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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惊奇 :紧缚炼狱 (完) 翻译改写:淋浴堂

[db:作者] 2025-06-11 18:16 长篇小说 7250 ℃

【拍案惊奇】:紧缚炼狱

版权:Nutrix

原作:《Bondage Terror at Women's Prison》,《Bondage Sleuth's Harrowing Plight》

翻译改写:淋浴堂

【写在前面】

我们到底是活在故事中的角色?还是我们的一生只为了扮演他人眼中成功的演员?

该怎么逃出这个将我们死死锁住的舞台?

可是,就算打破了第四面墙,会不会也只是走到一个更大的草台班子中?

***

《上部:潜入女子监狱》

现在,我正被押送往南部某州的女子监狱,以获取囚犯在那里遭受虐待的证据,曝光监狱内正在进行中的非法毒品活动。为了这个卧底任务,我独自一人伪装成囚犯,潜入监狱,从内部调查。

为此我还接受了一场正式审判,当庭认罪,按照该州的法律,我被判处了相应的刑罚。当天晚上,我就被送往这所监狱,和其他女囚一起坐在拥挤的囚车里。

我叫……贝蒂。

我叫贝蒂?

身边的女囚饶有兴致地望着我,仿佛是好奇。我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但是不打算给予明显的关注,此刻我的脖子上紧紧锁着铁枷,粗大的铁环穿着一个一个小扣子,链条扣在扣子上,然后紧紧挂在车厢铁皮壁上的环里。我端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双手十指紧扣,并不是因为虔诚,仅仅是因为手铐把十根手指都锁得那么紧。我端坐,瞪着前面的带墨镜戴贝雷帽的女囚,同样的,不是因为对她好奇。

“你能……稍微歪一下头吗?”身边一直望着我的女囚轻声说:“我的脖子好疼啊。”

哎,对了,她一直看我的原因,大概也不是因为好奇,仅仅是由于我们脖子上的铁枷锁都连在一起,又冷又硬的铁锁链把我们连成一串,链子短,我在这里正直端坐,身边的女孩自然无法坐直了。

我想了想,没有回应她。潜入敌人内部的第一要领,不要试图跟新到的菜鸟做朋友。

监狱不是交朋友的地方。上一个在这里为了友情而献身的傻瓜,她的死因被写成“事故”。

我不是一个好的调查官,但我也能认出来她的手腕上那是被绳子捆绑的痕迹。

“但是,死因确实是车辆失事啊。”我的搭档挠了挠头。

他没说错。死因、手上的被绑痕迹,并不能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她的主人对她施暴?”他嘟囔,我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们这些西装革履的男人总是会认为女人和女人之间性关系会跟你们一样?暴力是雄性不自信的产物。

死者是监狱长的女仆,事故发生在她放假,去城镇购买生活用品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坚信,女仆手上的捆绑痕迹与她的死必然有关。她身上的尸斑位置也不对,但我不是法医专家,还是上面的原因,搭档坚持女仆手腕的捆绑痕迹来自性虐,死因为车辆失事,根据这个州的法律,来自联邦调查局的我们二人意见不一致,无法申请司法验尸。

……我闭上了眼,不再想这件诡异的恐怖事件。我现在不是贝蒂了,我现在叫琪塔,是个杀人未遂的女囚。

囚车摇摇晃晃,最后停下,我正坐太久,脖子都快被颈枷扯断了。一群女孩挨个儿下车,我们的脚脖子上都扣着锁链,谁都不能迈开大步,脖子上的铁链互相拉扯,人人都狼狈不堪。轮到我的时候,最尴尬,因为我的个子矮,脚伸出去了,都踩不到地上,屁股卡在车铁皮地板的边缘,被铆钉膈得生疼。身后就是一直盯我的女孩,此刻她突然恶作剧一般把我拱了下来,铁链拉扯,让我险些摔倒,高跟鞋磕在一起,鼻子撞在穿条纹大衣的前一个囚犯背上。将我拱下来的女孩显然没有考虑冲动行为对自己的后果,我摔倒的时候,铁链把她也扯了下来,最后她趁着摔倒,狠狠用脚踩向我。

这一脚,一撞,仿佛象征着这座监狱的恶意。我在这里,注定是没有朋友的。

我们其实都是穿着最昂贵最华美的衣服进来的。这里是女子监狱,也是战场,男人打仗用的是拳头和子弹,女孩子比拼,靠的是高跟鞋和口红妆。监狱看守挨个儿扒掉了我们的昂贵外套,美其名曰寄存,其实就是扣下了。她们开心地抚摸着毛皮,决定给穿着最贵衣服的新女囚日后额外的关照,这些我都懂,变相的贿赂,水银泻地一般,无法追查。这些小恶,尚不足以令我的雷达警觉。

穿着内衣,但是给我们留下了高跟鞋(毕竟每个女孩脚丫的尺码都是独特的,抢走也不会合脚的),我们被安排洗漱、梳理、喂食,并得到了一般性的照顾。或许是我一下车就摔跤挨打的遭遇博得了同情,劳改室的那些女孩们都热切地问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被抓。她们都很兴奋,对她们来说,这确实是一次有意思的束缚冒险——此刻我们每个人都被套在黑色紧身衣里面,再也不能用手攻击对方了。我自己却坦率地说我很害怕,我告诉她们,我是被强迫进来劳改的。

“现在别抱怨。我们都冒了同样的险,但都失败了,所以你得努力争取,”一名囚犯告诉我。“我们决定策划越狱,如果你够聪明,就加入我们吧。”

什么?

我只是因为下车失误,被看守以“蔑视纪律”被扔到这里而已,我可不是惹事精。何况,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待下去,潜进去,摸清这里可怕的虐待真相,或许顺藤摸瓜还能找到毒品的线索。我是花了大力气才进来的,并不是为了马上出去。

我表示反对,但我最终别无选择。因为很快牢房的老大佩姬就把我揍了一顿。

佩姬是一名最绝望的囚犯,刚成年就因残酷殴打和抢劫一名老人而被判处十年徒刑,现在十年过去了,她的刑期还剩下……十年——因为屡次越狱、殴打狱警,法官同意了典狱长的申请,延长了她的刑期。我观察周围,恐怕这个把监狱当成家来过后半生,没准连养老计划都有了的亚马逊女人……就是监狱里的实际独裁者吧,我猜她与监狱长有某种协议,或许就是我想调查的事情的突破口。

佩姬的脾气很暴躁,拒绝做看守分配给她的一些工作,并试图举着拳头打宝琳队长,二人的仇恨越拉越大,宝琳给佩姬戴上手铐和腿铐,并在她的脚镣上固定了一个很重的铁球重物。

我刚刚进监狱就在劳改室遇见了佩姬和她的小跟班。当我犹豫着是否要跟着她一起逃走时,佩姬抓住了我的脚踝,把我的腿扭到身后,直到我痛得尖叫起来。

“小短腿,你的高跟鞋跟可以直接插进你的屁眼里吧。”她说着恶心的话,小跟班们哈哈大笑。

但是当她真的抓住我的脚踝,把我的脚往后掰,过于认真的检查我的小腿折起来之后,高跟鞋跟和我肛门的距离……这样的闹剧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狱警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佩姬的阴谋。可是我顾不上阴谋阳谋了,因为她把我直接抱着举到空中,脚真的很痛,而我咬牙憋气,努力让屁股紧紧夹在一起,却被她伸出手指头掐两边的臀肉,这样的侮辱令我崩溃,眼泪都流了出来。

肌肉发达的佩姬紧紧地抓住我,她把我的脚踝扭得几乎脱臼,感觉就像被蜜蜂蜇了一样。我的脚痛得麻木了,我终于单腿着地金鸡独立,但已经痛得哭了起来,毫无戒备的狱警打开了牢房,想看看我出了什么问题。

狱警没有注意到佩姬的小跟班手里拿着一把铁折凳,站在一边等着她打开牢门。我的眼泪如泉涌,来不及想为何在不存在私有制的监牢禁闭室里会有这么一把不合常理的凳子,还来不及想,凳子已经狠狠砸在狱警的头上,力道之大,恐怕她的额骨都碎成了几块,倒霉的狱警不省人事,随后佩姬夺走了狱警的枪和棍棒。

佩姬只花了几秒钟就用警卫钥匙解开了锁链,把锁链套在了那名不幸的警卫身上。这名残忍的亡命之徒用锁链把警卫穿着靴子的双脚紧紧地绑在一起,并把钢球放在了可怜的警卫的大腿和小腿上。

