子又不知如何,怎刚夫人还领着个小娘子进门。
直到后头幼金派了丫鬟来,郑或才站在门外低低敲门:“爷?”
陈元卿冷着声唤他进去。
“爷,方才夫人让人来问,您是回后头用膳,还是给您送了来?”郑或道。
陈元卿人心不在焉地盯着桌案未答他,郑或不得不再问了遍,他才应:“回夫人,我一会过去。”
等陈元卿从前院穿过游廊回去,远远看到幼金人站在院内,身上罩了件大红羽缎披风,似乎在等人。
陈元卿心下微动,下意识往她那处走,这小妇人果真是在等他,她听到后面动静转过身,微仰着头笑道:“您回来了,我让丫鬟们去备膳。”
小妇人容颜姣好,面上略施粉黛,跟仕女画里走出的一般,陈元卿眼见着一时晃了神,连她话里的敬语都未听出。
“林五姑娘,我暂且将她安置在后面厢房,方才已让婆子先给她送了膳,她身边只带了个丫鬟,您看要不要再拨几人来伺候?”幼金又道。
林五娘子如今身份不明,但无论作为亲戚还是他的妾,也没有与主人夫妻一同用膳的道理。
陈元卿皱眉看她,她让他瞧得无所适从,绞着手低头又道:“您要觉得不合适,我让人请她过来。”
男人脸骤然沉下,绕过她走进屋内。
陈元卿进屋就叫了曹嬷嬷来:“夫人便是再喜欢林家这娘子,请她来说说话,也没有留她住下的道理,夫人年纪小不懂这些,你莫非也不懂。”
曹嬷嬷低身告罪,却不知如何做,这人可与老夫人撇不开关系,一味躬着身。
“将人送到大娘子的院子去,旁的不问,只与大娘子说,届时舅家会来人接。”陈元卿淡淡说道。
“是,奴婢明白。”
曹嬷嬷忙要退下,又让陈元卿唤住。
“使人去门房问问,林家外姑可还在府中?”
花厅里,幼金嘱咐着丫鬟婆子们摆完膳,陈元卿隔了会儿过来,婆子来伺候他净手,幼金在他对面坐下。
陈元卿没什么胃口,刚动了几筷子便放了,也不离开,就坐在桌旁看着她。
她胃口倒是不错,还另叫丫鬟添了小半碗米饭,明明早上吃得也不少,没心没肺似的,不过丰腴些也好,昨儿那处摸着似都大了点。
陈元卿忍不住理了理直?,又坐起身,试图遮掩住袍下的尴尬。
“林五娘子我让人送到陈令安院子里去了,我应过你不纳妾,自不会食言,不用你学做那大方的主母。”陈元卿看向幼金。
幼金轻声应:“我知道了。”
她脸上仍挂着笑,不知怎的,见了格外刺眼,方在母亲院子那里说要给他纳妾时也是,她便这副模样。
陈元卿去了林氏院子。
林氏已从下人口中得知他将林五娘子送去陈令安那处的事,她屏退屋子里的下人,连吴嬷嬷都退了出去。
“二郎,你自幼聪慧稳重,母亲从未苛求过你,诸事皆由着你的意,便是你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娘子,我也应了你。可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去陈家列祖跟前跪着说,你娶个不能生育的妇人,这是要叫我死也不瞑目么?”林氏拭泪道。
上回她让陈令安生生气病了,要不是一口气撑着,陈元卿怕是要气死她。
陈元卿缄口不言,在她面前跪下,林氏避开了目光。
“母亲自幼娘进府后,数次让大夫来看,当知她身子无碍。”陈元卿道,“您这样说,定是让人去过永安了?”
林氏冷笑声道:“我若不让人去,当不知我的好二郎娶了个怎样的新妇,二郎,你被这妇人蒙心了不成。这么个妇人,与人有过婚约,还曾在京中当过你的外室。你就是喜欢,纳进府里便罢,偏八抬大轿娶了她,你是嫌咱府上笑话太少么?”
