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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 (38-54)作者:十夜灯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11 18:22 长篇小说 6240 ℃

(三十八)探听

王氏领着韩初宁来长柏苑请安,就是吴嬷嬷也不好把人拦在外头。

“大夫人您先坐会儿,老太太这精神头总算好些,今儿个刚起身还没用膳,在里面与安娘子说话呢。”吴嬷嬷引着王氏她们进屋。

“原是我来晚了些,还是大娘待母亲孝顺。”王氏笑着道。

吴嬷嬷来报时,陈令安正陪着林氏说话儿。

陈令安站在林氏身边,闻言说:“嫂嫂怕您太闲了,这给您找点做呢。”

否则把个十岁,该嫁人说亲的娘子弄府里来,还成天往林氏跟前凑什么。

林氏活到这个岁数,如何看不出王氏的打算。端看这国公府里的老姨娘哪个不让她驯得服服帖帖,就是生了陈元卫将她家姐气得早殁的那位冯姨娘,在她亲替老国公纳妾后,没多久也失宠了。

她在闺中时母亲就教导过,这男人最爱喜新厌旧,今日喜欢的,待到了明儿个遇到更可心的便不当回事。

可惜她长姐压根没听进去母亲的话。

“王氏就是心思不纯也翻不出花样来,那孩子我瞧过,人倒是不错,模样儿也好。性子虽然懦弱了些,不过给二郎做妾却是没问题。这妾室最要紧的便是温顺,能伺候好人,别闹得家宅不宁便是。”

陈令安未说话,她这次将林氏气病了,还算收敛些,心中再不赞成,也没在她面前犟嘴。

林氏瞧眼女儿,又牵过她的手拍了拍道:“不过二郎似乎没瞧不上这娘子,那日还叫我莫理会。你们这姐弟俩,偏没个教我省心的。”

“母亲……二郎他眼高于顶,倒不晓得以后要找个怎样的娘子。”陈令安要看看的,当这天下妇人都由着他挑三拣四不成。

说话间,王氏领着韩初宁进来。

林氏这丫鬟正摆着膳,王氏给她请了安,又去桌前帮忙,凭心而论,王氏虽是庶子媳妇,待林氏面子里子都顾忌到,这点上旁人愣是挑不出半分错。

要不是这样,林氏也不会放权把府里中馈交了她管。总归还是陈元卿的东西,那点子小错林氏知道了,也从未放在心上,恩威并施,这府里才能太平。

“你先回吧,回头睿哥儿醒来见不到你可是要哭的。”林氏与陈令安说,这摆明是刻意支开她,有话要私下跟王氏讲来着。

陈令安走后,吴嬷嬷很快上前对韩初宁道:“娘子,老夫人这用着膳,您随奴婢去隔壁添点吃食罢。”

林氏站在桌旁给王氏布菜,桌上丰糖糕、笋肉包儿、塾齑笋肉捞面、梅花粥等摆了好些样,这梅花还是元月里头摘了府里未开的花苞,烘干后密封,吃时再取了用。

“可有眉目了。”林氏开口问。

“回母亲,还没探听得出来,听小厮回说二郎近来除了府衙,旁的地方一处没去。也不怨他们,哪个敢真的跟踪国公爷,郑或那儿,又是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王氏帮她盛了碗粥道,“说来也是我多嘴,只是觉得奇怪,在法云寺郑或怎会跟个陌生的婆子一处。”

原来那日陈元卿架着马车带幼金离开,后却又令郑或守着,却不防让王氏瞧了个正着。

“你是个好的。”林氏道,“不过既探听不到就暂作罢,二郎的脾气又不是不清楚,无端惹恼了他。”

林氏总觉得陈元卿不对劲,花朝节后听王氏说起这事,更起了疑心,但陈元卫不是从她肚里出来,在陈元卿这事上她终究是不信任王氏的。

“母亲您说的是。”

(三十九)春宫图

待林氏用完膳,又与王氏提及韩初宁:“你娘家那妹子年后十九了罢,可曾说过亲?”

王氏坐在边上帮她捶腿,闻言略带了些忧愁道:“却还是没,我母亲也在为她的事发愁。虽拿她当亲生,但要说不好鞭长莫及,恨不得搁在自己眼皮下才安心。不瞒您说,怕还要烦您帮忙看看,您看中的人家定是好的,她那叔伯和我母亲没有不应。”

“我这正为二郎他们姐弟俩忙着,不过稍带着也无妨,这京中好人家还是有不少。”林氏身上搭了条绒毯半倚在榻上,这上面花纹图案瞧着新奇,是商贾自安息贩来。

王氏笑道:“母亲心善,您肯出面便就是她天大的造化了,不过说句不害臊的话,京中好人家哪个又比得上咱家,还就是我命好。”

林氏也笑了,却没有往下去接她的话茬。

纳妾不同于娶妻,其中最要紧的得陈元卿自己喜爱才行,可惜陈元卿对这大房的人向来冷淡,更别论弄个亲眷搁屋里。

林氏这一沉默,王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话暂按捺下不提-

幼金搬到了崇明门外麦秸巷中,虽离内城远些,但这处的宅子因离国子监近,其实并不便宜,三间屋子加个院子赁下来,一年需得二十两银子。

她与屋主定下五年的契约,接连忙了几日才将宅子整好,暮春时候可种的东西不少,芫荽、韭,竹子被幼金从中间劈开削成薄片,搭出个竹架子来,又在下面撒下丝瓜种子,待到夏时便能摘了。

王婆子听得幼金对旁人讲:“我是个寡妇,家中夫主去了遂搬到这里。”

头回觉得心惊胆战,这话要传到国公爷耳朵里还不直接将她们给杖杀,无端咒死可不是闹着玩。

只这次数多后,王婆听着见怪不怪了都。

娘子胆子大呢,王婆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妇人。

那天她给娘子收拾桌案,她花样子留着忘收起来,王婆虽不识字,可至这个年岁,什么花样子没见过。

但凡张眼睛的都能瞧出来,娘子去这画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男人半裸着身子卧在花丛中,妇人额间汗珠滚落,衣衫尽除坐在男人腰间。胸前对奶儿、腿缝根阳具都分毫不落地画了出来,男人左边肩胛还留下了圈不浅的牙印子。

“夭寿哦!”王婆惊呼声,纸都给吓掉。

这点可不如幼金及姚修。

当日姚修将东西落在巷子里让幼金瞧见,幼金可是面不改色的。

而姚修呢,幼金寻上门来说明来意,他也不过拊掌大笑:“我没有看错,娘子果真是个妙人。”

幼金倒有几分喜欢姚修那书生,别看他似不怎么着调,说话也颠三倒四,可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能接了这活计。

“婆婆莫动,可别把我这纸踩着!”幼金进屋恰看到,忙走过来将画捡起,“我指着它们换银子呢。”

她一个妇人,画出这样的东西,也未免太离经叛道,叫人诟病了。

“娘……子,这如何……使得。”王婆话都说不清,磕磕绊绊道,“这画……”

幼金将画都收好,才对王婆道:“婆婆你不晓得,这画价贵呢,一张便是一两银。”

册子三四十面,那便是好几十两银子。

王婆听闻咋舌:“可是娘子,您身上不是有银子?”

幼金不缺银钱的,那国公爷对娘子并不吝啬,娘子更不是奢靡的性子,连菜钱都舍不得多花。

幼金不说话,心中忖道:“依着那人反复的脾气,怕他给的银子捏在手里数年才能花得心安理得,万一他翻脸,自己岂不是真就要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陈元卿的确不是什么大善人。

依着他往日,他那天离去时心中郁气难消,还真不知道会做出甚事情。要人人都如陶幼金这般放肆,城外还不知要添多少坟头。

可这一回陈元卿毕竟什么都未做。

非但未做,倒真像是要将这娘子给扔在宅子外面,不作接进府的打算。

转瞬已经入了夏。

也不知道陈元卿如何哄骗欺瞒林氏,林氏倒暂将他的事情放了放,一心要先替陈令安另寻个夫婿。

陈令安让林氏逼得叫苦不迭,跑到陈元卿跟前:“你倒是乖觉,如何哄得母亲松口?倒将我害苦。”

陈元卿看着她淡淡道:“你顾好自己的事便罢,若闹出旁的事,我可不会再管。”

陈令安骤然沉了脸,丁点话都没问出来,反无端让自己窝火大半日。

近来国公爷暇时多,常呆在府中,频繁把陈元印叫去箬山院频繁抽空查他的功课,使得陈元印暗自叫苦不迭。

陈元印站在案旁大气都不敢出,二哥一脸肃穆坐着,可比国子监里头的学正要威慑许多,若他去授课,该没人再插科打诨。

太学生们谁没听过陈元卿的名,私下跑到陈元印跟头来求字的不知凡几。

“回吧,明日我回得晚,你隔两天再来。”陈元卿问他几句方道。

陈元印闻言松了口气,给陈元卿福礼后便要退出去,人已走至门处,扭头去看陈元卿:“二哥……”

一副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元卿“嗯”声。

陈元印细想想人又跑了,还是算了,这事他要是拿来问二哥,二哥如何答不知,自己一顿家法定免不了。

(四十)歹人

陈元卿压根未将陈元印小儿举止放在心上,陈元印年后刚十四,又能有什么大事。

他待陈元印虽严厉,然却是为了他好,这庶子终究要从府里搬出去,若陈元印自己不立起来,以后谁也帮不了他。

男人坐在案前肉了肉眉心,心中很快计较起别的事来。

这没多久八月十五便是秋闱。陈元卿如今在礼部,礼部仍旧是顾徽主事,此人文风华丽,乃翰林学士出身,若不出意外,秋闱过后的省试当还由他担任主考官。

宣德八年省试,陈元卿由他评为“省元”,只后来嘉佑帝为避嫌,以告天下他待“仕庶”公允之心,方特意点了他人。

明日刘家宴饮,礼部几位大人皆在受邀之列。

-

陈元卿换了身常服,纱帽、革带皆穿戴好方从国公府往顾府去。

刘府便在东水门玉堂巷附近,车夫不知就里驶入通宣巷时,郑或心中咯噔,忙低声呵斥道:“如何从这里,走录事巷。”

车夫连连告罪:“小的这就绕出去。”

然而却来不及,陈元卿已然掀开车帘往外看。

郑或扭过身向车内人道:“大人,张田方才走错了路,我让他掉头。”

陈元卿将帘布掩上,好会儿车内才传来声:“无妨。”

“是。”郑或又让车夫换了路。

进了巷子没走多远便到熟悉的地儿。

府里旁人都不知道陈元卿在此处有个宅子,那宅子此刻大门从外头上了把厚重的锁,锁虽看着牢固,却只是虚虚挂着,并没有锁严实。

门上福字不知道何时被撕了去,屋前让人扔了些杂物却没被清理掉,完全不似有人在住的模样。

看着颇有几分荒凉之感。

马车厢帘掀起道缝隙,又很快阖上。

郑或吃了一惊,令车夫停下。

陈元卿人在车中,身形久久未动。他没催着走,也没让郑或去打探。

阖府下人没有比郑或更清楚国公爷心思的,因为那小娘子,国公爷都不知癔症多少回了。这次虽看着彻底将小娘子人放下,但国公爷连老夫人都敢骗,什么“流年不宜议亲”,说这话的老道还是他亲自去打点的。

连郑或都明白,国公爷现今缺的就是子嗣,可为何一而再三拖延娶妻。

陈元卿见院门这样,下意识觉得那妇人这是遭了什么事。京中治安虽好,但同样免不了有贼人。

她就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婆子住在这儿,也没弄个小厮护院,要真碰到宵小如何是好。

陈元卿愈想心愈凉了大半。自己前世在刑部见过不少的案卷,常有盗匪专挑那孤身的小娘子下手,糟蹋了不算,若有几分姿色,还要将人卖到腌臜的地方。

男人念及那妇人似芍药般娇艳的脸蛋,忽道:“郑或,附耳过来。”

小妇人不知好歹让他颜面尽失,他却不能半点都不顾念往日情分,况他其实心中隐约觉出,这妇人于他是不同的。

郑或很快领命而去。

陈元卿带着车夫独自赴宴。

顾徽好吃,这自家办的宴饮更是奢靡至极,府中单厨子就养了几十个,南北两地的都有。宴席间有道临安醋鱼酸甜清香,鱼肉软嫩,就是吃不惯甜味的京师人也爱,倒引得不少称赞。

唯独陈元卿听着那临安二字就觉心神不定,永安县乃受临安辖制,正是那妇人的家乡。

陈元卿忍不住拢眉,也不知郑或那处怎样,还是自己亲去看一趟才安心。如若她真遇上什么歹人……

这般频频失态,陈元卿思虑半晌,搁下杯盏起身离席,与顾徽道别。

“谦之既有事,回去便是。”

不提顾徽是陈元卿上官,就是普通同僚间,这宴饮的时辰也是你来我往,互递过帖子后定下的。陈元卿无故告辞,已是不懂礼数,大大的不妥。

只他此刻如何还能在意这些。

陈元卿已几月未至此,点了火折子院中骤然亮堂起来,果真像让人洗劫过,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连屋内屏风上的珠子都被抠了走。