女孩都欢呼起来,她们都等着佩姬把紧身衣给她们解开。但是她先只解开了我一个人的。

现在我该做什么?我看到警卫被无助地绑在我们的小床上。我拿起凳子,假装要把警卫打死。佩姬抓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说:

“你在干什么?一旦死了人,这帮疯狗就会穷追不舍。”

“革命哪有不死人的!”我大声反驳,既然当卧底,就要入戏深。

“那就把枪毙名额留给宝琳吧。她敢把我像动物一样拴起来,我要狠狠报复她。我想一枪打中她的两只眼,从左边的眼射进去,在她那厚厚的脑壳壁反弹,从右边射出来。然后我怕当着她的面大笑,问她下次还敢不敢再惹我,如果流了一地脑浆的她还能说话的话。”

我突然想大声尖叫。但我忍住了,做卧底的第二条要领,不要可怜任何人。

我要变得有用!所以,我瞬间定了计划:所有人,除了我和佩姬,除了打开脚链外,都不要脱掉紧身衣——以防小跟班意志不坚定,钥匙由佩姬拿着,大家分头逃跑,在约定地点回合——如果可以逃过警卫的追捕,佩姬将在那里为她们开锁。

于是很快,依然没有解脱紧身衣但是抛开了脚链的小跟班们纷纷跑向各个方向,替女老大分散警卫的追捕,而彻底自由的亚马逊女人拉着我,朝监狱长的办公室跑去。在那里,我们遇到了走廊警卫,她根本没有机会拔出枪或大喊大叫。佩姬像猫一样安静地蹑手蹑脚地走到警卫身后,用手中的枪猛击她脑袋。

还没等警卫拉响警铃,她就被迅速绑住并堵住了嘴。我们给她戴上手铐,把她铐在通往牢房楼梯的铁棍上。可怜的警卫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佩姬用布塞住了警卫的嘴,至于这块布,不用猜了,就是之前脱掉我的紧身衣时候,她把我的衣服——内衣撕破撕下来的。

我,贝蒂,或者现在叫琪塔,正在光着上身裸奔。

如果这次逃狱失败,我会被以逃狱、袭击狱警加猥亵罪获得加倍的刑期,我再也不用担心卧底的时间不够啦,我一定会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挖出监狱里每一条臭虫的。

与警卫打斗的声音引起了宝琳队长的怀疑,她跑出监狱长的办公室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那个把我拴起来的王八蛋,”佩姬咆哮着,举起手中的枪,瞄准狱警队长的心脏。

我吓得一激灵。

我必须赶紧做点什么来挫败佩姬。

因为,出现的这位,我新认识的朋友企图谋杀的美女……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卧底身份的人。

我会出现在这里,是源自极其可怕的一次“狸猫换太子”,我们凭空制造了琪塔杀人案,以领赏捉逃犯的方式控制了女嫌疑人,然后送到最腐败的法庭,获得刑罚。来监狱前,我与监狱中的某个人通过某种途径进行了通信,交换了信息。

空穴来风,未必没有原因,故事编得真,是因为取材确实是真的,真正的琪塔不是我,是刚不久前无端死去的那个监狱长的女仆,她这些年一直躲在女子监狱里,并且跟宝琳队长成了朋友。

来不及思考了,宝琳绝不能死,否则我就要在这个牢里真的把牢底坐穿了,因为只有她才能够证明,琪塔不是我。

佩姬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我只能假装自己的高跟鞋滑了,整个人扑上去,撞到了佩姬拿着枪的手臂,希望至少可以干扰一下瞄准的精度。即使这样,佩姬也射出了子弹,宝琳上尉不敢相信一般,中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敢跑过去查看她,害怕暴露我的真实身份,那样佩姬就会把枪口对着我。

我们跑下大厅,停下来从倒下的队长手中夺过大门的钥匙。枪声惊动了其他警卫,现在要穿过前门已经太迟了。

我们折回,小心翼翼地走到楼下的锅炉房,那里有一个佩姬知道的无人看守的出口。我们在炉子附近停了下来,我看着佩姬从一扇有栅栏的窗户往外看,想看看出口处有没有守卫,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声。

原来是监狱长本人,她用一根多节的带钉手杖狠狠地打了我的头,莉娅似乎总是随身带着这根手杖,当然她也带着枪。我曾好奇过,为什么她看起来是个身体健全的女人,却在明显不需要手杖的时候随身带着手杖。

我跪倒在地,被重击打得晕头转向,我隐约质疑为什么莉娅没有向佩姬或者向我开枪,我们有枪,她不怕一击不中被我们反击吗?为什么用打脑袋这种一失误就让自己落入危险境地的古老方式呢?可是由于我头部受到重击,感到头晕目眩,影响了正常思考能力,我忽然怀疑起自己了,我该去怀疑这些细节吗?

醒来时头痛欲裂,头疼得厉害,温度有点时冷时热,后来才知道,是典狱长把我关在锅炉房附近的牢房里。

我试着摸摸头上的肿块,结果让我吃惊的是,我的胳膊被一件紧身衣牢牢地绑在身后。然后我听到拳头击中肉体的声音,拳头后来被证明是落在佩姬的脸上。黑暗中莉娅对她嘶吼说道:

“佩姬,你这个废物!!!”

“我不是因为你试图逃跑而惩罚你,而是因为你没能杀死宝琳队长。你明明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除掉宝琳。”

“这就是为什么,”她继续说,“我敢让你轻易地逃出来,甚至调开了巡逻的人,你就可以在逃跑时射杀宝琳。可你的子弹只是打中她的肩膀,而不是她的心脏。她明天恐怕就可以吊着胳膊走来走去,甚至怀疑上是你和我合伙做毒品生意了!”

莉娅狂怒地说:“如果你没有在试图射杀宝琳时搞砸,我们就可以把这个家伙变成凶手。可是你搞砸了,你来告诉我,我们该怎么一石二鸟,既除掉宝琳队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一个卧底特工?”

“对!”莉娅继续说,“我指的就是你的狱友琪塔,她被宝琳安插到你的牢房里,以便对付你,并最终对我下手。当琪塔这个新囚犯一来就故意犯错,然后被故意安排到你的惩罚牢房里,而不是新人普通牢房,我就起了疑心。”

我想大声抗议,我没有故意犯错!我一下车就挨的打是真的,莫名其妙。

“如果你没有搞砸你该做的工作,那么我们就会一帆风顺,因为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让杀死宝琳的责任落到琪塔的肩上。琪塔也会在越狱事件中被杀,我们从此过上轻松的生活。而现在,我必须想出一个新办法摆脱宝琳和她的卧底特工,然后我们才能像过去那样走私。”

当我听到莉娅愤怒的咆哮时,我的心情很沉重,非常沮丧。她一定想不到习惯了受不同人虐打的我恢复起来相当快,她恐怕还以为我还在昏迷中吧。她恐怕也不了解我的听力非常超乎常人,准确说我的骨头很硬可以代替耳朵传递声音,哪怕是隔着风纪头盔,她们的吵闹我都能听清楚。可是,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差别呢?被囚禁起来的我,无法联系到宝琳队长,大概率是无法活着离开这所监狱了。

***

“你们这群没有价值的灵魂!”莉娅的声音在大大的空间里尖锐地回响。

“今天你们被聚集在这里,是为了观看一场处刑。”她的眼镜闪着光,双手一起扶着铁手杖。

“我听从了宝琳队长的劝告,才打算对你们这些女人渣好一点点,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居然试图逃狱,不仅侮辱了照顾你们的狱警,还企图枪杀宝琳队长!所以,我决定了!重启最严苛的惩罚!”

宝琳队长吊着胳膊,躺在医务室,听着广播从喇叭里传来,她一脸铁青。这位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地步,她是制度的守护者,所以她可以向上层打报告,指责莉娅过于残忍,将任何违规者都施以重罚。可是对于逃狱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惩罚就是最严厉的。

本次越狱行动两名主犯被绑在空中,二人身体绑在一起,一个头朝下,手臂朝下绑在一起,还挂着重重的铁球。另一个头朝上,以可笑的搂抱姿势,用手和脚盘着勾住另一个人的身体。因为二人都戴着风纪头盔,无法认出谁是谁。

莉娅重重地用手杖磕地,副典狱长按下按钮。轰隆一声,那两个倒霉的囚犯一起自由落体,随着挂在她们身下的重球,落入地上敞开的黑黑深洞。

大喇叭里没有了声音,处刑已经结束。宝琳队长没有出声,心怦怦直跳。

***

高跟鞋在地板上只发出很轻的“噗噗”声。这是宝琳队长的鞋,虽然高跟,但是用了一小块橡胶减震,可以在这样的监狱里巡逻一整天而不脚疼。

“男人发明用来惩罚女人的鞋款,当女人自己可做主的时候,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她回想起当初努力当上狱警的时候,男典狱长是怎么变态地要求每个人穿精确长度的短裙,是怎么要求配枪的位置,刚好让胸部超前凸起那样的角度。

她最后还是劝莉娅,“你没必要过度残酷,因为受伤的是我。”

但是那个女魔头以猎鹰般的眼神望着她,“我们必须要杜绝这样的事发生,到底不该出现的武器是怎么进入那间牢房的?”