陈元卿想了想道:“当初遇到幼娘前她确实有婚约,却被我给毁了。她那未婚夫说来与咱家沾亲带故,若求上门来还真不能不管。”
林氏不说话。
陈元卿低着头,如鲠在喉又开口:“说来其实是儿子对不住她,那日救她后是儿子……是儿子强迫了她。后来她并不愿跟我,还走了次,我将她父母接到京师来,她方应下婚事,这些母亲尽可以去查。”
林氏呆住了,竟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想过这话会从陈元卿嘴里说出来。
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有福气,儿子风光霁月,年纪轻轻得官家看中封了国公,又是御赐的探花郎,不像那些世家的纨绔,成日里只知道声色犬马。
不过这话倒与她令人去查到的情况对上了。
“糊涂啊二郎,你可是糊涂!”林氏哭道,“你要怎样的妇人没有,你便上门要去纳她,她父母难不成还会拦你!”
陈元卿根本不做辩驳,恭恭敬敬给她磕了个头:“母亲,都是儿子的错。”
林氏终究见过的事多了,很快平静下来,沉思片刻道:“二郎,此事无论如何不得再提,你回去罢。”
(九十五)不如他
陈元卿站在长柏苑外叹了口气,母亲极看重他,又惜面子,这回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再管他们夫妻两个的事。
不管无论母亲信不信,自己肯讲出这般说辞来,母亲心中也有数了,只怕是真伤了母亲的心。
陈元卿在院外站了会儿方离去。
幼金并不在房内,陈元卿唤了个丫鬟来问:“夫人呢?”
这时间幼金该要小憩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难不成出府了,今日自己好容易休沐,再下次陪她就得是元日。
“国公爷,夫人去了小书房。”丫鬟拘谨答道。
陈元卿人走至书房外,却忽地停了脚步。
屋内两人正在说着话。
“夫人,国公爷将那林娘子送走了,您看奴婢说得对吧,国公爷爱极您的。”王婆子站在旁帮幼金磨着墨,小心翼翼看了幼金眼,“只是奴婢怎觉得您不大高兴?”
幼金手下一顿,与王婆子道:“不是不高兴,左右我决定不了,我若嫁个一般商贾或是书生,他当时对我说要纳妾,我定将他打得见不得人。你不知道我以前在家做姑娘时,我跟我嫂子干过仗呢,我娘和我哥一人拉着一个才将我们分开,说我嫁人了,我那夫婿都未必能打得过我。”
齐圭不就是这样,再在外头胡来,也未纳人进门过。
王婆子笑了,娘子来京城时也不过十六呢,转眼这年后都二十了:“您这话我可不信,婆子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比你还良善的人。”
“不信便算了。”幼金笑说道,不知多久前的事了,如今别说她,就她嫂嫂如今也做不出当街撒泼的举止。
小妇人拿起桌案上未干的红纸吹了吹,王婆夸道:“夫人的字如今越写越好了,您写出的副字比街上卖的那些都好。”
幼金一听这话道:“你竟比我还财迷,你说我也像姚相公那般写了春贴纸去卖如何?虽写得没他好,不过尚凑得过去。”
总归铺子是现成的。
王婆子没回她,因为门边突然站了个人来,那人也不说话,就那般沉默站着。
“国公爷。”王婆子忙行了万福。
陈元卿挥手让她退下。
屋内只剩这夫妻两个,幼金有些尴尬,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听去多少,勉强挤出句:“您……”
如何来了?
刚落了一个字,已叫面前这人堵住了唇,铺天盖地的熟悉味道席卷了她。这人咬着她,啃着她,舌尖钻进去迫使她吸吮着他唇齿间的蜜津。
他亲得她唇都肿了,就这样还不算,顺手拔去她鬓间发簪,将她发髻散开了来。
“别,一会儿如何见人!”幼金欲伸手去阻止,然而哪里来得及,惊慌之下如往日般半恼半怒地瞥了他眼。
陈元卿似扯了下唇,太快了,幼金没能瞧清,她听见这人道:“那话王婆不信,我可是信。”
男人低着头不苟言笑地看她,她怔了瞬,才猜到他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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