陈元卿眉间紧蹙,似在隐忍克制着。他人站在这屋内,盯住那倒在地的榻。那时她便半倚在那上头,见他进来一骨碌从榻上起身:“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心说不愿意,还是过来替自己脱衣。

陈元卿闭目,然而再睁眼哪有半个人影。

男人一脸肃然,转身出了院子。

回府后,郑或却带来更糟糕的消息。听他打听说,前儿个夜里通宣巷里确实遭了贼,不少人家都去官府备案,只是贼人还没捉到。

陈元卿怔住,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宇间隐隐浮出愁容。

“让人去查。”

(四十一)一波三折

郑或见陈元卿这样,哪里敢耽搁,连夜便亲自去了府衙里头。

待第二日箬山院里的丫鬟婆子伺候陈元卿洗漱起身,才发现国公爷面容憔悴,眼下乌青明显,竟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郑或可归了?”陈元卿问那婆子,指摩挲着块泛白的巾绢,淡淡道。

“回国公爷,郑总管不在府中。”那婆子回。

陈元卿“唔”声,将巾绢揣进袖口内。

正用着膳时,长柏苑里的婆子来给陈元卿说事。王氏管不了小叔子的房中事,林氏那要给陈元却买个通房丫鬟,还是得征询下陈元卿的意思。

陈元卿皱眉想了想道:“他如今才十四罢,未免太早了些。可是他自己的意思,况房中不是有两丫鬟本就是替他备着的。”

“国公爷,三爷身边的丫鬟菱香一早让老夫人做主打发了出去。这小蹄子不安份,三爷……”婆子低声将原委说了。

原来菱香这丫鬟也是胆大包天,近来竟勾着才十四岁的陈元印成事,早早泄了阳精。要不是林氏今趁早令人送了消暑东西来,还被瞒在鼓里。

陈元卿想起前日陈元印欲言又止的神情道了声:“知道了,回吧,便照着母亲的意思办。”

-

京师内寻个穷凶恶极的杀人恶徒可比捉这些鸡鸣狗盗之徒要容易许多。民众去官府报案,许多时候也只能走个过场,大概率找不回来。

可便就是这桩稀疏平常的失窃案却惊动了陈国公府,京师府尹亲自带人要去搜寻,然而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捕快头子开口道:“大人,我看通宣巷的事不似外来人所为,大人何不将朱平海唤来问问。”

这朱平海便是京师里的个混混头子,人称“海四爷”,平时走街窜巷,这京师大大小小的巷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

官办不了的事,许在他那就能办成。所谓官有官道,贼有贼道。

不想朱平海果真晚间时候便将人领了来。

“大人,他们几个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平日里只干些鸡鸣狗盗的事,还请大人看在他们老实招认的份上,从轻发落。”朱平海谄媚笑道,“否则小的这儿,也没法做人。”

京师府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郑或,沉声道:“本官自有定案,还不快些一五一十招供。”

郑或至夜方归,陈元卿并未就寝,忙令他进屋。

“爷,娘子该没什么事。”郑或回话却顿了顿,“通宣巷的那伙贼人已经让府尹张大人寻到。”

“嗯。”陈元卿等着他。

郑或深吸口气,复道:“只是据他们所说,娘子并不在院内,且他们踩点十来日,都未曾见过娘子出入,屋子里没有细软,只有些大件的物什。”

陈元卿瞪他眼,冷冷道:“贼人的话如何作数?”

“爷,奴才又仔细问了巷子里的住户,却有人说这屋子早便没人住了,先前这儿住着个寡妇,后来似乎又搬走。”

郑或不敢隐瞒,皆一五一十说完,更不敢看陈元卿的脸色。

“好了,你累了一天,去歇着吧。”良久后,陈元卿回道。

寡妇?

她难不成还一直把自己看成齐圭的妻子。

她搬哪儿去,回了永安?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她,永安别想再回。

陈元卿但觉心头涌着一团火,昨夜那些胡乱猜忌和担忧都成了笑话。可又隐约听得道声音告诉他,还是该瞧两眼的,万一呢,真见了齐整的人才能心安。

他拢起眉,摸着自己下颚,喟叹了一声。

郑或没走两步,又让陈元卿叫回来,“得空去打听打听,看看人搬哪儿去,如今可还在京城。”

“爷放心,奴才已让人去找。”郑或道。

陈元卿低低应了一声,并没有责备他逾矩的举动。

这世间的事,岂是能样样如愿的。

这焚香的金炉升起袅袅白烟,香是陈元卿亲制的安神香,朝内公卿求而不得,甚至连宫内的三皇子都曾开口从他这处讨要了些回去孝敬皇后娘娘。

只今日这香似乎半点用处都没,男人毫无睡意。

他忽地想起陈令安的话,她说“陈元卿你这人活得很没意思”,他耍弄权术,制香书画无一不精,如何就落得“没意思”三字。

陈元卿抿唇站起身,躺在床间睁着眼,果真是有些“没意思”。

翌日八月初五恰逢上朝日子,陈元卿五更未到便出门去,回府时日头正盛,他的轿子刚至府前就听着阵喧哗声。

前后左右护着官轿的侍卫中走出一人,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娘子不要命了,敢挡国公爷的路!”

那小娘子却跪在地上,让侍卫踹了一脚也不肯离去,恸哭道:“国公爷!奴婢是伺候三爷的丫鬟菱香,还求国公爷替奴婢做主!”

“还不快滚!”

昨日长柏苑的婆子刚来说过,陈元卿并不在意,只是她话里却提到了陈元印。

陈元卿两宿未眠,便是铁铸的身子也支撑不住,男人疲困地肉着额:“让她过来。”

不想这一问竟掀起轩然大波。

陈元卿拿了牌子令人从国子监将陈元印带回,也不说什么事,又让去请林氏来。

林氏人到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陈元卿一脸漠然地坐在主位上,那叫做菱香的小丫鬟跪着啜泣。

“二郎。”林氏道,“怎么了这是,这丫鬟昨儿个不是让我打发出去了么?”

林氏让人撵她,还是心善另给了三两银子。只菱香当日签的死契,家中已当她死了,哪还有去的地方。她走投无路,这才偷守在国公府前求人做主。

“母亲莫急,等一会儿三弟回来让两人对峙便是。”

陈元印让人从太学里接回,心中已是惴惴不安,如今看菱香跪着,嫡母、二哥俱在,他本就存着几分愧疚,也跟着跪下:“母亲、二哥,是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自己说。”陈元卿对陈元印着实有几分失望的,这样的性子,以后如何能支撑得起门楣。

陈元印支支吾吾将事情原委道了,陈元卿脸色一沉,吩咐郑或:“请家法来。”

这竟是动了真格。

陈元印养在林氏膝下,虽是庶子,但就是个阿猫阿狗也养出感情来,遂拦了拦:“二郎,三郎便有错也不至于此,不过年轻气盛与同窗偷瞧了些册子。既然不是这丫鬟主动勾引,母亲先前也有过失,再做回主让三郎将她纳入房中便是。”

“母亲你先回吧。”陈元卿道,“这丫鬟抬为通房。”

林氏看他这般,未再说话,看了眼二人径自离开。

郑或将鞭子递到陈元卿手中,他略沉首让人将陈元印架起来,上身衣物扒了,屋内下人都退了出去。

一鞭下去,陈元印背上顿时见了血,疼得一下子叫出声来。

陈元卿并未停手,连抽三鞭才作罢。

“你自幼当知礼义廉耻,你这年纪不好好习书已是大错,又因你懦弱不敢承认,将事推脱至丫鬟身上,而陷母亲于不义。”陈元卿冷冷抛下句,“去祠堂跪着罢。”

陈元印眼眶含了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最崇拜的二哥教训了委屈的。

“可是。”话在舌尖转了好几遍,陈元印终于说了出:“二哥……你自己还不是会画那些……”

他比对过了,以前二哥教他习字的墨迹还在,分明就是他二哥的字。

太学同窗间传阅那些册子时,陈元印本只因为好奇翻看了两眼,谁料这册子上的字,他再熟悉不过的。

是他最喜欢的二哥。

陈元卿愕然。

别说画这些避子图,就是看还是与李氏成亲那会儿,他囫囵翻了两页便没再看。

陈元卿教训完陈元印,先去了趟他的院子才回去箬山院。

那写着《论语》二字的册子就扔在他案桌,男人从头至尾看了遍,此刻神情古怪地坐在榻上。

他脑子里忽起了个荒谬的念头,既是荒谬,自然连想着都觉得假。

郑或那儿很快有消息传来。

“国公爷,奴才打听过了,娘子跟王婆子如今已搬到崇明门外的麦秸巷。”

陈元卿突然问:“我记得国子监就在崇明门附近?”

郑或点头应是,陈元卿闻言神色骤变,拂袖离去。

-

麦秸巷那儿,王婆子正在院里汲水,听到有人敲门,王婆子并未多想,走过去开了院门。

“……大人……”

王婆腿一软,险些摔至地上。

来人身材欣长,这会儿穿了身常服出现在院口,虽这样,身上威势竟未少丁点儿,陈元卿没说话,自顾自往院子里进。

可王婆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跪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且冲屋内大声喊道:“娘子,大人来了!”

她这么欲盖弥彰的一喊,陈元卿如何猜不出什么意思。

男人面色铁青,伸脚踹过去,使了几分力,正砸在王婆子心口:“滚开!”

(四十二)这妇人着实可恨

屋内幼金已听到了王婆子的声。

她慌了瞬,惊惶失措地站起身,却将坐在她对面的姚修吓了一跳:“娘子?”

姚修早在院内喧哗的时候便已停了笔,屋门敞开着,二人隔着案桌而坐,虽于礼数不合,可一个本就视这于无物,另一个狠下心来连娼妓都敢去做的。

幼金死死捏着掌心,她脸色极不好看,心知今日断然无法善了了。

这小半年过去,谁想那人竟还会再出现。

她脑子极乱,尚未想出个头绪,明明是夏日,气氛却骤僵冷得人直哆嗦。

幼金扭头去看,却见从院内走来一人,那人立在门边,浑身上下皆浸着晦暗,阴沉的眸光直直看来。

陈元卿抿唇沉默,幼金却不能端着不开口。

“大人。”幼金嘴里说着话,却站在原地,没有如往日那般走过来欲迎他,扯着他的袖子。

陈元卿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袖口,神色更冷了几分。

她与旁人站在一处,如似对璧人,好在这衣衫尚整齐,不像有什么龌龊的事。

这人陈元卿也是认识的,比陈元卿还要小两岁。待顾徽式微后,曾有人翻出他宣德九年的省试试题,言说此人可摘头魁,那年这人还未及冠,刚十八而已。

人人皆道,姚翰林才情绝绝,唯陈谦之可比。

陶幼金一身浅蓝的薄衫,腰肢纤细,其他地方还胖了些,她似乎过得不错,陈元卿面色不虞,看她瞬又很快挪开。

案桌上花花绿绿的纸张,有些连墨迹都还未干透。

姚修隐约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这小娘子不大对劲,他与她认识有段时日,只知她非世俗妇人,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娘子可还好?”姚修出声问道。

幼金摇了摇头,勉强对姚修笑道:“无事,姚相公你今日先回吧。”

陈元卿见了小妇人唇角转瞬即逝的那抹笑,但觉自己此生都没受过这种侮辱。她冷冷看着自己,说纵然八抬大轿都不跟他,当下却跟仍是无名小卒的姚修独自在屋内。

这妇人果真毫无廉耻之心,骗他、诓他,肆意耍弄他,他却要问问,她哪里来的胆子。

且那桌上画的都是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他是没有给她银钱么,倒要下贱糟蹋自己至此。

“那好,既如此,姚修隔两日再来。”姚修看着幼金旁若无人道,“你先前要的桃花香饼,届时我一并带来。”

幼金忙道:“你快些走罢。”

姚修经过陈元卿身边时,陈元卿未避开,就那样拦着路。

两军对峙,一触即发。

“麻烦这位大人您让一让。”姚修毕竟还是太嫩了,先开了口。

三十来岁的姚翰林或许能气得陈元卿七窍生烟,几无招架之力。而这时陈元卿虽不悦,大多却是对着陶幼金的。

陈元卿倨傲地望着姚修,微侧了侧身淡淡道:“身为读书人描绘这明火执仗,当以为耻。明年省试,你当要考的罢。”

姚修待要说话,幼金却冲着门外的王婆子使了个眼色。

王婆穴口还疼着,壮着胆子在陈元卿眼皮子底下伸手扯住姚修,半拖拽着他出了门。

“婆婆,那位是谁,陶娘子不是个寡妇么?”姚修声音不高不低与王婆道,站在门口的陈元卿字字入了耳。

王婆手直打颤,好容易将人带远了些,才低声道:“姚相公,你可别火上浇油,娘子日后自会跟你解释的。你听娘子的,今日先回罢。”

王婆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以为大人早忘了娘子。说句不守规矩的话,娘子那瞧不出,姚相公却看着有几分意思,要真能与娘子走在一处也是不错的。

可偏偏,唉。

王婆子将院门锁了。

屋子门已经让陈元卿给掩上。

幼金站在那儿脚底发麻,头直发晕,哪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境况么。她受不住,也不看陈元卿,一屁股坐下,宝贝似的开始收拾她那些画。

这妇人着实可恨,竟连半句解释都无。

要不是今天来了这么一遭,难不成她却要学陈令安,弄个孩子出来他才知道。

陈元卿多日以来的辗转反侧都聚成了怒意,他甚至发现自己拿她无法,不能像待陈元印那般上鞭子。

最后只得厉声呵斥道:“你与那人怎么回事?胆子如此大,身为妇人完全不守妇道,真不怕让人拉过去浸猪笼!”