被袭击的女警证明武器是一把小折凳,但是寻找不到了。

“我会让那个新来的琪塔开口的,她还不了解腿部拉伸器的可怕,那东西此前屡次撬开囚犯的嘴,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当她的腿开始一点一点地被拉开时,她一定会告诉我们她妈妈的电话号码,甚至是她自己的身份证号,等你养好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恐怕要希望自己从未出生过。”

空气里有一种危险的味道,这是毒蛇一样的莉娅散发的。

也许……阴森的气味是从莉娅的靴子里散发出来的。大概监督了蒸汽处刑让她脚出了太多汗,女魔头把皮靴脱下来,就摆在矮桌子上,和她日常打人的手杖摆在一起。

单臂被吊着的宝琳狠狠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她忿忿地离开了。典狱长莉娅端起自己那只茶杯,抿了一口。她望着矮桌子上那双锃亮的黑皮靴,若有所思。然后,她阴阴地笑了一下。

后来放心不下琪塔的宝琳还是找机会偷偷进了处刑室。她很惊讶,因为这一次执行的人,并不是莉娅自己,而是……那个逃犯——佩姬!

宝琳曾经见识过这个审讯神器:十字弓,不巧的是,上一次被紧锁在弓上的人,正是佩姬!

刑具的主体是一只非常牢固的木架子,横梁和立柱都非常粗,组成了反过来的“L”形,犯人先被放置在横梁上,腹部压在梁上,一条十厘米厚的钢板从上往下压,牢牢卡住后腰,这就是令人闻风散胆的铁腰带,当犯人被这样固定好后,整个人是横趴在空中的。然后,四肢拉伸才开始。刑具的第二部分是完全独立存在的铁架,残酷的刑罚永远离不开冰冷的钢铁,钢架是一个“干”字形状的上面的短横末端伸出长长的两根铁杆,杆的末端死死地焊在一副钢夹子形状的手铐上;下面的长横,则直接连接在钢夹子脚镣上。“干”字的两横都不是固定死,而是在“十”字连接的位置装着螺旋螺丝。这个刑具很古老,完全是手动的,由其他犯人被鞭子抽打着旋转螺丝十字旋钮,就像转动方向盘,朝着一个方向转,“干”字的两横长度就会慢慢缩短,把锁在手铐脚镣中的人四肢朝后残酷地拉伸,直到脱臼。

因为反“L”形在前,“干”字形在后,受刑者下身依然是平躺,上身从腰开始却极度地朝后拱起,像是被拉成一张弓,整个人呈现出“大”字,更准确说,像一个写在纸上的大字被卷起来,大的脑袋一直朝后掰,腰近乎九十度朝后仰。

为了逼犯人说话,还会把犯人的长头发拴在一根螺栓上,一起朝后狠狠拉。但或许是因为这个贝蒂(现在叫琪塔)是个短发妹子,行刑者想出来另一个办法:给她套上了钢制的风纪头盔!

宝琳也见过这种黑铁的头盔,相当残忍,再美的美女被这样两半钢壳扣上,瞬间都失去了人的资格。

趴在空中,身体扭曲成可怕角度的受刑者,身上都是汗。或许是新人不习惯吧,佩姬居然贴心地为她穿上了长筒皮靴。这也让宝琳一时无法反驳——如果光腿,毫无疑问会留下钢夹子脚镣的伤痕,可是皮靴会阻挡印迹产生,这样就没有可以举报的证据了。

这位受刑者穿着女囚短裤,这是唯一可以辨别她身份的标志。此时因为姿势太扭曲,她的屁股挤出了可怕又恶心的屁沟,一道一道深深的痕迹,汗水都流进去,看着都觉得疼。

犯人上半身是可怕的黑色紧身衣,紧紧地箍在她胸口,看得出来她已经要窒息了。

“这是在做什么?”宝琳摸了摸下巴,学着男人捋胡子的动作,思考着。

她明白了,这是在给腿部拉伸热身!

佩姬慢慢拧开了螺丝,把近乎昏迷的犯人一点点释放开。最后,噗通,被搬下架子的犯人仰面栽倒在地上,两条穿过膝长靴的腿不住抽搐。残酷的佩姬却弯腰,直接抓住犯人手上脚上的锁链,直接拖着她走,就像是拖拉着一只人肉大包袱,去往下一间刑讯室——腿部拉伸刑罚。

宝琳忍住了。她差点冲动了,但是看着这画面,她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她当然知道贝蒂是无辜的,维护正义的自己理应此时跳出去,阻止暴徒施虐。可是,想到妹妹的死,宝琳攥紧了手心,琪塔一定是相当接近真相了,虽然贝蒂是个不该被牵连的局外人,但都走到这一步了,想必这位女特工自己也宁愿再吃一点苦吧。

宝琳又偷偷跟到下一间刑讯室,此时,佩姬已经把犯人双腿拉开,卡在腿部伸展装置上的钢夹上。这个装置,是翻过来的“八”字,两根粗杆连接在马达上,犯人因为紧身衣束缚。被拉开腿后,变成了“人”字形。为了让她不是全身力量都被腿承受,暴徒贴心地将绳子穿过她的钢制风纪头盔脑袋顶上的环,再通过天花板上垂下的滑轮,最后拽在手里。

马达在运行,当腿部拉伸器开始将犯人的双腿一点点分开时,宝琳队长差点替犯人呻吟出来一声,她急忙镇定,刚刚那一瞬间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仿佛看到妹妹在受刑。被蒙住头的犯人忍不住在挣扎,但紧身衣阻止了她用手试图阻止机器的企图。她双腿已经被拉成一字马了,而佩姬狠狠拽着绳子,向上扯着她的脑袋。

宝琳忽然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严刑逼供了,因为戴着风纪头盔,不仅是挡住眼睛,更是蒙上了嘴,堵上了耳朵。这根本就不可能问询!现在完全就是在单纯地虐待。

宝琳下定了决心。

被风纪头盔牢牢禁锢的犯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丑态:她的女囚短裤被扯向两边,露出了奇怪的裆部曲线:就像是一只被掰开了双腿的青蛙,臀大肌鼓鼓囊囊的。两只皮靴无谓地在空中颤抖着,胸部像打了强心针一起一博。

“现在你准备坦白了吗?还是你想让我再次按下启动这个分离器装置的按钮?”一轮刑罚后,佩姬居然有模有样地问,然后她居然,把犯人下意识乱抖的双腿强行理解为拒绝。于是又有了下一轮的拉伸。直到宝琳亲眼看到,一滴一滴的汗水,从犯人的臀部滴落在地上。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犯人求饶了,她乱摇着脑袋。宝琳不能再等了,她不能让特工暴露!当佩姬从机器上释放开女囚,拖着她戴着风纪头盔穿着紧身衣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废弃的牢房时,宝琳从藏身处冲出来,用枪托猛打佩姬。然后用电话线绑住佩姬,同时解开女囚的绳索,将她释放。

宝琳只有一只手,显然很难解开绳索,但她还是设法做到了,没有伤到对方。

“她也太残忍了!怎么能用这样严苛的惩罚!”趁佩姬昏迷不醒的机会,宝琳准备跟特工接头,最好是换个地方匆匆开个会。

“要怎么办?”宝琳问对方,然后笑了,贝蒂被戴着这个头盔呢,怎么能听到自己说话。

蒙头的女囚用皮靴跺脚,仿佛在告诉宝琳:我听得见!

“怎么可能!”宝琳吃了一惊。但对方的动作很明确:赶紧告诉我!