幼金手下一顿,歪头看他。

她心忖道:“这人口不择言,要真该浸猪笼,他们无媒苟合不知道滚过数回床榻,自然也少不了他的。”

幼金不说话,陈元卿窝着团火索性走过去,他看案上那一叠伤风败俗的东西还有熟悉的字迹,忽地将那些都扔到地上。

小娘子怔住,咬着唇看这人将她费了好些心力的东西踩在脚下。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心气,竟蹲在地上去扒他的靴。幼金那点力气如何能让陈元卿放在眼中,况这样成何体统,他抬脚没用几分力挣脱,就将她摔开去。

力不重,比方才踢王婆子那脚轻许多,却看着像是把幼金给吓住。

陈元卿看她那呆了的样,心中却已然不忍,他今日前来,究竟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成分只他自己清楚。

僵硬片刻后陈元卿松开脚,蹲下身试图去抱她,看样子这魔障是如何甩都甩不掉了。

幼金却不让他近身,跑去拿了一叠银票出来就往他手里塞。

这不是她头次这样干,陈元卿捏着那银票收好,怒极反笑警告道:“你当我泥捏的性子,任你呼来喝去呢。方才那人,你想都别想。你可知他是谁,此人乃宣德十五年的状元,日后前程不可估量。”

如今正是宣德十四年。

“大人,我哪里敢。”幼金终于出声,原来姚修这样厉害,平日里丁点也看不出来,“我与姚公子并无别的瓜葛。”

“知晓便好。”男人压根都要咬碎-

夏日衣衫薄,这屋子里渐变了味儿。

陈元卿人虽气着,可掌下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他将她上衣都褪尽了,小娘子袒胸露乳坐在他身上。

“我记得当日在永安我曾问过你可识字,你还记得自己如何答?”陈元卿捏着幼金胸前对乳儿揉捏,忍不住低头在她身前留下印记才罢休。

从她嘴里套不出半句真话。

幼金记得。

依着十六岁的幼金,确实是不识,她当时遂顺口撒了慌。

可自己身上这人,知道她所有的事,说来自己上辈子也是靠着他过活的。

“大人,以前与齐圭教过我些,后来我从他那处拿了本字帖临了几年。”幼金轻轻道,她奶子让他叼进嘴中,她喊出声,“别,轻点儿含。”

陈元卿从幼金胸前抬头,单手搂着她,就坐在她原先的位置,抬笔沾了墨写下两字:“你且瞧瞧。”

幼金的目光顺着他的话落在纸上,倏然神色大变,惊恐不已,纸上字迹与她的看着并无二致。

事实上陈元卿如今的字迹与二十时也有几分区别,只男人刻意偏向她的字而已。

“你可知你当时临的谁的字帖?”陈元卿俯身向她,轻咬住她一侧耳垂低喃。

这人行事反反复复,当下语气委实怪异了些。

除去他的再无旁人。

(四十三)谈条件

幼金呼吸顿窒,她贴着他的面颊,香气扑在他鼻下轻声道:“难道是您的?”

陈元卿不置可否地看她,心中虽仍恼怒,还是应了她句。

男人打横抱着幼金去了帘子后面的床。

她任由陈元卿将她置在床间,他又去扯她的裙,让幼金挡了挡:“大人,我自己脱,您可别把我衣扯坏。”

小娘子话刚落,麻布裙已经让他撕开道裂口,陈元卿瞬时往下拽,扔到床下:“坏了重新买便是,以前你那衣呢?”

布料给他擦手都嫌粗糙,她肌肤娇嫩成那样,稍力大些都会留下印子,穿着这身也不怕磨疼了。

这人便是“何不食肉糜”了,幼金也懒得跟他辩解。

幼金双腿张开,陈元卿跪坐在她腿心低头瞧了会儿她那娇嫩阖在一处的小穴,若有所思愣怔了片刻。

从陈元印那处搜来的秘戏图册子,他当时便疑心是她画的,倒不知她哪晓得那么些花样,别说什么玉势、秋千、马背,就连行房的姿势也千奇百怪,他闻所未闻,莫不是上辈子都曾一一与齐圭那厮做过。

也难怪,齐圭可是常去花楼里头的,知道的当不少。

陈元卿但想着就觉心中不舒坦。

幼金躺着有一会儿了,身上却没丁点儿动静。

她忍不住睁眼去瞧,却见男人今日不知怎的竟在发愣,连他自己衣物都没褪。

“你趴枕上跪好。”她忽听得他道。

幼金心觉不安,磨磨蹭蹭不肯应。陈元卿看着她脱衣,然后亲去抱她翻了个身,幼金撅着屁股趴在那儿,且看不到后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别……”

幼金刚想转过身子,忽地背上一重,陈元卿也不知何时覆上来。他掌摸到她胸前,肉着对软绵揉捏,同时在她光裸的脊背上亲吻、咬着。

“你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陈元卿眯眼瞧着跪趴在床间的小妇人,哑声说道。

另一手已试图分开她的穴肉,在花瓣间蹭了好几下,指尖抵在洞口,猝不及防间戳了进去。

肉穴里这半年倒不是没塞进异物,毕竟破了身子,尝到滋味,乍旷下这么久谁能忍住,幼金自己拿指头纾解过,但终究和他这不同。

陈元卿的指入得并不深,只插进去两截在她穴肉里抠着,内壁那处让他磨得生起痒意。

男人这样刻意撩拨,幼金终忍不住呜咽声。

白嫩的小屁股摇摇晃晃挺着,中间露出道细缝,陈元卿低头去看,据那册子上描绘,这上下两个洞口好像都能用。

只让他贸然去插上面褶皱裹着的洞,未免太为难了,还要再细看看才好。

男人贴覆在她身上,在她穴内撩拨的指并未抽出,他捻着她渐y起来的乳尖儿道:“这处似乎大了些。”

幼金这身子才堪堪满十七,有长的余地,他还记得她二十来岁的模样。

陈元卿重重的呼吸落在幼金背后,指彻底从她身体里抽出,却就着这姿势去分开她的腿,男人扶着她跪趴好。

幼金莫名觉得不对,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人不知怎的,竟躺到她两腿间,脸恰在屁股下头。

幼金嘴角抽搐,差点跪不稳身:“大人,你作甚?”

“跪低些。”陈元卿却道。

小娘子迷迷糊糊照着做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可她很快没心思去想旁的。

幼金浑身一激灵,腿心忽触到块温暖湿润的东西,小娘子愕然,面上表情全是惊恐。这人,他,他竟然张口含住了自己那处。

以前齐圭让她帮他嗦,她都是不大愿意嫌腌臜,齐圭自然也没吃过她那儿。

先前画册子,她也不知怎么想,女子做得的事,男子如何不能做,便一时冲动画了上去。可听姚修讲,那本册子卖得极好。

他这样一人如何会做这些?

幼金上身一软,趴在枕头上,陈元卿扣着她的腿,头颅埋在她腿间,索性将她穴肉整个含在嘴里,咀嚼吮吸着。

幼金闷哼声,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试图撅着屁股往前挪,却在男人咬着敏感的肉芽时,不由自主地凑向了他的唇。

陈元卿察觉到她的动作,薄唇扯了扯,男人无师自通寻到穴口将舌尖探了进去,缓缓抽动起来。

“大人……呜呜……”小娘子下身缩着,甬道里的感觉太过奇怪,她胡乱攥紧了枕头,溢出哭音。

如使了理智般,拖着音唤他。

男人原本整齐的发髻早乱了,鬓角渗出汗珠,他舌尖抽出几分,咬住阴唇。

幼金哪里受得住这般戳弄,忽背脊僵直,就这样泄了出来。

他来不及起身,推开她已是迟了,那股晶亮透明的汁液顺势淌入他喉间。陈元卿皱眉擦了擦嘴角,略有些狼狈吞咽了下去,那汁水倒没味道。

陈元卿坐起,小娘子因刚受到刺激,眸子紧闭瘫软在床上。

他伸手分开她的腿,小穴处湿透了,还有不少汁液滴滴答答往外流。

男人下身淫物直接蹭在她水渍泛滥的地儿打转,幼金攀着他的胳膊,嘴里喊着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幼娘。”说话间,陈元卿已插了进去,幼金下面被男人撑开,她泄出太多水,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陈元卿也未想到她会敏感成这样。

穴肉里头又湿又暖,他就着异常的湿润直戳到底。次次撞到花心又拔出,留着龟头在里面,复而冲进去。

她穴内的汁液被迫挤出来,男人掐着她的腰肢似完全不知疲倦。

她也不知道让他来来回回弄了多少回,那处养了几个月,花穴被过度摩擦蹂躏,开始变得嫣红肿胀。

“大人……不要了……”她哭着求他,两腿连合起的力气都没。

两人折腾一下午,连晚膳都没用,王婆饭在灶台上热了两遍,久听不到房内要用水、用膳的声,便自己先回房,却也不敢睡着。

不晓得过了多久,屋外早暗下来,那小娘子被个男人压在床上操得连声发不出。

她身子软得厉害,花肉早肿起来,可穴内的y汁还没有流尽,干得男人怎么都觉得不够尽兴。

陈元卿总算停下,从她穴内抽出,摸黑去点了灯。小娘子身上乱糟糟的,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她大腿那儿都青了块。

“来人。”陈元卿披了衣服唤。

王婆忙送了水和棉布过来,低声道:“大人,您在这处,婆子帮娘子到隔间洗吧。”

陈元卿想着帘后已睡着的妇人,回她:“水放下,你出去。”

男人哪里会伺候人,勉强用水把她腿那儿的白浊擦干便没有再管。

-

他许久没这样睡过好觉,陈元卿扭头看着缩成一团将自己埋在薄被中的小妇人,揽着人很快睡去。

醒来时帘子后头只他一人,陈元卿随手将自己圆袍披在身上下床。

小妇人许是因为刚梳洗过的缘故披散着发,日头火辣,她只穿了件牡丹花色背心,坐在窗棂下的案桌前画画。

昨儿个有几张被他脚踩污了,不能再用。

陈元卿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样专注,好似别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说不清,道不明,然这一丝悸动很快消失无踪。

小妇人薄薄的衣衫贴着肌肤,那雪白的肩颈、胳膊,险些让人挪不开视线,尤其这时间,正是男人胯下阳物不受控的时候。

陈元卿绷紧了身,那小妇人背对着他,故意勾着他,男人原本严厉的话到嘴边也缓和了不少。

“你一个女子,怎偏常常做出些惊世骇俗之事,连这也敢画?我倒是小看了你。”陈元卿走过去低声道。

虽然他昨夜也很受用便是,她淌了好些水,唤得他浑身都酥了。

幼金太过入神,否则自陈元卿下床那会儿就该觉察到。乍听见音她吓了一跳,好在笔触还挺稳,没再糟蹋。

她慌张地欲把东西收起来,陈元卿冷着脸,却有几分觉得好笑。

掌在她滑嫩的颈处蹭了会儿,方不紧不慢道:“哪有妇人似你这样,你这东西能赚多少银钱,我给你便是。”

幼金顿了下,指着案桌对面的位置道:“大人,我有话与您说。”

陈元卿不明就里,依着她坐下。

幼金却冲他笑了下,陈元卿见了微怔,眸光驻留在她脸上。

她略思索看着男人轻声道:“大人,幼金也不敢妄言,只大胆猜测,您是不是有些喜欢我?”