最后一刻,宝琳在吐露真相之前,忽然闻到了一种味道,然后,她瞬间清醒了。

也就在这时,一把手枪,顶在了她的脑袋后面。

***

“听说了么,我们敬爱的宝琳队长,伤势恶化了,感染了,被送走了。”

几个女囚咯咯笑着。

队长真的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在这样的毫无前途的监狱里活着,女孩们自然是需要麻醉药和毒品来让自己有继续苟活的动力的。故意闹事,被典狱长责打,也是一种习惯。如果把她们从监狱里释放,她们又能做什么呢?世界大战的时候,女孩都到工厂里修零件,给坦克上漆,推着装满弹药的推车。男人是为什么去打仗的呢?是为了她们吧,她们这么想着,干得活更加卖力。然后呢,男人回家了,回到工厂,女人们脱下工作服,重新端起洗衣筐。如果想留在家门外,唯一能做的工作,只有女招待。

囚犯是需要毒品的,拿不到毒品的时候,她们就闹事。然后被抓起来,关禁闭,被最严苛的方式虐待,她们在风纪头盔里鬼哭狼嚎,身体乱颤,全身冒汗——

典狱长,真的是个好人啊。

***

在深深的地下,某个深深的黑暗中,特别侦探贝蒂又一次醒来。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宝琳队长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在最危险的时刻跳了出来,击昏了暴力狂佩姬。她与她手握着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我有一个办法!”她对她说。

办法就是:策反佩姬。或者说,欺骗她帮助她们对付莉娅。

“把佩姬拖到闲置的牢房里去,在那里我们可以和她谈谈,让她相信你——宝琳队长是和莉娅一样腐败的,如果莉娅被免去监狱长的职务,那么你就可以接管监狱,而佩姬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出入监狱。”

“与此同时,我要躲在人们视线之外,就像是被佩姬杀死了一样。然后佩姬要去找莉娅,让她把麻醉药再次带回监狱,理由就是总有些囚犯需要毒品,如果不给他们毒品,他们就会闹事。”

“我们必须这样实施我们的计划,才能抓住这个邪恶的女监狱长。除非我们当场抓住她偷运毒品进监狱,否则我们就没有理由起诉她。在我们看来,佩姬只是一条小鱼。我们想把大鱼网住。此外,佩姬已经被判处十年徒刑了。”

计划很成功,虽然中间有不少波澜。

莉娅的恐怖统治结束了,在宝琳的统治下,情况有所好转。狱警不再被允许用铁棍和末端编织皮带的鞭子鞭打囚犯。

伙食也得到了很大改善,如果囚犯想吃得好,而不是因为吃监狱饭而挨饿,就不再需要将额外的食物偷运进监狱,因为囚犯必须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贝蒂在监狱门口与宝琳告别,很高兴这座曾经的恐怖监狱再次恢复了法律和秩序。

一行字幕打了出来:剧终,插画师:ENEG。

……

好蠢啊。聪明的女侦探叹了口气,醒了过来。此刻她……她忽然明白,女仆为什么会死了。

或者说,女仆这个角色为什么会死了。

这个监狱里,有很多卧底……贝蒂是卧底,女仆是卧底,而潜入最久的卧底,是佩姬。

她们都无法恢复自己原有的身份了,因为与她们单线接头的另一个人,消失了。

很可能女仆琪塔就是佩姬的接头上线,只是她自己的上线消失了,两个人活活耗在了监狱里。十年过去又是十年,事实上最早潜入的佩姬,已经成了罪犯最得力的帮凶。

女仆……就是怀着这种沉重的愧疚和绝望,自杀的吧。

那么……我呢?我是不是只能睡在这里,等待着这个故事的正牌主角——被恶霸放逐的宝琳队长力挽狂澜?

希望,这样的信任不是我作茧自缚。

***

《下部:神探贝蒂》

那天,她手摸着圣经,心里感恩上帝,让她这个年纪还能重拾童心,和这么多天真的小孩子共处——基督教的学校,时刻都需要这样净化心灵,恢复到刚刚降世,一丝不挂的心态。

说到一丝不挂……

“对不起……请问您是……”一个略带纠结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她回过神,那一刻的浅浅微笑一定如蒙娜贝蒂般迷人又带着深意。

腼腆带着雀斑的大男孩——谁能想到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对着她,大拇指捏着手里的帽子。

“您是贝蒂·佩姬?”

“是我。”她大方地回答。

“啊……”对方只张大嘴,发出这一声。

她淡淡笑,这不是第一次了。

大男孩,曾经被你拿在手里,对着打手枪的袒胸露阴海报女郎,走进你的现实世界了,而且,还成了你儿子的小学老师!

大男孩狠狠吞咽了两下喉咙,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一定被误会了。

他努力想要辩解,说:我只买你穿着衣服的照片,但是那些也就是你被各种装置捆绑起来的……我想坦白地说,我觉得那些照片中的你,比起你穿现在这身衣服……也比起你完全不穿衣服的时候,要美丽。

他想说,但是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心乱跳,憋得自己快要窒息。

贝蒂摸了摸手里的书,歪了一下头,那意思是:还有事吗?

气氛已经非常尴尬。大男孩涨红了脸,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回想。他无法阻止贝蒂将自己归为变态无知的那一类,他不想她觉得自己庸俗。

“太好了!”他终于决定,只能说出心里的大实话。哪怕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

午后的风轻轻吹过。

“是挺好的。”贝蒂朝他点一点头,把书抱到胸口,行了个礼,说:“明天见。”

平底鞋沙沙地踩在落叶铺满的深秋,贝蒂心里像是一杯热茶泛起一阵月桂香的温暖。这是类似话题被提起后令她最舒服的一次。原来,她最希望听到的,不是“请别对过去介意太多”,不是“上帝会宽恕你的无知年少”,而是直白地告诉自己:你的人生让我的人生开心过。

是吧。

那一夜,她沉沉睡去,做了个梦,但是太多的梦都是这样的:当她醒来的时候,不记得任何细节。

她只是抚摸着手腕,再次感受了被捆绑的疼。

***

贝蒂·佩姬僵硬地坐在木椅上,开口道:“我还以为要跟我谈话的是个警探……”

“我确实是警探,”面前那位身着剪裁合身的衣服的漂亮女士一面说着,一面展示了自己的警徽。“因为案情特殊,我们觉得你可能跟女警说话会更舒服些。你是死者唯一的亲戚?”

“我姐姐……孪生姐姐,供我上大学,”贝蒂说。“一接到通知我就赶来了,我想知道发生的一切。”

“老实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女警说。“她是在市中心一家酒店被害的。第二天早上,一名清洁女工发现了她被全身捆绑、被堵嘴的尸体。”

“你是说凶手杀她前先把她绑起来的?”

“也可能不是凶手干的,”女警说。“因为你姐姐是个模特——一个专业的捆绑模特。她经常拍这种捆绑照片。事实上,摄影师把他的大部分设备都留在现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一些照片。”

贝蒂仔细端详着一大堆照片。每张照片上,她的姐姐都被捆绑着,嘴巴被堵住。束缚得如同经历残忍的酷刑,但模特身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受伤的表情。

贝蒂尤其被她姐姐拍摄的一组捆绑照片吸引,照片里她穿着一双系带的高跟皮靴,被绑在一副X字架上。固定在四根棍子上的绳子非常紧,深深地勒进了覆盖她手臂上的皮手套里。贝蒂不禁纳闷,她姐姐怎么能忍受照片里这些严苛残酷的姿势。

姐姐躺在横木上,四肢摊开,看起来几乎要被撕扯断了,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受到任何明显的损伤。姐姐的体重使她紧紧地扯勒着绳子,绳子把她绑在X架上,而木架的边缘却倾斜着。贝蒂看到姐姐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离开了地面,只剩一只穿着靴子的脚勉强触到了摄影工作室的地板。

当贝蒂翻到同一系列的下一张照片时,她发现姐姐在X字架上的姿势比之前的姿势更加危险和痛苦。因为在这张照片中,X架被翻了个个儿,她姐姐被绑着,两只穿长靴的脚奋力地朝上蹬着,指向天花板,而她的脸则尴尬地朝着地板。另外两个模特正把X字架斜着靠在墙上,努力让整个装置撑在地上保持平衡不至于翻倒。一个模特扶着贝蒂姐姐的身体,防止她向前倾倒;照片中的另一位模特则用力推着X字架,连同架子上被绑着的女孩——扣在墙上,好让她姐姐即使不用被模特扶着也能保持平衡。

或许是因为头下脚上的姿势,姐姐的四肢被拉扯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视觉效果下,十字棍的四根杆子似乎都要从固定它们的螺栓上断裂崩开。

虽然这个姿势看起来危险重重,但好在那两个模特还认真负责地帮忙扶着十字架,以防被绑的女孩因为体重过重而导致X字架头重脚轻。显然,她姐姐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种残酷的经历而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女警宝琳递给给贝蒂看的其他照片中,有一张,姐姐看起来精神矍铄,正摆着姿势,等待着其他模特将自己捆绑——就是把将她绑在X字架上的那个模特。姐姐身上披着一件几乎垂到脚踝的长斗篷,用来遮盖绑在她手臂两侧的绳索。仔细观察这些照片,贝蒂发现姐姐的嘴上贴着一个肉色的胶带,胶带上还画着红唇,以掩盖它下面其实有一个口塞。