这人昨日来时就脸色不好,饶是此也没使出喊打喊杀的强盗手段,除了吓唬自己那句,旁的再没。

床笫间虽没个说头,可他连齐圭都未做的事也做了。

陶幼金往常在陈国公府那间料子铺内,迎来送往,端得便是察言观色,这进了铺中的客人,哪些有心,哪些只是看看,她攀谈几句便知。

要她如今还不明白这人的心思,自己怕就是个傻子。

幼金暗自叹气,这都是些什么孽缘。

陈元卿面色一僵,他盯着她久未吭声,这妇人连话都这般直接。

上回她便问过自己是不是想睡她。

虽说不可思议,但他哪里是单纯想睡她,昨夜搂着她,竟比任何安神香都管用。

她这样对他,要搁别人身上,早不知道被埋到哪里去。

就是前世他待李氏也不过如此了,甚至还不及她,李氏去后,他虽也难过,可没为了她夜不能眠。

面前这魔障便不能叫人安心的。

陈元卿抬手放在案上,点了点头。

“大人,我欠您的,该都还清了吧。”幼金又道。

陈元卿蹙眉,不清楚她的意思。

“您当初给了我一千一百二十两还有地契,昨日我都塞给了您。大人您助我良多,要没您的银子,或者当日在永安幼金也活不成。幼金身无长物,只这具身子值几分,也给了大人您。”

陈元卿让她气多少回了都,这会儿听着她的话却没瞬时发怒,只淡淡“嗯”声。

他倒要看看她打算说什么的。

“我不想跟您进府,您或者对我还有几分意思才不肯叫我回永安。”幼金又道,“不若我仍在这处,大人想来便来,我也不要您的东西。若哪日您不愿来了,我便知道自己回永安。”

齐圭当初不也喜欢自己得紧么,待这新鲜劲儿一过,什么就都淡了。要真跟他入府当了妾,好不好只能由着别人决定。

外头热得很,却不知道打哪儿窜了股妖风进来,吹得陈元卿头疼。

她是什么意思,铁了心要当外室,或者还不如,她把自己作偷汉子的妇人,也不看看他愿不愿意来偷。

明明她要肯对自己说两句软话,或许……也不知闪过什么念头,陈元卿惊住,哪有什么或许。

陈元卿脸已经沉下去,待要发火。他便真强着她进府,她能怎样。

转而又想,这小娘子一声不吭搬到这儿,连秘戏图都敢画,可见胆子极大。若自己此刻不应她,她若执拗起来寻死觅活,或者又寻了机会跑到旁处,惹得自己心烦该如何是好。

幼金还裸着胳膊坐在他对面,陈元卿盯了她半晌,忽提及不相干的事:“你外衫呢,拿来披上。”

幼金噎住。

“我应了。”陈元卿道了声,“你方才说的。”

(四十四)仲秋节

陈元卿走后,王婆子端了避子汤来给幼金服用。

“婆婆,你还好吧。”昨儿个看王婆在门外捂着胸口,那声凄厉的叫幼金在屋子里都听见了,“不若我们去医馆瞧瞧。”

王婆子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娘子,老婆子没什么大碍,您不要嫌老婆子多嘴,您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幼金低声道:“这些个王公贵胄只能顺着,且先这样罢,以后他来你开门便是。”

“那姚相公那儿?”

幼金抬头看她眼,顿了顿笑道:“自然也是一样。”

王婆子手一抖,险些拿不住碗。

陈元卿一日下朝回来,得空叫了雁秋来,忽问她道:“我这处可还有桃花存着?”

雁秋想了想恭谨回他:“国公爷,老夫人喜欢喝茶,之前府里那几株摘下的花瓣,雁青姐姐大都给老夫人送了去,如今箬山院存着的还不到五钱。”

陈元卿颔首,让她出去,自己则去了长柏苑。

林氏这却有人,吴嬷嬷带着小丫鬟陪睿哥儿玩,而韩初宁正陪着林氏说话。“母亲。”陈元卿行了礼。

林氏忙唤他:“二郎怎这个时候来了,你姐姐刚带着玉姐儿走,路上可曾遇见?”

“二舅舅。”陈元卿前世少与睿哥儿相处,不过他虽是奸生子,却粉雕玉琢,眉眼间不似陈令安,许是跟他生父更像些,好在如今这秘密只他与陈令安知晓。

不,当还有一人,那个奸夫留着对睿哥儿、对国公府来说终究是麻烦。

睿哥儿跑过来扯陈元卿的衣袍,陈元卿愣了瞬,心想他的生父也不知是哪个戏子,还当处理了才是。

陈元卿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随口答道:“没遇到,她怎单独留了睿哥儿在您这儿?”

林氏直叹气:“你姐姐要把玉姐儿养的那猫送人,姐儿这今日闹脾气呢。说来也是怨我,前儿个那猫在我屋内也不知怎的发了狂往我身上扑,还是韩娘子替我遭了回罪。你看好好的女儿家,这手上愣是留了疤。但那猫既会伤人,无论如何也养不得了,要再伤了姐儿可怎好。”

陈元卿听闻,也不知想起什么,不由皱了下眉,韩初宁站起身低低给他请安。

他面无表情“嗯”声。

“二郎可有什么事?”林氏又问道。

陈元卿脸微僵,抱着睿哥儿不自然地开口道:“母亲这儿可还有桃花瓣,若有富余的,儿子想问您讨要些回去制香。”

林氏知自己这儿子,却没多想,唤吴嬷嬷来笑道:“你看二郎连我这儿的点桃花都不放过,你去给他拿些来,否则他要不走,我这一会儿还要多备膳。”

“国公爷一向孝顺,您就等着罢,等香好了您还能沾些光。”吴嬷嬷边走边笑说。

陈元卿掌下力道不觉重了几分,将睿哥儿都给勒疼。

吴嬷嬷很快端了个匣子出来。

“我这今日人多,也不留你,你回罢。”林氏拉着韩初宁的手道。

陈元卿刚出长柏苑,便沉下脸色嘱咐郑或:“你去姑奶奶那儿把猫抱走,再请个精通养这物的人看看,此事且小心些办,不可让旁人知晓。”

郑或领命去了。

却说八月十五那日,麦秸巷陶幼金那处收到了两份桃花香饼,一份姚修之前应了送来,幼金也不白要他的,给了他半两银子。

而送另一份来的却是国公府的那位管家郑或。

“娘子,这是国公爷亲自给您制的,连老夫人那儿也只得了您的一半。您是不知道,咱爷制的香莫说公卿大臣,就是宫里官家娘娘都稀罕。”

幼金拿在手里眼皮子直跳,又忍不住去想,这人有这份本事当不知道能赚多少银钱,可惜了。

她这心眼里就只剩下银子。

“替我谢谢你家大人。”幼金往后退了步,脸上露出丝笑道。

纵然陈元卿说过,她还是忍不住见到郑或便发怵。若这命令不是他下的,郑或岂不是在背着他做事,他既知情,为何还用着郑或。

幼金想不通。

郑或却暗道:“爷何曾为谁尽心尽力至此,要不是他今日得去宫里的仲秋宴席,怕是要亲自过来。”

这宫里的仲秋筵乃君臣同乐,只要在京师,但凡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能有幸受邀。

除了去年陈元卿在永安,几乎年年都来,他官位虽不高,但这爵位可不低,皇后娘娘甚至还将他喊过去说了几句话。

“陈二,你母亲近来身子可好?”曹皇后问,她与林氏在闺中已是相识。

曹皇后膝上坐着个小儿,陈元卿瞧着一怔,又忙躬身下来。

他拘谨地答道:“谢娘娘惦念,家母身子尚可,时常挂念着您。”

“那便好,让她有空递了牌子来宫里陪我说说话。”曹皇后又道,“去岁曾听官家说起你婚事未成,陈二你年岁也不小,当紧要些。三郎不过比你长了两岁,你看次子已这般大了。”

陈元卿顺着曹皇后的话抬头,道:“是。”

宫中筵席设在水榭之中,琴瑟歌舞,美酒佳肴,至天明方休。

陈元卿出宫门时明显多了丝愁容。

郑或在外头等他,取出早备好的醒酒汤递过去:“爷,那花饼奴才昨日已给娘子送了去,爷今日休沐,现在可要回府?”

陈元卿喝了汤顺势应下:“回罢,姑奶奶今日可在府中?”

“奴才来时未听门房说姑奶奶要出去。”郑或道,“国公爷,还有姑奶奶养的那只猫该如何处理?养猫人说这猫性情温顺,要不是受了惊当不会对人做出攻击行为,不过他也不能万分肯定,这畜生毕竟是畜生。”

陈元卿点头:“送给他养着罢,不论如何,既然伤了人,再养在府中终究不合适。”

男人揉着眉思了瞬,转而又摇头道:“去麦秸巷。”

若这会儿回府,恐怕又是要闹一场,他似也有几日未去瞧她。

(四十五)桃花香饼

红日东升,刚清早的,陈元卿人又来了,幼金只得停了手中的画去迎他。她以为他来是要做那档子事儿,没想到男人来后便躺在她房中的榻上和衣睡了。

她也没问他有没有用早膳,自个儿随王婆子去吃,独留陈元卿一人躺在榻上。

幼金再进屋时阳光正好,自窗棂间投进来落在男人脸上。

幼金看这人连睡梦中都忍不住皱眉,心道像这些贵人的烦恼其实哪值得一提。要单为了活着卖儿卖女,甚至连自己都给卖了那才叫苦呢。

她暗叹了声,坐在案前练习左手写字,法子还是姚修教她的,最要紧的就是耐心,幼金别的不论,这点却不在话下,方才练了四五日,已有几分成效。

小娘子才刚落了几笔,房中人却已经睁开眼。

幼金听闻动静,顿了笔,望向陈元卿道:“您醒了?我让王婆给您备点吃食?”

“不用,昨夜在宫中饮多了些。”那人就躺在榻上轻笑了声,“这般认真,你莫不成还想去考个文状元回来?”

旁人看了定要吃惊,国公爷何时会与人说些闲话。

这话幼金真不怎么接,陈元卿人已下榻走至她身侧,好在这妇人未在画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好端端的,怎么练起左手了?”陈元卿明知故问。

幼金不答,他俯身握着她的手写了两笔,原来他也是会的。

她案桌上熏的香,纵然也有股子桃花味儿,却不是他制的那种。

男人其实早闻出来,只方才那会儿委实困倦得很,刚到她这处就安心睡了。他敛了神色,不经意问道:“昨日让郑或送的香饼可收到,味怎么样?”

幼金指着床后面道:“昨日您府中人便送来,说是您亲制的,我还未用过,好好收了放在匣子里。”

“拿来试试。”陈元卿却道。

幼金不得不去取,待她回来却发现原先搁在银片上,尚未熏完的大块香饼已叫男人给扔了。

陈元卿瞬时接过她手中的匣子,亲将东西拿出去散了会儿味,这才燃起来唤她。

幼金爱花,对这不精也懂些皮毛,她心想郑或却是没在上头夸大其词,他这香也不知添了什么,那方子就是百两也值得。

“如何?”陈元卿听人吹捧惯了,还是头回这样问个人。

幼金点头,咧嘴笑:“爷您怎么弄的,我还从未闻过这般好闻的味儿。”

她夸人的话半点儿都不掩饰,陈元卿倒听入耳中,也笑了:“你要喜欢,我日后再做些给你送来。”

“那怎好。”幼金摇头,“爷您不用烦了。”

陈元卿略想了想,又道:“那等我暇时教你?”

幼金自己确实是对陈元卿的方子动了心思,不过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出去卖,更别说没事让这人来院子里。

“不用,不用,我手拙学不会。”

陈元卿让她这般拒绝才想起就制香的桃花瓣还是从母亲那里讨要的,如今又去哪里找同一品种的花,遂也未再提及。

(四十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幼金仍坐在那儿练字,陈元卿闲着无事,竟坐在他身边将她桌案上压在底下的一叠画册取了出来。

她开始尚未注意,待察觉时已来不及,只急急唤了声:“大人!”

陈元卿却已打开瞧。

小娘子默了瞬,心中暗盼着他别再自己这画给毁了,否则还得重新补上的。

陈元卿刚见画上的东西就觉得头疼,但一念及她那日蹲跪在地上扒他靴子时,面如死灰的表情,男人面上神色不由地缓了又缓。

幼金见他久不说话,才低低说道:“大人,那字迹我不用了,断不会落您的面子……您……就别……”

陈元卿眸光落在画上,却问她:“两人如何就在这处行事,不嫌怪异么?”

她偏身凑过去看,原是一妇人扒在井边,男子便从她身后掀起襦裙,两人后面不远处还有两只鸡在啄食。

“唔,大人是未见过这样的院落,才会觉得怪。”男女敦伦又不是只他们这些贵人做的,他还当这世间男女夫妻仅有花期密约么。

陈元卿受教地应了声,这天尚热,幼金身上起了层薄薄的汗,她往后退,却让男人攫住了肩。

他将她的画放回案上,见她一脸畏色的模样,忽问她:“你怕我?”

“没有。”幼金被迫望向他,摇头。

男人却肉着她发顶笑了:“你向来都是胆子看着小,背地里极有主意的。你以前进府的时候,人前连头都不敢抬,走时却偷摘了我一朵牡丹藏在袖中。”

“啊。”幼金经他提及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其实要不是他府中跟画似,与戏文里说的差不多,那么久的事她早忘记,“您看见了?”

她长在市井中,从没觉得一枝花有什么大不了。她们永安家家户户门前皆有花,若喜欢摘了便是。

没想到让齐圭知道后却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她原先就是一心想着送他才摘的。

陈元卿颔首。

小娘子面上微赧:“我当时不知您的花竟那般值钱。”

“再值钱过了季也还是一文不值。”陈元卿道,“你让你那婆子送些水进来。”

幼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出去唤王婆送水,又嘱咐她备着些在灶台上,这才自己拎着绕到床后面。

陈元卿见她有些吃力,遂道:“不若再挑两个丫鬟来伺候。”

他身边伺候的人已经算少的,但箬山院里大小还有十几个下人伺候着。

幼金已经在床后准备解开衣衫擦身了,闻言手停在衣襟上微顿:“不用,您忘了,您以前那铺子可就我和齐圭并个小伙计打点的,可丝毫没误了您的事。”

齐圭常不在铺子里,她一人忙里忙外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陶幼金不知齐圭昧下银子,而陈元卿显然更不愿从她口中听到齐圭的名字,男人站在案前,本想与她说件事,想想还是作罢。

没得煞风景,离明年还有几月,到时再说不迟。

幼金只穿了件贴身抹胸出来,棉质的布料堪堪裹至腹部,下面裸着,一点儿遮蔽都没:“大人。”

这妇人便知道如何搅弄人心,她这样站着,不知道逼她画中的人物要诱人多少。

“等我。”陈元卿摸着她的肩,哑声道。

男人囫囵擦洗过身子,竟就光裸着上了床。

幼金吓了一跳,这人何时这样过,她眼睛却不知道往哪里瞧。他身材颀长,看着瘦事实上并不单薄,胯下那根孽物犹是,此时尚未抬起,软软地垂在他腿间。

不过单这样看,也够狰狞的了。

小娘子歪倚在帘子后头,见他进来,往后挪了挪。

陈元卿瞧着她的唇,心头微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斟酌了半天自己坐到她身侧,牵过她的手去摸自己那处。

陈大人委实不是多放浪之人,否则以前也不会在屋里收了个如花似玉的妾室,生生叫人独守空房。

后来这妾室耐不住寂寞,竟与陈元卫勾搭上,他得知后将妾室送给了陈元卫。幸而府外他人并不知情,否则国公府又多了桩丑事。

小娘子看他这般猴急,低头瞅着男人那处,便自个儿岔开了腿欲往他胯间坐,却让陈元请伸手阻了阻。

陈元卿却紧抿着唇,幼金只能去猜他的意思。

“大人可是有些饿了?”幼金小声问他,“我让王婆端些吃食来?”

男人摇头,眸光落在她面上不觉深邃,指在她唇间磨蹭了几下。

幼金气得想打人,这些个男人就没个好的,小娘子暗自瘪嘴,又开口道:“大人是要我帮您嗦一嗦?”

陈元卿闻言,看着她将腿岔开了些。

她身上抹胸后面仅仅两根细长的带子,屁股光溜溜,小娘子就这么身爬到他腿心,上身低伏下来,臀部微撅着,一下将男人阳物含进嘴中。

陈元卿喜净,方才因为打着主意,更是仔细洗过,是以没有丁点儿腥味。

阴精让她吞了小半下去,陈元卿何时知道这姿势,幼金虽是敷衍他,但口腔温暖湿润,堪似她下面那地儿。

且这也考验自制力了,他眼看着小妇人跪在他身前,伸出舌头舔他,舔他下面两颗沉甸甸的囊袋。

男人哪里受得住,掌不由自主地抚着她的背,又一路向下,摸到她屁股,他单手托着小娘子的腿往前倾。

“幼娘,再吃下些,都吃进去。”男人终于开口,出了声,连他自己都愣住,这样的话他如何会说出来。

可他连这妇人胯下都吃过,要疯也早就疯了。

幼金嘴被塞满,却被迫往前抵着,将他这东西再咬了点,怕男人还要,只得伸出手来圈住下端尚未裹进唇瓣的棍子,上下套弄起来。

陈元卿攥着她臀部的力道重了些,虽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他脸上的表情早泄露出他的心思。

可真快活!

与她一处,虽然她常将自己气得七窍生烟,然而大多数时候,便是不做这事儿,就坐在她屋内,他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就像今日,陈大人心里明明装着事,这会儿哪里还记得半分,纵然记得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

小娘子伺候得认真,张嘴含着根丑陋的驴物,棍子周身都舔了遍,又拿舌尖去戳他阴精顶端的小孔,重重勾了勾。

男人哪里受过这,身子猛地一颤,险些射在她嘴里,他忙推开她。

陈元卿就着这姿势起身,抱起幼金放倒在床间,猴急地将她压在身下,自己则提起她两条腿,弯曲着去啃她紧闭的穴口。

“唔……大人……”男人低身在她腿心粗粗地喘息,唇舌拨弄着软嫩的花肉胡乱揉搓。

倒像跟她那处较着劲儿似的,舌头挤进两瓣嫩肉间,将里面躲藏起来的肉芽及洞口都捅了捅。

没多久小娘子就湿了,洞口渐往外淌着水,流进男人嘴里。

一回生二回熟,陈元卿这回却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幼金低声哼了句,陈元卿起身去看,但见小娘子脸上泛着浅浅的红,眸子迷蒙地望着他,男人只觉满心的欢喜。

他分开她的腿,y成铁杵的阳具不由分说往她腹下钻,捅入早已经湿透的穴肉里,刚进去便猛烈地上下松动着腰身。

幼金连缓口气的功夫都没,就让人贯穿了彻底,男人胯下粗壮的硕物占据了她下面每处。

他的阳物在她穴肉里猛烈抽插,陈元卿亢奋得厉害,嘴角那处亮晶晶,似沾染了她的东西。

她的腿缠在陈元卿腰间,下身吞吐着男人的欲望,她听见他唤她“幼娘”。

小娘子迷迷糊糊生出种错觉,这人看着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毕竟连这事他都做了。

男人却忽低下头来亲她,吻住她的唇,轻舔着、咬着。

两人交媾处骇人的男根像要把她给捅坏,沉沉落在她小穴间,一下又一下往下撞。

幼金哼出声,攀着男人的脖颈指尖掐入男人脊背呜咽道:“大人,您太重了,轻点儿。”

陈元卿却抱着她翻了个身,幼金直接跨坐在他腿间,两人的连着的地方甚至都没分开过。

“那你自己动。”男人催促她。

幼金不知怎的,突然生出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可身子里吃着的根肉棒还硬着呢,戳得她难受,她不得不坐在他腰腹下,勉强扶着陈元卿的腰前后挪了挪。

男人却不满意:“再重些。”

幼金腿直打颤,几乎要哭出来:“大人求您,您来吧,我没力气了。”

她刚才腿举着,又让他操弄那么久,整个人就含着他的肉棒瘫软下去。

最后还是陈元卿手托着她的屁股,他腰身往上顶,接连顶弄了近百次,他终于在她身体里泄出来。

幼金贴着男人的胸膛,刚要起身听见男人说:“有些饿了。”

“这会儿,王婆该做了饭。”幼金回他,“您起来吃罢。”

陈元卿却道:“不急。”

他再次在她穴内冲撞起来,小娘子让他颠得一颤一颤,只得抱紧了他。

两人从房里出来时,已是日落时分,昏黄色的余晖落入院中,男人又恢复了他清冷的模样,好似在床上的是另一个人。

郑或来接陈元卿,幼金送男人到院门旁,开口道:“您慢些。”

陈元卿“嗯”声,抬手将她落在颊边的发别至耳后。

郑或与王婆子两人对看眼,皆是一惊。

王婆子心想,娘子心心念念要回永安,怕是不成了。

-

睿哥儿三岁多,也到了开蒙的时候。

陈元卿说要帮睿哥儿寻个先生,借着这机会约了陈令安说话。

姐弟俩坐在亭子内,四面空旷,任谁来了都能瞧见,郑或则带人远远地守着。

“睿哥儿究竟是谁的?”陈元卿也不跟她兜圈子,径自说道。

陈令安怔了瞬,笑道:“自然是袁固的,陈二郎,你又从哪里听了闲话,拿来质问我不成?”

她这反应已是极为不对劲,要依着她往日,让陈元卿无端扣了这么个罪过,她早一拍桌子呵斥了。

可陈令安没有。

陈元卿冷冷看了她会儿:“你虽为长,却也是陈家人,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孩子只能是袁固的。”

“这事自不需要你来教育我。”陈令安笑。

陈元卿已起身,临走时抛了句话来:“先前我去参加宫中筵席,皇后娘娘抱着三皇子的公子,听说这是他正妃所生,细看倒跟睿哥儿有几分像。”

待三皇子荣登大宝,便是谁看出了,哪个又敢往上头去想。

陈令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陈元卿人已出了亭子。

(四十七)试探

陈元卿此时却是想通了些事,难怪前世他狠了心要将陈令安从家族里除名,除却林氏,连宫中皇后都惊动了。

只陈元卿不清楚,三皇子那儿如今可知情?

皇后与林氏交好,当年分明有意许陈令安三皇子妃位置,是她非榜下捉婿挑了袁固,如今又闹这么一出。

陈元卿是真想不通陈令安脑子里在想什么。

九月末,临安解试放榜,齐圭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这十里街到处传着因为幼金生不出孩子,陶家被猪油蒙了心,把她送给富商做妾的传闻。两相比较,不免觉得幼金福薄,要是她命好,如今可是举子夫人了。

且那齐圭明知幼金如今不在永安,还特意拎了些东西来陶家。

“当日小生也是迫于家中压力,不得已才退了亲事,只是您二老也未免太……唉……以后幼娘若日子不如意,尽管来找我便是。”

齐圭如今意气风发,整日受人追捧,就连往日见了面需点头哈腰下跪的县令都曾同桌吃饭,他脸上虽挂着笑,那点嘲讽的心思一览无遗。

待他日入了京,有那人提携,又何愁进士之位,况这次解试也是受他指点。

只是可惜了,这陶家小娘子生得妖娆,都没得过手。

周氏气不过,但好歹记得陶良宝嘱咐的,带走幼金的那人来头不小,说不好连命都没了,千万不能在外面说漏了嘴。

-

幼金对永安的事一无所知,按着前世别说举人了,齐圭因为犯事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保住。

这已临近岁末,国公府中却又发生了件事。

原来韩初宁在国公府中已呆了近一年,终究是个待嫁的娘子,整日在他人府中难免要遭人闲话。

林氏见她家中叔伯官职虽弄不上台面,却是书香门第出生。王氏那儿居心不良,然而这小娘子人不坏也可怜,救过她,近来又常与她说话,遂当真生了要帮她说好门亲事的心。

毕竟家里那两个,一个拿运道说事,另一个干脆油盐不进,好说歹说都不中。

谁道这小娘子听闻却怯怯地跪在长柏苑中,林氏跟前。

“老夫人,您如此待我,按理说我也该知足了,只是初宁……”小娘子落着泪似欲言又止,续道,“您如此睿智,当什么都瞒不住您,初宁寄人篱下有些事着实身不由己。可说句不守规矩的话,初宁不想离开您身边。”

她话既已说到这份上,林氏如何再揣着明白当糊涂。

且这娘子所求不过是个妾罢了,她那个好二郎真当她年纪大犯傻了不成,拿什么道士来忽悠她。

其他林氏倒不担心,就怕二郎身有隐疾或狎男的喜好,本朝好男风者并不少见,且那日郑或如何会跟个婆子一处。

林氏想了想,示意吴嬷嬷将韩初宁搀扶起来。

“娘子可莫哭了,我们老夫人心软,最见不得泪的。”吴嬷嬷忙过去,半扶半拉才让她起身。

林氏让丫鬟进屋将件银鼠大氅拿出,转手交予韩初宁道:“我也忙着,却忘了先前给二郎的大氅还在这儿,你得空帮我送去。”

“是,初宁明白。”韩初宁又惊又喜,低下头应了。

吴嬷嬷却不懂林氏的用意:“夫人,国公爷那里可是厌恶这韩小娘子的,您这样做……”

林氏眯眼看了看外面,叹声道:“无碍,你是不知二郎如今,前儿个还让人把屋里丫头换了,他那屋子里可就只两个人,我这心里不安啊。这娘子既然有心,便让她去罢。”

韩初宁拿着这大氅哪里去不得,就是箬山院的侍卫也不敢拦她,只得进去禀了陈元卿。

陈元卿人在暖阁中,一听面无表情,好会儿才道:“去把人唤来。”

韩初宁人头次来箬山院,跟着侍卫进去,屋子里暖和,且燃着香,这香一闻便知非凡品。她抬眼看了看坐在椅中的那人,又飞快垂下头上前,将大氅递过去。

对方却没接。

她的手臂便那样僵硬在半空。

这人明显是在为难她,屋子里还有几人,两个侍卫虎着脸守在她身后,仿若下一瞬便要将她叉出去。

“你说是老夫人让你送来的?”陈元卿盯着她淡淡道,这人眸光犀利,似在他眼下从瞒不过什么事。

韩初宁点头称是。

男人声却更冷了些:“你既能到我这儿,可见不是个傻的,我不妨给你指条明路。”

“国公爷……”

韩初宁刚说了几个字就被人打断。

“你当先前王家与你叔伯的富贵是从何而来?”韩家老三原是富商,后来夫妻两个让山贼所杀,只留下个孤女。

闻言韩初宁一僵,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

男人的声又再次响起:“我那大哥是个耳根子软的,他指不定知道些什么。”

陈元卿已出了暖阁。

“韩娘子,大氅交予我便是。”片刻后,郑或走上前来对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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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或把大氅交给雁秋,自己则去追陈元卿。

“天冷,你明儿送些银霜炭去麦秸巷。”陈元卿人负手立在廊下,她那处的炭燃了满屋子都是烟灰。

郑或领命,陈元卿瞬间又改了主意:“罢了,莫要去。”

母亲那儿,何曾真正违过他的意愿,却仍唤了韩初宁来,恐是起了试探的意思。

他并非不愿成亲,只他重活一世,许多事情比旁人看得更长远,从哪儿给他寻个完全称心的娘子。

(四十八)画饼

要说能觉出几分滋味的妇人不是没有,只是他要娶的是宗妇,不是会哼几声,能讨人欢心便够的。

她不喜自己,纵然心中明白小妇人跟他虚情假意,他还是故作不知。

能叫陈国公心觉憋屈成这般,要再想不透那妇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他便是愚蠢至极,然而陈元卿至今尚未想清拿那妇人如何是好。

郑或站在他身后,听见面前的国公爷低叹了声气,似有些烦躁的样子。

“老夫人那这几日恐会找你谈话,若找你,你心中有数便是。”陈元卿忽地又嘱咐了他句。

“爷您放心,小的就是死也不会透露半句。”

只郑或高不懂,爷为何要藏着掖着,既舍不得那小娘子接回府里来便是。省得心中挂念,连炭火之事都要过问遍。

这事若让老妇人知晓过了明路,抬举了纳妾岂不是更顺理成章,又不是娶妻,没那么多讲究。难不成国公爷也免不了别人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其实国公爷今年也才25,偶尔不那么稳重也是人之常情。

-

十一月中旬,齐圭来到京师,他在礼部贡院附近寻了处客栈住下,次日便去国公府门房处递上帖子。

门房先前得了嘱咐,待他倒是异常客气,却道国公爷不在府中未让他进去。

齐圭好容易攀上了富贵,如何肯轻易放弃,等到第三回,陈元卿终于肯见他了,不在国公府中,而是约他去了甜水巷中的一处房宇。

京师燕馆歌楼足有近万间,这甜水巷往西至下瓦巷几全是妓院。

门前种着的垂柳的宅子便是官妓谢娇娥的住所,有个门子在楼下守着,见齐圭来忙站起身迎了道:“官人来了,快请进!”