另一张照片,她头上戴着一个怪诞的钢制惩罚面具。姐姐的双臂被铐在腰间的皮带上,脚踝则被皮革脚镣束缚着。面具上的眼睛、鼻子和耳朵位置都有开口,但贝蒂觉得,面具嘴部的铁柄拧紧时,模特一定会感到很不舒服。

贝蒂看到的所有照片都显示她的妹妹被另一个模特捆绑并堵住嘴,她决定向女警索要一些照片。她希望这些照片能帮助她找到杀害她妹妹的凶手。

“我想要这些照片,”贝蒂说。

“那可是违反规定的,”女警说。

但她又沉吟片刻,“其实,我忘记数一共拿给你多少张了……谁都会一不小心漏掉一两张,对吧。”

贝蒂心领神会,把大部分照片还给了女警察。“他们说我可以去取我姐姐的东西。”

“那没什么麻烦的,”女警说。“她和另一个模特合租了一套公寓。我会把地址给你。对了,别跟她提起我们之间的任何谈话。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罪,但她之前曾因另一件事接受过调查。”

“谢谢你的信息,”贝蒂说完便准备离开。

“还有一件事,”女警官说道,“别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会很危险。”

贝蒂答应谨慎行事,在拜访姐姐的室友时不透露与女警的任何谈话内容。她打车前往姐姐提供的地址,取回被害姐姐的遗物,同时也想从姐姐同住的模特那里找到姐姐被谋杀的线索。

贝蒂乘坐铺着地毯的电梯向上走去。这栋豪华的公寓楼让她大吃一惊。一位身穿制服的乘务员在九楼让她下了电梯。“左边第一扇门,”他说道,对这位美丽的乘客毫不吝惜赞赏。

贝蒂敲门时,一位高挑的棕发女子应门而来。她身穿黑色斗牛裤和紧身衬衫,相貌引人注目。“你一定是贝蒂吧,你跟你姐姐长得真像,”她说,“我是萝妮·马林。”

“我们虽然是异卵双胞,但确实像。我不会打扰你,”这位访客说,“打包我姐姐的东西送到酒店只需要几分钟。”

“胡说,”萝妮说。“你当然要留在这里。这也是你姐姐的公寓。坐下来喝点东西吧。”

“你可能不明白,”贝蒂解释道,“我不会回学校了。在我找到模特工作之前,我永远也负担不起这种事。”

萝妮陷入了沉思。“贝蒂,你真是个漂亮的女孩。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漂亮的女孩。她们都想成为模特。”

“你可以帮助我,”贝蒂说,“我想成为一名束缚模特——就像我姐姐一样。”

“我不知道你居然知道这个,”萝妮说。“有些女孩喜欢这种事,但大多数都受不了。如果你是那种娇柔的人,那你就是在浪费时间。”

贝蒂一时冲动做了个决定。“我觉得这太刺激了——请帮我。”

“这应该不难,”萝妮说。“不过我得先确定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如果我推荐一个不合格的女孩,那只会适得其反。”

“别担心我,萝妮。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们走着瞧吧,”高个子女孩说。“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得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培训。你愿意听我的话吗?我什么都照做,不问任何问题。”贝蒂点了点头。

“脱掉你那身方方正正的衣服,”萝妮说,“我给你找件衣服穿。”萝妮拿着黑色尼龙袜、高跟鞋和束身衣回来了。贝蒂穿上鞋子和长袜。她纳闷,怎么会有人穿着这么高的鞋跟走路呢。萝妮帮她穿上束身衣。“你得把那条松一点,”贝蒂说,“我喘不过气来。”

“随你便吧,”萝妮说,“我们会把这事忘掉的。”

“我不是故意的,”贝蒂说。“只是一切都对我来说很新鲜。”萝妮拿出一根结实的棍子,棍子上系着几条皮带。“张开嘴,”她说。

她把一块揉成一团的手帕塞进贝蒂的牙齿之间。她走到贝蒂身后,用一根带子勒住贝蒂的嘴。现在,木棍正垂在贝蒂后背中央。萝妮在木棍底部系了另一根带子,勒住了贝蒂的手腕。第三根带子把贝蒂的肘部拉向光滑的木棍表面,她的肩膀猛地向后拉。

这种无助感对贝蒂来说很新鲜。她突然意识到,那位女警的建议非常明智。如果萝妮与她姐姐的死有关,那她已经深陷困境,几乎无能为力。

萝妮给贝蒂的脖子戴上皮项圈后,把她蹒跚的受害者拖向一堵墙。她用另一条带子把贝蒂的项圈系在头顶的固定装置上。然后,她把贝蒂的双腿从脚踝到大腿绑在一起。

贝蒂吓坏了。萝妮完全不理她。然后她往浴缸里放水。在似乎永无止境的等待中,贝蒂听到她四处泼水的声音。最后,她穿着紧身连衣裙从浴室里出来。“现在你觉得你的新职业怎么样?”萝妮一边问,一边解开了贝蒂的口塞。贝蒂感到即将解脱,这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我告诉过你我能行。”“你说得也许对,”萝妮说。

“你想让我放开你,现在还有时间忘掉这件事。如果你还没改变主意,就把这个塞子放回你的嘴里。”

贝蒂坚定地回答道:“你吓不倒我,我也不会辞职的。”

萝妮又堵住了她的嘴。“帮你找点活儿不难。用不了多久,你的收入就能跟你姐姐一样多了。”萝妮打开电视,靠在一张厚垫椅子上,点燃了一支香烟。“或许我明天就能帮你找到工作。”果然,萝妮说服了一位摄影师朋友启用贝蒂,这样她就能马上开始赚钱了。

贝蒂有些忐忑地去参加她的第一份模特工作。她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向宽敞却不奢华的工作室。“你一定是贝蒂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削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几个匆匆打包好的箱子里的东西。“我叫弗兰克·威廉姆斯。我们今天要去拍摄现场。茉莉一到我们就出发。”

几乎同时,第二个女孩也到了。美丽的深色斜眯眯眼透露出她的东方血统。贝蒂眼中的她身材丰满,曲线分明。弗兰克·威廉姆斯和两位模特乘坐新款旅行车从城里出发。过了一会儿,他驶离主干道,驶入一片茂密的树林。几分钟后,他停了下来。“我去安装设备,”他说,“茉莉会带你去换衣服。”

“虽然不是很花哨,”亚洲女孩评价起这身衣服,“但私密性还是无可挑剔的。”除了高跟鞋和短裙,贝蒂觉得自己的服装和平时在街上穿的没什么两样。茉莉的服装则更加特别,尤其是在树林里。黑色缎子紧身连衣裙将她丰满的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裙子一侧开叉,露出一条从厚底鞋跟到尼龙包覆的大腿的匀称腿型。她戴着手套。女孩们回来时,摄影师已经准备就绪。

“我们要用树,”他说,“它有很多可能性。” 他迅速将茉莉绑在一根细长的树干上。她的双腿仍然自由,但他毫不留情地用绳子勒住她的上半身。然后,他把她尚未被绑住的双腿拉到树后。绑好后,他把剩下的绳子与其他几根绳子绑在一起,把女孩的上半身绑在树上。就这样,她的双脚被拉离地面很远。他绕着树慢慢地工作,利用每一个可能的角度,拍摄了大量照片。贝蒂确信模特紧张的表情并非刻意为之。最后,他满意地把茉莉从树上放了下来。

“现在轮到你了,佩姬小姐。”

弗兰克·威廉姆斯在一根与地面平行的低矮树枝下支起一张折叠桌。茉莉把贝蒂的手腕绑在她面前,熟练地堵住了她的嘴。“上桌子去,”她对贝蒂说。

东方女孩抬起贝蒂的左脚踝,牢牢地绑在树枝上。她又重复了一遍贝蒂的另一只脚踝。贝蒂的脚踝被张得尽可能开。茉莉继续努力,抬起贝蒂的手腕,绑在她两腿中间的树枝上。贝蒂的腹部几乎没碰到桌子。然后茉莉把桌子拉开了。

贝蒂悬在半空中。一开始还好。她看着摄影师在她周围移动,一张接一张地拍照。贝蒂的肩膀开始酸痛,她想叫喊,但嘴里的口塞勒得太紧了。

仿佛过了很久,摄影师终于完成了拍摄。茉莉把桌子往后推,一分钟后贝蒂就自由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弗兰克为两个女孩拍摄了各种姿势。

“你现在可以换衣服了,”他接着说道,“我去把设备装上车。”

“你做得很好,”弗兰克在回去的路上对贝蒂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合作。你做捆绑模特儿很得心应手。”

***

第二天早上,萝妮摇了摇还在熟睡的室友的肩膀。

“你现在是个职业女郎。记得吗?”