这幽静的宅子,处处见着清雅,楼下有个丫鬟并婆子在洒扫,齐圭见了还不信,这哪里像个表子的住所,还当哪家的千金。

待引入楼上,陈元卿人却不在,只个好风韵的娘子穿着身袄儿独坐在桌前吃茶,见他来道了声万福。

谢娇娥人如其名,却是比花儿还娇,身姿窈窕,落落大方引齐圭入座:“官人,那位爷方才有事先去了,让官人在此处稍坐。”

齐圭见她一怔。

永安县毕竟小,齐圭如今大多数时候被拘在家中读书,又年轻,何曾见过这般人物,权以为他先前那未婚妻已经生得极好,不曾想这娘子尤甚。

且她不似幼娘小户出身,无半点倨促之态,给齐圭倒了盏茶,便坐在旁弹筝,纤指弄弦,唱了曲《月中仙慢》。

齐圭不知她与陈元卿的关系,不敢放肆,连眼都未瞄两下,唯紧攥着茶盏的手泄露出几分心思。

这屋内燃着烛,蜡已烧到一半,方有人上楼来。

“爷。”齐圭忐忑地站起身。

陈元卿点头示意他坐下,反是谢娇娥在旁低笑道:“官人这般拘谨作甚,刚才这位爷还说您祖上与他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齐圭松了口气。

两人并未在此处呆多久,陈元卿令人先将齐圭送至客栈,吩咐完便闭眼倚在厢内,齐圭摸着袖口内刚才那谢娇娥私塞来的帕子神色不定。

“今科主考官仍是顾大人,此人极爱骈文,喜生僻字。”陈元卿忽开口道。

齐圭一慌张,竟将袖里帕子扯了出来,忙捡起给陈元卿磕头谄媚道:“国公爷大恩,小人断不敢忘。”

陈元卿“嗯”声,再不理他。

那妇人先前眼神委实算不得多好。

马车又绕到麦秸巷。

冬日冷,只间屋子里烧着炭,幼金没有那么多讲究,早与王婆子一张床,各裹着被褥睡下。

陈元卿这来了是人仰马翻,尤其见床上摆着他人的被褥,他的脸骤然便沉了。

王婆子去抱,幼金怕他再踹王婆子一脚,牵了他的手至榻前坐下:“今日太冷才会如此,我去把床重新铺好,大人你先用些茶。”

说罢,不由分说往陈元卿手里塞了个杯。

陈元卿脸色稍霁,见小娘子蹲在那儿翻箱倒柜,遂走了过去。被褥都是她亲绣的,陈元卿摸着那细线绣成的牡丹,猛不丁问:“先前郑或拿回来的衣裳你给谁做的?”

幼金扭头看他,想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我爹。”

陈元卿唔道,跟在幼金身后亦步亦趋。

男人总不好明着说:“你也给我做件衣裳罢。”

幼金也烦,男人跟在她后面,她如何换褥子,下面还垫着她的银票。

(四十九)脏病

小娘子怀抱着褥子站在踏板上迟迟未见有动静,陈元卿还当她腾不出手来换,有心叫人进来,可那婆子方才真的惹恼了他。

哪有这般大胆的奴才敢上主子的床,她也是不忌讳的,依着陈元卿,这床都不能要,该让人砸了才是。

幼金压根猜不到这人竟会自己动手,别说铺床,他连自己穿衣束发都不怎么会的,可偏偏他将褥子掀了。

她完全来不及阻止,床板上那几张银票很快便见了天日。

虽不多,最上头那张可是二百两的,陈元卿脸顿时沉下,抿着唇站在那儿不说话,看来这妇人近来可没闲着。

幼金也不晓得这银钱会这般好赚,姚修与她说,这世间多得是宁可饿死也不愿失了气节的人,就像晋朝的陶公。幼金不记得姚修的原话,大抵便是这意思。

“大人,您歇着去罢,这儿我自己来便好。”小娘子尴尬地笑了两声。

陈元卿瞥了她眼,却将褥子扯至地上,与她道:“明儿把这给烧掉。”

可要夭寿的!褥子又没坏,好好的他一句话说毁就毁。

幼金暗叹一声,虚与委蛇答:“是。”

男人倒没再提银票的事儿。

他今日来有话对她说,陈元卿草草洗了番上床,幼金把满地的狼藉收拾了才往被窝里钻,让他一把搂住环在怀里。

幼金趴在陈元卿身上,他胸前硬邦邦的,她觉得有些硌人便悄挪了挪,却叫他一掌拍在屁股上:“别乱动。”

小娘子仰头看他,陈元卿手抚着她的背道:“你可知我今晚去见了谁?”

幼金想,这京师之中值得他特意拿来说了只有姚修了,她心中一慌,这人莫不是因为之前还记恨着那书生。

他说姚修明年能高中,他前世或者本就是认识姚修。却不知道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幼金何曾留意过那些官老爷,只知道这天下姓赵。

“大人,那姚相公也是逼不得已才做这事,他家境不好……”她斟酌道,普通人家供养个秀才出来都得一家子拼死拼活,何况姚修这孑然一身的。

陈元卿听她说着,眼间眸色越发得冷,男人眉峰坚毅,嘴角微垂道:“你与他倒是处得不错。”

幼金低头:“其实也未说过几句话。”

她明显在撒谎。

陈元卿闻言平静地“嗯”声,没再跟她计较:“齐圭来京了。”

幼金已然愣住,干巴巴道:“您请他来的?”

齐圭毕竟是这人的亲戚,他之前对齐圭不错,如今是想再提携他?

“他考中举子。”陈元卿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幼金脸色骤变,她脑子极乱,不知是这人帮了齐圭,还是齐圭也如他们一般。

不过又想她已与齐圭解除婚约,此人是好是坏也跟她无关。

幼金沉默着,男人亦未说话,片刻后他勾着她下颚低头去亲她:“你与齐圭多年夫妻,若我要杀他,你可会阻拦?”

幼金被陈元卿唬了一跳,然而男人这语气瞧着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小娘子瞪大眼,难掩畏惧。

“为何?”她哆嗦着轻声问,不明白人命怎到他嘴里就这般轻贱。便是当初,她也没想着弄死齐圭,还有郑或,这人说未派他来,但这人一定是知情的吧。

陈元卿掐着她的腰,面无表情道:“你不是恨他,且他害得你我二人无辜枉死,岂不是当死。”

幼金皱着眉,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你那时可觉得身上有什么异样?”陈元卿又问道。

幼金想了想:“别的倒没有,只那两年我身子也不大好,时常有个头疼脑热的,可能这京师干燥,蚊虫也多,常咬出包。”

“齐圭在甜水巷中养了个妇人,这妇人得了脏病传给齐圭,齐圭因这才死。”

幼金低头沉默瞬开口:“您的意思是其实我也早染上那病?”后来又传给他。

“我死后,郑或怕是寻仇才将你杀死。”陈元卿点头。

陶幼金与齐圭三年未曾同房过,后来齐圭倒在铺子里,大夫一摸没气,她草草给齐圭下葬,哪顾得上追究他是怎么死的。

“但我……我与齐圭三年没做事,要真有这病该三年前就得。”幼金顿了顿,“您来下瓦坊不过月余我便让您的侍卫沉了塘,您未免……”

您未免也死得太快了些。

且便是她染上脏病,但她半点将死征兆都没,说到底,还不是让他给害的。

这可真真是一笔糊涂账,幼金算不清,也不想去算。

“你倒是聪明了一回。”陈元卿脸上带了丝笑意,忽道,“去年年初我本该娶进府的李氏,两月前听说刚生了个娘子,母女均安,我曾让人打听过,这李氏身子极好,倒没见有什么虚症。”

幼金不懂他为何说起这。

陈元卿却目光沉沉,李氏当时在国公府身子竟一日不如一日,后来勉强生下麟儿便去了。

“我府中魔鬼蛇神倒是不少。”陈元卿肉乱她的发道,他也是近来方起了疑心。

前世大夫瞧他的症状极像得了脏病,这传出去岂不是名声尽毁,陈元卿藏着掖着,只让郑或去查他们夫妻两个,哪知道竟没拖上几天。

(五十)承诺陷阱

陶幼金仍惦记着陈元卿说要杀齐圭的话,这人心狠,既说了就没有做不出来的,她踟蹰半天低声道:“那日在法云寺遇见您,您可是信佛?您上辈子助齐圭良多,可见对他念着几分情谊,如今不管便罢了,且饶了他性命。”

陈元卿捏着这妇人的腰肢,他低头看她,眸光晦涩且深沉落在她脸上,哑声道:“不是。”

“什么?”幼金张嘴。

男人顿了顿,指停留在她发梢,面上虽看不出异样,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足够叫幼金震惊的:“我不信佛,也不是为他。”

幼金顿时愣住。

“我在法云寺供奉了个牌位,你可要随我去看看?”

巷子中头陀执着铁牌敲响二更声,待那佛音过去,幼金才恍恍惚惚找回自己的话:“大人,二更天了,歇下罢。”

幼金从陈元卿腰间爬下,背对他躺着。

陶家在十里街上不差的,家中虽不算富裕,但总比在地里刨食吃的庄家户好些。

幼金才十三四岁时说亲,这永安县的媒婆们险些将陶家踏破,就连那打着青凉伞【1】的也不是没见过,说来,伞还是从她家买的。

以前在家中给看铺子的哥哥送饭,常有后生借着买伞来瞧她。

这人的意思她听懂了,可她与他那时不过见过一面。

幼金惊诧过后反倒冷静下来,他此刻说这话,难不成又做着哄她入府的打算。进了他府邸,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幼金暗忖,他许是已觉得来这处太麻烦。还有那孩子,那孩子若再投胎,可要眼睛擦亮些,莫再遇到这般心狠的爹娘了。

陈元卿听见身前这小妇人几不可闻低叹了口气,他自后拥住她,去轻摸着她的面颊,指尖却如在火焰上般,蓦地被烫了下。

男人悄将指腹间的泪珠碾碎,将她人翻转来面对面拥着,拂过她眉眼道:“齐圭之事便依你,但他若执意自寻死路也怨不得我。你可有旁的想要,只我能做到的话。”

国公爷这承诺可太过了,她只要别想着谋朝篡位,还鲜有他做不到的事。

陶幼金却在斟酌,这人的话有几分真。他话已到这地步,自己仍说要回永安,恐下一瞬便能惹恼了他。

他做事反复也不是头一回,谁知道是不是个陷阱。

她想想又摇头。

“大人,我没什么想要的。”

陈元卿表情有些复杂,他有些不懂她。他方才想,她或许要回永安,又或许,她会开口让他娶她。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反而是他脑子不甚清醒,如何会想到这般谬妄的事。

母亲起疑,陈元卿想的却是不能叫母亲知道她的事,否则这般无名无分跟个男人一处,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幼金闭了眼,那人的唇贴着她的,又撬开她的齿钻了进去,他方才用浓茶漱过口,唇齿间还留着股茶香。

男人亲着她,卷住她的舌,幼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紧紧揪着他的衣襟,陈元卿眉眼终于渐舒展开:“幼娘。”

比起朝中同僚,陈元卿也算是清心寡欲了,本朝狎妓之风盛行,有些人甚至另养了不少家妓以供消遣。

他十几日甚至月余才来这一回,抱着这软嫩的妇人如何能忍得住,他手已然往下探去,将她下身衣物给扯了,却冷不丁让她双腿给夹住。

“松开些。”陈元卿低笑,舔了舔她水润的唇,“它动弹不了了。”

这妇人长得可真好,晚间陈元卿观齐圭看那谢娇娥的眼神便觉这人蠢,明明家中有个娇俏的妇人却不知满足,愣是将自己性命给折腾没。

幼金腿刚松开些,男人指便摸上穴肉,在外面轻揉捏着,拇指指腹不断摁压洞口上方的肉芽,软肉很快被他摩挲得充血,陶幼金动了动,忍不住哼出声。

男人见状又喂了根指进去,紧窒的甬道含着他四处作乱的食指,直到陈元卿察觉到微微的湿意,才将指抽出。

陈元卿抬起幼金的腿往自己腰间架,两人下身贴得极近,他昂扬的硕物戳抵着小穴,蓄势待发。

幼金屁股被陈元卿托住,男人把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紧闭的穴口硬生生张开,将他阳物顶端咬了进去。

两人成了这么多回事,她穴里又湿了,要说疼委实太过矫情。幼金觉着胀,像要小解般得难忍,且他没完全进去呢,长物还在一点点往里面钻。

待几乎都埋进去,陈元卿终于停了,怀里小妇人突然犹如受惊般往旁缩,不过还是让他擒在胯上。

“大人!不要弄那儿。”幼金贴在他身上,狭窄的甬道里插着男人的阳根,他的指却陷入她屁股缝间,蹭到褶皱了。

男人低头在她耳畔:“我看你那画中所绘,这处也是能入的,可它紧成这样,连口子都寻不到。”

他府中藏书众多,偏还就没这样刁钻的。

幼金哪里知道究竟怎么个入法,以前在下瓦坊中,旁的姐儿借给她瞧过,说这小倌能做的事,其实姐儿也做得。

不过这人要真打那儿的主意,岂不是要将她疼死。

幼金咬唇更近他几分,胸前乳儿也露出贴着他的,单腿缠着他腰身,小娘子亲他下颚,又去舔他滚动的喉结:“大人,您动一动……”

她何曾这样殷勤过,裹着自己的那处内壁不由抽搐了下。

陈元卿忽反攫住她的唇,揽着她的身,粗黑的长物在她腿心疯狂地抽动起来。

两人抱着,穴肉将粗物完全吞咽下去,那处口子一直开着,任由男人在里面戳进抽出,交媾之处一会儿便不能看了,他腿根处的耻毛都叫她给浸湿。

“您轻点儿……”男人力道越发粗暴,半点不见平时那副姿态,腹下兀自猛烈地捣入穴内,幼金觉得自己身子都要让他给撞散架了。

小娘子娇软无力,连溢出的音都含糊不清,上身微往后仰,屁股部分却像是黏在陈元卿胯下,如何都分离不开。

偏男人见了她胸前玉石般的珠子便想吃,他略躬身,叫她捧着只乳儿往他嘴边递。

“呀……您别咬啊……疼……”

幼金头晕目眩被操得失了神智,陈元卿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男人眸底深色愈重,巨物往媚肉里连连戳顶。

这凶狠的器物蠕动着,将小娘子体内塞满,连带着将他心里空落落的地儿也给填上了。

屋内床榻吱呀吱呀响起,伴随着妇人的呻吟、男子低哑的嗓音传出。

(五十一)照规矩办

宣德十四年腊月初,嘉佑帝令礼部尚书顾徽为知贡举,知贡举管天下贡生取进士,陈元卿及数位礼部大臣皆协同顾徽。

这其中取舍皆在一人之手,管考场、阅卷一应大小事务,可谓权力极大。

顾徽两任知贡举,被天下读书人称为“座师”。

不过这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顾徽怕是不懂,否则姚修如何能在今科一举拔得头筹。

陈元卿远远看到工部尚书罗山出了宫门,往西大街方向而去,若他没记错的话,罗家府邸该在明德门附近。

“国公爷?”郑或唤了他声。

陈元卿望着前方急驶的马车,若有沉思瞬,倒笑了笑:“走吧。”

顾徽待陈元卿并不薄,不说别的,宣德九年他为考子,顾徽乃主考官,当得陈元卿一句“恩师”。

而陈元卿明知此人结局,也未想过要拉他把,这般瞧着,他待那小娘子足见得手下留情了。

临近岁末,府中诸事繁忙,王氏尤是,府中大小都等着她来发话,陈元卿让雁秋将银子交到公中。

打小便伺候他的雁青已被打发去了别处,要不是看在她老子是林氏陪房的份上,早让撵出府。

雁秋捧着匣子出去,然而很快便徒劳而返。

“爷,奴婢没能进得去院子,大夫人和大老爷也不知道何事起了争执,里面闹得厉害。路上瞧见老夫人那的竹芝来请他们过去。”雁秋白跑一趟,回来将事情禀了陈元卿。

林氏那院子这会儿可热闹,这大房夫妻两个竟闹到他跟前,且下头却还跪着那小娘子韩初宁。林氏不想管这乱糟糟的事,但她毕竟是嫡母。

陈令安一早便来了林氏处,这会儿人站在林氏身边,却像是副看好戏的表情。

陈元卫在家赋闲许久,但他这官职本就是靠府中庇荫才得来,皇帝亲自给撸去,陈国公又不发话,谁敢给他走动。

反正府中也不会短了他吃喝,他整日在几处通房、妾室间走动,倒不会惹出乱子。

每月初一、十五,陈元卫都得去王氏屋子里,王氏这儿的丫鬟大半都叫陈元卫得了手,偏偏初一那天王氏头疼,韩初宁帮她捏锤,又亲来给她熬药。

谁知道陈元卫借酒逞凶,不知道怎么摸到韩初宁身上,就在王氏院子的小厨房里头将她权作那丫鬟给操弄了。

韩初宁是寄居在国公府中,虽大家心知肚明王家送她来的目的,毕竟谁也没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

若是旁人也罢,这打得还是王氏她自己的脸。

陈元卫推脱自己醉了,而韩初宁遭了无妄之灾府里人人都清楚,王氏面上谁也不好怪,只能一味求着老夫人帮她做主。

林氏一辈子都浸在内宅里头,这会儿总算瞧出点内里乾坤来。未免也太巧些,陈元卿那处刚没戏,又与老大扯上关系。

“大郎行事也该有些分寸才是。”林氏面色沉下,淡淡说了陈元卫几句,“大娘可是辛苦,这府里上下哪一件不要她操心。”

又唤王氏近身,拍了拍王氏的手道:“大郎这回虽孟浪了些,可平素也未越过你去,你们房里的事,何故闹到台面上来,还照着规矩来便是。”

无非就是纳妾那一套。

而韩初宁,林氏竟半句话都未与她说。

待屋内人都散了,陈令安才对林氏道:“您不是挺喜欢那小娘子,还打算着的送入二郎房中,怎今儿却由着她让人作践。”

可不是作践,林氏若开口说句话,说不定连贵妾都使得。如今她在王氏那又能捞到什么好。

“你个猴精,既已猜到还说什么话落我面子。”林氏瞥她眼。

“母亲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就是觉得这韩娘子眼神不济,选陈大还不如随便挑个小门小户人家过安稳日子。”

林氏摇头:“你也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听说你这几日不在府中,去哪处了?”

陈令安微怔,转而笑道:“您忘啦,您先前不是给了我个庄子,城外不远的,我去那住了几日。”

“出去散散心也好。”林氏丝毫未起疑心。

(五十二)祸根

若说她诸事倚着陈元卿,那么对这长姐留下的女儿便是更溺爱着些,唯恐她受了委屈的,是以在这国公府内,哪个敢低看了姑奶奶。

倒是袁固那儿。

“大娘,听说袁固又说了门亲事,小门小户的人家。”林氏虽人不常出门走动,但这些哪里能瞒得住她,她唏嘘道,“姐儿还好,以后从国公府嫁出去总不用愁。就是苦了睿哥儿,高不成低不就的,以后袁家让他认祖归宗我们也不好拦着。”

“他年后也才四岁,您想着未免也太长远些。”陈令安道,“我倒希望他当个闲人便好,且有二郎在,袁固难不成还敢得罪咱家。”

林氏不知她哪来的这想法,伸指一点她额头道:“这天下父母无不盼着子女显贵的,你倒好。不过说起二郎,我倒有件事嘱咐你去办。”

林氏让吴嬷嬷把人都带下去才对陈令安低语几句。

“这事也就你办合适,上次唤郑或来说话,我这儿的人如今都叫他给防着。你看这府里其他哪个没有私心,万一害了二郎倒不好。”

陈令安听林氏说完,未免觉得骇人听闻,想了想点头劝慰林氏:“母亲放心,我定帮您办妥。不过您也该信着二郎才是,他岂是孟浪之人,许真如那道士所说。”

她嘴上说得好听,却暗觉好笑。好男风?没看出来陈二郎平日里端得道貌岸然,竟这这般放浪,连母亲都给惊动了。

这国公府里内三子一女,都说她行事会遭人诟病,可端看她兄弟们,又见着谁把“礼”字贴脑门上了。

不就因为她是妇人么。像她亲娘一般困在后宅郁郁而终,或像母亲这样步步为营,她断然不愿的。

幼金在京师已呆了一年多,她今年连鱼都腌了,去年还嫌弃价贵想等着回永安去吃的。

王婆有些猜到她的心思,与她道:“娘子可是想家,我看大人对您看重,您若跟他提了,他断不会置之不理。”

那人当日的话幼金入了耳,却愈发觉得若让他主动放自己回永安有些渺茫。只一点,她算是想通,其实若她真离开京师,依着那人的心思,也不会真就灭了她全家罢。

念及此幼金笑了笑:“只是嘴馋想吃鱼而已,你又想哪儿去了。你不是还有事么,忙去吧,灶上不用你管了。”

“也是姚相公看得起婆子我,才让我帮他缝几身新衣裳。”王婆子心知姚修有些别的意思才寻到她这儿。

但王婆可不想害了幼金,本想着不应,还是幼金拉了她偷偷道:“这哪有人银钱不赚尽往外推的道理,左右又不费什么事。”

她应得坦然,反显得王婆多想。

王婆如今可是真佩服她家娘子了,也就是跟着她,自己才能过得这般的好日子。

却没想到因这衣裳差点儿捅出大篓子。

(五十三)上元节

去年除夜之时陈元卿逾矩出府,这样的事决计不能再出现第二回。

府中今年又比往日热闹些,女眷那处添了一桌才坐下,陈令安母子三人还有陈元印新纳的那妾室,据说已有了两月身孕。

丫鬟婆子站满花厅,四周觥筹交错,陈元卫在家中赋闲一年又因喝酒惹得夫妻不睦,倒乖觉许多:“二郎,还烦你在官家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陈元卿瞥了他眼未说话。

凭心而论,陈元卿这人虽自负,瞧不上他这庶兄,却还是个护犊子的。他再狠,也从没想着对齐圭那样,要了家中兄弟的性命。

前世他出了意外,这府中爵位归谁自不用多说。

陈元卿将手中屠苏酒一饮而尽,对陈元卫道:“大哥以后自当慎行才是。”

未应,也没一口回绝了,陈元卫摸不清他的意图。

他却已起身更衣去了,好生无趣,陈元卿连敷衍也懒得敷衍。

郑或心惊胆战跟在陈元卿身后,就怕他再心血来潮令自己去备马,老夫人那儿,如今可是派人盯着呢。

好在陈元卿并没那意思。

陈元卿坐在箬山院时,外面爆竹声已响起,亮如白昼,他望着院外愣怔了瞬,这除夜里头也不知那妇人在做什么。

若她在这府中,定不愿意和母亲她们玩关扑的,她把银钱看得多重呐,夜夜枕在身下才安心,哪愿意往外掏。

可不说这国公府,就是他自己的私产也够她挥霍几辈子了。

陈元卿默默想着,等这念头过了又觉不妥。他的私产别说她,就是府中未来主母也没那个资格握在手中。

但男人毕竟再没像先前那般觉得自己疯癫,反勉强扯唇笑了笑。

陶幼金正半跪在踏板上数铜板。

她刚才吃了酒想着要给王婆子备些压惊钱,才去翻自己放碎银子的匣子,却未想到里面多了个荷包,沉甸甸的。

幼金打开一瞧倒有不少铜板,她摊开数了数,恰好十八枚。

除却那人,幼金想不到别的,该是他三日前来时放的。

她取了块碎银子用香纸裹好交给王婆子,王婆子接来直抹着泪:“哎,娘子,您给老婆子这钱作甚。老婆子放在身上也无用,这么大岁数,说句不中听的,老婆子无儿无女,等哪日做不动了,您将我搁街头便是,还省了副棺木。”

“婆婆不用说这话,我给你养老。”幼金拨了拨炭火,重新坐下,“你我之间处了这么久,何必试探我。”

王婆一拍大腿叹道:“娘子,您知我试探您,却不知我为何试探你。”

娘子尚年轻着,总归还是要得个子嗣傍身的好。

幼金看她,忽笑道:“这过节的,婆婆说什么话,你就别为我乱操心了。”

她都死过一次的人,那人死后就什么都没了,往哪儿葬还不都是一样的。

正月十五元夕节陈元卿休沐在家,待暮色已至,他方让郑或备车准备出门,他有近二十日未去麦秸巷。

不想就在门外遇到了陈令安,她笑盈盈地站在轿子旁,倒像是特意在这儿等着他一样。

陈令安瞥了眼陈元卿的常服和簪在发间的翠叶石榴金花,开口笑道:“二郎这会儿出门可是要去看花灯,也不知道是与哪家娘子,母亲正烦着你的婚事呢,让她知晓了定然高兴。”

“你管好自己的事便罢。”陈元卿淡淡看她。

“你当我愿管你。”陈令安压低了音,“看在姐弟一场我给你个忠告,莫要把母亲当傻子糊弄,等这正月过了,她可再由不得你忽悠。”

说罢也不管陈元卿如何想,让下人压轿,坐了进去。

京师上元节这日,无论男女少幼,人人皆去城中看花灯。因每年看得人太多,等灯会结束,又多添了“扫街”的习俗。

所谓“扫街”,便是举着灯在街头走几遍,若运气好,不定能捡拾到妇人落失的钿簪。

陈元卿许久没来,幼金原已穿戴好打算与王婆子同上街。

外头敲门声骤起,王婆听到忙跑过去开门,且扭头看了眼幼金,幼金冲她点头,果真是陈元卿站在门外。

“大人。”王婆子给陈元卿见礼。

陈元卿抬腿向幼金走去,她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院子里,男人伸手摸了下她的脸,指尖冰凉冻得幼金忍不住偏头。

“可是要出门?”陈元卿问她。

“正打算和王婆同去看花灯。”幼金应道,心中略闪过丝失望,去年便因着他没能去成,要晓得他今日来,便早些出门好了。

陈元卿颔首:“今日街上热闹,也该去瞧瞧的,我陪你去。”

城中万盏灯明,武怀门附近更是由官家亲令人搭建灯山,“诗灯”、“彩灯”、“绢灯”、“水灯”,目光所及都是。

而那富贵人家的马车也不得不暂停留在小巷中,上不得街去。

幼金头上戴着帷帽,她有些戴不惯这东西,但与陈元卿走在一处,还是戴着稳妥些。

这人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个糖塠硬塞到她手里,上面都是糖浆,幼金左右拿着都不是,只得在帷帽下偷啃着。

街上人头攒动,陈元卿不大惯,低头看幼金,不动声色地把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武怀门外艺人众多,幼金见那妇人相扑瞧着稀奇,禁不住开口问陈元卿:“大人,以前倒是没见过这的?”