贝蒂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我还有其他工作任务吗?”

“你想拍电影吗?”萝妮问。

“听起来不错,”贝蒂说。

“只是一个小角色,”萝妮解释道。“你可以借鉴经验。我们会一起合作。”

一小时后,两个美女一起走进了一套位于顶层的公寓。“我想让你见见萨姆·韦尔曼,”萝妮说。“一名演员需要导师,而他能教会你做很多事。”

韦尔曼打量着新来的女孩。“萝妮告诉我你很漂亮。她没有夸大其词。这份薪水很丰厚,你会满意。另一方面,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拍出效果,这样大家都会满意。”

“她完全理解,”萝妮说。

“那我们开始吧,”韦尔曼说。“我们用其中一间卧室换衣服。服装师会帮你准备。”

萝妮没有陪贝蒂进卧室。“应该很合身,”一位高个子女人略过惯常的介绍说道,“把衣服脱掉。”

她被仔细测量了身材,一个本子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很多数据。

然后对照着尺码,女人拿出一双高跟皮靴。她小心翼翼地把靴子紧紧地系在贝蒂的腿上。接下来,她把一块管状的皮革套在贝蒂的身上。束腰很合身,除了顶部,贝蒂看得出来,即使系好后背,胸口仍然很松。“恐怕不合尺寸。”“胡说,”女人说。“我们还没把你的胳膊放进去呢。”

贝蒂心领神会。女人把贝蒂的双臂绑在身后,然后放下紧身衣,重新套在贝蒂的双臂上。筒身的上端刚好到贝蒂的胸部。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把筒身系好。筒身底部的带子连接到靴子的顶部。女人紧紧扣上带子,堵住了露出贝蒂大腿纤细部分的狭窄缝隙。筒身顶部有四个黑色的带扣,间距均匀,胸部中央一个,背部一个,两侧各一个。

女人把交叉的带子系在贝蒂的头顶,留下四根向下垂的带子。除了前面的那根,她把其他四根带子分别连接到管子顶部相应的扣环上。她把一条较短的带子穿过较大带子上的缺口,扣在贝蒂的额头上。

另一根短带穿过一个小橡胶球的中心。她把球塞进贝蒂的嘴里,然后把带子扣在贝蒂的头上,与已经绕在她额头上的带子平行,位于球的下方。她调整球的位置,让消音器露出贝蒂嘴巴的那一部分留出另一个空心部分。她把前面的大带子从洞里拉下来,最后把它连接到贝蒂胸前的带扣上。

贝蒂对长及大腿的靴子和紧身衣早已习以为常。头上的束缚带让她感觉很陌生。她无法转动头部,也无法上下移动。贝蒂还没来得及调整束缚带,就被那个女人推出了房间。浓重的灯光让她暂时眼花缭乱。最后,她终于看清了那些被摇晃到位的沉重摄影器材。

在房间的另一端,萝妮身着骑马服,威严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

“她是新来的小马奴隶,你是夫人,就是这样安排的,”韦尔曼快速打量了贝蒂的着装后说道。“你给萝妮倒杯酒。慢慢来,我们好好拍拍你穿着靴子走路的样子。萝妮伸手去拿酒杯的时候,我要你把酒洒在她身上。剩下剧情让萝妮接手。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的表现才会显得更自然。”

韦尔曼用托盘裹住贝蒂的身体,又放了半杯酒。“摄影机转!开拍! ”他喊道。

贝蒂正忙着在高跟靴上保持平衡,根本没时间考虑其他指示。她好不容易才没把酒洒得太早。

酒一洒,萝妮立刻做出了反应。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火中烧。她举起马鞭,准备抽打这个笨手笨脚的女孩,但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面墙上挂着一圈绳子。她轻轻一拉,就把天花板上的一个钢钩放下来,一只手抓住了贝蒂。

然后萝妮把钩子挂在贝蒂头顶的带子上。接下来,她再次抬起钩子,直到贝蒂的脚几乎不接触地板。

萝妮把贝蒂的左脚踝绑在地板上的一个金属环上。她把一根长绳的一端穿过高高固定在一面墙上的另一个金属环。她用尽全身力气拉绳子,然后牢牢地打结。贝蒂僵硬地单脚站立,另一条腿被拉过头顶,远离身体。

“关掉摄像机,”韦尔曼喊道。“我没想到第一次就能完美。那真是精彩的表演。如果另一个女孩准备好了,我们可以继续下一场戏。”贝蒂看着剩下的场景展开。她别无选择。

萝妮领着第三个模特走进房间。新来的模特双手被绑在身后,萝妮用皮带和项圈轻轻地催促着她向前走,她很不情愿地挪动着。

女孩的头上带子和金属片排列得很复杂,显然干扰了她的行动,而萝妮费了半天劲才把头饰给她调整好。

“全部停下,”韦尔曼喊道。“我们从头开始第二遍——这次一定要做好。”

萝妮第二次握住缰绳时更加顺畅。缰绳牢牢地扣在女孩的头上。贝蒂看到金属饰钉被塞进了女孩的嘴里。其他任何一根缰绳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让它更深地进入嘴里,顶住上颚。

萝妮系上皮缰绳,让这位戴着马笼头的模特在房间里走动。轻轻一按,就足以提醒她抬起膝盖,保持正确的姿势。萝妮不时地添加一些挽具。皮带绕过腰部、胸部、肩部、背部,最后绕过大腿下方。贝蒂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最后,萝妮把她的“受害者”拴在墙上。摄像机跟随她走出了房间。她带着一辆轻便的两轮马车回来了。

萝妮漫不经心地把套好安全带的模特儿拴在了缰绳上。她优雅地跨上了这辆奇特的车,在镜头前骄傲地驰骋。

“把摄像机拿好,”韦尔曼喊道,“我们下周再完成外景拍摄。”

萝妮解开了贝蒂身上的所有束缚,只留下胳膊上的。胳膊上的束缚还留在皮套里。“你觉得我们这出小戏怎么样?”她问。

“我从来没遇过这种事,”贝蒂很诚实地说。“我做得还好吗?”

“你还是个新手,”萝妮说,“没有我,你可能不会做得这么好。在你准备好独立工作之前,你还需要做很多工作。”

“你演得太棒了,”贝蒂说,“很难看出你只是在演戏。”

“这都是经验之谈,”萝妮说。“我尽量把这周剩下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这样我就能专心训练你了。”接下来的一周里,萝妮用尽了各种方法捆绑贝蒂,还堵住了她的嘴,在贝蒂看来,捆绑一个人的方式已经是人所能想到的了。

萝妮和扮演小马的女孩完成了一场艰苦的训练后,把贝蒂绑在衣柜里,然后就走了,让她保持这个姿势好几个小时。下午晚些时候,萝妮购物回来,换上更舒服的衣服后,把被捆绑的室友从衣柜里放了出来。“最近,”她说,“我们没多少时间独处。今晚我们要好好训练一下。”

贝蒂按摩着手腕,让纤细的手臂恢复血液循环。“你干嘛非得把我的胳膊肘绑在后背中间?”她问。“反正我也挣脱不了。”

“我以为你不该质疑我的方法,”萝妮厉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忍受了。”她递给贝蒂一根绳子。

“开始绑我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贝蒂把萝妮的手腕绑得紧紧的。她把她的腿绑得更彻底了。“你绑完了吗?”萝妮问,“还是你要堵住我的嘴?”贝蒂用一块宽胶带封住了萝妮的嘴唇。然后她找了张舒服的椅子,观看他的演示。

几乎是立刻,萝妮就把绑着的手腕伸到她臀部下方,绕到大腿周围。紧接着,她把胳膊完全扭到绑着的腿里。手腕仍然被绑着,现在伸到了身前。她扯掉嘴里的塞子,用牙齿解开手腕。一分钟后,她完全自由了。

“现在轮到你了,”萝妮说。“你得明白,我是个你永远也绑不住的人。”萝妮把贝蒂的手腕和手肘绑在身后。

“在门边那边,”她厉声说道。她在门把手的颈部系了两段短绳。

“现在跪下。”萝妮交叉双腿,绑住了跪着的女孩的脚踝。

“把把手放进嘴里。”

“它太大了,”贝蒂抗议道。

“我没心情争论,”萝妮说着,一把抓住了贝蒂的头发。“照我说的做就行。”

贝蒂听从后,萝妮把两根绳子紧紧地系在贝蒂的脖子后面。她把另一根短绳系在贝蒂的脚踝上,另一端系在她的手腕上。这样就把贝蒂的脚抬离地面,让她的重量完全落在膝盖上。

“现在请你原谅我,”萝妮说,“我要试穿几件新衣服。”贝蒂现在知道为什么必须绑肘部了。她心想,这是否值得她去探究一番。

那天晚上,萝妮接到一个电话。“今晚的事,我很抱歉,”她挂断电话后说。“我们得改天再聊。不过,我想我可以让你开心一下。”

贝蒂知道萝妮只有准备好了才会透露她的计划。“我等不及了,”她说道,努力让自己的热情听起来真诚。

后来,萝妮把一些东西放在贝蒂的床上。“穿上这些吧。你的身材堪称法国女仆的完美。”贝蒂穿上了这套简单的服装。黑色短裙和低胸上衣与她的蕾丝内裤和胸罩完美贴合。

短裙几乎遮住了黑色吊袜带,吊袜带将她纤细的尼龙袜紧紧地拉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她穿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鞋子,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她穿过同样高度的高跟鞋,但从未穿过如此纤细的铅笔鞋。

贝蒂开始穿一条系在宽皮带上的短围裙。“我把它拉紧,”萝妮说。“毕竟你没穿束身衣。这样好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完成了任务。“照照镜子,然后帮我准备一下约会。”

贝蒂给萝妮穿上一件厚重的黑色紧身胸衣。这件衣服从萝妮的大腿顶端一直延伸到她丰满的胸部下方。贝蒂拉了十五分钟皮带,她的室友才满意。接下来,她给萝妮穿上了一双鞋跟高得惊人的硬皮靴。当她完成后,萝妮的大腿在靴子上方微微隆起。

接下来,她帮萝妮穿上一件紧身缎子连衣裙。裙子膝盖处略微收紧。“我想多露出点我的靴子,”萝妮说,“但有些人可能不理解。”

萝妮把胳膊戴上黑色羊皮手套。“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她说,“我先把你处理完。”

一只单手套将贝蒂的双臂牢牢地绑在后背中央。萝妮用普通的绳子绑住了贝蒂的脚踝。她把贝蒂的双腿对折,并将脚踝绑在大腿上。

萝妮拿出一顶头盔,除了鼻子附近一小块地方用透气性更好的材料制成,其余部分全部由皮革制成。头盔绑紧后,除了嘴部的一个圆形开口外,完全覆盖了贝蒂的头部。萝妮在贝蒂嘴里塞了一大团棉花,然后合上固定在面罩上的一块皮革盖。最后,萝妮用一条带子将头盔顶部和单层手套的上半部分连接起来。这不仅将贝蒂的头猛地向后拉,也防止了手套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

“这应该够紧了,”萝妮说,“考虑到你可能要这样待多久。”她把一根绳子从贝蒂的手腕拉到被绑住的脚踝。“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说不准。”贝蒂仍然跪着,侧身倒了下去。贝蒂听到门铃响了,萝妮开了门。

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然后门又关上了。贝蒂孤身一人。这是最糟糕的感觉。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人能把她解救出来。她只好在地板上度过今晚。

贝蒂努力想睡着——比起她那反常的姿势,她内心的恐惧让她更加难以入睡。睡意袭来,她听到一声机械的咔哒声和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萝妮。

“别惊慌,亲爱的。我把录音机插到闹钟收音机上了。闹钟几分钟后就会响。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睡着了,毁了今晚的美好时光。回头见,孩子。”

闹钟果然响了。贝蒂希望嗡嗡声能停止,以免危及她的理智。她慢慢地靠近墙壁,希望能把收音机的电线从插座里拔出来。但毫无希望。她停止了挣扎,默默地绝望着。

然后,仿佛某种机械的命运控制着,闹钟自动停止了。几分钟后,贝蒂就睡着了。她意识到萝妮正在训练她,让她为不久的将来一份艰苦但高薪的工作做好准备。

萝妮最终回家,解开了贝蒂的束缚。后来,贝蒂和夜间电梯操作员吉姆·威尔金斯成了好朋友,这样她就能随时有人帮她摆脱萝妮给她施加的严酷束缚。吉姆·威尔金斯在这栋楼里工作了九个月。放学后,他穿上制服,开始担任电梯操作员,并为住户跑腿。丰厚的小费弥补了她微薄的薪水。

傍晚时分,他给萝妮带了一瓶酒。她是那种即使不穿奇装异服也能引起男人注意的女人。吉姆在敲门前整理了一下外套。穿着黑色缎子连衣裙的萝妮开了门。

“服务真快,”萝妮说着,像往常一样给了他丰厚的小费。吉姆正准备离开。“等一下,”贝蒂说。“你能帮我把这个寄出去吗?”

“当然可以,佩姬小姐,”年轻人说道。

“给男朋友写信?”萝妮问。

“我只是想告诉学校里的孩子们,别指望我回来。”贝蒂回答道。吉姆没等他们说完,就下楼把信封扔进了外发邮件箱。

他一时冲动,看了一眼信封。他看到信封上用大字写着:“收件人:吉姆·威尔金斯。” 吉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拆开了封条。里面是一张十美元的钞票、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字条很短:“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十点钟到公寓来,用这把钥匙开门。仔细看看周围。找到我后,请帮我解开绳子,但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张字条。(签名)贝蒂·佩姬。”

吉姆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这几乎意味着一切。这样的事可能会让他丢掉工作,甚至更糟。但他知道,即使只是出于好奇,他也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点整,吉姆站在公寓门外。为了安全起见,他先敲了敲门,然后才用钥匙。他打开了一盏灯,以防万一被发现,宁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胆的入侵者,也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潜行者。客厅里没什么异常。其中一间卧室的门微微开着。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透过敞开的门缝,勉强够得着的光线照到床脚的一个影子。

他打开一盏小灯,然后惊讶地蜷缩起来。贝蒂·佩姬被整齐地绑在一个大包袱里。她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白色衬衫。她的膝盖被拉到胸前,用绳子绑在膝盖下方和脖子后面。

她的手腕被绑在一起,向前绕着她的腿,并打结到她的脚踝。她被紧紧地堵住了嘴。她被平躺放置着,一根绳子从她的手腕和脚踝一直延伸到床柱顶部,防止她翻身。

这时,吉姆已经完全不再感到意外,他解开了贝蒂的口塞,开始用小刀割断她的绳索。“别割,”贝蒂赶紧说,“那些绳结会松开的。”

吉姆终于把贝蒂弄了出来,尽管他紧张的手指速度并没有打破纪录。“是谁干了这么缺德的事?”他问。

“只是个难度过高的体能训练,我打算当脱逃魔术师,这一次我失败了,”她回答道,吉姆觉得她很有职业精神。“我想让你帮我个忙,壁橱锁上了,钥匙被室友拿走了,你有万能钥匙吧,帮我打开。”

“这不合规矩吧,”吉姆说。

“但……我得用那里面放的……卫生棉”,贝蒂红着脸说。

吉姆轻而易举地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挂锁。绅士精神使得他回避,退出了门,贝蒂打开主卧卫生间的水龙头,她在壁橱里发现了一个金属盒子。贝蒂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里面有很多照片,很多是她姐姐的,有些显然是在她姐姐被杀的那个房间里拍摄的。贝蒂还发现了其他一些照片,照片上有男女,姿势都很暴露。她意识到,敲诈勒索只是萝妮众多副业之一。

贝蒂选了几张照片,重新锁上盒子。她写了一张便条,连同照片一起装进一个大信封里。信封上她潦草地写着:“宝琳·克劳。”

“帮我把这个投到邮箱,”她说。吉姆刚想抗议,看到另一张十美元的钞票就停了下来。“还有一件事,”贝蒂说,“你得再把我绑起来。”

吉姆犹豫了。他已经做得太多了。不过,她的要求虽然出乎意料,但也不会让人不快。“我不明白,”他说着,开始把绳子绕在那个迷人女孩的身上。

“我坦白说,”她说。“我正在经历魔术师考试,如果不是我……身体不方便,我之前不会请你帮忙的。除非你按照刚刚的姿势把我复原,否则会有人发现我作弊的。我知道你能把我绑得更紧。”在她的指挥下,吉姆终于完成了任务,令她非常满意。纤细的女孩毫无怨言,绳子勒进了她裹着尼龙的双腿。“现在开始塞嘴,”她说。

吉姆完成工作,一面走,心理还正琢磨着刚刚这幅不可思议的画面。常识告诉他,他已经在楼上待得太久了。他刚下到一楼,萝妮就回来了。贝蒂不一会儿就被释放,萝妮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孩绅士紧紧的束缚已经被人动过。

第二天早上,萝妮叫醒了熟睡的贝蒂。“捆绑时间到了,”萝妮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几根盘成螺旋状的绳子,准备绑住贝蒂。

“别再这样了,”贝蒂呻吟道,“你让我忙了整整一周。”

“怎么了,孩子?兴奋感开始消退了吗?”