她问的以前,是指上辈子她来京师,与现今还隔了两年。

陈元卿见着那便忍不住皱眉,脸上表情微僵,总不好说是自己觉得有伤风化遂上奏官家制止了。

且后头三皇子登基,也不知道为何,比他尤甚,更是看不得妇人浪荡,这妇人相扑便渐在京中消失。

幼金看到精彩之处跟着众人连连拍手,又嫌不过瘾,掀了帷帽瞧去,连这人还站在身边都忘记了。

陈元卿瞥见她的动作,话到嘴边生生咽下。

却不知两侧酒楼中,那娘子被人推搡在窗棂上,看着衣冠尚整,身后一下又一下蛮横地耸弄着,因在高处且暗,谁也未曾注意到他们。

男人毫不顾忌,几乎要把她身子给撞散。

“赵三!你不会轻点儿,就你技术这么些年偏没得一点长进。”娘子嗔道,手往下摸着,“要不是这处使着尚可,真不想与你做了。”

身后那人哪里服气,可这妇人说的确是事实。他从知人事起都只有妇人伺候他的份,何曾费心讨好过妇人。

好容易屈尊纡贵待这妇人,她哪里领过半分情。

念及此,男人愈发加重了力道,然而这妇人又低呼了声:“二郎!”

“陈令安,这又是你哪里来的姘夫,真当我是泥捏的性子,偏在我跟前提他。”赵邺恼怒道,手的扣着她腰肢,胯下粗长的阴茎戳挤开肉穴,完全塞入又拔出。

却冷不丁让妇人重重掐了下腿根处:“你莫动!陈二郎他怎会来此?旁边那娘子又是哪家的?”

赵邺一阵吃痛,被迫顺着她的眸光望去,竟还真是陈二?他不是惯来不喜欢凑这热闹,就算是陪自己也不肯的。

陈令安待要再探,叫赵邺一把抱离窗棂,顺手给掩上了。

“赵三!”她呵斥他。

“陈二他在府中又跑不了,你回头问他便是。”赵邺将她翻过身来,这妇人明明在自己身下,却总是心不在焉,“我派人去那庄子上送了多久的信,你才肯出来见我一次。”

陈令安笑着看他:“赵三,你若再说这话,下次我便不来了,你府中妻妾成群,难不成还缺妇人?”

赵邺盯着她不再说话。

陈元卿与幼金两个直到深夜方归,陈元卿手中还拎着盏兔子花灯,方才猜灯谜赢来的。

王婆给他们留着门,幼金端了水来伺候陈元卿梳洗,让男人一把扯住:“一起洗便是。”

这冬日里小门小户谁家舍得天天沐浴,幼金更是不愿意在他面前用水,她扭身往外走,陈元卿倒没强迫她。

幼金上床时,陈元卿手中正拿着件男人的衣裳,他暗自伸出胳膊比量下,嘴角似扯了扯:“你手艺倒是不错。”

“大人。”幼金忙慌张地从他手中取过来,“王婆子接了他人的活计,昨日烤火没留神将这儿烧了块,我这才帮忙补一补。您若是不信,可以叫王婆子拿了别的衣裳来看。”

陈元卿看着她笑道:“我只说了一句,你便拿这么多话来堵我,心虚成这样?”

幼金讷讷地爬上床,男人一手将她抱过来,搂在怀里。

“幼娘。”陈元卿低头亲她,一年多了,这妇人似打定了主意要过这样的日子,“你要想你爹娘兄长,我让人把他们接来,再给他们弄个铺子如何?”

陶幼金却像让人踩到尾巴般,仰头看他,半天才斟酌了句:“谢大人,不过我爹娘在永安惯了,恐怕不习惯京师。”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提一提,你若不愿意便算了。”陈元卿摸她的发,“你伸手。”

她将手递过来,陈元卿在她手心落了三个字,她的手比他的还要粗糙些,写完他略顿,又续添了几笔:“谦之,我的字。”

“哦。”幼金有点怵他这温和的样子,莫名让人心慌,又开口夸道,“很好听。”

陈元卿低声笑了下。

幼金其实有些烦了在这人面前故意做小伏低的样子,可偏偏两人差距那样大。不说他,就是他府里的下人也比她陶家有能耐。

偏这人喜欢她,喜欢她,最多不过纳她为妾。其实上次幼金并没骗他,也不是说赌气话,就他家中那样,即便他脑子抽风说要娶她,她也定然不敢嫁的。

她还想多活几年呐。

陶幼金想叹气,听见身边那人道:“睡吧,今日走了那么久,你也累了。”

真只是睡觉而已,陈元卿抱着她躺下,手搁在幼金腰间,轻轻摸着她的小腹,还是头回两人在床上没办事。

幼金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渐阖上眸子。

小娘子是在梦中让人撞醒的。

她眼睛根本睁不开,依稀觉着屋内的油灯还没熄灭,身后有人在不断地往她屁股间捅,滚烫的,腿间夹了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唔,您不是说睡觉么?”幼金困倦得很,脑子迷迷糊糊嘟囔着,“怎么说话就没算数过。”

一不小心,连心中的话都说出来了。

那人抬起她的右腿,阳具不再满足单在她腿间磨蹭,抵开肉肉的穴瓣,撑开洞口猛地塞了进去:“想睡就睡。”

但他这样幼金如何还能睡着。

(五十四)明早我给你咬

她仍处在半睡半醒间,身子被人摆成羞人的姿势,屁股往后撅着,右腿架在男人大腿上,那根骇人的长物便在她肉缝里进出。

明明丁点大的口子,愣是吃下他,任由黝黑的棍子捅进又扯出。

这人说话便从没个准的,亏他还自持君子之道,那么大的官连“守信”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不过幼金再没有心思去指责他,她尝到了情欲的滋味,旷久了也燥热得慌。那打磨光滑木头制的粗物还在她床架上头藏着呢。

她很快湿了,这姿势男人硕物有一半仍在外头,幼金闷哼声,不由地弓起身子,往他胯下蹭了蹭,那媚肉也在瞬间裹挟住阴茎。

“大人,唔……”她尚未完全清醒,音比往常更慵懒娇媚些,听得她身后那人头皮发麻,恨不能将她肏死在床上。

陈元卿低低笑了声。

幼金脑袋迷糊,似乎听见了他的笑,忍不住偏头去瞧,这人近来笑的次数多了些,可不像他。

却叫人趁机扣着脸,男人凑过去咬她的耳垂,就贴着她低声道:“幼娘,要不要我弄你?尽数喂给你吃?”

边说边狠狠拿那活儿撞了下她。

陈大人变了,连这么淫秽的话也能说出口。但两人在床上赤条条这般,他连她那处都吃过,这世上再找不到比她更亲密的人。

“要啊。”幼金哼了声,她的背完全贴在陈元卿胸前,且抱住他横在自己身前的胳膊。

小妇人浑然不晓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勾得身后那人死死抵着她,将她肩背亲了又亲。

陈元卿闭了闭眼,眸子因情欲驱使而泛红,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男人悄悄喟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怕是栽在她身上了。

不,哪里又是这辈子。

那时就在他府前街上,他坐着马车自刚从他府里出来的夫妻旁经过,小妇人宝贝似的从袖中掏出朵牡丹花,惦着脚欲往男人发间插:“齐圭,你看这花漂亮,颜色也正呢!我刚特意为你摘的。”

男子见了花却勃然变色:“你怎幺半点都不知礼数,连国公府的花也敢偷摘,若得罪国公爷,坏了我的事可如何是好!”

男子一把摔下花转身离开。

陈元卿的马车走远,他却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后看了眼,那妇人蹲在地上,将散落的花瓣一片片捡起。

那时他想,自己府中花那么多,摘一枝而已,他哪里会放在心上。

陈元卿捏着幼金的乳尖儿,两指夹着慢慢地碾,下腹却不像这般和风细雨,黝黑的硬物在她体内疯狂戳弄起来。

陈元卿明明是个读书人,力气却异常的大,幼金完全挣脱不开。她穴内又紧又暖,咬着男人狰狞的棍子不肯松口。

偏陈元卿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还拿指去摸,因常年握笔留着老茧的指腹去磨幼金花肉顶端的肉芽,按压挤着。

那处本就是她的敏感地儿,幼金慌乱地去抓他,牵着他的手软软道:“大人,你别弄了……唔……”

“不舒服?”陈元卿道,他牵着她的手去摸两人连在一处的地儿,“这会儿暂且忍忍,等明早我再给你咬,嗯?”

这小妇人好像最喜欢的。

“不是,啊,您别按,别按那儿!”幼金浑身打颤,扭着屁股尖叫。

陈元卿反加重了力道,小妇人眼神逐渐涣散,她弓起身子闷哼声,手死死抱着他的掌,终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在他身上泄了身。

温热液体浇在男人龟头顶端的马眼处,因为她哆嗦的缘故,连带着肉穴里头也不断痉挛着,如张嘴嗦着那口子。

陈元卿呼吸一顿,犹似咽喉让人卡住,他俯身啃着她的耳,嗓音嘶哑道:“幼娘,你要夹死我了。”

两人交媾处黏糊糊的,不断有蜜液往外淌。

陈元卿很快在她身子里的泄了出来。

今日倒没弄那么久,幼金迷迷糊糊跟陈元卿弄了场,浑身乏累得很,王婆子那儿药和水都备下,她勉强撑着身子披了件衣欲下床。

就听得那人拦了拦:“你躺着,我去取来。”

这可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两人弄完,除非幼金昏睡过去,哪次她不得跟个小丫鬟似的在后头服侍他。

王婆子端着药站在门外,让陈元卿冷冷瞪了眼手直抖,还好男人并未说话,转身就回房了,王婆子心有余悸地见他关上门才离开。

往日几次陈元卿见这妇人吃药心中总不大爽快,然而他今日倒是站在那边一言未发。

这药还是该吃着。

两人洗了洗,幼金又将床褥换了方一同睡下。

天刚微微泛白,陈元卿人便醒了,上元后他连休沐三日,倒不急着离开。

小妇人睡得晚又累着这会儿还未醒。屋内烧着炭,身边又多了个男人,她许是觉得热将辈子掀开大半,嫩白的酥胸就这般敞在外头。

陈元卿忍不住伸手在她乳儿上摸了摸,直到软趴趴的乳头因他的蹭弄硬得像豆子,男人这才松开。

小妇人双腿让人分开了。

幼金真不知道陈元卿什么癖好,几个时辰前刚喂饱他过的,这会儿又给弄上。可偏生幼金自己还不争气,叫他说对了,她真喜欢男人吃她这处。

也不知道他舌尖钻到哪里勾了勾,幼金来不及反应便呻吟了声。

陈元卿见她醒了从她腿间抬起头,郑重其事道:“昨儿不是应了你的,否则又道我说话不作数。”

幼金完全不记得了,她哪里敢说这话的。

“大人……我怎敢……嗯啊,别……”陈元卿在空隙里捅了两根指进去,甚至故意在她穴内曲了曲,撑开穴壁。

陈元卿看着她的脸道:“你便说了,难不成我还要打你不成。”

男人又低下头去,重新将她那处含在嘴里,用齿啃着小穴瓣,舌头钻进去,她方才睡着时里面就有些湿润,这会儿更是。

幼金听得下面噗嗤的吮吸咀嚼声,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只默默将腿儿张了些,扯着他的发胡乱唤:“大人。”

他将她里面流出的汁液都吃了下去,这事多做几次便习以为常,男人连眉头都未蹙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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