“不是那样的,”贝蒂说。“女孩子偶尔也想放松一下。我还在……生理期啊。”

萝妮把贝蒂转过来,把她的胳膊反绑在身后。“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事情并非总是光鲜亮丽。成功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萝妮把贝蒂的脚踝紧紧绑在一起。“像你这样喜欢捆绑的女孩,肯定有过一些经验。你和你姐姐互相练习过吗?你会解绳子吗?”

“我们,”贝蒂说着,费了好大劲才站稳身子。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心里砰砰跳。

“真奇怪,”萝妮说,“她告诉我你以前不喜欢被捆绑。”

贝蒂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她并不完全了解我……”

“我懂了,”萝妮说。“当你发现她发生了意外之后,你就决定自己来做捆绑模特,想要侦破她的案件了。”

贝蒂睁大了双眼。

“你是不是一直试图追逐你姐姐的步调呢?但是她发觉,在挣钱这方面,她比你在行,于是她负责挣钱,供你上大学,让你完成她放弃的人生。”

“我刚发现你打开了我上锁的衣柜,有几张照片不见了。它们被你藏到哪儿了?”萝妮继续问道。

贝蒂紧闭着嘴,摇着头。

萝妮轻轻笑,“看来,你也有秘密。难道是你不想靠姐姐养活的骨气,让你走了歪路,你的钱是不是当小偷偷的?我必须说,技术上也许你厉害,但动脑子方面你不如你的姐姐,你知道她是怎么打开那把锁的吗?”

贝蒂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对方,她突然想承认自己的行动,只为了让这个女子告诉自己,姐姐是怎么完成自己费半天力气做的事。

“她呢,没有偷钥匙,而是偷偷换了把锁,就这么简单。”

一把钥匙可以开一把锁,但是很有可能两把锁可以被同一把钥匙打开。当姐姐怀疑萝妮的柜子藏着东西的时候,她不是试图获得钥匙,而是选择了——去找了一把一摸一样的锁,找一个机会,诱导萝妮去打开柜子,然后顺手把两把锁换了。而新换的那把锁,是被锁匠动过手脚的,任何的钥匙插进去,都能打开。

一把钥匙一把锁,无法偷得钥匙,可是一旦把锁偷偷换成任何钥匙都可以打开的……

“她很聪明,她比你正直,但是,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呼救,萝妮就用她惯用的技巧堵住了她的嘴。

“你肯定觉得我是个大傻瓜。我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清楚多少。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会开锁会解开绑绳的小偷,我差点阴沟翻船。”萝妮说。

贝蒂吓得瞪大了眼睛。萝妮看着她挣扎着挣脱束缚。“真是滑稽。你真以为我把你当成捆绑癖了。我第一次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骗子。”

萝妮强迫她的囚犯跪下。她把两根绳子放在跪着的女孩膝盖后方。然后,她把贝蒂的脚踝紧紧地绑在她的大腿上。最后,膝盖下的绳子绕过被绑女孩的脖子,并打结固定。贝蒂被捆成一个整齐的小包裹。然后,萝妮把一个沉重的箱子拖到房间中央。

“我们等萨姆,”萝妮说。“像你这种人,真的很难收拾。”敲门声本可以更及时一些。萨姆·威尔曼走进房间,匆匆打量着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真可惜,”他说,“她真漂亮。”

“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萝妮厉声回道。“把她放进箱子。她看到那些失踪女孩的照片了!如果她的脑子有她行窃的技术一半好,她就该猜出我们的角色了!如果无名公司知道了,会怎么收拾我们?”

萨姆用他健壮的手臂把女孩抱了起来。“运气真不好,遇上个女贼”他低声说着,把贝蒂放进了空箱子里。“我们现在得去另一个城市了,因为这里天气太热,我们暂时没法在这个城市搜罗女人了。”

“先别关盖子,”萝妮说。“我去塞些旧毯子进去,别让她到处乱跑。反正现在走也太早了。过了午夜,我们就可以乘货梯了,不会被人发现。”

在箱里,贝蒂发现自己还能呼吸。她心想,除非有人救她,否则这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贝蒂心想,当局看到她的信息后会怎么做。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她来说如同永恒。她能听到绑架者的声音,但声音太低,听不清具体内容。最后,她感觉到行李箱轻轻倾斜。她站在某种滚动平台上。

电梯短暂一趟后,贝蒂继续颠簸的旅程。她感觉行李箱升了起来,又降了下来,可能是被扔进了汽车后备箱。贝蒂的心跳得厉害。谁知道该去哪儿找她呢?

过了一会儿,贝蒂感觉自己被抬进了另一部电梯,绑着她的箱子被粗暴地扔在地上。萨姆打开箱子,把贝蒂抱了出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与姐姐遇害时所在的同一间酒店房间。萨姆开始把贝蒂绑在椅子上,一阵恐惧的寒意袭上贝蒂的脊背。他把她的胳膊紧紧地绑在垂直的木椅边上。由于绳索已经把她和笔直的木椅背连接起来,她笔直地坐着。韦尔曼把两条腿绕到椅子边上,然后猛地把一只脚踝向上拉,绑在她的一只手腕上。

韦尔曼把还没关上的箱子从房间中央推了出来。“我们就是在这间旅馆里把你姐姐处理掉的。既然这是你最后一份模特工作,我知道你肯定想好好表现。我们会在你的脖子上套个套索,然后把椅子翻过来,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意外,或者可能是因为悼念你死去的姐姐而自杀。”

“我们继续吧,”萝妮不耐烦地说。

威尔曼从各个角度拍摄。每次闪光灯突然爆发出短暂的光芒,贝蒂都会眨眨眼。由于嘴巴两侧被塞住,她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萝妮随后帮萨姆把椅子摇晃着侧放,这样一倾斜就能勒紧贝蒂脖子上的套索。

“这应该管用,”萝妮说,“现在我们把这事儿解决掉吧。”然而,萝妮错估了她年轻受害者内心的斗志。贝蒂竭尽全力抑制着压抑的怒火,但她的热情弥补了技巧上的不足。

“萨姆,帮我一把,”萝妮一边喊,一边努力控制住贝蒂。“抓住她,你这个傻瓜,”她朝她的同伙喊道。“你还在等什么?让整层楼的人都听到发生了什么事?”

韦尔曼并非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加入了这场打斗,很快就控制住了这个筋疲力尽的女孩,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贝蒂的嘴。

混战中,他们顾不上回头,四个人已经破门,冲进房间。“举起手来,”一个女人命令道。“这样我们就不用开枪浪费子弹了。”

“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贝蒂说道,她认出了这位女警官,宝琳。

“别挡路,我们去解决这两个人,”克劳警官干脆利落地说道。“他们是危险的罪犯。”贝蒂根本不用别人提醒,就明白了这一点。

女警抓住萝妮的一只胳膊,把她拉起来。“靠墙站着,手掌向外。你以前也做过这种动作。”

随后,女警迅速搜身。萝妮穿着紧身衣,几把就摸光了,确定没有任何隐藏武器后,女警将萝妮的手腕铐在了身后。

萨姆·威尔曼也很快就被一队警察制服了。女警随后转头望着贝蒂。“我警告过你,别想独自破案。抓捕罪犯是专业人士的全职工作。我们没时间照顾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业余人员。”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的,”贝蒂道歉道,“我只是想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在我姐姐死的时候在现场。”

“你以为,你姐姐只是在当模特的过程中被误杀的?”宝琳摸了摸兜,掏出一根烟,她的手有点抖,不知道是不是生气。

贝蒂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知道不是了,她是被谋杀的。”

“你,……”女警说,“你知不知道,你寄来的照片是什么?是最近几年的失踪人员!这是一个很大的犯罪网,他们通过拍照片,吸引模特参加,然后把模特的数据存入电脑,成为人口贩卖的数据库。”

贝蒂的心怦怦跳。宝琳吐了个烟圈,问: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读大学?回田纳西乡下?还是真的在纽约留下来,当捆绑模特?”

鬼使神差,女孩盯着女警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问:

“你想……我做什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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